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秦-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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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楚被他气笑了。
他曲起指节,一下接一下的敲打着桌面,紧紧盯着曾狐的眼睛道:“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五年?改良农具需要的时间尚且不止五年,你们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拿我的,若是真的只能保密五年,我还用得着你们吗?我说二十年,而不是有生之年,这已经是看在你在我麾下献过一份力的份上了。你若是能够同意,就去叫他们;不行的话,独自离开吧。我大秦不缺少时间慢慢研究,也不缺乏具有创新才智的人才,但我不能让属于秦国的东西,被人当做爱心四处播撒,还一副委屈的嘴脸说我大秦不义。”
秦子楚话落,直勾勾的看着曾狐,沉默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战国时代绝对没有“知识产权”的说法,也没有法律去保护知识产权。
除了墨家之人外,任何人都觉得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之后,这个“文武艺”都不再属于自己了,只有购买它的人才拥有绝对使用和占有的权利。
因此,在场的门客都觉得曾狐不知好歹。
曾狐身为这个时代的人,哪怕他学得是墨家的知识和义理,也清楚其他人的想法。
没多一会,曾狐面色涨得通红。
他终于顶不住众人的目光,声音跟蚊子叫似的说:“那就依子楚公子的意思,二十年。”
秦子楚满意的笑出来,心中道:还是我赚了。
他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立刻拱手道:“子楚恭迎诸位的到来,必定让各位宾至如归。”
话音一落,秦子楚立刻对荷吩咐:“单独准备一个宽敞的院落,等待曾狐先生的师兄弟们到来。他们缺什么,直接提供就好,不必再询问我了。”
曾狐原本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听了他热情又细心的布置,也很快抛开了心里的包袱。
他一拱手,转身出门用墨者特殊的方法联络师兄弟们去了。
秦子楚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都能被他遇见。
有了墨者这群凶残的科学家们,纯粹科研的问题,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秦子楚甚至一点都不担心这群墨家弟子带着他给的钱财和秦国作对。
想想曾狐前来拜访他时候破破烂烂的穿着和直到现在被他供奉起来仍旧满是补丁的破衣烂衫,秦子楚有充分的把握,墨家弟子注定做一辈子穷鬼,而穷鬼是没有战斗力的。
因为他们有再多的智慧,也没有创业基金把梦想变成现实。
╮(╯▽╰)╭屌丝只能和五姑娘作伴围观女神的动作片,这就是现实。
既然有了墨家弟子的加入,秦子楚很快放过了农具复原和二次研发的问题。
他指着自己记录的问题,继续说:“咸阳传来消息,郑国和非公子什么时候能到了吗?”
甘孜毫不犹豫的说:“小公子传讯的书简上说,路途老远,需要五个半个月才能到达。”
“五个半月?这未免也太久了。农耕不等人,他们来的时候秋收已经结束,河道都快要结冰了。”秦子楚遗憾的叹了一声。
他心想:嬴政若是插手此事,恐怕还会另生枝节。
他说五个半月,那时间肯定相去不多。
在郑国进入秦国的土地之前,他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农田缺水的问题吧。
秦子楚的思维飘到郑国身上,被他想到的人现在却心里苦闷不已。
韩国领地狭小,国主也是分外昏庸。
郑国上书给韩国国主,认真的说:“自我国失去了负黍两城后,税收日少,产量不丰。正好黄河流经国土之内,臣希望国主能够派给我一些人手,修建一条水渠横贯南北,以解燃眉之急。”
韩国国主心里对这个还需要花钱的项目觉得没滋没味,可郑国为了韩国效力多年,他实在不好一口拒绝。
因此,韩国国主意兴阑珊的翻看着书简上内容,准备挑些毛病出来,顺势否了郑国的提议。
可他定睛细看郑国列出需要的人力和财力,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韩国国主猛然大声道:“郑国真是我韩国的救星,这个主意好,太好了!”
郑国见自己的提议得到韩国国主的认可,脸上也显出笑影来。
可没等他开口,韩国国主已经站起身来,在大殿上反复走着,口中道:“关中腹地缺水,你若是被寡人拍去秦国让他们修建水渠,一口气拖个十年八年的,秦国一定能够被拖垮!”
韩国国主话音未落,一个内侍已经捧着一卷书简跪在他面前道:“国主,可是秦王发来的消息,说是他向战败的国家提出的要求。”
韩国国主沉着脸张开书简。
待看清上面的内容,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把将其塞进郑国怀中,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秦王真的向寡人讨要你了。”
郑国面色一白,心中道:哪怕一时让秦国国力衰弱,可水渠修建完成之后,整个关中产量霎时增加数倍。
国主竟然还觉得这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88一击必胜
郑国觉得韩王已经被可怕的消息逼疯了。
他立刻跪在韩王面前恳求:“国主;一旦秦国真的修建水渠成功,那么恐怕我们六国联合也再没有和秦国一拼之力了。”
韩国国主不当一回事的挥挥手。
他语调轻慢的说:“修建水渠要是真有那么大的作用,我们韩国还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你就别为了自己的想法胡吹了。”
他瞪向郑国,不耐烦的再次说:“行了;反正秦王开口向寡人要你,以我们韩国的国力,你也不能不去。过去之后,为了国家好好做,一定要把整个秦国的青壮都牵扯进水渠修建的工程之中去,拖他个十年八年的;我就不新秦国的兵还能战!”
“可是国主;此事万一没有成功呢?或者被秦国发现了我们的目的呢?灭国之祸;近在眼前啊!”郑国苦口婆心的再次重申。
韩王忽然用力一拍桌子;指着他高声责骂道:“难道过去你说要修水渠,寡人为此派出的人手还少吗?可是结果呢?!我韩国现在只剩下国都和国都附近的小城镇了——寡人就是相信你的鬼话,韩国才被拖垮成现在这幅模样!你为什么不快一点滚去秦国祸害他们?!”
郑国被猛然落在头上的咒骂刺激得身子摇晃了几下。
当他彻底明白了韩王对自己的怨怼后,郑国苦笑着跪着应声。
他低声道:“臣定当不负国主所托,去……去祸害秦国。”
语毕,不等韩王再说什么,郑国起身直接走了。
他心中道:在国主心里,一直以来竟然都是这么看他的?这么看待他竭力缩减人手完成的利国利民事情的?
有主如此,何愁韩国不亡!
郑国灰心丧气的拖着脚步缓缓走出王宫,一个神色郁愤的年轻人正好与他错身而过。
郑国忽然停住脚步,低声道:“非公子,你怎么又进宫来面见国主了?”
韩非回头看向郑国,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脸上的郁郁之色稍减。
他尊敬的拱手道:“郑、郑国先、先生。”
话一出口,青年猛然住嘴,脸上浮起尴尬的神色。
韩非从小就有口吃的毛病,而这时候的人都觉得有口吃这种小毛病的人都是智障白痴。
哪怕韩非跟随荀卿学习,才华横溢,可世人的眼光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韩王更是因为韩非口吃这一点,无论他提出怎么样的建议都一口否决,私下还曾说过“这样的人也来对寡人指手画脚,寡人纵使不如先烈英主,难道还比不过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口吃!”这样诛心的话。
因为生活异常的不如意,韩非哪怕身为韩国公子,脸上也总是情不自禁蒙着一层压抑的神情。
郑国轻声说:“我刚刚从国主那里出来,他……哎!非公子还是不要去了,免得自取其辱,国主不是个能够听进他人忠言的明君。”
非但不是明君,嘴巴还刻薄得很。
郑国和韩非都清楚坐在王座上的男人是什么样人,两人相视一眼,神情都变得越发苦涩。
郑国又叹了一声,对韩非拱手道:“过几日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非公子,要在客死秦国这片异乡了。”
韩非一听到郑国的话,目露紧张的神色,不由上前抓住郑国衣袖。
他越是紧张的时候,口吃就越是严重,因此,出口的话不由得变得更加含混:“先、先生,为、为何如此?前、几日,不是还听、听先生说,要修、修渠引水入、入城么?”
郑国苦笑道:“我原本向国主觐见希望能够如此,可国主非但不信,把当我恶意消耗国家财力。正好,秦国向国主讨要我作为战利品,不如过去给秦国修建水渠吧。一来,能够竭尽全力消耗秦国的国力;二来,也好回报韩国养育我的恩德;三来,有生之年,老夫也想完成自己的心愿,修建一条名冠华夏的沟渠改变田中缺水的现状。”
韩非紧张的说:“不、不、不,此事不可!先、先生不要这么做!”
“我还能如何呢?郑国别无长处,秦国要我,不可能再为了其他事情的。此后,非公子多珍重,不要再顶撞国主了,他不责备你是因为觉得……你的病,所以懒得搭理你;若是真的将国主惹怒,没人能帮着公子了。”郑国说完这番真心实意的话,终于离开。
韩非站在原地看着郑国的背影,脸上留露出难过的神色。
他心里很清楚,无论郑国说的哪一句都是真实的,可……
韩非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可就算国家疲弱、国主昏庸无能,他身为韩国公子,也该尽力维护韩国,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国家被消灭。
韩非重新抬步向正殿内走去,心中道:无论今日国主宣他进宫为何,这总是个机会。
“国主宣召非公子觐见。”内侍略有些刺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韩非客气的冲内侍点点头,走进殿内。
“你来的正好。”韩国国主看着殿下站着的韩非,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
他晃了晃手中的水晶杯,不客气的说:“这一次六国合纵战败,秦王没向韩国索要城池,只要两个人,寡人已经同意了。”
韩非清楚,韩王一向看不起他这个弟弟,主动对他谈起国事还是第一次。
因此,哪怕韩王口气极差,韩非的心情也十分激动。
他已经知道郑国被韩王卖到秦国的事情,不由得磕磕巴巴的开口说:“剩下、下一个是谁?”
韩国国主嘲讽道:“你这是在对寡人装傻吗?算了,寡人知道你是真的不聪明。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跟着郑国一起动身。”
“秦国从未和韩国结盟,国主竟然让一国公子只身前往秦国为质!无、无耻!”韩非听了韩王的话,不由得满头怒火。
他的高声咒骂立刻惹怒了韩王。
韩王毫不留情的说:“一国公子?韩国有你这样口吃的公子在诸国之间丢了大脸,寡人念在你分享了韩国高贵的血脉,平时不缺你吃喝住用,你还有脸说寡人无耻?!好,真是好!你这么有骨气,寡人看去秦国的时候自己背着你刻得那些木片子就行了,也不必寡人给你准备金银和兵士了。”
“我也、不需要那、那些无用的东西!”既然撕破脸吵了起来,韩非根本懒得继续顾忌韩王的脸面。
他直指核心道:“一国之君,沦落到出卖国之栋梁和骨肉至亲的地步,国主就是为我准备再多的金银珠玉、随从仆妇,难道就能显得韩国有本事了吗?国主图的不过是自己脸面好看罢了!国主若是能够早听我一言,何至于落到今天这般任人宰割的地步。国主无能,真是我韩国的大不幸!”
韩非硬邦邦的戳破了韩国国主虚伪的表象,不等他怒吼,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和韩王吵起来了,韩非对韩国国主根本无所畏惧。
虽然嘴上说的是“尽快动身”,可郑国手中尚有其它工程未能完成,一定要将工作交代妥当才能够离开。
可就是这么十几日的耽误,秦军竟然又来了!
韩王坐在新郑宫殿之中,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高声对内侍喊道:“快把非公子和郑国找出来,送到寡人面前来!寡人到时要问问这些年韩国哪里亏待他们了,竟然故意磨磨蹭蹭的拖到现在不走,把秦军都引来,让整个新郑给他们陪葬!”
身在韩王身边的大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低声劝说道:“国主,秦军兵临城下哪会真的只为了两个人来呢,国主还是快些调兵防备吧。”
韩国国主却转头将怒火对准这名大臣,怒吼道:“若不是他们两人磨磨蹭蹭的不动身,何致于到了今天的地步。反正眼前兵临城下了,难道寡人还不能将他们找出来泄愤么!”
大臣马上跪在他面前用力磕头道:“郑国和非公子死不足惜,但秦王既然已经开口讨要这两人,国主要是把他们打成重伤再送过去,恐怕又是一场祸事啊!”
韩国国主气得满面通红,没滋没味的挥手道:“那就让他们两个赶紧滚蛋秦国军队里面去!”
有了韩国国主这句话,不管韩非之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