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隙-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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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颂仿佛轻松下来,微微地笑了笑松开她的肩头,说:“那行,你也累了一天了,进去休息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郑微年点头:“嗯,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徐颂转身,郑微年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远去,在转角处徐颂停下来,转身对她笑笑,挥挥手让她进去,郑微年也笑笑点头,徐颂这才消失在走廊尽头。
郑微年却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刚才脑子里将那么多的回忆过了一遍,顺带着,那些不好的记忆也全都冲到心里面来了。郑微年揉了揉胸口,觉得闷得难受,连着几个深呼吸却还是沉沉地堵在那里。郑微年靠在门上无声而立,好像在想什么,却又好像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想。走廊里四下无人,寂静异常,使得后来的手机铃声特别地惊天动地,吓得郑微年手一抖险些把手机落在地上。她赶紧接起电话来,一只手还抚在胸口。
电话接起,那边是程嘉玺的声音:“阿年。是我。”
郑微年吁一口气:“是你啊,可把我给吓得。”
程嘉玺皱眉:“你在哪儿?”
郑微年说:“在酒店啊。”
“孩子们呢?”程嘉玺想了想问。
“睡觉了,他们前几天就兴奋的要死,飞机上也没有睡够,所以就让他们再睡一会儿。”郑微年回答。
“哦。”程嘉玺的声音里面好像有他正在思考的电波,随即他问,“那现在你可以离开一小会儿喽?”
“啊?哦,一小会儿。”郑微年愣了愣反应过来。
“嗯。”程嘉玺的声音听起来瞬间愉快了起来。“那出来兜兜风吧!我快到了。”
郑微年呵呵笑起来,虽然这种总被他算好的感觉她非常不甘,从前总是想要有所突破,也能“算”他一次,可是现在,却忽然在这样“被算”的经历中感受到了幸福。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奇怪,你觉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无端端开始受制于某一个人,你有时候会恨,可有时候却又贱兮兮地快乐着,而如果那个人也正在莫名其妙地受制于你,一边恨你一边贱兮兮地快乐着,那就真是太巧了。也太好了。好笑的是,这一段互相制约的平衡关系里的两个人,总觉得这是一个不平等条约,而自己,总是被剥削的那一方。可是怎么办呢,如果一个人连被欺压都觉得快乐了,那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郑微年走出酒店,过了一会儿,就看见那辆卡宴平稳地驶来,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来,程嘉玺咧开一嘴白牙闪闪地对她笑。
真搞笑,当严肃的他不再试图隐藏内心感情的时候,竟然能够这样可爱。
郑微年麻利地钻进副驾驶,程嘉玺痞里痞气地凑过来吻她,吻得郑微年喘不过气来,等他离开郑微年的唇,郑微年才发现这个男人家已经很节约时间地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程嘉玺还在坏笑。郑微年脸粉粉的,拍了程嘉玺一下,嗔怪说:“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这样。”
程嘉玺瞬间有些委屈。自我调解了一下重新振作起来,说:“是三十了,但你这句话说得还早了一点,等到我八十岁深吻你的时候说也不晚的。”
郑微年被这只油嘴滑舌的三十岁男人给噎到了,瞪着他说:“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啊!”
程嘉玺也好好回想了一下,然后说:“我自己发挥的。”
郑微年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被逗笑了,说:“行行行,你聪明,我们去哪儿啊?”
程嘉玺想了想说:“你想去哪儿?”
郑微年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最近有点累,就想去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静一静。”
程嘉玺点头:“那行啊,出发吧。”
程嘉玺开车很稳,过了半小时车子驶上了盘山公路,七拐八拐的,最后停在了一小片山坡上,程嘉玺替郑微年解开安全带,说:“下车吧。”
郑微年推门,狠狠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山上的空气真新鲜,清清凉凉的,她走到车前面,山坡下面就是西湖与城市的景色,那个下午阳光格外好,郑微年感觉眼睛里好像洒进了许多金子,那些景色都美得有些不真实了,她闭上眼睛,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程嘉玺下了车走到她身边来,看见她陶醉的模样心里也高兴起来,也跟着乐呵起来。他把准备好的布往车子的引擎盖上一铺,拍拍郑微年的屁股说:“坐在上面晒晒太阳吧?”
郑微年笑着说好啊。只可惜她手脚不协调,爬了半天爬不上去,最后还是程嘉玺托着她才终于成功的。郑微年爬上去以后就赶紧舒舒服服地仰面靠在挡风玻璃上面,又顺势枕在了程嘉玺摊开的手臂上,她叹了一口气,说:“哎,这样优哉游哉的日子才是我想过的日子啊”
程嘉玺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怎么?现在不正过着呢么?”
郑微年撅着嘴摇摇头:“什么呀,现在所有的悠闲都是假象,不一会儿我就要紧赶慢赶地回去照顾两个小朋友,真正悠闲的日子还在从火星赶来的路上。”
程嘉玺默了默:“生孩子后悔了?”
郑微年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却清晰有力:“不后悔。”
程嘉玺却不说话了,虽然他告诫过自己许多次过去的就是过去的了,不要太去在意,但听到她那样说,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半晌他才再发声:“疼吗?”
“嗯?”已经在阳光下有些迷糊的郑微年已经有点接不上上文的思路了。
“生孩子的时候,疼不疼?”程嘉玺侧着头望着郑微年闭着眼的侧脸看。
郑微年睁开眼睛,扭过脑袋来望程嘉玺,看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是怎么念书的?就算不是读医学系的也应该知道生小孩会痛吧?”
程嘉玺有点吃瘪,闷闷地扭过头去闭上了眼睛,他当然知道,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想问一问。问了能怎么样?还不是得到一个“会痛”的答案?可是他为什么就是问了那么没意思的问题呢?他也不知道,他就是想问。
郑微年看着程嘉玺的表情,心里知道这只傲娇男又在和自己过不去了,叹了口气,开口慢慢地说:“因为我是两个,所以肚子要比别人大,行动也非常不方便,不过我还挺幸运的,生他们的时候只疼了一个多小时,有些人要疼上几天几夜呢,我都不知道她们怎么挺过来的,想想都觉得可怕,我疼那么一小会儿都觉得快死掉了呢!”
程嘉玺闭着眼,却在认真地听。
郑微年继续说:“不过啊,我觉得小朋友们也是很厉害的,我觉得啊,出生和死亡,是一个人要经历的最大的劫难了,因为这两件事情,都只能一个人去完成,没有人能够陪你,你要为自己打气。侃侃和囡囡刚生出来的时候真的好小,皱巴巴的,可丑了,但是他们那么小,就已经睁开眼睛认真地看这个世界,让我觉得他们真的很勇敢。”
程嘉玺默默地听着,忽然插嘴道:“对小孩子来说,父母很重要。”
郑微年愣了愣。
程嘉玺又说:“我小时候,我爸妈去了美国,那段时间缺少关爱,脾气也变得很怪,小孩子会很渴望父母的关心的,小孩子的心都很柔软。”
郑微年转过头去看他。
程嘉玺说:“我常常想,我以后,一定要给我的孩子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因为那种孤独冰冷的房子根本就不叫家,那种生活我过过,我知道那有多煎熬,我体会过的痛苦,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也体会到。”
林间有风吹过,树叶一阵沙沙声,早春的樱花瓣飞落几片,扬扬似雪,有一片花瓣轻轻落在了程嘉玺的胸口上,郑微年的目光跟随着那片樱花瓣落在了那里,樱花那么轻,却覆在了一颗那样沉稳温暖的心脏上,花瓣轻,情谊却重,郑微年在沙沙声中挪过去,从程嘉玺身侧抱住了他,耳朵附上他的胸口,听到那里传来一声一声沉着有力的心跳声,郑微年轻轻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柔软绵长。
就是这样奇怪,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那样熟悉他的一切细节,甚至是脚步的轻重、心跳的频率,还能从中获得一种神秘的静谧感,他和她,在那样稚气的相遇以前,还是全然没有联系的陌生人啊,过了这些年,却怎么,突然变成了融进对方骨血里,无法抽离的存在了呢?
第八十六章 美美地笑
这样安稳的姿势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两人竟然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沐浴着午后的暖阳一起睡着了,等到郑微年醒来的时候程嘉玺也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的,郑微年挪了挪脑袋,手撑着程嘉玺的胸口支起身子来,却见程嘉玺一脸痛苦地皱着眉头,无声地龇牙咧嘴着。
“嗯?你怎么了?”那表情吓了郑微年一跳,她紧张兮兮地趴过去问程嘉玺,却见程嘉玺甚至呻吟出了声音,郑微年慌乱了,这表情让她不由想起了什么,心中愈发慌乱起来,“喂,程嘉玺,你怎么了啊?你别吓我啊!”
程嘉玺受不了地拼尽全力挪开郑微年无意识地撑在他胸口上的手,拧着眉头虚弱地说:“麻掉了。。。。。。”
郑微年正急得要命,听到他这么一说瞬间感到头顶有哪只乌鸦叫了两声,她紧绷的肩膀一下子放松下来,看着程嘉玺别扭又虚弱地在她身边缩成一团,觉得又愧疚又好笑。
她又记起来了,毕业旅行的那个早晨,他们第一次睡在一起,她枕着他的胳膊睡了一夜,早上的时候他整条胳膊都麻掉了,那个时候她还帮他揉来着。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睡醒时候的样子,迷迷糊糊安全无公害的样子,智商也低于平日水平不止一个档次,反应慢得很,她偷亲了他,还在为自己的小动作没被发现而窃喜,然后程嘉玺就清醒过来了,接着就记起了之前她的所作所为,令她白高兴一场。
过了那么多年,他再一次因为她麻掉了身体,也还是那样一副委屈又可爱的样子,郑微年心里由衷地感谢上帝,感谢他能够赐给她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不管世界怎么变,对你也始终如一的男人。
郑微年伸出手,覆在刚才自己的脑袋枕着的部位。轻轻地揉着,那刚好是他的正胸口。郑微年一边帮他揉一边在想象胸口麻掉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会不会,连心脏一起麻掉呢?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思维自己跳脱开去,往胡思乱想的方向发展过去,郑微年的脸渐渐沉下来,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见。程嘉玺原本被那只柔软的小手挑逗得有些禁不住了。看见她面上的表情变化又冷了下来,握住她放在他胸口的手问:“在想什么?”
郑微年眨了眨眼;将那失态迅速掩藏好,一副平静的表情不经意般问:“心脏会不会也一起麻掉?”嘴角甚至是上扬的。
但程嘉玺哪里是那么好骗的?郑微年所有的情绪起伏都被他收入眼底,程嘉玺见她有意略过。也只好顺着她说下去,也是不动声色:“会啊。”
郑微年没想到真会这样,愣了愣傻傻望向程嘉玺,说不出话来。
程嘉玺伸手揉着胸口,慢慢说:“麻得都跳不动了。”
郑微年吓坏了。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程嘉玺看着她紧张地样子,呵呵笑了出来:“傻瓜,这你也信。”
郑微年眨了眨眼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人又在逗她!她气鼓鼓地在他胸前捣了一拳,转身滑下车前盖。站在草地上伸了个懒腰,转头对程嘉玺说:“过了有些时候了吧?我得回去了。”
那边程嘉玺也慢悠悠地跳下车盖,将垫子拿下来,掸了掸说:“行,上车吧。”
郑微年钻进副驾驶座,程嘉玺把垫子放到后面然后才进了车子,发动了引擎,转头看见郑微年开着窗趴在床边上望着外面,脸上明明一副不想回去的留恋表情,笑笑,伸手将她拉回来坐好,替她系上安全带,说:“想来下次再带你来,我要开车了,得注意安全。”
郑微年靠在椅背上无聊地绞手指:“你开车开得挺好的啊,系安全带干什么。。。。。。”
程嘉玺想了想说:“不能等到事情来了再后悔,这就像人生病,往往是一开始没有注意,没有及时进行有效全面的检查与防治,所以到了真正发病的时候才会。。。。。。”说到了这里他用余光看了看旁边人的表情,她倒是如他所料一副极力假装冷静的样子,他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什么既能点醒她又不至于让她太害怕的词,最后只好说:“不太好。”
郑微年的手指头也不绞了,目光呆愣愣地盯着前面不知名的某一处,半天没说话,最后,程嘉玺听到她轻轻地一声叹息,往后便又没了声息。
车中的气氛有些冷下来了,程嘉玺左思右想,又半是安慰地说:“早点开始治疗总是没错的。。。。。。”
郑微年没有说话,低着头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慢慢地说:“嗯,说得对。”
程嘉玺没能再想出什么话来活跃气氛,活跃气氛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事情,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