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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狼亲狈友之刁兽养成(出书版)-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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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杀「刷」地靠路边停车,扭头杀气腾腾地瞪着柏为屿,拳头蠢蠢欲动,思来想去,打脸、打头、打屁股都不合适,于是探身推了他一把,怒斥道:「你以为你是乐正七吗?二十老几了还不知轻重!乱穿警服、无照驾驶,这么想被拘留,我满足你!」

  柏为屿颓了,撩起座椅罩卷吧卷吧将自己裹了起来,嘴巴依然贱兮兮地刺激人:「咩哈哈,我又把你惹生气了!你的定力真是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生气;谁教你不爱笑呢?你每天给大爷我笑一个,我就不惹你……」

  段杀拳头捏得「咯咯」响,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觉得自己快被柏为屿这二皮脸弄疯了!

  ******

  杜佑山总算见识到,杨小空触物即知的本领,和魏老先生一样,杨小空对自己的感觉,自信到自负的地步,但凡经他过手的瓷器,皆能轻而易举地断出年代,不需要像别的古玩专家一样,用放大镜和手电筒,也不必推敲琢磨,鉴定只在一瞬的工夫。

  杜佑山冷眼旁观,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言,武甲说的果然没错,这种本事是真、是假没有悬念,杨小空的能力,不管对于他杜佑山还是魏南河,乃至所有靠古玩糊口的商人,都不是好事。

  杨小空捏着一件西周青釉双系罐罐口,在罐子下端比划了一下,「这是残件修补品,从这里到罐口没有任何纰漏,不过腹部有巴掌大面积胎骨问题很大,釉面开片倒不是用强酸咬的,我看它有一定年份,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仿古工匠埋在地下刻意做旧……」

  魏南河坐在旁边,漫不经心地品着茶,隔着长桌望向同样的沉默的杜佑山;两个人对视一眼,魏南河面上浮现出带着些许挑衅意味的浅浅笑容,几件有疑问的古玩鉴定下来,杨小空的本事不需要他吹嘘或赞同,全凭别人用眼睛去看。

  魏枕溪这一手绝迹了好几年,如今最科学的方法只能依赖碳十四,忽然冒出的年轻人,连碳十四鉴定结果也能推翻,让作了几十年鉴定专家的各位老头子们,有些猝不及防。

  魏南河呈交的推荐信,署名和印章是魏枕溪,加之杨小空锋芒毕露的一手「触物即知」,一个月后的换届,不会有人能有更强劲的竞争力了;别的不说,舆论压力也会让各个投票的理事呈一边倒趋势。

  散了会,杜佑山立起来拍了拍西装下摆,转身出了会议室;武甲紧跟其后:「杜老板,你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这届会长没法争了,我拱手让他。」杜佑山脸色很差。

  魏南河在他身后唤道:「杜老板!」

  杜佑山停住脚步,僵硬的神情勉强缓了缓,违心地夸道:「南河,你师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过奖了。」魏南河场面上的话一套接一套:「他还年轻得很,需要磨练呢!但肯定是比我们俩有出息,江山代有人才出嘛!」

  杜佑山干笑两声,「我有事,先失陪了。」

  「等一下,我还有事想问问。」魏南河踱过来,问道:「那副棺材的富豪买家,什么时候打算脱手?」

  杜佑山见自己的计划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也不心慌,皮笑肉不笑得扯扯嘴角,回头且走且说:「这个月底吧!魏教授有兴趣,可以来凑凑热闹。」

  「杜佑山。」魏南河绕到他面前,「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那副棺材,我奉劝你不要卖出去。」

  杜佑山调侃道:「不卖,留着给我自己用不成?」

  「你卖出去的东西够多了!」魏南河平静地看着他,「你也知道,卖出去简单、买回来难,当年那尊汝窑观音,你这辈子也买不回来了!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一提起自家家传的汝窑观音,杜佑山心里登时一阵刺痛,牵带着脸上的神情骤变,没法再伪装和善,「我卖什么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而且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魏南河寸步不让,「错了,你卖什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有没有后悔,你自己知道!」

  杜佑山冷笑,「说完了?魏南河,我买回来的东西不比你少,你别给老子装高尚!」

  「以藏养藏,无可厚非,但你倒腾的不是普通古玩,不能凭自己的喜好,决定它们的去留。」

  「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作决定?」

  「我不想给你扣太大的帽子。」

  「文化汉奸嘛!」杜佑山指指自己的脑袋,语气戏谑:「我问你,去年十五箱西汉陪葬品走私到日本,船都快进公海了,是谁追回来的?还有那年的海捞瓷,政府还没得到消息,就遭渔民盗捞哄抢,是谁派人控制了小渔村,一件不漏全保下来的?更远的事也不提了,要不是在下适当做几把汉奸,哪来的财力?魏教授您天天上课卖嘴皮子,倒是有几个钱干大事?顶多就是雇人从我眼皮底下,盗捞了一百多个盘子,我睁一眼、闭一眼随你去了,你倒是觉得自己忒伟大!」

  魏南河竟然被噎得无言以对。

  「回去教你的课吧!拿稳工资最重要。」杜佑山得意地挑起眉毛,「闲暇时间做几件像样的高仿卖给我,赚些外快零花、零花就该知足了。」

  「我和你的合作,到今天为止结束。」魏南河既好气又好笑,真想一拳揍在那张欠扁的脸上。

  杜佑山夸张地拉长尾音:「呀哈?在下心直口快,不慎冒犯了魏教授,你也没必要和我赌气嘛!」

  魏南河在自己手掌上写下一个数字,「看清楚,这是你欠我的钱,我要你的一尊西周扁足鼎。」

  「什么西周扁足鼎?我不知道。」杜佑山装傻。

  魏南河讽刺道:「看来你有什么东西,我比你还清楚,要不要我提醒你?不久前有个暴发户破产了,放高利贷的人去抄家,抄出一系列礼器,除了一把青铜短剑被别人买走,其余的都归你。」

  杜佑山不说话,眼里寒意冰冷。

  「那些礼器的底细,每一件我都摸得一清二楚;凭我积在你那的钱,要一尊鼎一点也不过份,你可别太小气。」魏南河挥了挥杜佑山的衣领,口气轻松地带着胁迫意味:「杜佑山,别以为你做的事我都不知道,那个官窑遗址,挖到四十八公尺以下了吧?见好就收才是明智之举。」

  武甲错愕地看向杜佑山,他怎么知道那个官窑遗址的事?

  杜佑山知道对方的人脉四通八达,获得那个官窑遗址的消息不是难事,「行了,你要的东西,我会让人立刻给你送去!」他推开魏南河,大踏步离开,丢下一句:「我做事有我的分寸,奉劝你,别多管闲事。」两个人互相牵制了这么多年,一个开天眼的传人登场,意义重大,杨小空毫无疑问是站在魏南河那一边,图穷匕现,何须再装腔作势?从今开始,无法再相安无事了!

  ******

  乐正七小朋友终于要成年了,星期六,那小子的十八岁生日一过,不抽烟、不喝酒、不在外留宿这些狗屁规定,全部拜拜!眼看快到周末了,魏南河思来想去都不安心,自己以身作则把烟酒戒掉也就罢了,还强迫所有工瓷坊和妆碧堂的人戒烟、戒酒,给新世纪好孩子乐正七作个榜样![切勿散播]

  山旮旯上下一片凄凄,对于渣男人来说,不抽烟简直就像婴儿没奶嘴,柏为屿狠狠地忍啊忍,忍到回家爆发了,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段杀看不下去了,劝道:「你这么抽太过份了,干脆戒掉吧!」

  柏为屿白眼,「哪有过份?我都是一天抽一包烟,以前是有规律的安排抽烟时间,现在白天不能抽,只好全放到晚上来抽。」

  「你不抽完一包会死吗?」

  「会死!对了,你明天给我点钱。」柏为屿趴在床上,喷着烟雾,兴致勃勃地玩游戏,老气横秋地唠叨:「唉唉,小七都成年了,想当年我第一次看到他,他才一米四几,转眼也长成男子汉了,时间催人老啊!」

  段杀从他嘴里拿下烟,抖抖烟灰,塞进自己嘴里一口抽完,戳进床头的烟灰缸,「被单上已经有好几个窟窿了,以后不许趴床上抽烟。」

  「现在没空,等会儿再找你算帐!」柏为屿一敲滑鼠,劈哩啪啦乱点一阵,笔电里「轰轰轰」炸声一片。

  段杀想和他亲热亲热,焦躁道:「别玩了!」

  「别吵!」柏为屿拍开段杀摸到自己腰上的手,「我教你玩,过来看。」

  「你再玩!我给你移除了。」

  「你移除我不会再装啊?阿呸!」柏为屿完全不受威胁,「你学一学呗!什么新鲜事物都不接受,你很快就会老喔!」

  段杀无可奈何,只好侧躺在他身边,揽着他的肩默默地看游戏;柏为屿把自己的同伙全炸死,抢了装备继续往前冲,啐道:「这帮拖后腿的,浪费装备,还不如都给了老子!」

  段杀无语,「你这样,以后还有谁敢和你合伙?」

  柏为屿没心没肺地说:「管他呢,反正我已经声名狼籍了!」

  段杀笑了笑,「看你玩游戏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

  「谢谢夸奖。」柏为屿目不转睛盯着萤幕,又玩了几分钟,还是死翘了,气得一捶键盘,「操!这破游戏!不玩了。」一抬头,见段杀面上带着笑,惊喜道:「你趁我不注意偷笑?」

  段杀偏过脸去,「我爱笑不笑,你管我?」

  柏为屿拉扯他的脸皮,「你他妈十天半个月笑一次,还敢不给我看到?我警告你,下次想笑要提前告诉我,不然我和你没完!」

  段杀握住柏为屿的手腕,顺势抱着他吻了吻,「你刚才不是向我要钱吗?要多少?」

  「几百块吧!」

  「几百?」

  柏为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给乐正七买礼物,你说呢?」

  段杀将脸一肃,「那就一百吧!」

  「太少了吧?」柏为屿抓狂,「一百我还需要向你要?」

  段杀撒开他,没好气,「就给一百,爱要不要。」

  柏为屿摇撼他的肩膀,「你怎么这么小气?多给点吧,他上大学我也没给红包呢……」

  段杀翻个身子背对着他,「我没大方到给情敌送钱的地步。」

  柏为屿一愣,「什么情敌?」

  「……」段杀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小七是你情敌?」柏为屿不知死活地嘲笑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介意这种事呢!」

  段杀闷了许久,说:「我介意。」

  「哇哈哈哈……」柏为屿狂笑三声,「你的反射神经会不会太慢了点?你果然是猪八戒投胎的吧?」

  段杀言简意赅地回他一个字:「滚!」

  「原来你一直在暗暗吃醋?酸了大半年,你怎么没被腌成泡椒萝卜条呢?」柏为屿以手扶额,摆出自以为最帅的姿势,「我道歉,唉,那些陈年往事已经随风飘去了,你居然还这般惦念不忘,怪不得你,要怪只能怪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将我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品学兼优,让你感到太自卑配不上我,简直是是作孽啊!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段杀今天酝酿出的一点好心情全烟消云散了,他一脚把柏为屿踹下床,「滚去洗澡,我关灯睡觉了。」

  柏为屿笑得直打跌,爬上来又求:「给我点钱吧,段大哥!」

  段杀关了灯,捏开他的爪子,忿忿然往床角挤了挤。

  柏为屿不依不饶地纠缠上来,「段大哥,你的情敌要成年了喔,买只手表给他吧?」

  「给你五十块,地摊上随便买个。」

  柏为屿在他脸上啃一口,「都听你的,五百就五百吧,你真是大方,啾!」

  「我说五十!」

  「我没聋呢!你不用重复这么多遍,五百够买只不错的表了。」

  段杀怒喝:「柏为屿!」

  「唉!」柏为屿死皮赖脸地往他怀里钻,「亲爱的,叫我干嘛?」

  段杀的心坎一下子被这句「亲爱的」撞软了,「我没现金,卡在我钱包里,明天你自己去取。」

  柏为屿欣然应了声,又问:「我老早就想问你了,那密码是谁的生日吧?看年份不是你爸妈的,也不是你的……」

  段杀登时凉了半截,是武甲的。

  以前当兵的时候,几个人一起去银行开户,他的密码设六个一,武甲取笑他:「你也别太随便,这密码有设等于没设。」

  他看了武甲一眼,想了想,便设了个对方的生日。

  他一直暗恋得这么高调、这么明目张胆,武甲站在旁边,见他输入的密码是自己的生日,尴尬地笑笑,转身走了;这个密码用了十年,他常想,如果这十年自己一直守在武甲身边,应该会守到一个好结局,武甲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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