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民国]狼狈相奸-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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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个无耻之徒,他觉得自己真是无话可说,甚至感觉根本就没法用语言的方式进行沟通。气呼呼的瞪着对方,他摇头摆尾的继续挣扎:“我不跟你说了!说不通!”
赵宝栓努嘴他在耳朵上亲了一口,说道:“不想救你小舅舅了?”
一句话戳中他的软肋,沈少爷的漂亮脸蛋又跟吞了苦瓜似的,皱到了一起。
“……那我也不能陪你睡觉。”
赵宝栓“哼”的一声低笑,松开胳膊,把人手上的枪摘了下来:“去把衣服穿严实了。”
两个人没有继续谈条件,也没带什么大家伙,而是一前一后闷声不响的,又到了关押俘虏的地方。
门口照例有好几个士兵,见了沈延生和赵宝栓态度毕恭毕敬。赵宝栓往门口一站,让沈延生先进屋里去,说是自己有话跟站岗的说。
沈延生将信将疑,可又不知道对方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犹犹豫豫,便在看守的指引下,进了万长河的屋。
屋里,留着他方才走时候落下的马灯,万长河没有睡,倚墙坐在地上,看到他,竟是微微一笑。
沈延生一见他,心里头咕咚咕咚的又煮开了锅,五味杂陈的全滚在一处,他长声叹了口气。
先前的时候,他们一见面总会说些镇内的小新小闻,小舅舅偶尔外出,还会给他带来阜外的报纸书刊。两个人坐在堂间里喝喝茶看看书,有说有笑的气氛十分惬意。沈延生倒不是贪心,也不渴求众星拱月的追捧,他就是希望有个人能跟自己说说话,说话的内容不用过于高深,能够不费脑子自然而然的说到一处去也就行了。
他觉得自己这要求很低,可符合要求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如今也要眼睁睁的失之交臂。思及至此,他心中惋惜,只希望赵宝栓真能放了这小舅舅,他日若是有缘再见固然好,若是再也见不着了,也不用天人两隔的暗自饮泣。
盘腿坐在地上,沈延生没有再提救人的事情,而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对方话起了家常。说吴妈做的饭菜好吃,说院里的花草开的茂盛,最后说到探出院墙的大树,万长河摇了摇头:“当初有人说这宅子风水不好,我不信,偏偏买了,如今看来,恐怕也不怪风水,是我命该如此。”
沈延生眨了眨眼睛,不大相信的说:“这不都是骗人的东西,怎么你也信。”
万长河开口要言语,这时候门外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走在前面的是看守的士兵,后头大摇大摆,是赵宝栓。
仇人相见总是分外眼红,不过这俩不是兔子,也不兴兔子那一套,尽管恨得侵髓入骨,一见面却不是恶言相向。
万长河不懂这时候赵宝栓过来干什么,便把脸一扭,对着沈延生说:“你快回去吧,在这里呆久了会让人误会。”
沈延生迟疑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过没走,而是转身盯住赵宝栓:“……我答应你的事情说到做到,你也不要光是嘴上说说。”
赵宝栓笑微微的一点头,视线裹着人头脚上下行走,然后扭身对着边上的小兵喝道:“脱!”
小兵一头雾水,张着嘴“啊”了一下,并不明白什么意思。赵宝栓补充道:“脱衣服,全脱了,动作利索点!”
小兵满脸惊悚,哆哆嗦嗦的依言脱了衣服和裤子,最后光溜溜的剩了个大裤衩,实在是没脸继续了。腿肚打颤的望向赵宝栓,讪讪的问道:“……行,行了吧……”
赵宝栓不表态,单是对着小兵一摇手:“转过去。”
小兵两手交叉夹在腋下,露出一脊背的瘦骨嶙峋。
这小鸡仔似的模样,也能往队伍里按?走上前去,赵宝栓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极其顺当的捂了那小鸡仔的嘴,手下一个打横,抹了对方的脖子。
沈延生看着那血一下从喉咙里喷出来溅了半面墙,顿时脸色刷白。哽着呼吸不能动弹,脚边“当啷”一声,是赵宝栓从那小兵衣服里搜了钥匙,丢了过来。
“我这人也是说到做到,后面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大模子脚步一抬,推门出去了。沈延生浑身一哆嗦,避开那地上的尸体不看,弯身捡了镣铐的钥匙。
心慌气躁,那锁头捅了好几次都没开。
而万长河在长久沉默之后,看着他兢兢战战的模样,开口问道:“你去求他了?”
沈延生不言语,替人开了手上脚上的镣铐,连滚带爬的把那小兵身上下来的衣服抱到了小舅舅怀里。
“快走吧,我怕他半道又改主意。”
万长河盯着他苍白的面孔,片刻之后闷头换了身上的衣服。小兵的个子不如他,所以衣服穿起来并不合身,不过因着夜里边天色黑,沈延生领着他一路出了营地,也没人过来盘问。
走出老远,是不能再送了,万长河站住脚,对着假外甥摇摇手:“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就行了。”
沈延生憋着一肚子话,还想跟人多说两句,然而时间不多,没机会让他一句句的往外掏着说。抿着嘴一点头,他差点从眼眶子里摇出两滴眼泪来。
“这么大的人,别总是眼泪汪汪的样子,不好看。”摸摸他的头,万长河的语气完全就是个长辈的样子。
“我没哭!”沈延生在他跟前悉悉索索的吸了鼻涕水,硬梗着脖子出手推他,“快走吧,你可千万别死了!我拼着命救你这一次,就是还你这舅甥情。反正,从今以后你也别回来了,有多远就走多远,也不要继续当土匪了……”
喉咙里咕哝一声,他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不喜欢土匪。”
60第五十七章
白家岙的事情得到平定,仇报国欢天喜地的带着沈延生回了罗云。不出几天;镇门大开;虞棠海在鲜花簇拥的鼓乐声中迎来了赵宝栓和他的队伍。
乐队是临时组建的;除了零星的几件西洋乐器;还夹了二胡唢呐之类的老传统。锣鼓鞭炮齐齐作响;炸开满地碎红的纸末。赵宝栓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两粒眼珠子绕在人堆里四处转,转的头晕眼花;最后却是在虞棠海的一张老脸上收了尾。
两人进了镇长府,开始对着酒桌饭局说台面话,席间虞棠海洋洋洒洒的冠冕堂皇,赵宝栓也是狗屁不通的应对自如。勉强挨过一场心思搅口水的软性战役;赵宝栓摇身一变;从白堡坡的大当家,变成了新成立的自卫军团长。仇报国虽没出过什么力,但是镇长先前给他许过愿,如今赵宝栓当了团长,他当然官高一级,把底下的人团吧团吧,当了旅长。
仇旅长威风一时,手下成立了军政处参谋处等各样的机关,给沈延生寻一门差事又有什么难的呢。如此,走马上任的第三天,仇旅长依照镇长的意思给这位好同窗去了一封委任信。不过信发出去之后是暂时的被耽搁了,因为沈少爷忙着给自己张罗买房子的事情,一连马不停蹄的奔走了好多天,等他终于有机会读一读门房送来的众多信件报纸,日子又过去了好一段。
沈延生的房子位于罗云镇东,原来的主人是个老财主,老财主妻妾如云,一时快活非常死在了小老婆的肚皮上。剩下五六七八房姨娘太太为了家产争得头破血流,碰巧遇上沈延生看上这所宅子,一位得宠的太太便私自做主把房子卖了,卷着钱财细软远走高飞。
老财主家的人气不过,跑来跟他争,更有那几房姨娘太太天天呼天抢地的轮流跑来坐门槛,指着大门痛斥不断。不过沈少爷都是置若罔闻,起初还觉得新鲜有趣,专门让人在院里置备了桌椅茶点,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听姨娘们骂人。不过听了几日发现内容都差不多,他又乏了。
宅子占的好地段,风水和构造都是一等一的,沈延生不迷信,但遇上好的还是忍不住要上去沾一沾边。白家岙剿匪一事,他从中捞了不少油水,接到委任信之后,当然也不能抹了镇长的面子。然而人是去了,参谋处处长的位置却是没要。
不管什么地方什么局势,从来都没有一山二虎之说,如今赵宝栓顺利入驻罗云,这就意味着很快的又会有一场权利之争。沈延生夹在当中,帮谁都是不对的,仇报国是他的同窗,怎么讲都有情分,而赵宝栓那里,他又欠了一份人情。
当天救出万长河之后,凌晨时分,保安队的营地里便发生了一场大火灾,事后清理出来好几具焦炭似的尸体,有一具当然就是万长河。
仇报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赵宝栓办事又干净利落,这使得沈延生守着这么个大秘密,简直有些忐忑不安。
回到罗云的第二天,他悄悄的回了一趟原先的宅院,果然已经让人给卖了,不过新房主并没有丢他的东西,而是收拾出一个箱子,特地等着他去取。沈延生拿了东西不好多问,稍作留恋便也只好依依不舍的走了。他其实很想把这宅子买下来,但是为了避嫌也为了防止将来再有变数,只能遗憾而归。
连着在新宅子里休息了几天,那些姨娘太太估计也是骂累了,骂倦了,等到门房彻底的把两扇大门打开,沈延生站在平整宽敞的街面上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早上八。九点钟,太阳已经在天上烧成了半个火炉子。沈延生看了两眼,从衣服里掏出黑晶镜片的小墨镜,带到了脸上。
现在是盛夏时分,他身上穿了一件短袖衬衣,头上戴着凉帽,可光是白白的站在原地,也热得脊背直冒汗。门房见他站在原地不动,赶忙上前询问他是不是要出去,要不要马上叫司机把车开出来。沈延生摇了摇头,他是要出去,可不走多远,就在这附近街面上晃一晃。门房听他不用车,要去里面拿伞,沈延生不等他出来,便独自一人走出去了。
这片街面上,一顺的都是连栋的大宅子,罗云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喜欢在这里置备私宅,一来是因为这地方环境幽静,二来也是个扎堆跟风的趋势。沈延生顺着街面走了两步,便见到前面的宅子前停了几辆马车,进进出出,正有人往院中搬送大件的家什。
跟他那新宅子挨着,这也是一所漂漂亮亮的大院,门上按了两只铜狮衔的大门环,威风八面的鼓在大门两侧。起先搬来的时候,他见这院门总是锁着,也不见有人出入。而今天,不仅大敞四开了,还开得格外热闹。
是搬来新邻居了?
沈延生扭着头看那些工人里外的忙碌,便忍不住也往里探了探,却只见一道影壁雕龙画凤,实在是探不出什么究竟。
恰巧这时候有两个工人抬了一张大方桌,哼哧哼哧的打他面前过,沈少爷视线盯着走,等走过那方桌,便是前面慢悠悠的开来了一辆小汽车。
小汽车通体洁白,看款式看色泽都是新鲜货,沈少爷看在眼里十分喜欢,于是想当然的认为这主人也一定是个有品位上档次的人。
小车越开越近,倒不像是过路的,至极贴着他踩了刹车,又从车窗玻璃后面,探出了一颗精心打理的脑袋。
来人一口大白牙,两只眼睛里笑意半擒,五官生的周正大方,配上光洁饱满的额头,颇有一番倜傥风流的潇洒。
沈延生看的眼睛眨也不眨,伸手把鼻梁上的墨镜往下一勾,惊道:赵宝栓!
他来这里干什么!?
沈少爷很不给面子,当着人面皱了眉,等他把墨镜推回原位,赵宝栓一开车门,攥住了他半边胳膊。
“沈延生,缘分啊。”
沈延生一手扒住车顶,不肯顺着他往里进:“有话你就说,干什么拉拉扯扯。”
“怕什么,我这刚买了新车,你不进来坐一坐?”
“不坐,我还有事。”
赵宝栓斜眼瞄了外面的大太阳,撇着嘴角一乐,答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日头太烈,把宝贝儿你晒黑了。这要是到了夜里光见颗白屁股,想亲个嘴都找不到地方,你说着急不着急?”
沈延生听他满口胡言乱语,顿时气的额头突突的跳起青筋,扭头往来回路上看了看,他也不讲什么形象不形象,文明不文明了,抬脚就踹进车肚子里去。谁知道赵宝栓没皮没脸,顺手在他小腿上拧了一把,然后冷不防的向外一扑,就这么虎扑食似的,把人拖入了车内。
沈延生一脑袋磕在车靠垫上,还来不及张嘴发出叫骂,赵宝栓已经拱上来了,一张脸埋在他衬衣里嗅来嗅去,最后往上一抬,说道:“你这人也不地道,当初谈条件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事情成了,反倒脚底抹油似的溜得比什么都干净,早知道……”
赵宝栓哇啦哇啦的口无遮拦,前头的司机也刚好是个爱撩闲的年纪,一看自家团座跟这大美人有瓜葛,便支楞起耳朵仔细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