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on and on-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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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真僵硬地正过脑袋，对着银座商城对面这片无人看管的违章停车区，对着所有单车上大大小小的车锁，对着这反复无常的人生，扯出今生最干涩的一抹笑。


　　　　☆、第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再一章
　　（九）
　　青天之下，黄土之上。
　　是该有个张纪中的。
　　一样的天地灵气，一样的日月精华，一样的高山浩海，蓄出我们这般的晦暗平凡，也蓄出他这样泼墨般的铁汉。
　　他有一个宝箱。码着他的天龙，他的神雕，他的西游。
　　由着你说什么，由着你骂什么，由着你昏天黑地地奚落什么。他只是顽固地说非知己难懂。
　　他的知己真的不多。
　　他也不恼。依然天真正直地筹着钱，拍着他心中的电视剧。
　　我在市里的图书馆看到他的书——《行走江湖》。
　　好烈性的名字。
　　到最后也没伸手拿它。又不想走，在那架子前站了很久。
　　难搞了……有点喜欢这老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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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真对着这片黑压压的单车流了一背的冷汗。
　　怎么办怎么办……可以拒绝么……看起来拒绝了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旁边的大叔拍完他的肩膀开始拍后背，“小伙子，你很热啊？汗得背都湿了。选中了没有啊？选中了我好通知他们，早点搞定啊。”
　　连真紧张地拂了一把额头，“老板啊……有没有……呃，现成的啊？”
　　“这些都是现成的啊。”
　　“不不，我意思是马上就能骑着走的。”
　　大叔拍拍自己胸膛，“我店里的师傅手脚麻利，不会要你等久的放心。”
　　连真觉得身处泥潭越陷越深，“我就想要辆选好了跨上去就能走的。我，那个，有点赶时间。”
　　大叔抱着手臂认真考虑着，忽然一个响指，“差点忘了，前几天已经有一小批备货了！在店后面的仓库里，要不我们去瞧瞧？”
　　“好…”　此刻也别无选择。
　　备货一小批……娘鬼的……肯定也是一路的……算了算了，总比现场钦点强。
　　走进店面，大叔带他来到一个不大的仓房，他打开昏暗的白炽灯。　里头二十来辆七八成新的单车还算整齐地排在角落。大叔指引他过去。
　　连真在车前徘徊。犯罪了犯罪了这样还是犯罪……
　　“都不错吧？我们都好好地挑过，这都是最漂亮最好骑的！”
　　“这样啊……”
　　好好…挑过……
　　此时一辆苹果绿的男式单车抢入眼帘，连真倾了倾身子，错过一步看向车身，和他最初的一部颜色很像。车杠上四个英文字母清晰惹眼，“LZDX”。
　　连真殿下？？哈哈哈哈——
　　连真走近去摸摸车座，干净柔软。
　　他有点心动了。
　　只是，它怎么说也是……
　　大叔不知不觉站到他身边，拍住他的肩，“骑上去试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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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连真骑着他的小单车乘风一路狂飙。
　　单车轻盈，带着他穿过大街又过小巷，过了人群又过市场。
　　多久没有这样肾上腺素满溢全身的感觉了？心脏扑通扑通地撞击胸膛，兴奋得每一寸肌肉都紧绷起来。
　　一直到骑出好远好远他才慢慢缓了下来。单车非常好骑，他随意踩了两下，就顺溜溜滑出好远。　
　　连真紧紧握住车把手，像偷了别人老婆一样激动又慌张。
　　还是犯罪了啊……
　　那就犯到底吧！他腿上一使力，就融进车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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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去哪儿呢？
　　连真仰着脸迎着风，嘿嘿一笑，拐了个大弯往大学路踩去。
　　停在久违的大学门边，他抬头望向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毫无留恋的撇过脑袋，摸出手机。
　　“喂，干什么？”
　　“出来，学校门口，哥带你去兜风。”
　　“啊？”
　　伍生生走到校门口，一眼就看到连真坐在车座上单腿撑地，苹果绿的车身精神地反射着阳光。他走过去，绕着连真踱了半圈，“是不是二手的？”
　　“好眼力！”
　　“二手没什么，就怕你买到黑车，怕会惹麻烦。”伍生生不经意说起。
　　连真的笑容僵在嘴边，“……是哦。”
　　伍生生瞟他，“怎么了？”
　　r》　　
　　“没，没什么。”他拍拍后座，“坐上来呗，带你去吃饭。”
　　伍生生看着那后座，有点不自在。
　　“扭捏什么啊，不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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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大男人共一部车，连真没嚣张到在帅气的交警眼皮底下也敢载人招摇。他载着伍生生一条一条地抄小道。
　　“你要去哪儿啊？”
　　“去桂中那边吧？”
　　“随便随便，骑快点。”
　　穿过最后一条小道，驶上桂中大道。骑了一会儿，遇上第一个红灯，他停下来。
　　伍生生赶紧下来，站到旁边揉着腰，“真不是人坐的。”
　　“服老吧你~”　连真大咧咧嘲笑到。
　　却一片安静。
　　连真觉得奇怪，转过头去。
　　伍生生侧身站着，面对着一边的人行道。他张口叫了声，“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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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真条件反射地朝他的视线看去。
　　人行道上，貌似是两个女人。高个子的穿着长袖碎花的齐踝长裙，斜着太阳帽遮了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却惊讶得明显。旁边短发的女人依旧淡定地挽着旁边人的胳膊。
　　连真只略微惊讶便马上冷下表情，他跨上单车，正过脑袋，“生生，上车。”
　　“小真……”摘下太阳帽的连力杰局促地望着连真。
　　“叔叔你…你们…呃，这位阿姨是？”伍生生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没那么尴尬。
　　“啊…这是小烨阿姨，我爱人。”连力杰牵住董烨的手，“这是小真的朋友，生生，你叫小伍吧。”
　　董烨和蔼地打了个招呼，“小伍。”
　　“诶！小烨阿姨。”
　　董烨转头看向连真。
　　连力杰不安的捉紧了帽子，“那是小真，之前你已经见…”
　　“伍生生！！你给我快点上车！早就绿灯了！你看不见啊？？”连真忽然暴怒，把所有人都瞎了一跳。
　　“你大街上吼什么吼？！疯了啊！”
　　“不吃饭了啊？！叫你上车你磨蹭什么！”
　　“闭嘴！看不见人啊你？！”
　　连真冷笑一声，斜过眼睛看向他们，“正经饭不吃，你就那么喜欢站大街和变态聊天？”
　　“连真你给我闭上你那张臭嘴！”伍生生怒了，转身就想去教训连真。
　　连力杰连忙牢牢扯住他，“生生！别动手！…没什么，他讲讲而已，不是这么想的。”
　　“叔叔！你还袒护他！他哪次不是这样？！”他想挣开对方的制力。
　　连爸爸加了力道制住他，“没关系，他就是讲讲，慢慢来…慢慢来。”
　　“我这么讲，也是这么想。”连真坐着车座上，淡淡的说着，“改不了了，你以为呢？”他眼神轻蔑，“你这样走在大街上不嫌自己丢人么？”
　　“我今天不抽醒你…”　伍生生使劲甩开连力杰的手，却又被一边的董烨拉住了胳膊，她缓缓地摇了摇头，眼里温和平静。
　　伍生生不好挣扎，瞪着连真胸膛一起一伏喘着气。
　　“我和你各自生活不行么？和你见面的时候装作不认识不行么？让能习惯你的人去习惯你，叫能忍受你的人在你身边忍受你不行么？！”　连真紧紧的捉着车龙头，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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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桂中的参谋天下里　，连真和伍生生面对坐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却没人动过筷子。
　　“干什么，不是来吃饭的么？看就饱了？”连真拿起筷子往伍生生碗里夹菜。
　　“别给我夹，我不吃。”语气里是满满的怒气。
　　连真筷子一摔，“你干嘛总要逼我？！你不懂我看到他就难受啊？！”
　　“他是你爸！你这样是错的！到以后你想后悔也没机会了！”
　　“怪了，你怎么不说他错呢？！你不为我难堪么？！你看着他打扮成那样天经地义地在大街上晃就没觉得他心理变态？！”
　　“我为你难堪！我为你活成这么个大人还一点儿事不懂难堪！”
　　“我到底不懂什么？”连真倾过身子瞪着他。
　　“那种爱好…就像有人爱吃青菜，有人爱吃萝卜，有人喜欢把猪肉腌了再熏一个样，有什么是这么不能忍受的？”
　　“伍生生你说得好听，他要是你爸你还会这么说么？”
　　r》　　“连力杰要是我爸，我刚才那句话要是改一个字，我就天打五雷轰！”
　　连真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他全然不服气。
　　“他就穿穿女人衣服真有伤害到你么？连真你摸摸良心想想。”
　　“有！！每次他穿成那种令人作呕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都有！”
　　“那你呢！你自己呢！”伍生生气急了朝他吼，话音未落却立马觉察到了错。
　　连真愣在原地，轻喘着气。他慢慢松了肩软软地靠在椅背上，自嘲地笑笑，“对，起码他找的还是女人。我才是彻头彻尾的变态。”
　　他抬头对上伍生生失言的面庞，“我都快要忘光了，这才是真相。”他缓缓歪过头，看向明亮的灯光。“谢谢你啊，伍生生。”
　　


　　　　☆、第　10　章

　　作者有话要说：来更啦
　　（十）
　　我再也想不起那部电影的名字。
　　是韩国的还是日本的呢？
　　在那棵葱茸的大树下，得了癌症的男人紧紧地抱着前女友刚刚生下的孩子，来来回回地踱着步，痛哭失声。
　　一个刚刚出世，一个即将死去。
　　每每想起，我都在心里跟他说句，“连真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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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真回到家从抽屉底下摸出一盒落了灰的烟，扯开一支接一支地倒出来。边咳边抽，边哭边点。
　　他关了客厅的灯，只有外头阴阴的天空施舍来的一点日光落进来。
　　有些事他不是不懂。他忘不掉一次又一次经历的难堪，那些讥讽，那些无可辩驳，那些不光彩的非同一般。在那个最易印刻伤痕的年纪。
　　所有最不愉快的记忆织成一盘让人发狂的录像带，在你不经意想起它的夜晚，疯了般无限循环。
　　连真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自私。他只求这份自私能给脆弱的梦境带回本有的平静，带回此时此刻独自生存的勇气。至于它的伤害，只有心中永远道不出的一声抱歉。……　多苍白。　
　　大概会下地狱吧。
　　不要再见面了，就不会看到我这么可恨的样子。
　　他抹掉脸上的泪痕，把整包烟揉烂了丢进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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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了把脸，他摸着扶手一步步下楼，沿着街边全无目的地走着。拖鞋摩着鞋底的沙，轻作沙沙响。
　　车水马龙的傍晚，今天烦人地寂静。
　　连真停下步子，把擦水的纸巾丢到路边的垃圾桶里，抬头看看路边熟悉的面包店。
　　灯光温柔，铃声清脆。
　　好诱惑。
　　连真吸吸鼻子，往光亮的那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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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真推门进来，自己走到柜台边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店里放着不算轻柔的音乐，连真不会唱，却觉得熟。他直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挂在墙上的围裙。
　　忽然就觉得很累，连呼吸都要花上全身气力。原来生活这么难，这么苦。
　　眼皮也自然地沉重起来，他慢慢合上眼睛。
　　“喂。”
　　连真猛睁开眼。
　　荒早成站在他眼前，盯着他眼睛，“你干什么？”
　　“什么都没干。”
　　“眼睛怎么了？”
　　连真不自在地撇开脸，“…红眼病。”
　　旁边的一对母女立即惊得看过来，蛋糕也不挑了，妈妈扯着女儿的小手就往外走。
　　荒早成眯眼审视了他一会儿，“屁。”他走到饮料机边，盛了碗热奶，推到连小
　　子面前。
　　连真摸着碗边，“干嘛拿碗啊？杯子咧？”
　　“杯子要钱。”店长头也不回，盘着他的账。
　　“切——”
　　想也知道，碗肯定是店里他和小翠自己用的。
　　他知道一句话：杯子是客，碗是家。
　　连真捧着碗干干笑了声。自作多情啊…
　　奶喝了大半，他放下碗朝店长喊，“早成哥，忙完没有？”
　　荒早成抬起头，“干什么？”
　　“我要吃东西。”
　　店长放下手里的活，“想吃什么？”
　　连真挪着椅子退了一步，大手一挥指向展示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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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早成瞥了他一眼，却往他指向的反方向走。
　　“黑森林，我今下午才做的。”
　　“那个下次再说，今天切块楼给我吧。”
　　荒早成停下脚步，对上他殷切的脸，“你记得这座楼摆在这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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