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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急诊医生-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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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觥K裕疃G,我只问你这一次……”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生怕惊醒了一个美梦,“回答我!”
  多少年璀璨的时光瞬间掠过,激起万丈波澜。杨禛沉默了许久,突如其来的情绪在胸中翻涌,欢喜、委屈、愧疚兼而有之,但到了最后的最后,他想:为什么不呢?人生那么短,还要经历多少痛苦磨砺,才能找到幸福?
  他伸手一把抓住床边上的小本子,忍着滞留针的刺痛,用力写了几个字。
  “我不爱你……”
  吴桐脸色一下就变了,周身的沉稳瞬间碎裂,甚至微微晃了一下。他带着刺痛的表情凝视着他,嗓子哽住了。
  病榻上杨禛忽然嘴角扬起,飞快地添了两个字:“……爱谁?”谁叫某人这两天趁他病得不能动,总是欺负他。 
  吴桐医学博士的理解力愣是读了三遍才明白:“我不爱你……爱谁?”然后对上杨禛亮晶晶弯起的眼眸,顿时一口气憋住,深呼吸好几次,才没亲自动手把这坏小子给掐死。
  不过身为急诊大主任,在自家ICU地盘,还收拾不了一个病秧子?
  “杨医生……你应该记得,没有我的签字,谁也别想给你拔管转到病房去?”吴主任分外轻柔地提醒道,视线着重在杨禛腰间某处软管落了落。
  兀自得意的病号浑身一冷,“坏了,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他立马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伸手勾住吴桐的袖子,蹭着他的手心讨好。“我错了还不行么?”他用口型比划着。
  “宝贝,你还是多躺几天吧。我还有好多事处理,先走了啊。”吴桐说完亲了他脑门一口,不顾小大夫一脸欲哭无泪,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走在长廊里,一边跟医生护士们打招呼,年轻的急诊主任不禁微笑起来。窗外一片晴空丽日,还好,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把他护在手心里一起走下去。 
  此后两天,杨禛还是吃到了得罪师兄的苦头,被迫绝对静卧。有小护士看不得帅医生受罪,把手机借给他,没等发两个短信,就被黑着脸的吴桐进来没收了。
  杨禛一急挣扎几下,主任身后的年轻进修大夫上前,直接把他捆在了床栏上。这是对付病人乱动的惯用办法,“杨老师,抱歉,您再忍两天?”结果被杨大夫狠狠地用眼睛剐了好几下,只好讪讪望着吴桐。
  遣走助手,铁石心肠的吴主任晃了晃手机:“我猜猜,这短信发给谁的呀?”
  杨禛气鼓鼓地白了他一眼:反正不是给你的!
  “嘿!你以为我真不在乎是吧?”吴桐的心思忽然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打乱了。 
  沉默片刻,他上前解开病人的束缚,叹了口气:“算我怕了你了。你想怎么都行,只要早点好起来。再折腾两回,我也进来陪你了。 ”
  杨禛听出他语气中的苦涩,不由心虚起来,抬眼望向他,目光渐渐柔软。他伸手勾住了吴桐的手指,来回蹭着讨好。
  吴大主任被自家破小孩哄着,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十分满意。杨禛心高气傲,吃软不吃硬,但只要自己一认真,立刻变成了温驯的绵羊。
  翌日会诊完毕,杨禛终于拔管准备转病房。他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床边,容色苍白,对着一屋子教授和主治大夫,颔首轻弱地道:“谢谢大家。”
  “杨医生,这次你生病,组织非常关心你。等出院后,再给你一个月的假期,好好调理身体。”副院长亲自对他说,“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不过是走过场,杨禛和吴桐目光碰了一下:“谢谢领导关心,我会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
  送他来到消化科单人病房,吴桐打发护士出去准备点滴,关上门,俯身将杨禛从轮椅里横抱了起来。年轻大夫哎一声轻笑:“别,小心闪了你的……”没等他说完,就被什么堵住了呼吸。
  吴桐的吻很温柔,如同雪花般清凉而战栗,几乎渗透了两个人的灵魂。杨禛闭着眼,感受着他的气息和暖意,轻轻回应着……
  两人分开都有点脸红,吴桐不禁莞尔:“怎么这会儿老实了?”又眷恋地啄吻他一下。
  杨禛耳朵都红透了,没敢看他,像只炸毛的小狮子:“你、你赶紧放我下去!”他挣扎了一下,这要让谁进来看见,从此不用在医院混了。
  急诊医生扛病人不在话下,吴桐稳稳托着他,觉得肯定轻了不少,不免心疼,把他放到病床上盖好:“躺着不许乱跑,中午可以进食了,我去给你买点粥。”
  杨禛静静地道:“要不……还是让我见见他吧。”
  罗旭见到杨禛的时候,他正坐在病床上喝小米粥,距离出事已经五天了,他对第一口温热的食物十分满足。
  小青年在门口怔怔地瞧着他。杨禛明显瘦了许多,线条更加明晰,目光依旧深邃坚定。他呼噜呼噜地喝得香甜,直到罗旭的轮椅进屋,才放下碗抹了抹嘴。
  “杨禛……”年轻人开口,忽然低下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小罗,听我说,不怪你。”杨禛下了地,扶着床栏杆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扶着他的背叹道,“别哭啊,你看我不是好了么?倒是你的脚……”
  罗旭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了所爱的人,哪怕他心里清楚,这个人已经不再属于他了。既然是他先放弃,那么所有的后果就要由他来承担。
  “我出院就去新加坡读医院管理。你、你会等我回来的,是么?杨老师,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声音几乎泣血,杨禛实在不忍心,便道:“嗯,等你念完博士回来,我一定还在这里。”
  他摸了摸他的头,“不是你,其实真不是。那天你走后,我跟吴主任通话,电话突然中断,我还以为他出了车祸……还好他只是被摩托车蹭了一下,把手机摔散了,又要急救被撞倒的伤者。阴差阳错,等你们打给我时,我已经听不到了。”
  年轻医生顿了顿:“命中注定,你两次救了我。但你想要的,抱歉……我却不能给你了。”
  罗旭抱着他的腰,闷声道:“我知道他喜欢你,我也知道你不知道他喜欢你。但我唯一确定的是,如果没有他,你肯定更喜欢我。”
  杨禛被这一串绕来绕去的逻辑弄得苦笑,“小罗,我希望将来有机会回报你。”他把额头抵在他头上,捧着他的脸,“你是个好孩子,不管怎样,我心里有你。”
  罗旭慢慢松开手,坐直了身子,目光恢复明锐:“杨老师,如果几年以后我回来,而你的身边不是主任,我说什么也要把你抢回来。”
  “抢什么抢?!你以为抢媳妇……”杨禛一时语塞,这混账小青年,难道从来都把自己当成……?
  罗旭破涕为笑,心想你才知道啊?他抬起头认真地道:“我回来的时候,一定比你更强大,足以保护你。”说完转着轮椅向外走去,“我会给你时间后悔的。”
  他就这样洒脱地走出了爱人的视线。直到五年后,这个小青年以新加坡医疗投资专家的身份回国时,的确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不过,那将是另一个故事了……
  杨禛目送他的轮椅消失在走廊一头,有些感慨地靠在了病房门上。这一切是从一个小记者异想天开的实习开始,却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尾声
  杨大夫住院期间,吴桐急诊病房两头跑,一直没离开医院。这天夜里,病房熄灯后,他把值班大夫找来仔细交代一番,这才走出了住院部的大门。
  灯火阑珊,门口有人靠在一辆破车前,嘴里叼着根烟,见他出来连忙把烟掐了。“主任!”宋警官从车里拎出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双手捧着递过去,挤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笑脸,“差不多都买齐了,你点点?只差那个营养粉,这两天断货。”
  吴桐接过来,手腕不由一沉,略有些无奈地抬起头:“宋闵,我没让你买这么多,一共……”他伫立在台阶上,白衣轻轻飘扬,整个人仿佛一株骄傲沉稳的雪松。
  “别!别跟我提钱!这几年没少麻烦你们。我每样都买了双份,你这么忙,有空也吃点喝点,别难为自己!”宋警官站得远远的,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说话连珠炮一般,“吴桐,你已经够出类拔萃了,我知道帮不上什么,你就让我这么呆在一边行么?我就这德行,没恶意,你、你们俩……太不容易,换了别人,我一准揍死他!啊,不是……”
  说漏嘴的人民警察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眼睛都不知往哪里看好。
  吴大主任云淡风轻笑了一下,从兜里掏出钱包,数都没数把一叠钱塞进他手里,“连上次打台球的钱,一块还你!”然后客客气气地加了一句:“你刚才说想揍谁?再说一遍……我听听?”
  他的眼镜片在夜色中寒光一闪,宋警官这猛人反应也快,掏出手机往耳旁一贴:“小王,跟你说多少回了,没案子别给我打电话!什么……我马上到!”他说着跟吴桐摆摆手,跳上车,一溜烟逃之夭夭了。
  吴医生目送他远去,抬起头望向住院楼某个窗口,露出了清澈的笑意。
  杨禛又住了一周医院,终于受不了要回家。吴桐只好送他回去,等进了家门看见卧室,杨大夫不禁愣住了。
  卧室跟原来没什么不同,多了几盆绿色植物,窗明几净,问题是……他蓦然回头,盯着身后的吴桐,“你把我的床……弄哪儿去了?!”
  吴主任扶了下眼镜,水波不惊反问:“这不就是你的床吗?”
  “我的床哪有这么大!”杨禛气哼哼地道,指着那张米色床罩一看就柔软又舒适的King Size,“我喜欢原来那张,你赔!”
  吴桐的回答十分简单,直接揽住他的腰拽进怀里,不屑地道:“来,跟师兄说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干嘛,大白天的!”两人虽然相爱,毕竟习惯了以往多年相处。杨禛一直把吴桐当成兄长,如此贴近着,感觉他身上氤氲的热力和香气,有点不自在地红了脸。
  这男人外表斯文,身材却保持得极好,平时总穿白衣看不大出来,此时一件简单的深色衬衣,衬出他的宽肩狭腰长腿,让杨禛好生嫉妒。 
  吴桐低头吻他的前额,这小子又瞎想什么?可还欠着他很多账没算呢。
  “我说杨医生,最近有个病人非常不听话,插着管子的时候,就敢用文字调戏上司。仗着学了两天医,没好利索闹着出院……居然,还偷跑到急诊跟人约会!”
  “什么约会?!我那是去看个病人!”杨禛气结,“谁学了两天医?我跟你一样不都是……”后半句“普外博士”被一个炙热的吻直接堵了回去。
  某只戴眼镜的大尾巴狼终于现出原形。可怜杨大夫刚出院,体力不支,两下就犯晕靠在他身上。
  “会好起来的,别怕,有我呢。”吴桐搂着他低声诱哄,却换来不服气的一瞪,被杨禛拽住衣领,两人又拥吻在一处……
  卧室的门砰一声关上了。
  对于一只名叫杨禛的小狮子来说,这是他璀璨人生的新开始。而始终漂泊的吴桐,也终于找到了心灵的归宿。 
  夏日明丽的阳光,一点点照亮了客厅,门后传来细微而甜蜜的响动。客厅一侧的玻璃柜里新加了张照片,高个眼镜大夫一手搂着博士服的杨禛,在一片阳光地里没心没肺地笑着……
  End
  作者有话要说:  祈望现实中某位重病的年轻医生早日康复,重拾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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