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情深-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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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朗宁扔给了宋强。
“莫放。”跨出大门的时候朗白头也不回的唤了一声。
一个从头到尾一直站在门边的年轻人嗯了一声,他个子非常高,短头发,皮肤带着经过太阳洗浴之后的健康的黑,看上去非常精神,但是面部五官又生得过于严肃和坚硬。
“下星期提醒我把买下这座公寓的钱交给侯太太。”
“哦,好。”莫放干净利落的答应了一声,跟在朗白身后走出了门。
宋强一边收起自己的枪,一边抬头望了一眼他们两个的背影,目光明显有些微妙的不赞同。
(2)
在回去的车上朗白一直沉着脸,默不作声。宋强坐在他对面,却几乎不敢看袁家这个出名漂亮的小少爷的眼睛。莫放递给他一瓶水,他僵硬着盯着水瓶看了很长时间,莫放的手就这么一直举着一动不动;最终朗白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伸手抓过水瓶。
莫放立刻把手缩回去,重新坐回到他的位置——他的位置就挨在朗白身侧。
朋友不像朋友,下属又不像下属,宋强对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感到很抓狂。
一星期前在朗白的命令下,保镖把莫放从他打工的鱼店里带到了他面前,当时莫放穿着厚厚的二手夹克,脸被风房零上四度的温度冻得发青,全身都是让人作呕的鱼腥。莫放跟他家里人吵翻了,被退学的记录在他的档案里留下了污点,更重要的是,拥有两个学士学位和一年半硕士研究生在读经验的他,没法找到合适的工作。没有哪家公司愿意要一个深深得罪了袁家的人。
宋强深刻怀疑朗白其实只是想教训莫放一顿,但是他完全错了。朗白盯着莫放,声音冷静到几乎冷淡的地步:“你看到了,莫放。这个社会残酷的进化规则不会被你愚蠢的正义和热血而打败,我甚至不用说一句话,自然会有人自动自发的替我踩你到死。跟红顶白和趋炎附势是人类的本能,就像他们不敢录用得罪了我的你,以及他们为了讨好袁骓而称呼我为妓|女的儿子,这是社会把这个残酷而公平的规则强加在人类的身上。好了,现在你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让自己变强,从这套规则的桎梏下摆脱出来?换句话说,你愿不愿意为我工作?”
“……为什么?”
“我们都是被‘多数人’所歧视的‘少数人’啊,”朗白脸上的表情真正像是在冷笑了,“一个得罪了权贵的穷小子,以及一个被道德家所鄙视的私生子。对不对?”
莫放握紧了拳,刹那间手背上青筋暴起,“……好!我答应你!”
朗白久久的盯着他,最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我希望你把我当做是朋友。”
宋强后来对这个少年的话思考了很久,因为他实在很难理解为什么他要招募莫放,这个除了两个学士学位之外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后来他想可能是朗白有点孤独了,当他看到莫放的时候,这个为了朋友而不惜殴打权贵的年轻人,给了他一种对于友情的美好憧憬和向往。
在朗白十五年的生命中,他从来没拥有过朋友。他想成为能够被莫放这样的人所维护的朋友。
宋强甚至猜想,朗白心里对于莫放这种友情的羡慕,对他来说可能比造成轻微脑震荡的那一拳还要更加伤害他。
这种羡慕可能……曾经让朗白难过得要死。
任何男孩子在十五岁的时候都有过对人放狠话的经历,这些话大多都只是说说而已。朗白放的狠话就是要买下那栋黄金地段的公寓,然而事实上,他所能动用的财产只能买下一半房产权而已。
朗白的财产来源于作为袁家小公子的家族成员账户,他以前投资的一些股票,还有逢年过节时袁城封给他的红包,大多由是少量股权和名贵珠宝书画组成。在这些财产中他能自由使用并不向父亲打招呼的只有一小部分,不知道为什么袁城一直监控着小儿子的经济状况,他始终不想让小儿子太有钱了。
那天晚上袁城照常回家跟朗白一起吃晚饭,朗白好像一直在犹豫着要说什么,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爸爸……”
袁城漫不经心的切肉排,“你杀人了?”
“没有!”
“用轮船走私军火了?”
“没有!”
“去赌场赌博把我们家老宅给输掉了?”
“没,没有!”
“那你要什么,直接说。”
朗白吸了口气,站起身,走到袁城身边,低头看着他爸爸,“我用你的名义兑现了一张支票。”
“用钱了啊。”袁城明显对小儿子的注视感到很享受,“提了多少?”
“……七百五十万。”
袁城的脸色看上去没什么异样,“那么,你要七百多万干什么呢?”
“我想把以前住过的房子买下来。”朗白低声说,“就是我小时候跟我母亲住过的,跑马地那个。我自己的钱不够。”
袁城笑起来,顺手在小儿子的白皙的手背上拍了拍,“傻孩子,爸爸的就是你的。只要你真的高兴,半条街买下来都没关系。”
朗白猛地望向父亲的眼睛,半晌对袁城短暂的笑了一下。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对父亲的第一个笑容,袁城伸手拍拍他的脸:“什么时候交钱?”
“后天。”
“我跟你一起去,你年龄不够,签不了文件。”
朗白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于是袁城那天就推掉所有会议,一大早上起身,优哉游哉的跟儿子买房子去了。朗白对他六岁以前的回忆非常珍惜,有点不情愿让父亲涉足那个公寓,但是袁城几句话就打消了他的疑虑:“阿白,爸爸想了解你们以前在一起的生活,爸爸想参与到你和你妈妈当中,你不喜欢吗?”
……你当然喜欢,袁城想。
但是我可一点都不喜欢。
他微笑的看着朗白开心的侧脸,觉得自己真是个卑鄙的成年人。每天戴着一张慈父的面具,用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慈爱声调说话,他以前那个电影明星的情妇都没他会演戏。
他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快要忍受不了那虚假的面具了,有时候他甚至能听到脑海里丧失理智的声音,一遍遍诱惑他抓起毫无防备的小儿子,狠狠的按倒,毫无顾忌的尽情侵犯。
有时候袁城甚至觉得,光是这样想一想,就足够他亢奋的硬起来。
侯太太今天特地带了几个老公的手下来壮胆。有了那几个带着警枪的便衣,她在朗白面前感觉好多了。
袁城没有向任何人介绍自己,他悠闲的坐在沙发上,一手搂着小儿子的肩膀,一手翻着周正荣递来的厚厚的文件夹。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强悍的气场,那几个便衣忍不住盯了他好几眼。
朗白对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提着三个装钱的手提箱放在了侯太太面前的茶几上。
是侯太太要求现金的,但是真当现金放到她眼前,她反而不信了,连连打开箱子翻弄了好几遍,还不停的抽出钞票来翻来覆去的看,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钱!你怎么可能买的起我的房子!你妈留给你钱了?不可能!她的钱都是那些肮脏的男人给的,都是恶心的卖身——”
“来人。”袁城突然叫了一声。
周正荣立刻一挥手,起码十几个贴身保镖同时把侯太太和她老公的那几个手下逼到了墙角。
“你们怎么敢对我这样!我老公可是警督!我父亲以前是厅长!”侯太太紧紧抓着一个装现金的手提箱,脸色涨得通红,“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家是什么身份!贱人的孩子还是贱人,他那个狐狸精的妈生的也是狐狸精,这钱真的是你的?还是那个男人的?你也跟你妈一样给有钱人当情人了是不是,还是同时傍上了好几个?……”
她没能说下去,因为朗白突然站了起来。但是没等小少爷亲自动手,周正荣眼明手快的一把卸掉了她下巴。
女人的咒骂和尖叫响彻客厅,周正荣冷汗涔涔的欠了欠身:“抱歉袁总,小公子您息怒,您息怒啊。”
袁城却似乎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在听到侯太太污蔑他的小儿子是他情人的时候,他甚至没什么不悦的表示。朗白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愤怒,连手都在微微颤抖着,袁城抓住他手腕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半强制性的搂住他:“等签了文件我们就走,马上这座公寓就属于你了,乖孩子,高兴点。”
朗白霍然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
“……真是宠出来的坏脾气。”袁城微笑着摇摇头,意态悠闲的拿起产权转让文件。
周正荣立刻把开了盖的钢笔递到他面前:“袁总,侯太太如何处置?”
“哦,她啊。”袁城在文件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给她先生打个电话,告诉他管好自己老婆,最近别让她乱出门。我怀疑咱们家小少爷想要她的命。”
周正荣看看袁城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然后冷汗刷的一声下来了:“……是、是,我,我这就去做。”
19、图穷匕见
朗白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为了他母亲无法得到的那座公寓的主人,但是袁城觉得他一点也不高兴。在车里的时候他想把小儿子拉到自己怀里来,但是朗白无声的抗拒了父亲这个举动。
袁城以为朗白是因为文件上没签自己的名字,所以才在那里闹小孩子脾气。他无法理解小儿子这种恨不得把一世界都攥在手里的小家子气,明明生活优裕,他却总是担心父亲会把他丢到大马路上去饿死,或者担心同父异母的大哥把他杀掉。
“你没满十八岁,房产文件上签不了你的名字,知道吗?”袁城不耐烦的问他。
“我知道。”
“那是你的房子,以后我会留给你的,爸爸不会亏待你,知道吗?”
朗白停顿了一下,低声重复:“我知道。”
“那你整天板着脸是什么意思?叫我现在就把遗嘱拿来给你看?”
袁城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这话说得有点严重,朗白就猛地站起身,丢下吃了一半的晚饭,一言不发的转身上楼去了。
当时袁城好几个心腹手下都在边上,甚至连袁骓都坐在餐桌另一边,盯着朗白头也不回的背影目瞪口呆。袁城猛地把筷子一拍,砰的一声闷响,所有人都猛地收回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
但是袁城接下来却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盯着朗白削瘦而挺拔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楼梯的转角。
那栋跑马地的公寓可能是袁家入手过的最麻烦的房产,那等于是袁家小公子出身不好的活证,但是毫无疑问又是朗白最想得到的珍藏。袁城身边的几个心腹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袁城将会在小儿子十八岁生日那天把这个公寓作为礼物送给他。
袁家名下的每一处房产都有人照料,或住或租,总有处理的办法。但是这栋公寓该怎么办呢,怎么处理里边侯太太的家具呢?
乔桥觉得自己实在是非常无辜。她本来是会计楼的审核部门经理,却在袁城一声令下被迫放弃了自己光鲜体面的写字楼工作,到一栋跑马地的公寓去帮忙装修房子。
这哪儿是简单的装修房子啊?别人不知道,乔桥可是很清楚的,这房子其实是袁城送给亲生儿子兼梦中情人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要是朗白拆礼物的时候皱一下眉头,她可就没命了!
袁城几乎每天都要过问一下装修的进展,有时还亲自过来看看。乔桥觉得非常忧伤,虽然她比其他女人都多出了不少见到袁城的机会,但是袁城过来可不是为了看她啊,他是来看房子的!
袁城下车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是袁骓打来的:“父亲,您知道警局那个侯督查因为参与包庇走私而被关进去了吗?”
“入狱了?”袁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入狱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他老婆到处找人救他,但是有人把他的事情全捅到港督府门前去了,想瞒都瞒不下来。早上我听人说他在看守所里用筷子自杀了,据说是他在审问的时候收到了私刑虐待……”
周正荣等在边上,准备给袁城关上车门。但是袁城一边拿着电话,一边动作就顿在了车门和地面之间,好像有刹那间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正准备下车。
“当然,执行私刑的人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袁骓若有所指的咳了一声,“那几个审问他的警察都被拘禁起来了,有人承认在审讯过程中打了他,说是因为跟他之间有私怨,以前贪污受贿分赃不公什么的……”
袁城久久的沉默着,最终袁骓说:“父亲,我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跟您说一声。”
“我知道了。”袁城冷淡的道,然后挂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