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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young without god-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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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事居然点头:〃是你的作风,所以。。。〃
  〃所以我也会终身爱你。〃田雅微笑,〃因为我失去了你。〃
  理事突然很想打她一记耳光:〃我从未想过离开你。〃
  〃迟了二十几年才兴师问罪?〃田雅依旧微笑,〃还好我命够长。〃
  理事握起拳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甚麽?〃田雅冷道,〃你想我痛哭流涕,想我一无所有,想我匍匐在
你脚下请你原谅,想我求你再爱我?〃
  理事震惊,田雅冷哼一声:〃你恨我,却说爱我,只不过因为我离开你,依旧生活得很好
。〃
  理事张大了嘴:〃我没有。〃
  〃自己听听多麽苍白无力。〃田雅看他一眼,〃男人,有十亿身家才好开口。〃
  〃今日我生意布满十几个国家,莫说十亿,更多都有。〃理事昂起头来。
  〃所以你威风了?〃田雅竟笑,〃你妻子呢?若她知道你在这里,不知多伤心。〃
  理事苦笑:〃你永远懂得如何讽刺我。〃
  〃不,讽刺挖苦人的田雅早十年已经死去。〃田雅举起杯子来饮酒,〃我的确寂寞,我的确
下贱,但我决不走回头路。〃
  〃你永远反叛。〃理事皱起眉来。
  〃也许是。〃田雅微笑,〃人一生总要放纵自己一次,不然老了有甚麽好回忆?〃
  〃你放纵不止一次。〃理事喃喃低语,〃你放弃了自己。〃
  〃不,我只是放弃了不切实际。反叛这个词,只对未婚,或是三十岁前的人有效。〃田雅
放下酒杯,十分诚恳道,〃李,你记得我,不管因为甚麽,我都开心,真心的快乐。〃
  理事伸出手来:〃田雅。〃
  田雅温柔的握一握,随即放开:〃请不要为难陶韬,他至为无辜。〃
  〃想到他是你的儿子,我恨不得待他如待你,但想到还是那个人的孩子,我恨不得杀了他
。〃理事低下头来,〃我只是普通人。〃
  〃现在已经不流行父母债子女偿。〃田雅抚摸发梢,〃他生意全数叫你收购,在这世上永无
翻身之日,这已经够了,何必赶尽杀绝?〃
  〃你知道?〃
  〃加拿大也有中文报纸,谁叫你老作惊人之举,叫人不知道都难。〃田雅一笑,眼睛微微
眯起,与上学时没有不同。
  但眼神终究是黯淡了。
  我们的老祖宗早说过〃饱暖思淫逸〃,生存尚且困难,何谈精神。理事早已明白,只是拒
绝承认。爱情的奢华,也不仅仅在于此。
  那种感觉,可遇不可求。不是金钱可换来,不是死亡可威胁,也许他美化了爱情,但勿
庸置疑,爱情不是站在下一个街角的红绿灯。它并非你诚心气祈求就会出现,也不是家里养
的小狗永远等主人回来。
  理事很心酸,也很无奈,但他终究平静下来:〃我不会原谅他。〃
  〃因为我麽?〃田雅轻笑,〃真荣幸。〃
  〃你选他,因为他比我有钱。但他不能始乱终弃。〃理事坚定道,〃也许我古板传统,迂腐
造作,但我不能忍受男人离弃自己的妻子儿女。〃
  〃他并非有心,当时他也身不由己。〃田雅苦笑,〃何况我还没有资格称是他的‘妻'。〃
  〃你替他开脱?〃理事看着她美丽的眉毛:〃你相信在二十世纪还有非法监禁在家里不能出
来的幼稚理由?〃
  〃不,我替自己开脱。〃田雅低下头来,〃胸大无脑真是对女人最无耻的攻击。我没有蠢到
那一步。〃
  〃所以你逃到没人能找到你的地方去,生下儿子,却又无力抚养。〃理事摇头,〃为甚麽不
来找我商量?虽然那时我穷困,但两个人总不会饿死。〃
  田雅抬头轻笑:〃李,你觉得我有何颜面见你?〃
  理事不语,田雅喝口酒才道:〃我从未想过会再见到你,但是你做得并不潇洒。白可何其
无辜,谢书文又是何其无辜?〃
  〃为甚麽不说我无辜?〃理事一笑,柔声细语吐露阴冷,〃我挤垮白家,却无意中找到他的
私生子谢书文,还遇到他的法定继承人白可,不是天意是甚麽?〃
  〃他们还是孩子。〃田雅忍不住出声,她想到陶韬,心里绞痛。
  〃谢书文实际和陶韬只差几天,可见与你交往时他也没有忘记红旗飘飘。〃理事放下刀叉
,〃陶韬是提前一年上学,我才找错了人。但你找错了人,不值得。〃
  〃你想作甚麽?〃田雅瞪起眼来。
  理事却温情默默的笑:〃你大可放心。我一直以为谢书文是你的孩子,对他很好,虽然我
没想到陶韬才是。。。但我不会亏待了谢书文,已经叫人替他办妥转学,他将在外国安渡下半生
,不愁吃穿。〃
  〃就因为他帮你找到了陶韬?〃田雅觉得难以理解,〃你想作甚麽?〃
  〃私家侦探只查到你结婚离开时是一个人离开。陶家保护孩子做得很好,小时候转过很多
次学,也没有与你做过任何多余接触。〃理事微笑,〃但只要孩子还在国内,我终究会等到你
回来。〃
  田雅忍不住打个抖:〃你竟然动过这个心思!〃
  〃我至为爱你。〃
  〃爱屋及乌?哼。〃
  〃也许。〃理事低头一笑,〃但你回来了,我改变心意。〃
  〃白可怎麽会与你结成同盟?〃田雅难以置信。
  理事却笑:〃这个世界上罪恶的根源是人心,而钱可以加速它的腐化。〃
  田雅不发一言。理事柔声道:〃是你说的,男人,有一亿身家才好开口。〃
  田雅大笑:〃李,你以为我会屈服?〃
  〃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屈服。〃理事摇摇头,〃你早不是那个田雅,也许我想找的根本不是你
。〃
  每个人心里爱慕的那一个影子,不过是个假象。你以为终于找到的真爱,不过是你喜欢
的那个样子。理事明白的这个道理,也许很多人一辈子也不明白。
  但不明白又如何,还不是这样过完一辈子。
  不见得不幸福。
  陶韬默默听完,并没有立即回到座位上。他去洗手间洗个脸,觉得清醒很多,才回到座
位上。
  理事与田雅就似甚麽都没发生过,陶韬略略欠身:〃两位,真是对不起,今晚八点学生会
有例会,我应该走了。〃
  田雅起身:〃我送你。〃
  理事亦道:〃我往那个方向。〃
  陶韬一笑:〃还没吃到主菜呢!两位放心,我点的一定合口味。〃说着转身离去。
  出门打车,直奔学校。
  不过在手机上设个闹钟的小玩意儿,不知甚麽时候会被拆穿。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追究这些。陶韬觉得眼前模糊,取下眼镜,才发现脸颊冰凉。没
来得及伸手触摸,司机已经关切道:〃小伙子,没事儿吧?脸色这麽难看。。。〃
  陶韬失笑:〃我昨晚没休息好,谢谢您。〃
  司机不语。陶韬感慨万千,心灵已经麻木,但身体还会自然作出些许抗议的反应。
  理智总是自相矛盾。诸如理事,他口口声声家庭道义,却在外面寻找女友,又算对得起
自己的妻子儿女麽?
  世界真奇妙。
  再奇妙,也要呼吸生存。人进化到今天,早已懂得如何调剂。
  套用句外交辞令,双重保准。
  只不知他的子女知道这些,会怎样。
  陶韬并没有当面说出这些,他的手机是设定的闹钟,一说就要先暴露自己,何必?
  到学校时间刚到,开完会陶韬关灯锁门出来,正好李铭夏也替他将办公室处理好,两人
走回宿舍。
  李铭夏走在前面,踩着路灯下的影子。一路哼着曲子,断断续续,偶尔重复。
  陶韬觉得心里有个洞,渴望着更多的甚麽来填补。
  但那个甚麽,会是李铭夏麽?
  陶韬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今晚其实吃得不多。
  事实上,从决定今晚这个聚会以来,他几乎没有吃过甚麽。若不是为了工作,强迫自己
咽下些许食物,也许他已经饿死了吧。
  陶韬苦笑。身体的反映比我们的心灵更纯粹。
  可惜他不是感觉派。他厌恶自己是感觉派,他惧怕自己是感觉派,他觉得自己身上一定
继承了田雅的贪慕虚荣,也一定继承了那个从不曾见过的所谓父亲的骄奢淫逸,朝三暮四。
  所以他宁可去爱功课,去爱金钱,也不想去爱人。父母都是爱人失败的例子,他不能不
小心。
  眼前模糊得更厉害,难道是近视加重麽?
  陶韬失笑,却觉得脚像踩在棉花里。
  他很想喊甚麽,但前面只有一个李铭夏。于是在他倒下前,他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
  第六十四章
  李铭夏走在前面,正在想着音乐节的主题。
  爱情。
  他摇头,不懂。
  没人教过他。
  流行歌里唱得死去活来,终究是别人的事情。不是亲身体验,怎麽能有那种感触。撕心
裂肺,肝肠寸断他体会不到;阵阵隐痛,绵绵无期他从不明白。
  爱一个人如果到这种地步,为甚麽还要去爱。
  又或者是甜蜜美满,幸福长久。细水长流的爱情是樊仁璟所向往,他说不出甚麽;轰轰
烈烈的爱情是张薇所憧憬,他讲不出甚麽。他不明白别人嘴里的爱情,究竟是甚麽。
  没人说得清楚。
  罗密欧与朱丽叶是吧,可是他们死去;梁山泊与祝英台是吧,可是他们离开。如果爱一
个人要粉身碎骨,哪儿有甜蜜可言。都是酸楚,人又为甚麽要去寻找?
  人并不都是自虐狂,非要自己为难自己。
  李铭夏想到自己,对陶韬的那种感情,是爱情麽?
  于是开始明白陶韬为甚麽拒绝谈恋爱。但他接受了自己,又是为甚麽?
  天,居然变成十万个为甚麽。
  李铭夏摇摇头,回头叫了一声:〃我说……〃
  却看见陶韬倒在地上。
  那一瞬间,他甚麽都听不见。只觉得痛恨眼前的路灯为甚麽这麽黯,居然看不清到底发
生了甚麽。
  他觉得脚步在飞快的移动,双手颤抖着自己伸出去,抱起这个人来拼命的晃,嘴里喊着
一些自己听不见的话,但是这个人,没有睁开眼睛。
  心里念着别慌别慌,可是嘴唇在抖,他觉得冷,于是将头贴在对方的脸颊上,似乎很冷
,又似乎很热。。。他茫然的抬起头来,周围却没有人经过。
  李铭夏觉得陶韬的脸第一次离自己这样近,可是他的心呢。。。
  耳边传来一阵手机的铃声。
  李铭夏手忙脚乱掏出来,不是自己的。一把扔到一边,翻看陶韬的口袋,才接起来就喊
出一句:〃快来……〃
  楚麟倒杯酒,递给缩在墙角的李铭夏:〃喝点儿。〃
  李铭夏茫然的接过来,喝了一口咳嗽起来。楚麟摇摇头:〃你不会喝酒?〃
  齐笍自里间走出来,轻轻合上门:〃小声点儿。〃
  楚麟迎上去:〃怎样?〃
  齐笍摇摇头:〃没甚麽,就是太累了。血压有点儿低,他贫血,运动太少。〃
  楚麟抓抓头:〃一个大老爷们也说晕就晕?〃
  齐笍叹口气:〃他是太操心。〃
  〃早叫他学生会那边别太拼命了。〃楚麟也叹口气,〃又不肯放弃学习,我早叫他不要修两
个学位,凭他的脑子,混个优秀毕业生也不是难事。〃
  〃他对自己太严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齐笍瞪他一眼,〃你还常常无良的增加他的负担。

  楚麟咧嘴笑笑:〃偶尔嘛。〃
  齐笍接过李铭夏手里的杯子一闻,皱起眉头:〃干吗给他喝伏特加?〃
  〃看他那样儿,三魂不见七魄。〃
  齐笍哭笑不得:〃给杯热水不一样?〃
  〃男人就要喝酒。〃楚麟意气风发。
  齐笍摇头:〃他还是小孩子。〃
  楚麟看了一眼李铭夏:〃你看他,不是也有甚麽吧?〃
  齐笍点点头:〃吓着了。〃
  李铭夏突然抬起头来:〃我想去看看他。〃
  齐笍和楚麟没说话,只是替他拉开门。李铭夏觉得自己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进去,麻木的
坐在床边,看见陶韬闭着眼睛。
  那双会随时说出刻薄语言的嘴唇紧抿着;那双漂亮的眉毛,紧皱着;那双深邃的眼睛,
紧闭着。
  颤抖着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闻得到他头发上淡淡的香皂味儿。
  李铭夏缓缓俯下身来,拉开被子,看到齐笍已经替他换过睡衣。于是贴着陶韬的胸膛,
闭上眼睛。
  碰触得到骨头,像坚硬的岩石。岂止是骨头,整个人都像岩石。海边那种经历过灼热阳
光暴晒,也经历过滔天巨浪拍击的岩石。黑色的,即便被日光烘烤成刺目的银白,依然是凛
冽的冰凉,伸展在无际海岸线上,挺立在无声的苍穹之下。
  那轻微的呼吸,像吹拂过英吉利岛的风,带来海洋潮汐的气息。
  然后他听到温柔而有力的跳动声。
  再然后,感到甚麽流了下来。
  李铭夏愣了两秒钟,也许更久。
  那是,眼泪麽?
  为甚麽而流。
  他感到心里有种如释重负后的恐惧,比先前一无所知的恐惧更深。
  甚至伴随着一股绞痛,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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