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余音绕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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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子，给我挑几个手脚麻利些的，男女都行。”走近他们，财大气粗的楼侍卫豪气地说。
“行行行！您看看这个”贩子李一脸狗腿的迎上去，把她从最后面拽出来，“您看看她，她干活勤快，手脚也麻利，最重要的她是乐坊出身，弹得一手好琴，要不是旧东家家道中落也不会在我手里，就她，一钱半银子，别家都没有！”贩子李滔滔不绝的推销着她。
而她只是望着那车的侧帘，心里满是愧疚与眷恋，不知不觉间又红了眼眶。
车内人听着车外的吵杂，有些许不耐，抬手卷起侧帘，向车外望去。目光恰好与她遇上。
她对上了他的视线，泪水一下全涌了出来。竟然还能再见到他……无尽的轮回之罚又如何，万劫不复又如何！能再见到他，这一世，她若能护他周全，为他死又何妨！
他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在哭，但眼中并无半分乞求。只是无声的垂泪，浓烈忧伤笼罩着她，是“人言柳叶似愁眉，更有愁肠似柳丝”的哀伤。他走下马车，绕过欲行礼的楼侍卫站到她面前。
“你会琴？”
“嗯”
“那跟我走吧”
……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题外话－－－－－－
终于出场了…。连名字都没有……
☆、第四章 春狩前夕
就这样，她来到了煦王府，不，应该是回到的煦王府。她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如前世一样，她被分配到王府的厨房做杂工。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她耍了一些小手段就成为了王府的琴师。煦王很中意她的琴声，甚至到后来，煦王不管去哪都带着她。赐给她名字，更允许她在无旁人时直唤他的名讳，而她自己也喜欢唤他，修朗。她也明白，身为王爷绝不会待一个普通的琴师如此，是王爷喜欢她。可前世的她啊，净想着荣华富贵，被权势，名利蒙了心，她要当皇妃！当年太子允诺给她的大楚未来的皇妃！她不甘只是呆在身有残疾的王爷身边，是的，那一件事之后，王爷再也站不起来了。于是她对王爷有意无意的暗示明示视若无睹。甚至帮太子把打开她的枷锁的王爷扳倒，让他无力再争储君之位。后来，他死了。他竟就这样死了……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是叹息。
厨房的工作很忙碌，转眼之间，年关已过，王府的工作清闲起来。此时，她正蹲在墙角，看着欲开未开的小花。她知道，时候到了，那件事，快来了……
才过年关，虽已是一年春，或是因于雪融之际，天仍是乍暖还寒。到底是初春，傲梅枝头那点雪还没消，雨就一阵阵的下，春风拂绿了白雪地，动物伴着沉睡一冬的大地苏醒。扬安城内，皇宫贵族们已经热乎起来。一年一度的春狩就要开始了。
王爷就是在春狩时途遇刺客，被歹人伤了膝，这才站不起来。这一世，她岂能让同样的事再发生！
混进随从的队伍并非难事，但普通奴仆只能在王爷车后远远的跟着，丝毫不得近身。在随行车队，在王爷周围的几乎都是侍卫，能近王爷身的只有两人，一位是参乘楼峰，楼侍卫，另一位，则是琴师伊雪。由此看来，要于春狩之途在王爷身边，只能从伊雪下手了。
王爷喜音律，其中最爱古琴。他会弹，却从未见他弹过，只是偏爱听，每每到入迷处，常会闭上双眼，伸出修长的玉指虚空的弹挑几下，优雅至极。因而，王府上的古琴师地位比其他乐师高出不少。府上的古琴师亦只有一名却估摸着已是大楚最好的琴师。
明天便是春狩，要下手只能在今天……。
春狩前夜，似乎永远在小跑的管家又踏着他那小跑的步子急匆匆的向下人住的后厢跑。跑到后厢没见着要找的人，又匆匆的往厨房跑。来到厨房，看见正在收拾厨余的她。皱了皱眉，上前问：“姑娘会弹古琴吧？”
“回管家的话，奴婢本是乐坊出身，自小习琴。”她说着向后缩了缩，做出一副无措的模样。却只有她心知，是她在伊雪的碗里涂了巴豆，让她去不了春狩。旁人也吃了同一锅的饭菜只有伊雪不适，便只当做她身子弱，并人无怀疑。
现天色既晚，明儿一大早又要出发，事出突然一时又找不到人顶替。管家想起前些日子新来的奴婢里似乎有人会琴，便来寻，不想还真的让他找到了。
“你只管跟我来，准备准备，换身衣裳，去弹首曲子。要是弹得好了，咱王府的古琴师，可就有你一份的了。”管家循循善诱道，这年轻的女孩也不知她琴技如何，只望着她不要王爷面前失礼了。
她跟着管家踏进一间房，里面已经有几个侍女候着了，锦丝绣屏风后飘满鲜花的浴桶冒着袅袅白烟，各种香料排满了旁边的架子，屏风外架着一袭如仙的白衣。这阵仗，前世她也经历过，那擦身子的丫头用力得恨不得擦下自己一层皮。这么短的时间，竟准备得如此妥当，真不愧为堂堂煦王府的管家。
李管家朝旁边年龄稍大的婢子吩咐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她一直低着头，手缩到袖子里，装作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知道旁边的婢女唤她一声，她才急忙抬头，跟着她们绕到屏风后。乖乖的张开双手，任她们在自己身上摆弄。又是沐浴又是更衣，下那么大功夫，大概是王爷是要亲自听琴了。自那次集市匆匆一督，再相见，已又是一年元月。
旁边伺候的婢女帮她套上那一袭白衣，她往旁边的铜镜一看，竟呆住了。从前自己初次给王爷弹琴也是这般模样。那时正值清明时节，她踏着微雨，在淡青的竹伞下，抱着旧琴就这样去见王爷。那时的王爷侧卧于榻上，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周围的气息总是那么忧伤，只有听到自己的琴声，常常皱起的眉心才会有片刻舒缓。王爷他如此信任自己，或许也是因为自己所奏的琴音给王爷带来的片刻欢愉罢，可前世的她就是不懂啊……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生恍若隔世之感。对啊，已是隔世了啊。
这一世，或许你，不用依靠琴声才能偷得些许慰籍。
修朗，如果的前路注定布满荆棘，即使我渺小如尘埃，也愿献出所有，只为你一生平安。
－－－－－－题外话－－－－－－
因为本文是短小君，所以第一个小高潮要来咯！~鞠躬~
☆、第五章 染霜之名
婢女们手脚利索的帮她穿戴妥当，递过来一把琴，是伊雪的旧琴。虽说是旧琴，造琴所用的材料也是极好的，单说这老杉木已是难得，更别说这精致的做工了。她轻抚着琴身，仿佛在跟琴交流，眼神变得有些迷离。直到门被打开，凉风灌进来，她才稍稍清醒了些。抱紧了琴，抬脚向门外走去。
一路上随行的婢女一直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礼节之事，可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抱着琴，一步一步的走在自己闭上眼睛都能走到的通向天朗阁的青石路。
“咿呀”门被推开，她独自走了进去。房内并无掌灯，她下意识的往旁边的榻望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她心生疑惑，又刹那明白。此情此景是在是太熟悉，她竟一时陷进了回忆。又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他还没有出事。旁侧的软榻上无人，她又抬头张望。
他正站在花窗前，精巧灵动的荷花纹样衬着窗前欣长的身影似映在墙上的画，又似一副美丽的剪影。
“奴婢见过王爷。”她在他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这个跪拜礼，是请罪。
“不必行此大礼，你就是新的琴师？”他闻声，转过头，玉轮的银光洒在在他身上，为他深邃俊美的侧脸细细的描上一层柔光，纯墨的眸子映着月色更显晶莹。他见地上的她正行着最高礼遇的跪拜大礼，心中暗暗惊奇，又不免有些好笑。这姑娘，即便自己是王爷，这礼也太……他这样想着，竟真的勾起了唇，只是微微一笑，远在天际的婵娟似乎都失了颜色。
“回王爷的话，奴婢正是”她知道他在笑，即使他没有笑出声。而她却不敢抬头看一眼，她怕，只一眼，她会哭。
“先弹一曲吧，曲目随你。”他走到榻边，转身便侧卧上去，慵懒的像只猫。
“是，王爷。”她一直埋着头，直至听到他的话才走到窗前的琴架旁坐下，那是刚才他站的位置。他最喜广陵散，但她今日并不打算弹此曲。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琴弦，玉指轻勾“铮”琴声响起，似从亘古远远传来的回响，又像是隐于高山的潺潺水流。一曲潇湘水云从静默而悠长，到各琴音激烈碰撞，最后，从新归于缓慢而悠远又带了丝丝苍凉。琴音把人带进了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潇湘之境，眼前似乎就是被云烟遮蔽的苍梧山，脚下云水奔腾，感叹江山如画，面对山河飘零却无能为力，不禁心生悲哀，竟令人有落泪的冲动。
一曲终了，静默的房中，一人与古琴融为一体，一人于琴音化作同类，谁都不想从曲中醒来。最终还是王爷先开口，“‘每欲望九嶷，为潇湘水云所蔽。’郭楚望的悲凉你倒是弹得真切。”从琴音中醒来的王爷脸上笑意更深，笑意盈盈的眼中甚至带了一丝惊喜。
“你唤作何名？”他朗润的声音响起，把她从水云相交的潇湘之境拉了回来。而他的声音在她耳中，比方才那曲还要动听。
“奴婢金元，乃幼时乐坊喜爱金元宝的管事所起。”金元，是她本来的名字啊，若不是他，自己一辈子只能是金元。
“月光如水，如霜染衣。以后你就唤染霜吧。”他看她白衣胜雪，月色将白衣染成银霜，一时兴起，便赐了她名。
“谢王爷赐名，染霜必定铭记王爷恩德。”她忙从琴边退下谢恩。染霜这个人的一切，都是王爷给，包括这名字。若自己没遇见王爷，这世上便不会有染霜。自己须铭记的岂止只有这赐名之恩。那背叛之罪，更是应被刻到骨子里！
“这天也晚了，你回去歇着吧。明日跟着我去春狩。”
“谢王爷，奴婢告退。”她恭恭敬敬的从房里退出去。
回到房里，她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好像只是发生在刚才，又好像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
他还是如同从前，喜欢听她弹琴。她也看到了，曲至动情之处，他还是喜欢闭上眼，如孩童般一脸迷醉的模样，手停在半空，挑拨虚空的琴弦。
她好想，好想为他弹一世的琴，可是她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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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终于有名字了，不用整天她她她她她……输入法君不给力整天他他他他……心好累，靠墙哭……以后女主的称呼就是染霜了！鼓掌，撒花！
☆、第六章 春狩之日
叫早的鸡还没有打鸣，管家就起了个大早。他踏出厢门的时候，下人们已经在忙进忙出地打点春狩所需之物。他向下人仔仔细细的叮嘱一番后，转身向库房一路小跑而去。在靠近里层的地方取出一把上好的桐木琴，轻轻拂去上面的细尘，想了想，又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擦完琴，这才走出库房，往后厢去。
一大早就有婢女给她来送衣服，仍是如昨晚的胜雪白衣。待她穿戴好，正准备出门时，管家捧着一把琴走来。管家小心翼翼的捧着琴，连小跑的步子都变成了小碎步。
“管家好。”她主动迎上去问好，瞧了一眼管家手中的灰布包，从形状来看能猜出是古琴。
“染霜姑娘，这是王爷赏给姑娘的琴，我这是特意给你送过来的。”管家语气中略带了一点恭敬。毕竟眼前的这位染霜姑娘生得貌美，从王爷的反应来看，也是喜欢得紧，想必琴技比起伊雪姑娘也是有过之无不及，就连名字都是王爷亲自取的。府上一直没有添位夫人，或许这位染霜会成为自己的主子也说不定。
“谢过管家。”染霜盈盈一礼后接过琴。管家便转身继续忙。
在附近的石椅坐下，染霜打开了那个布包。那把红中透黑的伏羲式梧桐古琴，有着自己无比熟悉的纹路，在多少个无人的时刻，这把古琴趟过她多少泪，融进她多少悔恨。他去了，这琴，竟是他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她轻抚琴身，动作如同在抚顺情人的发丝一般温柔，眼神愈发坚定。
府上只有琴师有与王爷同乘之荣。桐木琴音色清亮通透，最适宜奏广陵散，于是广陵之音便散了一路。
楚修朗一直靠在车厢，双眼轻闭，若不是他的手一直在打着节拍，染霜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偶尔抬头偷望他那平静的容颜想起过往，他也总是这样听琴，有好几次就这样睡了过去，等到马车到了又马上醒来，一脸平静的装出一副一直在听的模样，那有些别扭样子实在可爱极了。
一切都如常。在进入东郊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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