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on and on-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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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放慢了脚步，微微喘着气朝家门口走去。
　　门口当然不会再有人了，他拿着钥匙要开门。
　　连真站在门口，收回钥匙，把挂在门上的一个饭盒拿下来。沉甸甸的。
　　进了门，踢上门。连真立马脱了衣服甩到沙发下，光着膀子走到沙发边坐下来。
　　饭盒被放到茶几上，连真塌着肩膀看着它。
　　这盒东西肯定是早就冷了，小子默默打开它。
　　是炒面。
　　显然是送炒面的人自己炒的，里头散着没有任何一家店会放的酸豆角和豆腐菜。面已经因为一夜的冷落粘到一起，毫无生气。
　　这么热的天，应该是馊了的。
　　炒面的味道漫了出来，连真双手把它的盖子压起来。
　　凉凉的饭盒让心都沉到谷底。
　　“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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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就在床上干躺了2个小时。睡不着的连真臭着脸起床上下午的班。
　　车房里的兄弟们早上闹够了，这会儿看见小子的黑脸都识相地躲远远。
　　他卸下来一个悍马的轮胎横摆在地上，扶着地一屁股坐上去。
　　今下午老板们都不在，连真干完了活就无法无天。又敲了大顺子一瓶红牛，懒懒的盘在轮胎上，对着外头从树冠间漏下的金光，饮着料，发着呆。
　　短信铃声响。
　　他回过神来，从大大的工作服裤口袋里摸出手机。
　　【暑期大喜讯！回报社会活动~将此短信转发20次，将在1小时内获得500元话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祝您暑假健康快乐！】
　　20次···2块？　500块话费···
　　连真撑着下巴挑挑眉，慢吞吞地计算着。
　　诶，划得来啊。
　　连真抱着手机选了20个联系人，想也不想一股脑群发了出去。
　　嘿嘿，500块。
　　才2分钟就有短信回过来。
　　【你能再蠢
　　一点么，连真。】
　　再一条。
　　【八年前就被央视揭露的老把戏，你还被骗？你有出息。】
　　又一条。
　　【···我都懒得理你。】
　　还一条。
　　【小真舅舅，这个是骗人的。】
　　连真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根。小甥女那条短信让他刹那羞得痛不欲生。
　　“怎么啦？短信一直响个不停，女朋友急着找啊？”大顺子挨到他头边挤着要看。
　　“滚滚滚，你做你的事。”
　　短信铃声又响。
　　这声音听得连真都有些怕，他翻回掌里的手机，神情复杂地盯着手里熟悉的电话号码。
　　干什么抽风发给他啊，挨鬼了。
　　烦恼地点开短信。
　　【这是假的。手头紧的话晚饭来我店里吃吧。反正有多。】
　　这下子这红从耳根漫到了脸颊。
　　一起吃晚饭···手头紧？怎么这短信表述看着这么不自然。
　　连真把罐里的红牛喝干，滴滴答答地给另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
　　【老贝，有没有空有没有空？】
　　短信回头。
　　【肯定没好事，干嘛啊？】
　　【咨询。】
　　老贝是他圈里为数不多的朋友。圈里酒吧太杂太乱，连真去得不多，但也就在这屈指可数的几次里认识了他。他是个大方自信，分外健谈，内热外更热却喜欢穿得很硬汉的娘娘腔。自从认识后他俩隔三差五聊聊一直没断联系，也算个不错且经验丰富的朋友。
　　【哟，难得，说说。】
　　【不苟言笑的直男，牵了手，你觉得怎样？】
　　【怎样你的头啊，没头没尾的，牵过手是吧？呵呵，都坐二望三了还玩个青春偶像剧··他知道了？】
　　【知道了，不知道还问你什么啊。我··昨天，他昨晚留我过夜。】
　　【嚓！睡了才来问我？！】
　　【睡鬼啊，他睡沙发。】
　　【诶哟，又偶像剧了，这把少女泪。精炼点，你到底想问什么？】
　　【他今晚说要我过去吃饭···你说，他是有那
　　个意思么？】
　　连真等了好一会儿短信才过来。
　　【小真，你自己也知道第一句话就告诉我他是直的。估计也和你差不多大吧？一二十多岁的直男是不是能一路走我可不敢说，你要是跟错了苦得有你受的。牵了手，留你过夜却跑去睡沙发···我不是说我对纯情故事有意见，你听没听说过有种直男就以这种暧昧为乐？但是暧昧是终点了，他们是不会往下走了。我不想说那么绝对灭你希望，你也空窗这么久了···万一是个靠谱的呢？那你不得用怨念追随我？总之呐，这回你只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连真撑着腿琢磨了好久这条字数超标的短信。
　　【人间这么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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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诱惑如果说抗住就抗住，那还有什么资格称之诱惑。
　　下班后他换下工作服，对着厕所的镜子摆弄了好一段时间。用清水洗了两次脸，镜子里的青年眼里透着些许不坚定。他抬手拂掉脸上挂的水。
　　“男人，走！”
　　今天是大太阳，隔着厚厚的运动鞋底都清晰感受到地面灼人的炙热。冥冥中觉得大地想要通过这温度来鼓舞我士气，传递我勇气。
　　走到店门后，他又小跑着绕回来，在旁边那家店的反光玻璃前拨弄了下头发。
　　“叮铃”　推开门，店里头除了几个在选蛋糕的高中女生之外只有柜台后久违的小小身影。
　　连真走到她跟前拍拍柜台，“小翠，多久没见你了，跑哪儿玩去了？”
　　“哪有玩啊！不是期末考试嘛，回去看了几个星期的书。这种年代敢裸考就等留级了。”她看见连真也挺高兴，眼睛笑得弯弯的。
　　连真双手撑住台面眯着眼一下挨近她的脸，分外诡异地打量着她。
　　小翠像是被吓了一跳，又像是立马明白了他的意图，别扭地撇过脸去，“干什么啊··小真哥。”
　　小子一脸感慨掺着怅惘，“你化妆了。···哉，不知不觉你就到了会化妆的年纪了，很快就会到出嫁的时候了，有孩子也不远了。”
　　她“啪”一下在他手背上拍了板。
　　“胡说八道，你就爱逗我。”
　　连真摸摸被打疼的手，矮下脑袋有点花
　　痴地瞅着小翠，“化得像模像样啊，快成个大美人了，马上追你的男生就要一二三四五预约才能见面了，我啊，就更难见到你了。”
　　“小真哥你再闹！再闹赶你出去了啊！”　小女孩羞得满脸通红。
　　“好啦，是好看嘛。你们家店长呢？”　左右看过都没见他的身影。
　　她朝后摆摆头示意，“今天不知道抽的哪根筋，在里头煮饭。”
　　“···是么。”　连真好好地坐下来。
　　


　　　　☆、第　14　章

　　　　（十四）
　　没有多少人会认真考虑死亡的事情。
　　我们好好地活着。
　　好好地骗着自己。
　　好好地，用我们必将泯灭的肉体将这个永恒的世界默默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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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翠过到收银机边给几个高中女生结账算钱，连真自己靠在柜台边看着一边玻璃柜里的比萨斜塔。
　　里头制作室里的门一开，荒早成就走出来。他先看到连真，两人相互对视几秒钟，荒店长转头喊小翠，“翠，清账关门。”
　　小翠才找完最后一个高中生的钱，她纳闷着，“为嘛啊？才六点半就关门？”
　　“今天早点关门。”
　　“为什么？”她才回来上班，对于马上就可以提前下班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很有意见。
　　荒早成对她的不依不饶有点头疼，“提前下班也要问，饭好了，关门吃饭。”
　　这说辞小翠听着有点奇怪，她又一下说不出哪儿这么奇怪，她走过来，“我说你今天怎么那么怪异啊，煮什么饭啊？还要关门···那，先挂个暂停营业吧，等我们吃完了再把门开了。”
　　荒早成停下解围裙的手，“··没你，你回家去吃，下班了。”
　　她停住脚步，愣了愣，“为什么没我？你煮半天饭没我？”　说到后头有点火了。
　　“你妈不是打了好几个电话让你回去么。”
　　“不用你管，我就在这吃。”　满是怄气的调子。
　　荒早成淡淡看着她，“我没煮你的份。”
　　此时，你都不能好好地分清她脸上究竟是愤怒还是悲伤，她摘下围裙随手甩在地上，冷冷地看了眼他。弯腰拿起柜台下自己的小包，就走了出去。
　　连真在一边看呆了，在荒早成走到他身边他才回过神来猛扯了对方一下，“你··这··太那个了吧！”
　　荒店长转过头来，说，“那我该留她吃饭？吃今天？吃明天？吃一辈子？”
　　连真一时语塞，空张着嘴。
　　他知道他有道理，他比他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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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菠萝包剩了不少啊，真的就这样关门了？”连真担心地看着那十几个菠萝包。
　　“别看了，那是别人定下来的夜宵，等会儿要送去的。”　他给连真盛了饭，放到他手里。
　　“哦，能卖掉啊···那就好。”小子松了口气，双手接过他给的饭。
　　荒店长浅浅笑了笑，他把菜从厨房里拿出来，在柜台上排着摆好碗筷，拿了高凳和他对面坐下来。
　　“今天没什么好菜，下次做桌好的。”
　　桌上三菜一汤，蒸的芙蓉蛋，煎的牛奶葱花烙饼，酸豆角炒牛肉，一堡黄瓜肉丸子汤。
　　是赶时间的菜色。
　　连真看在眼里，脑子里回忆着自己发短信那会儿应该差不多下午5点了。
　　按荒店长一向的病态完美主义风格来看，这应该是他破了例，短短时间迫出的简洁招待。
　　瞧见连真只对着菜发呆不动手，荒店长举起筷条戳戳他的脸颊。
　　“干什么？看就饱了？···看着很难吃？”
　　连真眨眨眼，摇头，“哪有，大厨做的，多简单都是好的。”　他把碗递给对方，店长给他盛汤。
　　“芙蓉蛋，黄瓜汤，够美容的。”　他接过汤，端着喝了两口，咂咂嘴，“真清香。以前煮给朋友喝，他还笑我拿黄瓜煮汤寒酸。傻小子啥都不懂~”
　　荒早成抬起眼，“是北方人吧，那边很少喝清汤。”
　　连真惊讶地望住他，“呜喔——　职业敏感？好准！他还真是北方人。”
　　“经常一起煮饭··是你上次那个姓伍的朋友？”　他舀了几勺酸豆角让小子拌在饭里。
　　“不是他，”　连真扒了一大口饭，这个季节的酸豆角味道最是纯正，混上牛肉的香味儿，太是夏天的味道了。细细咀嚼了一下，他腾出空补了一句，“是以前的男朋友。”
　　荒早成不自然地停住筷子，“··以前的男朋友？”
　　连真看着他笑了一笑，“这是什么反应，我这么像没人要的？”
　　筷子松下来靠在碗沿，“以前住一起？”
　　“嗯，”　连真给彼此都舀了一勺芙蓉蛋，“一起生活··想想，那时还挺开心的。”　在盘子边顿顿勺子的残渣，抬眼看向对方，“说来这还是，这两
　　年来第一次吃别人给我做的晚饭。”
　　“只是简单饭菜，和外头吃有什么区别？”
　　“嘿，不用吃地沟油！”他开心地打了个响指。
　　店长弯了弯唇角，笑得有些敷衍，也不好好吃饭了，把筷条插在饭上。
　　连真看在眼里，严肃起来敲敲他的筷条，“你这样啊，在我爷爷大家子里吃饭有得你被骂的。”他把他的筷条敲歪了，“南方人啊，就是不讲究。”
　　“你例外，热带的南方人。”
　　“有错误不虚心，少见啊。”小子讪讪地吊着眼瞄着他的碗。
　　“改。”荒店长说着就把筷条抽出来放到柜台上。
　　连真看着他动作，问，“吃一半为什么不吃了？”
　　荒早成倒是有点讶异他会这样问，一下没想到怎么回答，“···没什么，有点饱了。”　他越过柜台撸了一把小子的脑袋，“你多吃点。”
　　连真捉住他的这只手，顺手撂下筷子，凑过脸来目不转睛，“荒早成，现在不说···怕是要错过了。”
　　小子的目光恬静笃定，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像是决心要做个中立的透明人，不左右你，不引导你。
　　双手相连处微微湿热的汗却分去荒店长的些许在意。
　　连真轻轻收紧手。
　　荒早成察觉到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喉结滚动，喉间是哪些难以下咽的某某。
　　店长用另一只胳膊将面前的盘子朝一面尽数拨开。
　　在连真还在反应他的意图的当口，他的脸近了过来。
　　更近了过来。
　　其实算不算亲吻呢··
　　他错着角度轻轻挨靠在他的半片唇上，在连真讶异地动了下脑袋时，又贴到另半片唇上。
　　没闭上眼，小子向后退开一些，左边的刘海滑过眉尾，把眼睛遮住了一小半。
　　荒早成用那只空着的手帮他把这缕发顺到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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