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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候选王妃-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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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斐略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少女,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个。

“其实要控制一个人,包括谍人,法子很多。”陆斐不再问问题,直接开始说自己的看法。“可以晓之以义,嗯,就是洗脑。还可以动之以情,就是用亲情交情打动他;可以胁之以血,就是要他自己或是家人的命了;也能购之以财,就是花钱买。”

“但是,一个所谓的谍人如果藏得太深,很可能就没用了。”陆斐继续说道。

“为什么没用了?不是藏得越深,越难发现,就越是用处大吗?”梅清一想到那些在紧要关头跳出来翻脸的潜伏者,就觉得陆斐的说法不怎么正确。

“那这么说吧,假如你找到了一个隐藏了二十年的狼女,承认你手握狼符就是狼头,因此给你传递了一个重要消息,你会相信这个消息并据此行动吗?”陆斐构想了一个场景让梅清去理解。

“这个……呃……”梅清觉得似乎还真不好做抉择。

陆斐伸手在桌上划了一个“信”字。

“你看这个“信”字,左边是一个“人”,右边是一个“言”,人言为信,所谓信任,就是你相信这个人的话,并据此任用或是行动。”陆斐的话平和易懂,“而信任不是用狼符和戒指这些东西就能建立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初见

这个道理梅清是明白的。

信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没有没来由的信任,就像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样。

“那……这么说来,咱们手上的狼符可能没什么用了?”

梅清难免有点儿失望。

“那倒不一定。”陆斐要乐观一些,“我估计,即便北戎在大昌从前有许多谍人,也许还是个相当庞大的网络,但过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损失得差不多了,有的谍人可能已经死了,有的和上下线失去了联系,有的自己脱离了,既使有剩下的,也未必敢直接信任使用。”

“那不就是没用了么?”

“我的想法是,关于这个狼符,咱们手里只有半边儿。”陆斐不疾不速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咱们一直想着可能这半边儿可能是某种信符,要和另外半边儿吻合,用以取信。”

“其实仔细想想,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也许有某样东西也是分成两半儿的,用半边儿狼符可以取得其中一半。”

梅清的眼睛亮了。这确实是一种可能。

“上次我提过,那只狼纹荷包在安邦侯府不见了。咱们怀疑可能和书房的老伯有关,可是一直没有下文,我后来再去,连那老伯都没见到。”陆斐通报了一下在安邦侯府的进展,或者说没进展的情况。“那一头算是暂时断了。我觉得应该在宜妃身上再下下功夫。”

“你的意思是,宜妃应该知道得更多?”

“是。你不觉得宜妃对你的信任太过容易吗?”

给陆斐这么一说,梅清也觉得似乎宜妃对自己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

说起来,自己本来在宫中的活动区域仅限凤至公主读书的利贞轩,只是后来宜妃不知怎的说动了皇上,让自己过去陪她说话。从利贞轩到至坤宫。要走过小半个宫城,自己对宫里头的见识一下子就宽了许多。

其实让外头的命妇臣女等人入宫陪伴妃嫔,宜妃并不是开了先河。甚至不算是特例。

深宫寂寥,皇上也不是傻子。心中也是明白这些的,但凡有些宠爱的妃嫔,撒个娇,让家中族里的母亲或是姊妹过来探望并不难,甚至还有在宫中小住的。对有孕的妃嫔,更是宽容,还曾有让家人入宫照料的先例。

宜妃对自己青眼有加固然可以解释为她在大昌认识的人很少,却也可能另有他故。

梅清决定寻找时机探探宜妃的底细。

不过她最近有别的事情在忙。这个只能先放一放了。

现在宜妃专心调养,倒是极少找她过去的,上次召她大抵也是因为有目的的缘故。只是宜妃那里不怎么去了,陪读却是日日继续的,白天用来陪公主,所剩的时间就实在不多了。

吴启辉可以分担许多琐碎的事务,准确地说,他简直是乐此不疲,觉得梅清这里的各样东西都十分新鲜,但凡有了空。便泡在外院的小型蛋窑旁,专心研究烧窑的火候,一心要将蛋形窑发扬光大。

朵夫人已经在宫里头见过了。陆斐的意思。最好另外找时间再陪朵夫人逛逛京城,一则尽一尽地主之宜,再则也多熟悉些,日后好相处。

齐先生不用人陪,自己忙着在城里乱转,跟各色人等聊天说话。但梅清倒一直心心念念和齐先生一晤。

斗彩竞拍一事虽然主要是吴启辉在张罗,可梅清也是不能闲着,细细地将各色颜料的用料、配比、调和、用法等项逐一写下来,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想多卖银子。就要拿出像样的东西来。

各色事情一涌而来,梅清每天都差不多子时才就寝。觉得人都快要透支了。

幸好这个时候宫里事情多,宫学里头连上凤至公主不过四个人。冯嫒忽然称病,于岩芝定了亲要备嫁,凤至公主准驸马的名单礼部已拟好,难免大家都无心向学。皇后也心思烦乱懒得理这些,索性将宫学暂停了,美名其曰消暑。

梅清自然大喜过望。

宫廷这种地方,有的人趋之若鹜,有的人甘之如饴,也有人视之如牢笼,而梅清,在其中穿行久了,只感觉到陈腐之气,令人呼吸不畅。

早已习惯了平等和自由的她,很难认同那巍峨殿宇之下,能找到自己的天空。

最后将文稿整理了一番,装订成册。为竞拍所进行的筹备工作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吴家和丁家也终于商定了地方和日子。

地方就选在图样大街上的喜相逢。这间酒楼不大不小胜在精致,雅间地方够大,酒水菜肴乃是清淡的江南风味,大家都觉得合适。

吴丁两家都是财大气粗之辈,这场竞拍涉及银两肯定是数以万计,其间细节交涉亦十分复杂,难以估量需要多少时辰才能有定论,故此索性将喜相逢整日都包了下来,不接待散客,免去闲杂人等旁观闲看惹是非。

两家又特意选了个极寻常的日子,既不逢沐休之日,也不靠节假之时,正是往来人等最少的好日子。

梅清没想到的是,还有别的人也觉得这一天是个好日子。

她一早天没亮就起来了。因这一阵子都是要卯时抵达利贞轩,所以早起已经成了习惯。就今日而言,早起也是必要的。

利索的窄袖湖蓝缎袄成了梅清的首选,说不定回头还要亲自演示调配,飘逸的广袖自然是不成的。

梳妆打扮并没有花去太多的时间。梅清一向崇尚简洁大方,她愿意修饰自己,这不仅仅是这个时代习俗的要求,在她看来,仪容整洁,是对别人尊重的表现。

但是,过度繁复的衣饰,会太过累赘不便,而且,其实也是某种不自信的表现。

梅清不需要昂贵的衣裙和闪耀的首饰为自己增光。

她自己就足够了。

早膳撤下去,清茶捧上来。

朵夫人和齐先生在约定好的辰时二刻抵达。他们各自带了两个人跟着,都是便装,完全没有重臣贵妇的模样。

让朵夫人和齐先生一道去,是陆斐的主意。

梅清也觉得很好。

蒙萨使团在京城还会停留一段时间,冠冕的接待和宴饮已经结束,如今朵夫人和齐先生都算是闲人。有竞拍这样的趣事,自然乐得参与。

朵夫人也还罢了,主要是见陆斐提起梅清的时候,态度十分热络,而她对这位陈姑娘的印象也还相当不错,故此存着多看两眼看清楚些的意思而已。

齐先生却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买卖方式,十分向往能观摩一番。

只要是和银钱有关的东西,他都是非常感兴趣的。

现在他就在感兴趣地盯着面前的姑娘。

就是这位步履轻快的清丽少女?即将主持一场银两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竞拍?

他已经自动将梅清从头到脚的东西都估价了一番。

看来这个早年养成的职业病要陪伴自己一辈子了。齐伦自嘲地想着。

头上的首饰很少,只有一件黄玉簪子和一件象牙插梳。梅清最近比较偏爱插梳,发现可以将头发拢得足够紧致,所以新买了好几把。

黄玉簪子式样简单,刻着阳春花的纹饰,却是线条流畅,几朵小花嫩叶层层叠叠颇有意趣。难得的是那玉,其润如油,簪在头上,仿佛将日色剪了一片,暖洋洋的。

象牙插梳上头纹饰一时看不清楚,只能看出十分精巧,象牙色已略泛黄,竟是一件古物。

身上的衣服自然做工精良,款式却极简单,裙子上一枚配着黄玉环的宫绦压裙,与头上的簪子遥相呼应。

簪子和压裙若是一套的,价钱便能翻倍。齐伦鬼使神差的想到,随后赶紧将这念头放开,专心和梅清说话。

梅清正在说的是,请齐先生或是朵夫人做“托”。

本来梅清并没有想着要找个托儿,颜色方子虽然值钱,她也不是十分珍惜,物以稀为贵,自己肚子里头货色多得很,并不愿意多花心思,反正吴家和丁家都有势在必得之意,应该可以竟出好价钱来。

不过见到朵夫人和齐先生之后,心中忽然突发奇想,觉得有备无患亦未尝不可,所以便提出自己的目标价位是二十万两,若是最后的竞拍价达不到这个数字,便请朵夫人或者齐先生出面,用这个价位将东西拿回来。

二十万这个数字也不是随意想出来的。

梅清大致算了一下,水仙瓷与吴家合作,是分成的,有一万两一年的保底,从进展情况来看,只怕每年两三万的收益都不在话下。

自己这次一下子拿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方子,虽然不能每种颜色都与水仙瓷的技术含量像媲美,但是一锤子买卖,不用每年分成,还是七种,那么不管三七二十一,这二十万两总是最少的吧?

所以,若是最后价钱低于二十万,梅清觉得说不定其中会有吴家和丁家私下串通的可能,宁可不卖拿回来好了。

朵夫人倒有些不明白,她奇怪地问道:“既然陈姑娘觉得至少要二十万才行,那直接将底价定成二十万不就是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样板

梅清看着朵夫人微笑道:“这次竞拍的有两家,其中吴家是熟悉的,丁家却是头一回合作,我连丁家的人都没见过呢。”

她向朵夫人解释了一下自己对竞拍的想法。

经过前期的铺垫,竞拍的双方自然都是极想要拍得的。可是,毕竟是数目巨大的交易,若是底价订得很高,那么大家难免心下犹疑,反而不容易拍出高价,反而是一个合理甚至偏低的低价,能够引得争抢,最终拍出好价来。

再者,通过与吴家的合作,加上与陈老先生的接触,其实梅清对双方的诚意都是满意的,请朵夫人和齐先生做这个托儿,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

“利字当前,有时候不能太过相信人性。”梅清最后总结了一句。

朵夫人明白了,她冲齐伦抬了抬下巴:“齐先生,这事儿归你了,我就不参加了。”

齐伦求之不得。

他进一步提出,自己可以在中途也报上几次价,应该有抬高最终价格的作用。

“这个当然,参加竞拍的人数越多,越容易将价钱抬上去。”梅清发现齐先生对银钱的悟性果然很高。“只是这样以来,齐先生便得作为正式的竞拍者加入了,和咱们的本意不符。而且……”

梅清露齿一笑,道:“一旦不小心,真被齐先生拍了去,可怎么办?难不成齐先生留下来弄个瓷窑不成?”

一时大家都笑起来,也就揭过不提。

几人抵达喜相逢的时候,发现自己这一批是最后到达的。

显然吴家和丁家都对此事很热切。

吴家自然是在京的副族长吴贵中带队,吴七夫妇和吴老掌柜也都到场了。

梅清发现七少奶奶并没有退在后头,而是和吴七并肩坐着,看来并不是单纯过来陪伴的。

丁家出面的并不是去锦斋的丁老掌柜。而是从直隶赶过来的一位老者,竟是丁家的老爷子丁顺光。

丁家的族长是一位年高德劭的长辈,不过是挂个名。久不理事,更加不过问家族的具体经营事宜。丁顺光算下来是丁进德老掌柜的堂兄。既是副族长,也是家族事务的实际掌控人物。

丁家的情形吴启辉本就十分清楚,早已向梅清禀告明白。大昌国虽大,在陶瓷方面实力雄厚的大族也不过那么几家,大家互相都知道些底细,更不用说明面儿上的各色人等了。

陈谦奇老先生也到了,只是陈老先生相当的低调,只是混在丁家的人里头。并没有摆出去锦斋东家的架势来。

到底陈老先生和丁家之间如何分配利益,梅清并不介意,反正自己只要银子就是了。

又有钱收,又能让制瓷业异彩纷呈发扬光大,梅清还是乐此不疲的。

梅清一行人到了,就算是人齐了。这么些人加上跟着服侍的,竟有五六十人在房里。大家不免相互寒暄了一番,重新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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