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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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磬磬一愣,忙反应过来:“你作弊!”
宁末离摊手,无赖状:“那是战术。”
不信邪,沈磬磬怒道:“再来!”
宁末离奉陪到底,沈磬磬一败涂地。她拖着冲浪板走到宁末离跟前,打量了下他的板,坚定地认为他不是在她的板上做了手脚,就是他的板比她好,于是果断要求交换。
“我这块太大,不适合你。”
沈磬磬立马捉住重点:“噢,我知道了,你的板比我大,所以我老输。拿过来。”
“你确定要试?”
沈磬磬不跟他啰嗦,直接把两人的板调换,哼道:“我已经找到窍门了。”
宁末离也不拦她,只说:“后果自负。”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沈磬磬盘算着一会怎么拷问宁末离,不料这次的浪特别大,一个浪头打过来她几乎抱不住冲浪板,她一瞬间慌了神,这才发现经过这么多次冲浪,手上的气力失了一半,海浪的回卷力加之板的重量,沈磬磬整个人被卷到海里。
海水无孔不入地钻到她的口中、耳中,她用力扑腾,可脚下的流沙毫无立足之地,眼看着她就要被浪卷走,就在紧急时刻,一双手用力抱住她的腰把她托了起来。
冲破海面,沈磬磬得以吐出满口的沙子,终于能够呼吸上来。
“说了不适合你,现在还把我的板冲走了。”宁末离又是调侃又是遗憾地说。
沈磬磬死死地扒着他,生怕再掉下海去,颇有些惊魂未定,喘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顿时大怒:“你故意的是吧,还笑,笑什么!不准笑!”
她这么说,宁末离偏偏莫名其妙地笑得停不下来,胸腔不间断地传来愉悦的声音。
沈磬磬气得满脸通红,刘海湿嗒嗒地贴在脸上,细碎的小沙沾了满脸,还有一颗小贝壳贴在眉角,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的眼睛里进了海水红红的,因为生气瞪得滚圆,可配上那样一张狼狈的脸压根不吓人,倒是很可爱。
“不好笑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宁末离抬手取下她眉角的小贝壳,沈磬磬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她复又收起脸,可又忍不住想笑,就算如此,她掐住他的胳膊勒令道:“我可以笑,你不准笑。”
宁末离装作吃痛,忽然放手,沈磬磬始料未及,挥舞着手臂,慌得大叫他的名字。他当然只是逗她玩的,迅速把她拉回来,她一下子撞到他怀里。他低下头,看到她吓白了一张脸,可两眼立即冒出火光,鼓着腮帮子,对着他磨牙:“你变态……”
宁末离微微眯起眼,黑色的瞳孔将阳光吸尽,把她的每一个神态装进眼底,很深很深。
她还没骂完,突然没了声音。
头顶的太阳很热,脚下的海水很凉,海风吹透了皮肤上晶莹的水滴,周围是人群的嬉闹声和海浪的拍打声,但这些感觉正逐渐离她而去,她仿佛堕入一个虚幻的世界。
他的吻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印在她的灵魂上,剥夺了她所有的感知。
Chapter 45
沈磬磬彻底蒙了,不知所措地站在海中,努力辨认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但她怎样都无法集中思考。
如果这是一部电视剧,剧本下一幕通常是女主角果断坚决狠狠地推开男主角,然后甩他一巴掌,还要骂得他无地自容。
可是,沈磬磬的身体像是被无数铁链锁住,瞪着眼睛无法动弹一下。
宁末离的吻如同静止的风,只是轻柔地停在她的嘴唇上。
他稍稍退开一点,看到她发傻的表情,微微笑道:“这个时候应该闭上眼。”
沈磬磬愣了愣,恍然把自己从深陷的泥沼泽中拉出来,可拉得不够快不够彻底,当宁末离再次吻下来的时候她又堕入无底的漩涡,有些情不自禁地沉沦。
对情侣而言,接吻是一件甜蜜的事,对夫妻而言,接吻是一件亲密的事,对情人而言,接吻是一件刺激的事。不同的关系,吻的意义大为不同。沈磬磬拍过吻戏,她能把吻戏的感情拿捏的很好,但说到头那是演,入得了戏,入不了心。她应该把自己处于何种位置?情侣?夫妻?情人?……半是甜蜜半是痛,直触人心。
宁末离的吻如同他这个人,深沉得让人害怕,难测得令人心慌,还有一点隐忍,收敛起过于浓烈的感情。
一吻过后,沈磬磬在震惊中看到宁末离平静如常,走回去拿来冲浪板,背对着她问道:“还玩吗?”
沈磬磬一愣,看到宁末离这副没事发生的样子,无名火一下子从心底窜起,她强压下剧烈震动的胸腔,颇为夸张地擦了擦嘴唇,硬声说:“如果你现在马上跟我道歉,我可以原谅你刚才失控的行为。”
她不知此时宁末离实则是不自在,通俗点可以理解为……不好意思。
“我没有失控。”宁末离背影一顿。
沈磬磬绕到他面前:“你不要太过分。”
宁末离神色已恢复如常:“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如果你不愿意,刚才可以推开我,而不是配合我。”
沈磬磬姑且忍下:“我不想伤你自尊。”
阳光在宁末离的脸上被冷掉:“你不明白那个吻的意思?”
“知道。”沈磬磬垂下头,顿生出荒凉之感,“你在我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就算是宁末离也情难自禁,没什么好丢脸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一个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但是,真正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你的态度。”
宁末离轻轻抿紧唇角。
见他不说话,沈磬磬浸在水里的心一下子跌入冰谷,反正都撕破脸皮了,她也不再藏着掖着:“听说你在我背后做了很多事帮我,做好事却不留名,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宁末离刚要开口,沈磬磬根本没想过要他回答,自顾自说下去:“还有刚才的吻,你在我脸上看到了什么,如果不是失控,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这次的旅行,你也早就安排好了,让我假扮什么未婚妻,也都是为了让了了感受什么叫三口之家,可是为什么选我,安倩不是更好吗,她会很乐意。所有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我不想说出来,因为那是对我的侮辱。”
宁末离不紧不慢地说:“一知半解,就来兴师问罪。”
沈磬磬脸色突变:“你说什么。”
宁末离漠然道“我以前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笨。”
“宁末离……”
沈磬磬还未吼完,眼角瞥见了了小妞跑了过来,于是生生收了口,脸色不济地别过头去。
了了不喜陌生人,陈导陪着她说了半天话,小姑娘愣是冷着小脸不说一句,跟在末离、沈磬磬面前判若两人。半晌后,瘪瘪嘴,像是要哭。陈导慌忙带着她找爸爸,然后她一看到宁末离啥都不说冲过去搂住宁末离的大腿,怯怯地躲在后面。
宁末离也失了兴致,淡淡道:“回去吧。”
几个人回去的气氛比来时更加诡异。
夜里,沈磬磬陪着了了睡下,宁末离一直在游泳,她走到泳池,在岸边看了许久,他仍是未停。他游泳的姿势很漂亮,浪里白条一般在水中激起一道银线。
沈磬磬忍不住抓起岸边的拖鞋掷了下去,可惜没砸中,宁末离游到岸边终于停了下来。他摘下泳镜,回头,不说话,只看着沈磬磬。
沈磬磬笔直地站着,腰背挺得直直的,却已是憋了一肚子怨气。
“上来,有话说。”
“水里舒服,有话就说。”
“你还没给我交代,不能吃了就赖账。”
“什么吃了就赖账。”
沈磬磬不甚厌烦地指了指嘴唇。
宁末离会意:“你说这没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
“哼,别人玩一夜情也没什么,但好歹有个原因。”
“原因嘛,”宁末离拿起岸边的酒杯,喝了一口,凤眼里星芒微冷,“我现在不高兴,不想说。”
沈磬磬刚想捡起另一只鞋子砸他,忽然看到他胸前挂着的项链,脑中一转,随即道,“你之前说过我冲浪若是赢了你,你就答应我任何一件事,我现在要看你的项链。”
本以为宁末离会如那晚一样神色慌乱,谁知他淡定自若地说:“可以。”
说完,摘下项链递给沈磬磬。
沈磬磬将信将疑地接过,过了会,抬头怒道:“这个怎么打开。”
宁末离趴在岸边很是无辜:“不知道。我也是前两天发现打不开。”
沈磬磬捏着项链已是气急败坏,她不愿落了下风,冷冷道:“好,那我回去把它碾碎了也要打开它。”
“你敢。”宁末离突然从水中直起身子,面若冰霜。
只他这一句话,她突然全身忽冷忽热,她明白了,安倩是对的,项链里的人不论生死,都是宁末离最重要的人。
沈磬磬压下心中不快,勾起唇角:“这么紧张,开个玩笑罢了,记着,你欠我一件事。”说罢,随手一丢,项链落入水中,宁末离当即反身钻入水底,过了会从水中探出头来,手里已紧紧握着那根项链。
不知为何,沈磬磬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有种不可言说的快意:“生气了?”
宁末离不言,默默地游到岸边,沈磬磬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在靠近。她往后退了一步,可还没来得及转身,宁末离忽地撑岸而起,脸色阴沉可怕,沈磬磬心里突突直跳,面上逞强不露惧色:“你想干嘛……啊……”
一阵天旋地转,落水的一刻无数的水泡钻入耳鼻口中,让她差点呛得背过气去。沈磬磬手忙脚乱地挣扎,但她水性实在糟糕,扑腾了半天反而越来越往下沉。这时,宁末离终于大发慈悲将她拉出水面。
沈磬磬狼狈地大口呼吸,边呛边说:“咳咳……你想谋杀我吗……”
她还未换上一口气,突然被人封口。宁末离抱起她将她按在池边,这个吻不似白天海边那般清风细雨,狂烈如龙卷风过境,**得让沈磬磬的嘴唇针针刺痛。
在水里她根本没法使力,怨气还未消散,唯有发狠猛地冲他嘴唇咬下去,血腥味迅速在口腔里蔓延,咸涩之感刺激着脑部神经。然而,宁末离压根不管不顾,丝毫没有松开她。
沈磬磬一呆,立马慌了,她那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喂……等一下……你的嘴唇……先放开我。”
宁末离松了力道,抵着她的额头,嘴唇慢慢分开。
沈磬磬连忙去看他的嘴唇,果然惨不忍睹,被她咬开的大口子血淋淋的,不断有血珠往外冒,旁人看着都觉得生疼生疼。
她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又气又恼,也顾不上这个男人刚才强吻了她,急忙说:“得快点止血。”
宁末离却抱着她不放,也不擦去血迹,只是凝视着她,专注又真切。那双墨黑深瞳分明望不见底,却偏偏给人一种明净的感觉,不含丝毫杂质,纯粹到底。
宁末离双手用力将沈磬磬托起,让她坐于岸边,又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他在水中仰起头,神色温润,仿若被水浸透了一般,取尽月光精华,俊美难言。
他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孩子气:“我现在知道了,你一直在吃醋。”
“什么!我没有!”沈磬磬反应很大,大大冷笑,无奈被他紧紧握着手无法反抗。
“你为什么在意这个?”宁末离的右手食指挂着那枚项链,银色微光若隐若现。
沈磬磬语塞,她确实憋屈,憋得她快要爆炸,她咬下嘴唇,冷色道:“我讨厌你,你真的很讨厌。我对你的阴晴不定厌烦了,以前不屑理我,却又在我背后做了那么多,{奇}现在突然对我好,{书}让人莫名其妙。{网}可是,不管你为我做什么,怎么对我,并不是因为我……”
沈磬磬有点说不下去,她讨厌宁末离,但她更讨厌这样委屈的自己。
“你是这么认为的?”
宁末离叹了口气,出了水面在她身边坐下,沉默了片刻,只听他低低的声音散开在这碧波之上:“安倩的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在做什么,也很明确在为谁做。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关于她的,算是弥补我欠你的事。”
他破天荒地主动提及那个人,沈磬磬蜷起身子侧过头,看到他认真的侧脸,辨不出悲喜。
当真要问,沈磬磬忽然又说不出口了,那就像是个潘多拉的盒子,她想打开,又不敢。
“她……我和她很像吗?”
宁末离眯起眼,思忖了下,回忆写在脸上:“有些地方像,有些不像。”
对这个答案,沈磬磬不是很满意,她又问:“哪像,哪不像。”
“样貌神态语气都像,不像的是,”宁末离笑了笑,“内心。”
沈磬磬皱眉:“你能不能别说这么玄乎的话,受不了,我听不懂。”
宁末离诡诈地说:“我只是答应回答,你听不听得懂跟我无关。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沈磬磬瞠目结舌,不料一下子被他绕掉两个问题,她好好斟酌了一番,不能浪费掉最后的机会:“你们,离婚分开了?”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不禁抱紧了自己。
宁末离吸了口气,目光有些空,唇角的血不知不觉已凝固,透着艳丽的诱惑。
“还记得你问过我有没有被人抛弃过。答案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