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恕 何沫书-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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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单位面积的受热自然就少。并且有山就有树,有山就有水,能起到很好的降温作用。天津的夏季也让人受不了。八九点钟就开始热了,太阳非常毒辣,晒半个小时都会头痛的。秦伟买了风扇,又买了充满冰凉的液体的凉垫。中午冲过凉水澡,睡在凉垫上,吹着风扇,倒也舒服
。晚上温度降得快,就不敢睡凉垫了,仍然睡床上。我们的生活里有性,有爱情,有财富,我觉得我是无比幸福的。秦伟跟我在一起,花销很大。我常常要他节俭一点,他反倒说,现在比以前节俭多了。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样花钱的。
我从小到大,过的都是苦日子
。小时候肚子饿,看着店里一分钱一颗的芝麻糖,简直馋得口水直流。妈妈绝对不会给这一分钱我的。为了这一分钱,我绞尽脑汁。有一个担货郎担的老头,常常到村里收破烂的。他的脸红得像生牛肉,头发和胡子又白得像雪,总穿着宽大的唐装布衫。这老头会修理手电筒的,常将坏的手电筒收购来,修理好了再卖掉。附带卖些电珠、电池之类。他还会买卖玉器。多是些玉手镯、玉钱、玉坠之类的玩意儿。他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一大袋一分一角的零钱。我非常羡慕他那么有钱,总希望自己快点长大,也挣得像他那么多的钱。他串村过巷,拉长了嗓子吆喝:“收拖鞋凉鞋烂铜烂铁烂布烂书烂报——”“收鸡毛鸭毛牙膏筒鸡肾皮——”我能够卖给他的,就是爬到树上,取下知了蜕的壳来,一分钱一个。据说是药用的。他还收购长指甲,据说也是药用。可惜我的指甲总是长不长。此外是用锡做成的牙膏管,
一分钱一个。不过家里很节俭,许久都用不完一支牙膏。我总是盼望他们快点用完,快点用完,用完了好让我就卖牙膏管。妈妈却总是骂姐姐们用得太多,没有钱买。村里有个小孩,曾经将满满的牙膏挤掉,卖牙膏管。结果被暴打了一顿,从此传为笑谈。哥哥曾经烧红了火炭,将牙膏管炼成一颗锡,指头大小,圆圆的,软软的。我总是希望脚上的胶鞋快点破掉,快点破掉,或者翻遍家里,寻找可以卖钱的破烂。但是每次我都会非常失望。及到上了学,学费成为我永远的心病。我每个学期都拖欠学费,有时候一拖欠就是半个学期。教师整天在班上提起,令我抬不起头来。读初中的时候,班上要集资买一台录音机来上英语课,每位学生要交七块六毛钱。同学们陆陆续续都交了钱,唯独我没有。第一个星期我回家里去要,家里一分钱都没有。第二个星期,我说教师催急了。父亲捏着手,嗫嚅地说:“今天赶集,只有一块钱,我买烧酒了。”他的表情,带着自责和哀求我原谅的意思。我都快哭出来了,又不敢将教师的话说给他听,怕他伤心。又不敢想像回学校后怎么样向教师交待,只能一个人委屈。到星期三,教师很不耐烦了,说马上要买了,叫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交钱。放学后,我翻越五公里的山路,独自回家。我回到家里,只告诉妈妈,说一定要交钱了。我不敢说如果还不交,就不给听英语课了。妈妈的神色凝重而忧伤,一言不发,一筹莫展。我知道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走到离家二十米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四周都是墨绿的田野,暮色正渐渐地降临。妈妈叫我回去吃饭,我一动不动,也不回答她。我也不敢回学校。
我只是强烈地压抑看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我看见到姐姐走了出去。后来我才知道,妈妈叫她去借钱。她前日上山砍了一捆芒藤,赊给村里一户搞编织的人家。那时候妈妈就叫她去要钱。谁知道人家说,东西还没有编出来,哪里就有钱了。妈妈又打发姐姐去另外一户人家。那人家摆酒席的时候,借了我们家的碗,结果损坏了很多。他们说好赔钱的。姐姐去问时,他们一口回绝,说现在没有钱。其实他们是全村里最富有的人家,不可能没有钱的。明明是睁眼说瞎话。姐姐碰了两回壁,不愿再去了。妈妈只好亲自去借。我不知道她进了多少户人家的门,受了多少次拒绝,最终才借到了十块钱。那十块钱是借一个狗贩子的。狗贩子说了,第二天要去邻村里买狗,叫母亲明天一定要还钱。我是弄到钱交给教师了,但是我不知道,第二天妈妈拿什么还给人家。
这些关于贫穷和痛苦的记忆,不说也罢。因为这二十多年来,一日一日的累积,如果要从头说起,什么时候可以说得完。也因为历尽那长期的痛苦生活,方令我分外珍爱我的秦伟。这种珍爱是如此苛刻,如此自私。秦伟与杨蛮的恋爱,在我的心中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我担心他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环境、特定的对象中,又会爱上别的女人。如果这样,我就会失去他。他与女人的交往,我都十分敏感而焦虑。尽管我的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内心却无比紧张。他同班的女生,大家相处了一年,如果有事的话,早就有了。既然一年来都没有事,我完全可以放心释虑。在学校里的时候,我们基本上是形影不离的,他没有什么机会和别的女人接触。并且他爱我那么深,我完全感受得到。他没有一点移情别恋的迹象。我担心的是,他有时候周末会回家的。回到家里,必然要跟他高中的老同学聚会,或者跟他爸爸去应酬。我就担心他在这些场合出问题。他一回家,我就守在宿舍里,寸步不离,生怕错过他的电话。没有秦伟在身边,每一分钟都是那么的漫长难熬。这一日三秋的滋味,真不是好受了。他一来电话,我就会声东击西地问个没完没了。我想知道与他在一起的每个人的性别和身份。我又不敢明说,只能拐弯抹角地问,心里面充满嫉妒的怨恨。说到实在无话可说了,他就会问我:“可以挂了没有?”我说:“不可以!”他下流地低声说:“你还想要怎么样?”我说:“我只想听你的声音。”他哈哈大笑起来,“你天天听都听不饱吗?”其实我想说:“我永远都听不饱的。”但是我不好意思说。一个男人露骨地向另一个男人示爱,该有多么地难为情。并不是只有我对他自私,他对我更加自私。大学里面,认识我的人比认识他的人多得多。不管我跟男人的来往,还是跟女人的来往,他都十分敏感紧张。他如果回一次家,返校后总要详细地问我去了哪里,看见了谁。我和别人说多一点话,他都会不高兴。有时候我故意和别人亲热几句,撩拨一下他。我对他没有十足的信心,就以这种方式来提醒他:我的爱慕者多得是,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其实我完全是多虑。他对我的爱已经太深了,这样只会伤害他。我每次都会弄巧成拙,只能反过来讨好他。至于周翔,我基本上不敢跟他来往了。秦伟的醋劲太大,有时候我还要附和着说周翔的坏话,才能令他高兴。我真想对周翔说:“我爱秦伟,不爱你!”让他死了心。但我不可能说。男人之间的爱情,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一旦说破,就显得肮脏恶心了。
《红楼梦》里说史太君和宝黛,“享福者福大还祈福,痴情人情深再斟情”,我就是那情深再斟情的痴情人。这个世界对秦伟有太多的诱惑,太多的危险,总让我悬着心,不踏实,没有安全感。我越是珍爱他,越是怕会失去他。我恨不得用一个真空的玻璃瓶将他密封起来,根本就不给他与其他人接触的机会,不给他接触空气中的霉菌和一切肮脏的东西,这样他就永远纯真洁净,永远都是我独自占有的了。
第17章噩梦之一:酷热、死亡和母亲
昨夜又是恶梦。梦见天气预报里说,第一天是七十二度到九十二度,第二天是九十二度到一百零二度。我看见天津城里的人奔跑逃命。我在街头上奔跑,寻找秦伟。我要带他到我的老家去。我老家到处都是连绵的崇山峻岭,森林,山泉,河流,还有幽深阴凉的山洞。我们回去,可以躲过这场灾难的。但是我根本就找不到他。满街都是奔跑的人和热死的腐尸。
我看着绿色的草和树被灼烧得焦枯,变成黑褐色。既然找不到秦伟,我就死掉吧。我果然死了。我想我既然已经死了,就不再找秦伟,回家去吧。我来到一栋巨大的房子跟前,看到有灯光亮着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了。我穿过篱笆围起来的长长的甬道,看见篱笆上纠缠着绿色的藤蔓,悬着一朵朵盛开的喇叭花,心里想,这里果然没有热死人,连青藤都没有死。及走到我家门口,又发现十分陌生,根本不是我的家。一对陌生的男女站在屋里,守卫着一扇防盗门,不许我进去。并且厌恶地摆手,似乎是叫我滚。
我想既然不是我的家,我就走吧。走远了,回头看时,又分明是我的家了。我想他们不会让我进屋的,我就别处去吧。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妈妈了。在一间大房子里,许多人围着一张圆桌吃饭,猜拳行令,喝酒吃肉的,十分热闹。妈妈背对着这些人,面向墙角,躲在一个角落里吃饭。我走上前去,问候妈妈。看见妈妈不停地流眼泪。那泪水滴进饭里,她就和着饭吃下去。她的头发全白了,蓬头垢面的,脸上枯槁憔悴,样子十分可怜。我心都碎了,问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妈妈也不看我,也不答应,仍然埋头吃饭。
我用手在妈妈眼前晃上晃下,妈妈眼都不眨。我突然醒悟,我是死去的人了,只有一个鬼魂,妈妈可能根本就看不到我的身影,听不到我的声音。我跑过去,用力地碰撞圆桌前面的人,谁知道被碰撞的人纹丝不动,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我终于确信,我是一个活人看不见、听不到的鬼魂了。我走到妈妈跟前,想到我跟她近在咫尺,却生死茫茫,阴阳永隔,我泪流满面。我挣醒时,发现冒了一身虚汗,左脚卷曲着,踏在右脚的膝盖上。我的心像被掏空一般,空虚而疼痛。四周寂静如死,窗外透进微弱的白光。我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了,毛骨悚然的恐惧铺天盖地地袭来,将我淹没,渗透进我每一个毛孔和细胞中。我的心冷得像一口冰窖,寒意渗透到脊梁去。
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我的眼前不断地切换着各种幻想,我闻到茉莉花开那清冽的芳香,我将花瓣采下来,浸在清水里,秦伟跟我泡在这些茉莉花水中,一起洗澡。我感到冬季让人发抖的寒冷,寒风吹得窗玻璃“噼啪”作响,我躺在秦伟温暖的被窝中,他用热烘烘的身体压住我,极温柔地亲吻,抚摸。我看到夜雨连绵,风吹动漆黑的桦树林,山坡尽头有一些极微弱的黄色灯光,秦伟拦腰将我抱了起来。我看见成排成排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冬青树,高到我的肩膀。我看到许多高大的植物,嫩芽的叶子像花瓣一样鲜红欲滴。我的鞋踩过雨后蓄满积水的暗红的台阶,大雨之后吹来的风,阴凉地清爽,我看见秦伟笑着迎面走来……
我不寒而粟。我知道,命运正在收紧它的索套,要将我勒死。我知道我来日无多。我只好飞快地写,我的笔在纸片上与时间赛跑,与命运抗争。这部书的每一个字,都要我亲自写出来,亲自打印出来,亲自校对纠正,亲自发表出去。我不知道这一切工作要花费我多少时间。我低声地祈祷着,造物主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完成这件工作,然后命运怎么样安排,我都屈服,接受。但是,吝啬的上帝,如果在我写完这部书之前就让我发疯,甚至让我死掉,我会死不瞑目的,会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这万恶的上帝的。
这是我的黄金时间,灵感像火山爆发一般喷涌。我奋笔疾书,因为我知道,这种机会稍纵即逝。也许明天开始,也许后天开始,我将再也写不出一个字来了。我诅咒这万恶的命运,但是除了屈从,我没有别的办法。
第18章男女性差异的生理基础
有一个困惑的女人,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可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扬”,为什么可以有大奶,二奶,三奶,四奶。她充满惊异地问:“你们男人真的可以同时爱着几个女人吗?不仅仅是为了玩弄她们的肉体,而真的爱着她们吗?”不能见笑她的愚昧和无知,因为从她女性的视角出发,她永远都无法理解男性视野中的世界。也许她深深地爱着她的丈夫,除了她的丈夫,世界上最富有、最性感的男人都无法让她产生爱意。她面对一个性感的男人,也许会有情欲的冲动,潜意识里也希望能够和他共赴云雨,“来一腿”,但她的心里不会产生像对她丈夫一样的爱意。其实生理学家已经解释了这一切。
虽然说得过于赤裸裸,但绝对说破了事实的真谛。男人一次射精,精液里所包含的精子就以千万计,甚至以亿计,而每一枚精子都可以让一颗卵子受孕。从理论上来说,一个男人所产生的精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