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开by 胭脂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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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的手心忽然一阵刺痛,低下头时,才看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狠狠地掐进手心,鲜红的血从手心流出来——罪孽的血。
苏文觉得,命运之神让他成为一个罪犯,让他活在恐慌之中还远远不够,还要给他诱惑,那诱惑散发着罂粟的甜美的巨毒的气息,让他想逃,却又移不开脚步,而吞进去,就会是更加的万劫不复——
第四章
早上九点,透明的体温计插在沉睡的男生的微启的唇中。
苏文直直地瞪着体温计,想着那里面是水银,只要吞进去一点,就会汞中毒而死。而这样的死亡不会令人产生疑虑的,只要把那体温计弄破,让藤帆吞进水银,等他一死,他马上离开,这样就是警察查出来他来过这儿,他也可以说只是看望过藤帆,然后就离开了。至于藤帆会死,那只能说是他自己在量体温的时候没注意,咬破体温计吞进水银而死掉。警方就算是怀疑,也没有证据。
只要藤帆一死……只要藤帆一死,他就解脱了!
十二年的心惊肉跳,这一个多月来的三魂六魄不受自己控制般的不正常,一切都可以解束了!
只要把那个体温计弄破……
“……唔……”床上的人儿好看的眉蹙了蹙,苏文一下子跳起来!快拿出来!万一不小心咬到就糟了!他连忙把体温计拔出来。36度五,还好还好,已经退烧了。
一边连连拍胸松一口气,忽然之间动作僵在那儿。他刚才做了什么?藤帆半醒半睡意识不清咬碎体温计,不是正中了他的想法吗?他为什么会不自觉的就做出那种维护他的生命的事情?
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的无比的憎恨感。
望了望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肚子突然咕咕地叫起来,苏文这才发现,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一直服侍着藤帆,自己竟然连一口饭都没有吃进去过。
望着还熟睡的人儿,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进厨房。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为他擦汗,翻身,为他换衣服……
藤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一点点钟的时候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甜美的梦,梦里面,自己喜欢的老师来看他,照顾他,给他念小说哄他睡觉。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卧室里难得的整整齐齐,原来地上乱扔的擦鼻涕的卫生纸全都不见了,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意料之外的干爽,一点流好多汗之后的黏腻的感觉都没有,而手触到的体温让他知道自己的烧已经退掉了。
推开卧室的门,客厅里也是空荡荡的,可是明显的会看到客厅比之前整洁了好多,藤帆望着客厅的沙发,沙发上干干净净的,坐垫放在该放的地方,书叠在该放的地方,一切都是那样的井井有条。
老师,老师!
厨房里传来一些声音,藤帆蹦跳地推开厨房的门。
午后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玻璃照进来,原来显得没有生气的厨房在此刻看起来竟然是那般的温馨,站在锅前的男人背对着他,男人的衬衫有些皱,因为不想弄脏,袖子略微地卷了上来,油烟机在发出响声工作着,因此男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进来。
藤帆的脸上露出好玩的笑容来,他蹑手蹑脚地进去,张开手,一步一步地靠近男人,男人在专注地看着蛋炒饭,藤帆偷偷摸摸地站到男人身后,又是叉腰又是招手又是做鬼脸,男人都没有发现。藤帆突然地就扑过去抱住男人。
“老师!”藤帆的声音永远是快乐的。
“……”苏文望着自己腰间多出来的两只手,“不好好休息,出来干嘛?”
“我睡不着了。我的烧退了。”藤帆把脸凑到男人的背上,贪婪地呼吸着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那动作令苏文全身僵硬在那里。
“放……放开,我要做饭。”苏文言语僵硬道。
“我不要放。”藤帆把脸在苏文的背上蹭来蹭去,甩赖地抱着他,苏文往左边走,藤帆就跟着被拖到左边,苏文朝右走,藤帆跟着蹭到右边,“老师你真可爱。我舍不得放开了,老师,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那声“怎么办”带着糟糕了的语气,有点软侬侬的,又像是带了一点的鼻音,让苏文的心狂跳起来。
我舍不得放开了,老师,怎么办?
锅里的炒蛋发出滋滋的声音,每颗米饭都在油里泡得鼓鼓的,泛着诱人的色泽。苏文突然把身后的能牵动他所有情绪的男生甩开,“吃饭了!”他硬梆梆道,忙不迭地熄火,装作很忙地拿出碗筷盘子。
“蛋炒饭啊……昨天到今天吃的全是蛋……”藤帆蹙着眉头小小声地抱怨着,然而当他接过筷子的时候,仍然是大口大口地吃很多,而且吃得很快。
隔天的物理课。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苏文拿着公文包走向教室。路上,忽然被人叫住。
“老师——”跟着他跑过来的男生是藤帆,跑得气喘吁吁的。
“老师,我们一起走吧。”藤帆伸出手就要去抓苏文的肩膀。苏文下意识的就躲避开。
藤帆望了望自己落空的手,那神情似乎有些受伤,然而很快的,他的脸上又回复了之前的笑容,他抓住苏文的胳膊,“老师,我们上完课去约会吧!约会约会!”说到约会这个词的藤帆很快乐。
那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身体,苏文的手臂像是一下子敏感起来了一样,那手臂上不属于他的手指轻微的一动,那种感觉都能让苏文惊得要跳起来。
“拉拉扯扯,像什么样。”苏文斥道。
“这又有什么。”藤帆明显的是不满了,更加挑衅地抓着苏文的手,小小的反判情绪让他把手环住苏文胳膊,挽着他的手,藤帆雄赳赳、气昂昂地往物理系大楼走去。
一路上有同学与师生迎面走过来,对着两人看了一眼,又擦肩而过。
苏文全身都有些不自在。
藤帆就有些不高兴,在碎碎念,“老师您会有些不好意思吗?不用不好意思的,我很帅的,跟我走在一起不会让你丢脸的。”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教室。
苏文几乎是逃也似的挣扎掉藤帆的手,逃到讲台上,努力地调整好自己,想快点镇定下来。
而藤帆一进教室就对着前几排的同学大声宣布道,“昨天老师在我家噢!”
“咦?真的真的?”女生们叽叽喳喳。
“当然,老师一听到我生病,就很焦急地跑过来照顾我噢。”藤帆极其自豪道,“还给我做了蛋炒饭吃,我们差一点就做了噢。”
“做,做做做——”前排的女生像是学舌的鹦鹉般重复道。
正在努力调适自己的苏文一听到这话,一下子回过头来瞪他。
“啊呀呀,老师您又看我了。”藤帆又是对着苏文抛媚眼加飞吻不断。他的动作是如此的夸张和坦率,以至于苏文只有转过头去闷声闷气地宣布,“上课了。”
下课后藤帆奇迹一般地并没有跟上来,然而当苏文走到停车库的时候,却发现藤帆早就倚在他的车前等着他了。
一看到苏文走上来,藤帆就伸出手来。
苏文吓了一跳,“干嘛!”
“钥匙啊,老师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约会嘛。”藤帆说道。
“给你钥匙是可以的,”苏文找钥匙,“可是你不要再飙车了,那种开车的方法,很容易引起交通事故的。”
“我知道啦。”藤帆应道,把车门打开,坐上去,苏文想起上次藤帆开车的样子,有点不想上车,再三叮嘱一遍,“不能开超过80公里的时速。知道不?”
“知道啦知道啦。”藤帆把犹豫不决的苏文拖上车,“老师你有点罗罗嗦嗦的也,难道老男人都那么罗嗦了吗?”
那一声老男人一下子刺入了苏文的心底,明知藤帆只是无心,而且可能更多的是调侃,但是苏文就是一下子的对这个词介怀起来。
藤帆三岁的时候,苏文十九岁。
藤帆现在十九岁,苏文三十五岁。
苏文第一次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自己与他的年龄的差距。整整相差十六个年头,苏文有些悲哀得想,他不是老男人还会是什么?
忽然苏文感觉到一阵反胃感,他连忙低头去看表,“藤!帆!”苏文气恼道,他发呆才这么一点点时间,藤帆就偷偷地把车速一下子飙到140公里。
“哎呀呀,被老师逮到了。”藤帆的脸却是笑嘻嘻的,“老师不要害怕啦,我开车开了好几年了,老师的车子很好啊,我一开心就不小心开很快。”
苏文铁青着脸瞪着他。
藤帆愉快地开着车子。
望着眼前的景色,苏文问:“去哪儿?”
“吃饭,我们来共进午餐。”藤帆快乐地道,“我知道有一家餐厅的法国菜做得超好的噢,环境也不错,气氛也不错,我们一起去吃吧。”
午餐确实很不错,两人吃了好长时间。
牛排很嫩,蜗牛很鲜美,但是看上去就是价格不菲的样子,苏文并不是没钱的人,只不过不大会享受,然而西餐也是吃过几次的,那样的料理那样的味道一尝就知道会有多贵,更勿提进餐当中藤帆还让人开了一瓶红酒,一瓶八几年的红酒,看年份就知道价格是以万来计算的。而藤帆笑嘻嘻地吃很多,刷卡的时候也是笑嘻嘻的,那些经理服务员对待他的态度也明显的是对待熟客的态度,恭恭敬敬又热情。
吃完饭后藤帆又把他拉上车。对于藤帆很容易就把他的车子当成自己的这一件事情,苏文一直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坐上车子,藤帆很快的就发动车子上路,苏文发现车子开的方向并不是来的时候的,“干嘛?要去哪儿?”
“约会!我们去约会!”藤帆无比快乐地高声道。可能是午餐的时候喝了一点酒的缘故,藤帆似乎很兴奋,又把车子开得很快,下车后又拖着苏文进了一家酒吧。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酒吧应该是刚开始营业,可是这里却早已经是很多人了。苏文进来的时候是被藤帆拖进来的,所以根本没有看清楚酒吧的招牌,然而在看到里面成双成对的全是男人的时候,苏文再迟钝也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酒吧。
“小帆,又带人来了吗?”藤帆一进门,吧台上就有人招呼他。看起来藤帆也像是这里的老客,他轻车熟路地拉着苏文到吧台,吧台里的年轻男人一下子推出两大杯啤酒来,“不不不,给我们苏打水吧。”藤帆道,“他好像有点不大会喝。”这个“他”明显的是指的苏文。
“这次的好像不怎么帅噢,比以前的差了一点点。”那吧台上的几个人打量着苏文。
一进酒吧,苏文就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这里的灯光太暗,气氛太暧昧,男人与男人之间打量的眼光太不一样,尤其是这几位与藤帆对谈的男人打量他的目光,让苏文觉得他像是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被人观看。
“咦?不帅吗?”藤帆接过苏打水,递一杯给苏文,热切的目光凝视着他,“可是我觉得他很帅啊,而且我很喜欢这次的这一个啊。超喜欢的。”
苏文想走。
这里的藤帆太过陌生,这个地方他不适应。
“咦,老师你为什么要走?”藤帆追上他,把他拉回来,“不喜欢这儿吗?老师你没有来过这种性质的酒吧?”
苏文瞪着他,一字一句,“我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很重,表明了他对这种地方的不赞同。
苏文在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就是十九岁那年,在那之后,受罪恶感与愧疚感影响,他一直都像个清教徒一般过着禁欲的生活。又怎么可能去这些地方!
“咦,为什么,老师您可以再待一会儿嘛,这儿很好玩的。一会儿就会有很好玩的节目开始了。”藤帆拖他回来,“这儿是我们认识同类的地方啊,老师您都没有朋友的吗?”
苏文站住,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气恼地瞪着他,“你都是在这儿找朋友的吗?你所谓的朋友,难道就是那种一起做爱的人吗?”
“咦咦咦,老师你是吃醋了吗?”藤帆显得很开心,灯光下他的脸笑盈盈的,眼睛亮晶晶的,“安啦,老师,我可是很专一的人噢,不是我喜欢的人,我是不会想跟他们做的。”
苏文仍然在瞪他,“你就是在这儿随随便便地跟陌生人交朋友?万一——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话一说到这儿,苏文突然发现他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对藤帆来说,他就是最危险的人吧!一个在他三岁的时候强暴他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对藤帆说这样的话?
藤帆像是受宠若惊,“老师您是在担心我吗?我真感动。”他挨过来在苏文身上磨磨蹭蹭,“老师——”那拖得长长的音调更像是在撒娇,“那今天晚上我就跟老师两个人玩吧,我们不跟这儿的其它人说话。”藤帆道。
苏文仍然是全身不舒服。
藤帆所说的很好玩的节目原来只是几个男人上演肌肉秀,还有几个人妖的艳舞。随着节目的进行,场内似乎有些升温。本来大多数人还只是坐着对谈或者稍微有些亲蜜一点的动作的,现在开始互相抚摸起来。
藤帆的眼睛在灯光之下亮晶晶的,闪闪烁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