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回廊-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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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枫你不恨我,不恨马冬,为什么不能对小原好一点,他是真的爱你。”
我看着她,心中翻涌,嘴上去只能平淡的说
“我已经结婚了”
龚月跪在地上
“梁哥,我求求你了,你去看看他,小原抑郁症又犯了,这次太严重,他现在在医院,你去看看他,我求你,我求你”
龚月泣不成声,死死的抱住我的小腿,我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来来往往的人渐渐的将我们围成一个圈,窃窃私语。
17
17、无情 。。。
我想起马冬说过我的一句话,他说,梁枫,你太绝情。
也许吧,只是时过境迁,很多事都应当风流云散,人的一生中,爱情并不是全部,起码,不是我的全部。
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落在手边,玛莎的绿眼睛关切的看着我,阿蛮脸蛋上粘着一粒饭粒,眼巴巴的说
“爸爸,你不舒服么?诺,我把可乐鸡翅让给你吃”
老爹马上说
“老婆子,你不是做了一锅么,赶紧都给我宝贝疙瘩端上来,别缺着孩子”
餐厅的灯光很暖,饭菜很香,母亲站起身来沉了满满一盘鸡翅,担忧的看了看我,绝情就绝情吧,有些事情,早断早好,我笑着给玛莎夹了一块鸡翅。
她已经能够适应中国家庭餐桌上的亲昵了。我的妻子,她一直很努力。
我没去看原佑,龚月缠了我一个下午,我只给她联系了一个著名心理的医生,她接过电话附赠我一个耳光。
晚上□完毕,玛莎一身汗湿的趴在我身上,轻轻的抚摸我的侧脸。
“枫”
“嗯?”
“我很爱你”
我扶住她得后脑,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也很爱你”
“家里还有些餐具要买”
我有些困倦,答应着
“好”
“你喜欢什么花色?”
“喜欢你喜欢的花色”
玛莎不再说话,侧头趴在我身上,一夜好眠。
第二日玛莎开车带孩子并母亲出去选购瓷器,我吃过早饭,拿起公文包去上班。父亲在摇椅上突然说道
“儿子”
我在玄关穿鞋,回过头去纳闷
“嗯?”
“人说聪明人不能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握住门把的手顿了顿,我微笑着回答
“必要的是,不去走那条路”
老爷子咯吱咯吱的摇晃着椅子,自顾自看报去了。
监狱里的那个照顾我的兄弟今天出狱,我去接他,他一个青光光的头皮,坐在我车后,依旧黑瘦,明显的老了,只是眼神儿还是很锐利的。
他大大方方的坐进我的车
“你回来了?”
我笑着道
“是啊,过不惯外边的日子”
他借着后视镜端详我
“你没怎么变”
我点点头,挂了一档,车子动了起来
“外表没怎么变,里子不行了”
一路上他不再说话,既没感谢我这些年汇给他的钱,也没提当年在看守所他给我的照顾,更没说日后希望得到我的帮助。
我们两个安静的吃饭,餐厅的落地窗明亮的紧,看得见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偶尔我给他倒杯酒,他喝酒很豪爽,吃完饭擦擦嘴,抬眼看着我
“你是好人家的孩子,咱们不是一路人”
我有些愕然,这么直接的人不多了,他不以为然的笑笑
“你是个好人,这么多年都没忘了花钱帮我减刑,还帮我照顾家里,打点狱警。我也没什么能耐,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还是老堂口,找我,兄弟两肋插刀也不会皱下眉头”
说完,他站起来就走了,留我一个人,独自喝茶对着残席,有点唏嘘。
王京下午打电话来,说是有企划案子要我回去拍板,推开会议室的门,居然是马冬。
王京站起身来,职务非常的介绍
“马总,这是我们主任,主任这是天意集团的总经理,马总”
天意集团?总经理?马冬的公司原来到底没逃过一劫?
我笑笑
“王儿,我们是老相识了”
王京脸一红,我让他出去了,马冬坐在沙发上抽烟,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老板样子,看起来挺吓人的,我坐在他对面
“怎么改抽玉溪了?”
马冬抬眼透过烟雾看了看我
“如今穷了”
我叹了口气,马冬自嘲的笑笑
“你要不要来根?”
我摇摇头,马冬抽了快半根烟,皱着眉,满脸的艰难,我都替他闹心,末了他捻灭了烟,正眼看我
“梁主任”
我喷笑
“可不敢当”
马冬叹了口气,乌黑的眉毛耸耷下来,垂着眼睛
“梁子,你去看看原佑那小子吧”
我抿住嘴唇,马冬两手握得紧紧地
“我知道你有老婆孩子了,不该去看他,可毕竟那小子是你给领上这条路的,他现在命都快丢了,你去看看他也不是什么为难的要求吧?”
姜还是老的辣,我这点是对不起原佑,原佑不是同性恋,这点我心知肚明。摸出一根烟点上,我转过头望向窗外,写字楼的窗户很开阔,从这里看下去是层层楼顶,从出国之后,我就讨厌海景房。
马冬闭上眼睛十分疲倦
“我也不喜欢这孩子,当年的事,你知道,可后来他就那么蹲在外边一天一夜的,大冬天我都怕他冻死在我公司外面,那时候我一肚子邪火,满脑门子官司,一生气就什么都说了,没想到出了那么大的事,那小子因为伤人差点进局子,他爹娘使了多大的劲才把他保住,可他连屋子都出不了了,天天在床上躺着”
马冬揉揉眉心,他现在眉心重重的都是横纹
“自杀了好几次了,你是没看见,我第一次见都傻了,学校上不了,被开除了。现在想起来我心都哆嗦,那时候他眼神儿跟死人一样,一步都不肯离开那屋子,说等你回来,怕错过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马冬的话音就像带着回音一样,几天不见原佑,我可以很平静的听。马冬狠狠地抽了口烟
“我造孽呢我是!龚月那丫头后来也是真怕了,可还是放不下,给我找了这家空壳公司,让我赚钱,求我帮帮原佑,那时候你音信全无的,我也帮不到,那小子最差的时候只能吃流食,晚上抠着胸口在床上滚,睡觉都得注射药剂。我是真怕他死了”
“我就说谎是帮忙找你,好不容易才把他拽出来,他和谁都很少说话,合不来,也不看人,一心就是赚钱,然后出去找你,唉,这么多年了,深秋的时候总是要犯严重的抑郁症,梁子啊,做人不能太绝,俗话说,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就是个普通朋友吧,你还能见死不救?当年你喜欢他跟什么似的,什么都能包容,什么都能给他,如今看一眼,就那么难?”
马冬没等我回道,站起身来
“我也对不起你,龚月那丫头说是你仇人也不为过,梁子你做人光明磊落的,连我们你都不在乎了,为什么就对原佑这就么绝?我也没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你,原佑那小子在市中心医院,死活就看你一念之间,看他造化了”
马冬走得干脆,会议室的门合上,惊得我浑身一跳,我可以不见原佑,不和他在一起,不理睬他的爱情,可是我做不到看他死。
18
18、想说爱你不容易 。。。
心虚,心慌,踌躇的准备着去面对我不愿意去面对的人,就像每一个有秘密的丈夫一样,这两天我对玛莎竭尽所能地好,可是,却又总是好不到地方。
我为她买了漂亮的裙子,结果号码却大了。
我为她做了早餐,却不知道玛莎不喜欢吃虾。
最后我带她去看了场电影,却是令人哭笑不得的恐怖片,尽管这样,玛莎还是很高兴,她消瘦的脸放着光,可是她得教养令她依旧保持着风度和矜持。
她得绿眼睛闪闪发光,轻轻的礼貌的亲吻我的面颊,脸上要摆出恰到好处的感谢
“谢谢你亲爱的”
我笑了笑
“我是个不称职的绅士”
自从马冬来找我,一晃已经过了五天了。
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市医院,院子里的蔷薇静悄悄的盛开,我坐在院子里吸烟,乡下的天空干净,满天星斗一带银河灼灼拷问着人心中最原始的情感。
推开独立病房的门的时候,我还不在状态,我还琢磨着怎么一沾即走敷衍了事,雪白的病房里只有一个病床,屋子里静悄悄的,淡蓝色的干净窗帘迎着阳光,遮不住屋子里残留的各种奇怪味道。
坐在床边的人回头来,是一个女人,一个曾经很漂亮的女人,现在她头发干枯,目光呆滞,皮肤松弛,
她得目光落在我身上,深深的恨意隐隐的流露出来,一时令人胸口发闷,下意识的想要向后,她却慢慢的开了口,神情镇定,口气几乎斩钉截铁
“梁先生”
一下子被定在原地,她站起来,琥珀色的眼睛淡淡的看着我
“我是原佑的母亲,听说您好久了,真是幸会”
我的手在门把上握着,颇是踌躇了一下,还是放下手来,走进去招呼
“您好夫人,见到您非常荣幸”
她端正的站在原地,有一种女人很少有的气势,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我脸上,直接,坦然
“梁先生是来看佑佑的么?”
我只好答
“是”
她微微一笑
“佑佑打了针现在还睡着,梁先生若是方便能否抽空陪我在花园里聊聊天呢?”
无法拒绝的邀请。
深秋的气候有些寒冷,我走在她的右侧,帮她挡住风。她看了看我
“梁先生今年37了吧”
我微笑看脚下枯黄的土地,说
“是啊”
她围着深驼色厚厚的羊绒披肩,米色的大衣,棕色的短靴,利落奶白色薄呢子裤,头上一顶深紫色的小礼帽,很有一种温和雍容味道。阳光下,她琥珀色的眼睛变得平静清澈
“佑佑是我唯一的儿子,从小就比旁的孩子聪明,大家都宠着他。被我惯坏了,梁先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辛苦吧”
从前的事情,并不适合被提起,我笑着无言。
她慢慢的在我身边走着
“我和佑佑的爸爸三十五岁才结婚,三十八岁才有的佑佑。梁先生有女儿了吧,必定知道,孩子对父母的重要,我们自己拼了一辈子了,并不希望他有什么特别大的出息,只希望他能幸福,快乐的过日子。”
我深深的呼吸一口寒冷的口气,举目望向远方。她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我的侧脸上
“佑佑一直想去找你,但是我从没答应过资助他,您知道为什么么?”
我回过头看住她
“我明白的夫人,我日后不会再来了”
她笑起来
“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怕原佑在德国找不到你,或者找到你发现你身边再也没他的位子,我就彻底失去这个儿子了”
心脏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疼痛一点一滴的扩散开来,我只好微微弯下腰,按住胸口,打断她
“对不起夫人”
掏出怀里的药,倒出两颗吞了下去,走到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她走过来,皱眉看着我
“您还好么?”
我沉默的点点头。
原佑的母亲轻轻的陪坐在我身边,直到我缓过来些,她递过来格子手绢,我道谢接过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她琥珀色的眼眸略带些惊异的看着我,我疲惫的笑笑
“想说爱,从来都不容易,其实我们不适合再在一起。很多年前,就已经明明白白的结束了”
她抱歉的说
“我不知道您有心脏病”
曾经我也是没有的,曾经经济学院叱咤风云的以一对八,也不会有人想到他现在像个不能碰得玻璃娃娃。
她凝望着远处,紧紧的皱着眉,半晌才试探着用缓和的语气的问道
“我从不知道,您和佑佑之间具体的事情,我以为。。。。我以为,原佑他从不肯说”
我闭上眼睛,冷风吹过,骨节有些胀痛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其实这件事我有责任,毕竟当时我是个成年人。既然这件事由我开始,也应该由我结束”
由我教会原佑去爱,那就由我教会他去放手。
梁枫从来就不应该是个逃避的人,即使是面对自己的爱情。
我按住酸胀的胃,站起身来,对惊愕的原佑母亲勉励笑笑
“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很高兴能够见到您,并且能够陪您聊天”
她迟疑的盯着我
“梁先生,你脸色很不好,要不。。。。”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一片杂乱,手腕被狠狠的攥住,那力度就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原佑穿着一身蓝条的病号服,喘着气站在我身侧,几乎攥碎了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