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仲夏夜之梦-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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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是。我只是觉得那个柜很漂亮。”
　　直信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但是一杰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看到直信的家，就知道他并不是个对家具有品味的人。上次跟他一起去买衣柜的时候，他也完全不看重样式。
　　只是一杰不准备追问下去，直信这么说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即便不能了解直信的全部，但只要知道直信爱我，就已经足够了，我就可以相信他。
　　
　　　　　　　　　　　　　　　　　　盛夏的惊喜
　　八月正值盛夏，阳光格外强烈。白天的城市已经变成了难以居住的炼狱。一杰望向窗外，街上仅有两三个人，仿佛被人抽去了活力一样，艰难地行走着。不远的景色，因为热气蒸腾而氤氲起来。
　　真热。
　　一杰看到外面就觉得房间里更热了。打开冰箱，凉气迎面扑来，一杰看到了救星似的，把手伸向自己心爱的棒冰。
　　就算被人说幼稚也好，一杰就是喜欢棒冰。吃棒冰不用担心它因为溶化而弄脏了手，而且吃之前可以放在身上降温。清清凉凉的水果口味是一杰的最爱，冰箱的冷冻层里几乎都装上了棒冰。
　　与热得整天汗流不止的自己不同，直信好像一点也不受温度影响，整天清清爽爽的。此时，他也正坐在沙发上读书，阳光从窗外洒在他身上，整个人也熠熠生辉。一杰嘴里咬着棒冰，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看他看出了神——简直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直信抬起头，注意到了傻愣在那里的一杰，莞尔一笑，向他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一杰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像个小狗似的兴高采烈跑到直信身边，蜷着身子把头枕在了直信的腿上。
　　直信一只手拿着书，没有停止阅读，另一只手轻轻拨弄着一杰的头发。被汗水沾湿的头发触感一定很差，但直信却像抚摸珍宝一般轻柔，生怕伤害到其中一丝一毫。
　　“你在读什么？”
　　一杰有些些百无聊赖的问。
　　“《春雪》。”
　　直信清澈的声音让一杰有了一丝凉爽的错觉。
　　“讲什么的？”
　　一杰读书只喜欢看些推理小说，没有听过这本书的名字。
　　“你想听吗？”
　　“嗯。”
　　“男主人公清显与女主人公聪子相爱，但是清显出于自尊拒绝了聪子。在聪子接受了皇上的赐婚后，清显才发现自己对聪子的爱情之深。之后与聪子幽会，致使聪子怀孕。聪子不得不到寺院躲避，后来出家为尼。清显在朋友本多的帮助下到寺院去见聪子，却被聪子拒绝。清显在回到东京的第二天，就去世了。嗯，大概就是这样。”
　　一开始就在一起不就好了吗？一杰实在无法理解故事的意思。
　　“好像挺无聊的。”
　　最后只好发表了这样的评论。
　　“是吗？”
　　直信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对着一杰笑了笑。
　　“给我读一段吧！”
　　一杰对书中的内容才没有兴趣，只是单纯地喜欢直信的声音而已。
　　“读哪里呢？”
　　“你现在看哪里就读哪里吧！”
　　“好吧。”
　　直信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染上一抹绯红，犹豫了一下，又开了口。
　　“清显的不安情绪一扫而光，切切实实感受到幸福的存在，于是接吻变得越发热烈而果断。接着，聪子的嘴唇也更加温柔。清显害怕自己全身溶化在她热乎乎的甜蜜口腔里，手指想触摸某种有形的东西。他从护膝小毛毯下面抽出手来，搂着聪子的肩膀，托着她的下巴……”
　　一杰手中的棒冰已经全部落入了他的胃中，仍觉得意犹未尽。于是抓起了直信抚摸自己头发的手，把他的食指放进了口中。
　　直信惊讶地停止了朗读，但并未抽回自己的手指。
　　“我说你啊，就这么喜欢吸东西吗？”
　　直信放下了手中的书，好像看着一个恶作剧的孩子似的笑了。
　　“才不是呢！我只是后悔没有一次拿两个棒冰。”
　　一杰依然像舔棒冰一样吸吮直信的手指。
　　“看着你整天叼着棒冰的样子，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过早断奶，仍然停留在口腔期。”
　　直信换用另一只手抚摸一杰的头发，揶揄起他来。
　　“你在说什么啊，完全听不懂。”
　　此话不假，一杰完全不理解喜欢棒冰和断奶有什么关系。
　　“那你想不想要一根不那么冰的棒冰？”
　　一杰当然明白直信话中的意思，但是想要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可又不是真的不想要。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装傻好了。
　　“没冻的棒冰可不好吃。”
　　“我不是在说那个。我说的可要比没冻的棒冰热得多。”
　　“哪有人把棒冰煮了来吃啊？”
　　“说了不是在说棒冰。”
　　直信忽然把他抱在腿上，轻吻了他的嘴唇。
　　“你是在装傻吧？”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直直地盯着一杰的眼睛。
　　“你没在说棒冰的事吗？”
　　一杰试着装傻装到底，但是脸上的羞红却出卖了他。
　　“再嘴硬的话，可不饶你。”
　　话音刚落，一杰已被压倒在沙发上。
　　他知道这是激情的开始。闷热的天气里，若是能够大汗淋漓地尽兴，也有另一番性感的滋味。想到这里，一杰不由得动起情来。
　　但是美梦却被电话打断了。
　　直信接了电话，好像特别高兴的样子。
　　“给你的礼物来了，快去收拾一下。”
　　一杰拉着他的手从沙发上起来，就被立刻推进了洗手间。
　　“什么礼物啊？”
　　对着匆匆离去的直信大喊。
　　“秘密。你在家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一杰就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神神秘秘的，到底要送我什么？
　　还要专人送过来，难道是很大的东西？
　　可是家里虽然家具很少，但是还真是不缺什么。
　　自己在这想破头也没有用，因为一杰已经听到了敲门声。
　　一打开门，直信就带着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进来，还提着个大箱子。
　　“到底买了什么啊？”
　　一杰并没有仔细看箱上的字。
　　“空调啊！这两位是安空调的师傅。”
　　直信的脸上绽放了灿烂的笑容。
　　“但是……直信你不是很讨厌空调的吗？”
　　直信虽然没有明确说过讨厌空调，但是他每次见到空调都会皱眉。而且他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对于空调的噪音一定会受不了。
　　“我怎么忍心看你每天拿棒冰在身上蹭来蹭去的。”
　　碍于安装师傅在场，直信只能悄悄地说。因此声音显得软绵绵的，但每个字都落进了一杰心里。
　　直信是不怕热但是非常怕冷的体质，这样的温度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从他每天都不流一滴汗就可以看出来。这个空调实际上只对一杰一人有用而已。
　　若不是有外人，一杰此刻恨不得立即扑到直信身上，吻他，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爱他。但是这样的话，安装师傅一定会被吓得目瞪口呆吧。无奈，他只好轻轻捏了一下直信的手，希望指尖可以把自己的心意传达过去。
　　直信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对一杰会意地点了点头。
　　在送走安装师傅、关上门的一刹那，两人激情的火山便不可抑制得爆发了。事实证明了一杰对热棒冰的喜爱远远超过了冰箱里的那些。
　　
　　　　　　　　　　　　　　　　　　一见钟情！
　　一杰看着对面的直信眼神涣散地盯着碗里的小米粥，一动不动的样子，就知道他又走神了。
　　早上的时候直信总是不在状态，即便已经被叫醒了，仍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一句话要讲好几遍才听得懂，稍不留神就会睡着。不过也难怪，长期不好好吃饭，造成他有点营养不良，并发了低血压。他的早上基本都是在萎靡不振中度过的。没有跟一杰同居的时候，他都是中午才起床。但是自从上次生病从医院回来，一杰为了他的身体，严格控制他的饮食，一日三餐都要定时定量，绝不含糊。
　　“快醒醒，一会儿东西都凉了。”
　　一杰听说小米对有胃病的人好，就每天早上都熬小米粥给直信吃。但他早上的低血压症实在严重，总是要一杰提醒好几次从能顺利吃完。
　　“嗯。”
　　直信无动于衷的样子表示他根本没回过神。
　　“喂，醒醒！”
　　对方不但没醒，还变本加厉地闭起了眼睛。
　　一杰知道再不彻底叫醒他，他就要睡到中午去了。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端起了直信的下巴。
　　“是不是要我喂你，你才肯吃啊？”
　　直信终于有了反应，睁开眼睛，一杰的超近距离大特写吓了他一跳。
　　“别一大早上就想这么□的事。”
　　根本就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而且完全误解了一杰的行动。
　　“谁在想□的事啊？我是叫你不要在饭桌上睡觉。”
　　明明就是自己在想那种事，却说得我好像□狂一样。
　　“咦？”
　　环顾了一下四周，直信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卧室里。于是又端起了桌上的碗筷。
　　一杰看到他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八年自虐的行为积下的疾病，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治好的。一杰也明白不能急于求成，但是看到直信虚弱的样子就不由得担心。
　　吃过早饭之后，直信还是懒洋洋地托着腮坐在桌旁，不过从他转动的眼珠可以看出他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好可爱！
　　一杰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心花怒放。
　　不行！一大早上在这胡思乱想个什么，这样真要变成□狂了。
　　自从同居以后，一杰就觉得每天情绪高涨，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但是直信却担心他搞坏身体，常常拒绝做到最后。虽然有点欲求不满的感觉，“想要”这种话还是说不出口。所以近来一杰的心情总是很矛盾，一面是身体的渴求，一面却又害怕直信知道会瞧不起自己。
　　想着想着心情有点低落，却忽然听见直信笑了一声。该不会被他看穿了吧？一杰心里一震。
　　“干嘛忽然笑的那么猥琐？好恶心。”
　　越是心虚的人，越是喜欢虚张声势。
　　“我是突然知道了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觉得很开心。”
　　原来不是发现了自己欲求不满的事，一杰松了口气。
　　“不就是吻你那天，在医院的时候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这是早就确定过的事，一杰对直信忽然旧事重提感到不解。
　　“那是你情不自禁之后，才发现自己喜欢上我。”
　　直信说到这里，原本呆滞的双眼染上了喜悦的色彩。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就喜欢你，那天才发现吗？”
　　说实话，一杰也对自己那天的心情变化感到奇怪。明明对他应该很生气的，可是看到他从噩梦中惊醒又哭哭啼啼的样子，竟然忍不住心疼起来。原来的自己不是这样的。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女同学向自己表白，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结果弄的女孩子当场哭了出来。一杰非但不觉得心疼，反而心中只有烦躁而已。女孩子的哭相可是比他的好得多，可是那天就连他把鼻涕蹭到自己身上都不觉得讨厌。难道真的之前就喜欢上他了？想起来，那天其实根本就没有义务去看他，自己应该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啊？
　　“是啊。我觉得你是对我一见钟情也说不定呢！”
　　直信自鸣得意地回答道。
　　“什么呀，才不是这样呢。你有什么证据啊？”
　　一见钟情？不可能！
　　没错，初见面的时候的确觉得直信很有吸引力。但那只是出于单纯的被美丽事物吸引的心情而已。
　　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爱上同性的人。
　　绝对！
　　“那天你收拾东西的时候，不是常常回头看我吗，还很激动地打碎了花瓶呢。”
　　“那是因为我觉得有人在盯着我，我可是对视线很敏感的人。”
　　这个绝对不是虚张声势，自己的确是感到有人在看自己才忍不住回头看的。
　　“好吧，那天我确实一直在你身后盯着你看。不过这不是我觉得你喜欢上我的原因。那天在停车场，你不是看见我被贺先生打了吗？其实我也看见你了，当时你的神情那么哀切，好像看见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打了似的。后来我就想，那个人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哀切？有吗？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的很奇怪，从一开始就是。看同性看到入迷，却没有丝毫违和感。为他抱着遗憾离开感到后悔，可是自己根本就没热爱酒店业热爱到这种程度啊！
　　难道……
　　不，绝对不是！如果是这样，那天被趁醉行凶之后，应该会觉得开心才对。可是那天自己觉得很害怕，连他的脸都不想见啊！
　　“你根本就是为自己趁醉行凶找借口吧？”
　　心里已经明显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