绥水殇作者:师承重黎-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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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笑天想了想,说:“如果大家齐心协力把日本人赶走的话,有这个可能!”
李然盯着郭笑天看了一会儿,说:“好吧,成立合作政府的那一天,就是你公开身份的那一天!”
“真的?”
郭笑天的喜形于色太过于鲜明热烈,李然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说:“小添,如果真的有那一日,我李然以人格保证,给你公布身份!”
“好!”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李然忽然侧着头看着郭笑天,说:“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郭笑天看着李然探究的眼神,心开始砰砰跳,要不要说?怎么说?
郭笑天觉得无从开口,对着自己一直景仰思念的李然,说自己喜欢男人?跟杨诚好上了?李然会不会看不起自己,会不会觉得不可思议?会不会顺藤摸瓜的发现,自己压在心里最深处的那个秘密——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秘密?
郭笑天不敢再去看李然那墨黑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被炮弹所伤,掩藏在厚厚的眼镜片之后,但是那眼神里传出的强大洞察力依然让郭笑天招架不能。四年来,郭笑天从没有停止过思念李然,四年来,郭笑天也一直没有理清楚自己对李然到底是敬仰多还是喜欢多……
郭笑天的纠结没有太久,李然站了起来,李然说:“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今日一别,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见,你多保重!”
听了这话,郭笑天倏然一惊,站了起来,话就顺口冲出:“李大哥,我有话说!”
李然看着郭笑天,等着他的下文。
郭笑天的心里翻江倒海,可是却仿佛瞬间失去了声音,嘴巴张开又闭上,竟然什么也说不出!
李然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抱住了郭笑天,然后放开他,说:“小添,完成任务,我们下次再见!”
李然走了,郭笑天一个人站在空空的房间里。
房间里还有李然没有来得及带走的温度,又是一个两年的升职任务,是不是意味着,想要再见到李然,起码得两年以后?
郭笑天的拳头狠狠的打在桌子上,郭笑天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说不出口,郭笑天恨自己脑子在胡思乱想什么,应该趁着这次机会,告诉李然自己和杨诚的关系!这样,李然心里好歹有个底,自己还可以趁机会提要求,等公布身份的那一天,要和杨诚携手同归故乡!
郭笑天失魂落魄的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为什么面对李然的时候,就怎么也说不出自己和杨诚的事情?李然老家有妻子儿女,李然是一个标准的异性恋,李然是自己的导师、自己的上级!
李然,恰如浩瀚夜空中的北极星……
郭笑天带着徐三爷给自己的心意回到独立团的驻地,郭笑天把字画交给了杨诚,杨诚毫无节操的下漏了一份赏给孟七,剩余的交给了汤毓文。
郭笑天一连几天情绪都很低迷,这天下午,杨诚把郭笑天拖到了独立团驻地附近的小河旁。
郭笑天很是疑惑的问:“穆白,你干什么呢?”
杨诚开始脱外衣,郭笑天看着空旷无人的荒野,有点惊慌,说:“你干什么!”
杨诚已经赤膊了,杨诚脱掉了鞋子,光着脚丫开始活动身体,笑着说:“安之,你在暗示我们野合?唔,好主意!”
郭笑天明白自己是误会杨诚了,有点不好意思,问:“穆白,你又准备玩什么花样啊?”
杨诚边热身边指着河岸说:“看到那棵柳树了么?你不是一直要看我学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么?我表演给你看。”
郭笑天来了兴致,坐下来看杨诚热身。
过了一会儿,杨诚热身完毕,走到柳树旁晃了晃柳树。做完了准备工作之后,杨诚以马步造型半蹲在柳树旁,双手一上一下握住树干,一声大喝之后,杨诚慢慢站直了身体。
随着他身体的慢慢站直,柳树竟然开始晃动,根部渐渐露了出来。杨诚迅速蹲下,再一个猛然起身,柳树被生生拔了出来!
“哇——”郭笑天一骨碌爬了起来,迅速跑到杨诚身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杨诚把柳树全部拔起来之后,顽皮的把柳树倒了个,塞到郭笑天怀里,暧昧兮兮说:“来,我拔出来了,给你插!”
柳树的根须带着泥土,扑扑簌簌撒了郭笑天一头一脸,杨诚后退了几步,看着郭笑天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郭笑天扛起柳树,恶狠狠的向杨诚打去,说:“你大爷的,我打死你!”
杨诚光着脚丫,沿着河岸迅速逃跑,郭笑天扛着柳树跟着后面追。杨诚回头,看到郭笑天一脸怒色,哼哧哼哧的样子,大喊:“安之,柳树不是用来扛的,是用来插的——哈哈——”
杨诚的笑脸在阳光下,绚烂夺目,以至于许多年后,郭笑天都能清晰的回忆起这一幕。
☆、第二十九章(下)
郭笑天一直没有明白李然准备怎么安排自己,也一直没有真正领会“长期潜伏”的涵义。他怀着对国共两党合作建立新政府的美好愿景,跟着杨诚在抗日战争的战场上浴血奋战。
郭笑天开始毫不掩饰的展示自己的光彩,他想着早一天升职,就可以早一天再见到李然。等再一次见到李然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李然自己和杨诚的关系,然后,等合作政府成立的那天,自己就可以公布身份、跟杨诚一起回乡!
郭笑天偷偷的想,虽然杨诚是个男人,但是大哥郭大栓一定能接受杨诚的。大哥竟然都有了三个孩子了,到时候可以把三个孩子都接到城里,让他们好好读书。老太太一直遗憾杨诚没有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同意杨诚过继郭大栓的孩子……
郭笑天思维敏捷、学习能力强,很快在独立团上下得到了一致认可,杨诚甚至在团部会议上开玩笑说,哪天自己负伤或者牺牲了,郭笑天可以任代团长。
当晚郭笑天气呼呼的不让杨诚上床,杨诚笑嘻嘻的蹭过去,说:“安之,我就是随便一说么。”
郭笑天怒:“有这么随便一说的么!”
杨诚把郭笑天扳过来,正色说:“安之,战场上什么都说不准。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要好好的。”
郭笑天说:“那要是我不在了呢?”
杨诚笑:“不会的,这种事情,我不会让它发生。”
杨诚的眼睛里有满满的自负,杨诚说:“除非我不在了。”
郭笑天的嘴角慢慢完成了一个饱满的弧度,说:“穆白,这种事情,我也不允许它发生。”
两个人相视而笑,郭笑天郑重的问杨诚:“等把日本人赶走了,你真的跟我回绥芬河么?”
“当然。”
“不管发生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
“那,你要记得信守承诺!”
杨诚色迷迷一笑:“信守承诺什么的,好像需要盖个戳印吧?”
杨诚迅速在郭笑天脖子上啃了一口,说:“这个是印。”
杨诚开始扒郭笑天衣服,说:“再来个戳!钦此——”
郭笑天揪着杨诚领口,怒:“戳你大爷!为什么都是你戳!老子也要戳!”
杨诚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努力说服:“我心疼你么,这个是体力活,体力活都让我来干好了。我比你年长些,关心爱护你么,等我六十岁的时候,做不动体力活了,就让你来好了……”
夜还很长,临睡前,郭笑天想白发苍苍时再反攻什么的,想起来也蛮美好的,郭笑天仿佛看见了白发苍苍的杨诚和自己斗嘴的情景——笑声阵阵,身后的绥水悠悠……
1938年6月,历时四个半月的武汉会战爆发,杨诚带领独立团开赴江西北部,参加武汉保卫战。
从1937年的七七事变以来,日本以为全面进军中国会像当年侵占东北、分裂察哈尔那样容易,在日本内阁的原先既定计划里,只要占领了南京,蒋介石就会投降。
而中国军民的团结一致、不屈抵抗却没有使昏了头的日本内阁清醒过来,他们又订了新的目标:只要能够占领汉口、广州,就能支配中国,必然能够在本年内结束战争。
于是,日本派出25万大军,投入武汉战役。
杨诚在战前动员会上告诉弟兄们,尽管有了苏联的武器援助,美国各方人士也在呼吁美国政府停止对日本出售飞机或武器、实施对华经济援助,但是,中国从国际社会得到的实际支持少之又少。
杨诚说,我们中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没能在国际上混出个地位来?因为弱小啊!
杨诚说,弟兄们,我们就抡膀子干上一场吧,就算不能打赢了日本,也不能让国际联盟那些吃干饭的家伙们看笑话,不蒸馒头争口气!
独立炮兵1团的战士们就这样带着悲壮的热情,来到了江西瑞昌。独立团在瑞昌至武宁的公路沿线布防。
邹东打来电话告诉杨诚,委员长决心在武汉与日军决一死战,为了造势需要,国内各大主流媒体纷纷派记者去前线采访。本来,上峰是派了采访安排给邹东的,邹东考虑到武汉会战部署上的保密性,如果这个时候安排记者采访炮兵,容易暴露国军火力情况。
邹东建议等武汉会战结束以后,再对炮兵将领进行采访,上峰同意了邹东的意见。邹东告诉杨诚,等记者要来采访杨诚的时候,他再打电话告诉杨诚一些注意事项。
一直说到杨诚耳朵发烫,邹东才千叮咛万嘱咐的挂掉了电话。
大战来临前,汤毓文神神叨叨的搞了一场祭祖仪式,孟七怀着对汤大仙的膜拜之情,主动帮忙操办这场简易的祭祖仪式。郭笑天虽然不相信,但是本着对中华楚文化的尊重,还是闭上嘴巴、安静观望。
只有杨诚一个人笑得前仰后合,事后,汤毓文瞪着眼睛警告杨诚,站在荆楚大地上对日作战,一定要对荆楚先祖怀有敬畏之心,这样才能得到先祖的庇佑。
杨诚笑着打断了汤毓文的话:“毓文,你的那一套天地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理论,我都听了无数遍了。我说你这个理论里面有漏洞,你那一套阴阳相生的说法,是说男女结合的。”
杨诚皮厚的搂过郭笑天的腰,说:“嗯,这样,算什么?二生零?有变无?哈哈!”
郭笑天耳朵红了,单手拍打杨诚围在自己腰际的铁臂,小声说:“你放手!”
孟七早在汤毓文的仪式结束后,就自觉地站到院子门口去站岗了,小院子里只有杨诚、郭笑天和汤毓文三个人。
汤毓文无视杨诚圈在郭笑天腰上的动作,正色辩解:“物理学里面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的状态。其实我们的祖先有类似的理论,三生万物可以从物理学、哲学、化学很多角度论证,不是你想的那种阴阳相生、男女结合!……”
汤毓文已经从人类起源说到了所有的线都是由一个个的点组成的,郭笑天仍旧没有掰开杨诚的手臂。
杨诚加大了箍紧郭笑天细腰的力度,另一只手一把拽着汤毓文的肩膀,哈哈大笑,说:“既然三角形最稳定,为什么人长两条腿?来来来,我们来试试三个人一起走路,是不是最稳定的三角形,哈哈……”
杨诚和郭笑天靠在一起,单手拖着汤毓文开始在小院子里转圈圈,杨诚笑得很开心,把郭笑天和汤毓文转得晕头转向、两眼冒星星。
汤毓文毕竟体质不如杨诚和郭笑天,杨诚转了一会儿之后,汤毓文就开始手舞足蹈,大喊要吐了。
杨诚大笑着放开了郭笑天,把汤毓文扶到院子里的大树旁,一手扶着汤毓文,一手撑着树,看着汤毓文不停的对着树根呕酸水。
等到汤毓文终于呕好了,杨诚看着汤毓文惨白的脸色,有点紧张的问:“毓文,你怎么了?不会转几个圈子就这样吧?”
汤毓文喘了口气,说:“我,我有轻度的耳水不足症,不能转圈。”
“啊?”
杨诚呆了,急忙说:“我扶你去军医那里看看。”
汤毓文摇摇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我去宿舍躺一下就、就好了。”
杨诚很是懊恼,连忙道歉,扭头对郭笑天说:“我送毓文兄去宿舍,你还是让军医到他宿舍来看看吧。”
郭笑天点点头,急忙出门去请军医了。
杨诚看着汤毓文近乎昏厥的状态,干脆一个打横,以公主抱把汤毓文抱了起来。汤毓文立刻脸红了,要求下来自己走。
杨诚板着脸,说:“别动,你宿舍就在旁边,我们这样过去快一点。不想给别人看到,就老实点,马上就到了。”
汤毓文害怕再拉扯下去,会被赶来的军医看到,于是立刻乖乖缩着杨诚怀里不动了。
汤毓文头晕脑胀的缩在杨诚怀里,明明只有一眨眼的距离,却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杨诚的身上有淡淡的青草香,若空山新雨后,如翠竹破土出,汤毓文觉得这是一生中最头晕脑胀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