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秦-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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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楚心中苦笑:我就知道世界的恶意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的。
秦子楚虽然发出问题,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真正的男婴再聪明也不会妖怪似的,六个月就能精准的做逻辑思维。
他安静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婴孩,心中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仿若天堑。
┭┮﹏┭┮我和男神的故事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
然后,没有然后了。
“你是谁?”嬴政没有回答秦子楚的问题。
他知道秦子楚不是一个蠢人,自己一开口,他必定已经知道结果,秦子楚之所以忍不住问了又问,不过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罢了。
秦子楚叹了一口气,低声说:“秦子楚。”
“仔细些。”嬴政吞了吞快要流出唇外的口水,停顿了片刻之后,才再一次提问。
秦子楚看着嬴政绷着稚嫩之极的脸蛋不断逼问自己,再也感受不到过去的欢乐,只剩下尴尬和为难。
他忍不住摇摇头,抿着嘴说:“你知道我不是你的父亲就足够了。”
“朕清楚。”嬴政点点头,见秦子楚不愿意多说,不再逼问,转而提起秦子楚这些日子玩得太开心忘记的事情。
“有空出宫……去见王后、的……弟弟。”嬴政费力的说完话。
忽然嬴政面色一僵,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阴沉。
秦子楚原本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似的,坐在嬴政对面忐忑不安,不太敢对上嬴政的眼睛,可刚刚短短几个字却被嬴政说的断断续续,甚至许多字都变了声调。
他心中紧张,匆忙抬起头来,却又猛然僵住。
随即,秦子楚控制不住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与往日同样欢快的笑容来。
╰(*°▽°*)╯男神哪怕是重生的,也会把口水流得下巴上都是!
嬴政对上秦子楚的完全压抑不掉笑意的眼神,心头怒火大起。
可他为了不让口水再次汹涌而出,只能憋屈的闭上嘴瞪着秦子楚。
秦子楚眼中的嬴政和已经和不爱笑的胖胖婴孩合二为一,哪怕被瞪着,心中的惊恐还是飞一般消失无踪。
他趴跪在褥子上蹭到嬴政面前,抬手细心的擦去他口角的唾液,用充满笑意的声音道:“你还没长大,好好享受这次的童年吧。”
“你就不怕死么?”嬴政冷声威胁。
可孩童的声音再冷淡,也透出一股撒娇的味道。
换句话说,这番威胁的话入了秦子楚的耳朵,自动变成了另外的意思“╭(╯^╰)╮再掀黑历史,朕要弄死你,哼~”。
秦子楚闷笑一声,带着点敷衍的说:“怕啊,我都已经怕死了。嗯,对,我已经死了。”
嬴政听了他这番回答,心中决定这辈子都不威胁秦子楚。
(╯‵□′)╯︵┻━┻他根本是见到朕柔弱无力的样子,对朕没有丁点畏惧了。
威胁秦子楚有什么意思,死猪不怕开水烫!
秦子楚见嬴政抿唇不语,只当他为了流口水的事情尴尬,主动转移话题道:“阿正刚刚说提起王后弟弟是什么意思?这些事情里面,难道还有王后的手笔么?”
“王后之弟阳泉君……”嬴政顺利的吐出七个字,嘴边立刻有细软的布料擦过,带走了他流出的口水。
虽然面上又是一僵,可嬴政转瞬就将其中的尴尬抛之脑后。
他继续道:“国主信任他。拜见此人,后利无穷。”
秦子楚点头,记下嬴政的话思索片刻。
他疑惑不解的说:“阳泉君既然受到国主的信任,他帮我做什么呢?太子柱是王后的亲生儿子,他不会不孝顺王后的。”
嬴政脸上瞬间露出冷笑的神色,用充满了智商上优越性的眼神居高临下的扫着秦子楚,道:“阳泉君生活奢侈、手握重权不下国主。等到太子柱座王位的时候,那又不是他小舅子,他干嘛要继续护着阳泉君,让他分享自己的荣耀。”
秦子楚恍然大悟,低声说:“阿正的意思是,王后是怕国主去了之后,母族不如之前权势惊人,才想要投资我这个刚刚回国,还看不懂国内局势的傻孩子。”
没想要嬴政神色淡淡的点头,附和道:“你确实不聪明,心慈手软,傒公子竟然现在还没杀了。”
秦子楚听了他的话,脸上显出得意的笑容。
他忍不住上前咬了咬嬴政的胖脸蛋,挤在他耳边低声说:“死了一了百了,天天受活罪才是真绝色。我可是打听过的,傒公子从小无论吃什么都不愿意碰甜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一个多月下来,恐怕他每顿饭都吃的欲生欲死。你杀人算什么本事,若是给我大秦铁骑我也可以,但你有本事不用命令就让当初得罪过你的人悔不当初没有善待你么?”
不需要嬴政的回答,秦子楚已经给出了答案:“傒公子被我每天甜口的大鱼大肉喂得瘦了好多,看起来竟然有股柔弱的味道了。他现在怕我得很,只恨自己不能躲开——到了这一步,傒公子算是废了。他没有斗志了。”
嬴政闻言闭上嘴,一时之间被秦子楚的话说的哑口无言。
秦子楚的办法虽然看着简单,可效用却好得出奇。
嬴政每日跟着秦子楚去见傒公子,对傒公子的状态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斗志昂扬的人,被秦子楚用饭食磋磨的精气神都没了,垂头丧气仿若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公子,国主宣你去正殿,有事相商。”枝儿走进屋子,轻声对秦子楚说。
秦子楚正要起身,前襟一紧,骤然被嬴政扯住了衣裳。
他转头对嬴政笑了笑,抱起他一同走向咸阳宫正殿。
秦王开门见山的说:“子楚,彰黎先生所说的话,寡人已经派人查清楚了。范睢果然收受贿赂,你说该如何处置他?”
秦子楚瞬间被问得愣住了。
Σ(っ °Д °;)っ这种问题,问我干嘛啊?
47真的是误会
秦子楚现在的身份其实很尴尬。
他说是嫡子;可太子柱对他没什么感情;说是嫡孙,秦王更是在他回国之前都没见过他一次,压根不清楚他说哪根葱。
秦子楚回到咸阳宫,已经月余;可秦王除了在他回国的那天召见了他一番外,剩下的时间根本就是把他忘到脑后了。
秦子楚不觉得自己具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美德;竟然闪烁到能让日理万机的秦王想起他,甚至到了想要连国家大事都询问他意见的程度。
秦子楚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归秦后所做的事情;唯一一件大概就是收拾傒公子了。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被秦王知道了?
那么;秦王对他的做法到底是持赞赏的态度,还是厌恶呢?
秦子楚视线在殿中一瞟;看到彰黎坐着的姿势十分随行,瞬间,他也放下心来。
秦子楚神色平静的回答:“国主以为范睢相国为我大秦所做如何?”
“一将难求,而他范睢欲杀我大秦良将!”秦王毫不犹豫的说,声音之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愤怒。
秦子楚听到这里忽然笑了。
他有些放肆的抬起头直视着秦王的眼睛,不客气的说:“国主与范睢认识才几年?武安君为国效力多少年,他建立过怎样的功勋,国主一清二楚。可国主仅仅凭借范睢相国几句话,就相信了武安君另有图谋。为人君者,当明辨忠奸,国主不觉得错得既不是范睢也不是武安君,而是您自己么!”
秦王呼吸一窒,随即“哐”的一声狠狠拍在矮桌上,怒声道:“你说什么?”
秦子楚非但没有住口,反而大步走到秦王面前。
他仔仔细细的解释:“且不论范睢相国是否是我大秦人士,天下人人都有私心,古往今来多少名臣最后为了一己私利构陷君王,国主难道未曾听说?武安君一辈子征战沙场,手中令兵将无数,国主早不疑心、晚不疑心,偏偏在武安君一口气攻克七十余城、名震天下的时候疑心。呵呵,国主你倒说说看,是你先对武安君不安,才有范睢相国进言您顺水推舟,还是范睢相国的舌头就真的能撬动长城?”
秦王恼怒不已的大口呼吸着,恼羞成怒的喊:“大胆!”
他面色赤红,双眼恶狠狠的等着秦子楚竟然像是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
一时之间,大殿之中静得只剩下秦王喘息的声响。
秦子楚在秦王面前站得笔直,毫不畏惧的迎向他的视线。
他眼神正直平和,没有任何闪躲。
秦王脸上的热潮渐渐消退,他苦笑一声点点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手道:“你坐到寡人身边来。”
秦子楚没有继续做出倔强的模样,他听话的走到秦王面前,姿态有些拘谨的端坐在他身边。
秦王双手平放在矮桌上,指骨轻轻敲打着桌面,过了一会后,才开口道:“子楚,你是怎么想的,才会觉得全是寡人的错。除了范睢,还没人敢对寡人说‘是寡人的错’。”
秦子楚这时才露出忐忑的神色。
他小心翼翼的抬头对上秦王的眼睛,有些羞涩的低声道:“子楚正是曾经听闻国主接受了范睢大夫的直言劝谏,才敢对国主说些这话。国主胸怀过人,能够接受他人的冒犯,子楚一直十分仰慕国主。”
秦王对秦子楚算不上亲情深厚,可亲孙子给自己戴高帽子,谁不高兴?
“哈哈哈,你这孩子!”秦王赞赏的在秦子楚后背上拍了许多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对待武安君确实是寡人的疑心病犯了,寡人对他有愧。可白起现在功高震主,又被朕夺了爵位赶出咸阳城、命他回到家乡思过。恐怕寡人再去恳请他,他也会心怀怨恨了。该怎么办,真是为难啊。”
秦王说到此处,停住话,看向秦子楚,等待他主动开口。
秦子楚却没有被秦王的夸奖冲昏头脑。
这类话是不是跟系主任所说的“小伙子,好好干,我们都看好你。”特别像?
但是没有论文的话,你教课教得再好,晋职称也不会有一丁点可能的。
秦子楚早就麻木了。
他睁着一双清澈温柔的眼睛,在秦王看过来的时候轻轻一笑。
可他嘴巴却闭的严严实实,一个字都没说。
秦王心中怒火褪去,看秦子楚这模样,心中暗道:有趣,没想到柱儿这种软耳根的儿子竟然能生出如此出色的儿子。
他瞟向秦子楚怀中有着圣人之瞳的婴孩,继续感叹:能有这样的孩子,难怪子楚不一般。
“行了,不用在我面前装傻。”秦王摆摆手,似笑非笑的斜睨秦子楚,“你说说看,若是你在寡人的位置,你要如何处置武安君?”
秦子楚当秦王说到“你在寡人位置”的时候已经跪在地上叩首。
觊觎大位,哪怕未来这个位置注定是秦子楚的,他现在也不能妄想,想了都是死罪!
“子楚不敢。”
“起来吧,不用觉得寡人说的话已有所指。寡人年事已高,柱儿身体跟他哥哥差不多,都不是长寿之象,恐怕不需要几年偌大的秦国就要交到你手中。柱儿,哎,当初寡人没想过他哥哥会壮年而逝,柱儿没有做个明君的才能,但是他有个好儿子。从今往后,你就每日跟在寡人身边,跟着慢慢学习处理朝政吧。”秦王平静的宣布了他的决定。
秦子楚听了这话却心中发苦。
他和太子柱的关系顶多就是和平共处,结果太子柱年过五十还没摸到国政呢,他一个毛头小子回国就能跟在秦王身边学习处理国家大事。
如此这般,他们父子二人哪里还能够好好相处,太子柱再看他肯定会不顺眼的。
亲爹也没用!
“国主,此事恐怕不妥,您愿意栽培子楚,当然是我的福分。……可,父亲做了多年太子,还从未得到过国主这样的待遇,子楚心中不安。”秦子楚斟酌了一下内容,尽量清楚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秦王却十分强硬的说:“喊他也没用,这么多年,早就养成废物了。对你嫡母百依百顺的跟没脑子一样,寡人若是把国事交给他,和交给你的嫡母有什么区别。寡人让你来,你就过来,不要说些没意思的废话。”
不等秦子楚回答,秦王已经掌握着谈话的节奏,重新询问:“你说说看,该如何处置武安君。”
秦子楚按照个人习惯,思索了一下,认真的说:“亲自去见武安君,当着很多人的面向他致歉表达自己疑心忠臣的愧疚,然后改过自新,给武安君许以高官厚禄,再多荫一名武安君的儿子。”
秦王莫名其妙的看向秦子楚,低声道:“当着很多人的面去做这些事情?寡人可丢不起这种人。”
秦子楚跟着压低声音,凑近秦王耳边说:“赵国已经过世的蔺相如想必国主一定听过,廉颇将军曾经误会他甚深,可廉颇将军当中负荆请罪之后,世人是如何评价将军的呢?对廉颇将军的赞誉之声不绝于耳。国主为何不敢效仿廉颇将军的做法呢?”
秦王叹了一口气,面色有些尴尬,但看着他的模样似乎被秦子楚说服了。
他有点烦的摆摆手,低声道:“让寡人考虑考虑,此事日后再说。我这里倒是有一件正事,需要你早作决断。”
“国主请讲。”秦子楚轻声应了。
“你还年轻,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