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仲夏夜之梦-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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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杰羞愧地垂下了眼帘，一眼都不敢看静远。
“就是没送了？一杰啊，长点心吧。直信怎么眼光这么差，挑了一个最差劲的对象。跟你这种人交往还不如养条狗。”
“你是说我连狗都不如吗？”
自己对直信关心不足是事实，一杰也不想否认，可是也不至于连狗都不如吧。
“你少侮辱狗了。直信的外遇对象不管是谁都比你强。”
一杰已经肠子都悔青了，静远还是非常严厉地痛骂了他一番。
“我知道错了，改还不行吗？这个先过去吧，下一个是什么？”
自己是个不合格的恋人，可是也不想把直信让给别人。
“气得我都不想说了。最后就是欲擒故纵。装的什么都不知道，做出放松警惕的样子，然后去抓个现行。”
静远不情不愿地说，别过脸去看着墙壁。
一杰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去抓现行，愚蠢地咦了一声，不小心激怒了静远。
“咦什么咦啊你？很容易办到的吧？你就偷偷地去拍摄现场等着别让直信看见，然后跟在他后面就可以啦！你脑袋里装的是豆浆吗？还是直信太宠你把你宠的脑子不正常了？你……”
“长点心吧。我知道了。”
一杰忍不住插了句嘴。
“少抢我的话。光说没用，你得去做才行。我可不跟你罗嗦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使劲戳了一杰的脑袋，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一杰被静远说完之后心情特别消沉，出了杂物间又被刚巧路过的万里瞪了一眼。直信的外遇对象该不会就是他吧？所以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样子。一杰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而且不管见了谁都觉得可能是直信的外遇对象。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一杰决定今天就偷偷跟着直信，不然这样自己一定会忍不住问他。
怪不得直信要自己呆在化妆间，拍摄现场的确很冷。在现场等了两个多小时的一杰已经冻得透心凉了。上午的拍摄不太顺利，一个场景拍了十几次。直信就只有一句台词，可是还要一直配合。因为穿的单薄，只要导演一喊停，他就立刻套上外套，喝几口热水。
一杰突然觉得非常内疚。直信的工作这么辛苦，自己不但没有帮他，还在做这么无聊的事。可是直信最近的反常行为实在令他放心不下，最终还是决定等下去。
“Cut。可以了。”
终于完了，下一场没有直信戏份，按理应该领盒饭午休的他，却穿上了外套向外面走去。
这就要去跟神秘人见面了吗？一杰觉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事到临头，居然退缩起来。犹豫一下不要紧，再抬头已经找不到直信的身影了。这样就跟丢了的话一上午的功夫就白费了，而且不知会被静远说成什么样。
一杰连跑带颠向着刚刚直信走的方向奔去，不一会儿就又找到了直信的身影。他的步伐非常轻快，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因为害怕被直信发现，一杰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直信出了片场的大楼，一杰看见直信消失在了建筑转角的地方。难道约会的地点就是大楼背面吗？一杰扶着墙把头探了出去，却没有看见跟直信幽会的神秘人，只有直信一人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
胃病又发作了吗？一杰一下子就想到了这里，什么外遇、神秘人立马抛到了脑后，不管不顾地向直信跑去。直信好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也站起来回过身，惊讶地望向一杰咦？好像完全没事的样子。满脑子都是疑问的一杰忘记了停下脚步，等到发现时已经太晚，直接撞到了直信身上。直信抱着他退了两步，碰到了墙才不致摔倒。
“哇，没事吧？”
突然被撞了一下，直信有些吃惊地问。
一杰对自己的横冲直撞非常不好意思，只是摇了摇头。刚想问直信在这里做什么，却被“喵”的一声吸引了注意。低头一看，是一只黄白相间的小花猫，旁边还散落着一小堆猫粮。
“被你发现了。”
直信尴尬地搔了搔头，蹲下身用手轻轻挠小猫的脖子。小猫惬意地仰起头眯起了眼睛，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每天就是偷偷地来看它吗？”
一杰也蹲下了身子，注视着很享受的小猫。直信“嗯”了一声，因为小猫舔了舔他的手而开心地笑了。
“这两个星期你一直怪怪的，我还以为你有外遇了呢。没想到是每天来看小猫。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所有的担心最后都变成了瞎操心，一杰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结果连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出来，但是话一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心里想着“糟了，静远说的全忘了”，一杰偷偷地观察直信有没有生气。所幸直信仍旧温柔地看着小猫，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
“对不起了，要你担心这么久。可是我害怕一杰你说这里太冷，不让我过来，所以才瞒着你的。早知道你担心我有外遇，直接告诉你就好了。”
这里是大楼的背面，即便是中午也没什么阳光，而且风也很强。一杰蹲在这里也几次冷得缩起了肩膀。如果直信告诉了自己，可能真的不会再让他过来了。
“可是你不生气吗？我随随便便就怀疑你。”
静远说过的话还是令一杰有点在意。直信一向喜欢把情绪藏在心里，从不跟一杰发火，即便是直信脸上没有生气的意思，他也有点担心会不会在直信心里留下疙瘩。
“怎么会呢？我很开心，因为你担心我有外遇就证明你很在意我啊！而且那么小的事都注意到了，说明你对我的事都放在了心上。”
直信的话反而使得一杰心虚起来，自己对直信的事根本就是关心的不够才对，直信喜欢什么自己一点都不清楚。想到这里，一杰不由地叹了口气。
“走吧，再晚一会儿盒饭就要被领光了。”
直信拨了拨一杰的头，催促一杰回去。可是走到半路，直信又停下了脚步。
“等我一下。”
说着他又跑了回去，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叠成方形铺到了小猫的身下。小猫好像明白这是为自己准备的一样，躺倒上面伸了个懒腰。直信看到后心满意足地跑回了一杰身边。
“它叫什么名字？”
直信喂了它两个礼拜，想必为它起了名字。一杰突然很想知道。
“阿黄。”
出乎意料地直白又难听。
“太难听了吧。”
一杰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帮它想一个。”
“嗯……阿花。”
最好的生日礼物
“所以说就是没有外遇了？”
静远皱着眉头说，看起来一脸失望。
知道所谓的外遇就是大楼后面的小猫之后，一杰的心情好到不能再好，吃过午饭后，就迫不及待地想把结果告诉静远，于是就拉着她到了密谈的小黑屋。哪知道她不但不为自己高兴，还看起来非常失望，但是一杰的喜悦丝毫不受影响。
“对啊。收工之后是去偷偷地喂阿黄，趁我洗澡的时候出去是去超市买猫粮，不让我动他的外套是因为怕我发现外套的口袋里有猫粮，所以说跟外遇一点边都挨不上。看来你女人的直觉也没那么准吗？”
一杰兴奋起来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切，真没劲。有你这种对象居然还不去搞外遇，直信他还真能忍。”
静远咋了一下舌头，很不屑地说。
“你就那么希望他有外遇吗？而且我已经知道直信喜欢什么了。”
中午的时候，一杰把静远的话删掉了某些内容之后跟直信学了一遍，自己不知道的事也都问出了答案。
“那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啊？”
静远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开始提问。
“直信喜欢吃豌豆和玉米，不喜欢吃胡萝卜。”
一杰想起中午问直信喜欢吃什么的时候，直信歪了歪头腼腆的样子，觉得非常可爱，不由得心跳加速。
“你笑得真恶心。就算这个知道了，生日礼物没送你补救不了吧？”
静远看着一杰乐的开花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送了。在海洋馆我买了纪念手机链，现在就栓在直信的手机上。不信自己看去。”
上午静远说了一杰连狗都不如，现在他觉得反击的时候到了。
“哈，你也好意思，那破玩意连十块钱都不到吧？自己都不记得了，还好意思拿出来现。”
静远一向口齿伶俐，脑筋转得也很快，一杰想要反击成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种东西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啊？你没听说过礼轻情意重吗？直信说只要看到它就会想起我那天开心的样子，心情就会很好，所以他非常喜欢。”
实际上那天一杰只是觉得来了一次海洋馆，应该留下一点纪念品，就随便买了一对海豚形状的手机链，没想到直信会那么重视。虽然现在是非常骄傲地在说，但是一杰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愧疚。
“你们两个说话真恶心，我吐了。”
静远说着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随你怎么说。反正事实摆在眼前，不想承认都不行。”
“不过直信那么喜欢那只猫，为什么不抱回家去养？”
这件事一杰在中午的时候也跟直信提过。
“因为直信有动物过敏症，在室外逗弄一会儿还行，共处一室就没办法了。”
“这样啊。不过今天上午你跟我说的事是不是骗我的，怎么想都有点不太协调。”
无论跟静远说什么，她最后都会扯到这件事上，不过现在一杰可不会理她了。
“你这无聊的女人，去死吧。”
“你才去死。”
墓园里的幸福瞬间
元旦这一天，剧组难得休假一天。直信因为工作的缘故，一直睡眠不足，身体也日渐消瘦。一杰虽然有些心急，但也是在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所以今天难得的休假，一杰决定让直信好好休息，没有叫他起床。
本以为直信会睡到中午再起来，谁知不到九点他就醒了，还说想要带一杰去一个地方。
“要去哪里呢？”
今天是元旦，不论去哪里人都会很多。直信一向不喜欢凑热闹，像这种节日一般都会呆在家里。
“我想去墓园。八年都没有去见他了，我想告诉他，我现在过得很好。”
直信的恋人八年前自杀，给直信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但是现在，他可以走出那件事的阴影了。
城市里人口众多，大家难得休假，都选择出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今天堵车堵得特别严重。与街道上熙熙攘攘形成鲜明对照，墓园里特别冷清。不过这也难怪，谁愿意在新年去扫墓呢？
直信带着一杰穿过几条小路，径直走向其中一个墓碑。墓碑是这片墓园里随处可见的普通长方形。碑上照片里的青年淡淡地笑着，但是眼角唇边却流露着忧郁。照片下是“爱儿祝雨霏之墓”几个烫金大字，看来是他的父母为他所立。大概是很久没人来过，墓碑上蒙了一层灰尘。
直信掏出兜里的手帕，把墓碑擦拭了一遍，才把菊花摆放好。他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不知在心中跟地下的青年说些什么。
这就是让直信伤痛了整整八年的人。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过往，才会在离去时留下如此的痛楚？
“一杰你过来。”
直信的呼唤打断了一杰的思绪。他抱紧了一杰的肩膀，并肩站在墓碑前。
“这就是我想让你见的人。”直信对着照片轻声说，“谢谢你。”
这也正是一杰想对这素未谋面的青年说的话——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带走直信，后来我才可以与他相遇。
谢谢你给直信的美好回忆，让他还有勇气去追求爱情。
也谢谢你给直信的伤痛，让他成为了今天的他。
谢谢。
“我们走吧。”
直信拍了拍一杰的后背，沿着来时的路向出口走去。
一阵风吹来，夹杂着几天前的轻雪。一杰望着墓园中林立的墓碑，忽然想到，也许死去的人从未真正死去。他们曾在活着的人心中留下记忆，影响着他们的人生。死去的人是以另一种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知道吗，我今天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本来沉默的直信忽然开口，“我发现我记忆中雨霏的样子跟他的照片完全不一样，好像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记错了墓碑。人真是奇怪，曾经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人，记着记着就变了样。刚刚才看过他的照片，现在我就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了，脑中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影子。”
“也许是他看到了现在的你，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