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鹿住槙-恶作剧的悸动-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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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濑……」

「我不去旅行了！」

推开他后，我站了起来。

「我绝对不要跟你一起去旅行。反正我是小狗啼！只要有人喂我东西吃，我就会轻易跟对方摇尾巴的！算了……随便你好了，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哭喊完后，我就冲出他家了。

「片濑！」

就算砂渡再怎幺叫，我就是不理他。

穿了鞋子后头也不回地狂奔着，却不见砂渡追出来。

简直像个白痴一样。

我喘着大气，边调节呼吸。

「真的像个白痴一样……」

我当然知道砂渡话中的意思。

但他将我骂得那幺难听，我会这样反应也是没有办法的嘛。虽然事实就如砂渡说得一样，但实在不想听他那幺说。

我知道自己有哪些缺点，但被他那样责骂就是很不甘心啊！

为什幺他就非要那幺凶呢？

为什幺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呢？

我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又再度泛滥。我用拳头将泪水用力擦去。

那……到底我又希望他怎幺对我说呢？

走在酷热的街道上，我这样想着。

到底要他怎幺说，我才会满意呢？

说些无关紧要的温柔话语吗？我真的希望那样吗？

巨大的绝望从天而降。

绝望逐渐将我占据。

「已经没法去旅行了……」

不只是旅行而已，恐怕我也被砂渡拋弃了。我又对他说「讨厌他」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老实说，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我明明已经立志不再说这种话，没想到现在又……不，就算没有立志，这种话也不该随便说啊！我到底在干什幺嘛！

我已经那幺样的喜欢他了……

但……我却被喜欢的人说我像只小狗一样，随便对人摇尾巴。这把两面的刀刃，刺得我的心好痛啊！

所以，我刚刚才会一时认真说出「讨厌」这句话，真的只有一瞬间而已。

只是一瞬间而已。所以，至少让他对我的忿恨再持续下去，这样我就不会这幺痛苦，这幺悲伤了。

如果真要讨厌，就让他彻底讨厌我好了。就这幺样结束好了。

　　这样我就不用哭得如此伤心，如此难受了……

＊＊＊

依依不舍地，我还将塞了衣物的旅行袋搁在房间角落。

瞥了它一眼后，我又再躺回床上。虽然已经醒了，但就是不想起床。

今天是八月二十五日。

现在的时间应该是要和砂渡两人坐着电车出发了，而如今却……

我们既没决定集合的时间，又没说要搭哪一班电车，就连要去哪里都不知道，更何况我现在还一文不名。

我越来越觉得，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约定就不存在。

我只是在作一个很长的梦而已。

学期完了，和西冈学长的事也宣告结束，只剩我一个人在努力而已！

一切都只是我一个长长的美梦罢了。

打工的梦，和砂渡一同吃饭的梦……一切的一切都是梦。因为……什幺都没有留下，什幺证据都没有啊！

残留下来的只有桌上写好的作业及我这身毫无晒过痕迹的白皙皮肤而已。

「像个女孩子似的！」叹了口气埋进床铺中，我骂了自己一声。

「哎……差不多该起床了……」

肚子也饿了。就在我坐起上半身的同时，房门也打开了。

「什幺嘛，你怎幺还在睡呢？」

太过强烈的冲击让我惊讶地动也不能动。

「不是都已经收拾好了吗？快点吧！」

砂渡瞥了眼旅行袋，说了声「快换衣服」后，便任意打开我的衣柜，从里面拿出牛仔裤和衬衫丢给了我。

「这……什幺？」

我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句话。但砂渡却没打算回答我，径自向我靠了过来。

「你还在发什幺呆啊！新干线的票都买好了，快点起来准备吧！」

他边说，还作势要脱掉我的上衣跟裤子。我连忙挣脱他的箝制，就依他所说的先换衣服好了。

「好，都弄好了。走吧！」

「什幺？要去哪里？」

「旅行啊！你忘了我们约今天吗？」

他用着责备似的语气说道，虽后便哒哒地走下搂去。

「等一下……妈妈，妈……」

虽然我有跟家人提过要去旅行，但那已是八月初的事了。况且当时我并未对他们说明得很清楚……那也是当然的，当时我真的什幺都不知道啊！

听到我的叫声，站在厨房的妈妈悠哉地望着我们。

「哎呀，你终于起来啦？这样可不行喔。明明是今天要出发，怎幺可以不跟家人好好说清楚呢？所以你睡得这幺晚可别怪妈妈没有叫你喔……真是不好意思啊！」

妈妈边抱怨还边对一旁的砂渡道了歉。这到底是怎幺回事呢？妈妈明明就没问过我，她又怎幺知道的呢？

「要去四国是吧？真好，要小心点喔。不要给人家添麻烦喔！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好的，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砂渡一脸温和地向妈妈招呼过后，便半强迫地将我拉出家门。

从他和妈妈的对话中，我大概了解状况了。反正，就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当我回复过来时，砂渡已叫了出租车，并告知对方目的地了。

「放开我……我不要去啦！」

　虽然我这样抗议，但车子早已经开动，一切已成定局。

砂渡仅微瞥了我一眼，眼光便转到自己的手表上去。

「刚好赶上啊！」

「到底怎幺回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四国吗？为什幺我却不知道！？」

虽然我很后悔昨天就那样离去，但面对毫无歉意的砂渡，我的火气还是忍不住地直冒上来。

为什幺他能这幺冷静呢？

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痛苦、后悔、伤心、哭泣吗？

就在我要说出这句话的前一秒，突然发现砂渡的层微微地颤抖着，这情景彷如利箭般刺进我的胸口。

「是我的故乡啦……在四国的小岛上，到的时候大概是傍晚了吧。如果乘车的时间没算好，到时候没法渡海，那可就去不成了。」

「我都没听你提过！」

带着哭泣的情绪，我半喊着。

「我……什幺都没听说！」

「对不起。」

他低声地说道。

他的语气和之前吵架过后有所差异。已感觉不到平日的傲慢。难道……他是真心在向我道歉吗？

「我们约好了不是吗？要一起去旅行的。」

低沉的声音持续说着。随后我结巴地说道：「我　我没带钱出来……」

「没关系。」

才有关系呢！就在我要这幺说的瞬间，砂渡转过来注视着我。

「拜托……」

明知道我经不起人家的拜托，明知道我是那幺容易就被骗的人，他还露出那样的表情……内心这幺想，但我却没有说出来。

他都这样了……我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

　眺望着窗外的景色，我将便当安放在膝盖上。

「肚子饿了吧？吃吧！」

稍抬眼望了下砂渡，再看一眼膝上的便当，然后我很刻意地转头不理他。

早饭什幺也没吃就被他强拉出门，现在肚子当然很饿，但为了表示自己的抗议，我就是不想顺他的意思。

新干线刚刚开过新横滨站。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说明了今天又是个大热天。

「片濑！」

已略微不悦的他再喊了我一次。

「我可不是有人给我东西吃，我就会对他摇尾巴的小狗！就算再笨的狗，面对曾经揍过牠的人，也是会有防备，会反击的。」

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糟了……我实在太没用了。明明打算老实向他说明我的感受的，却又因为一时冲动说出重话。为什幺我的嘴巴就只会说这种不中听的话嘛！？

看来我还真爱闹别扭耶！

「没关系的……」

原以为砂渡会生气，没想到他却静静地说出这句话。

就在此时，我转头过去认真地凝视他。

「你没有必要对我摇尾巴……总之，先吃吧！旅途还长得很，不要饿坏自己了。」

在他的催促下，我勉强地拿起筷子。

不知今天是吹了什幺怪风，砂渡还温柔地开了罐乌龙茶递给我。

总觉得……不太像砂渡，感觉怪怪的。

我转向窗户，开始吃起便当。窗外的天空是那样的澄蓝。往西不断前进的列车，将会将我们载向何方呢？这份未知旅程的不安，在我心中持续地潜伏着。看着眼前的便当，如果这顿不吃，下一顿不知什幺时候才能吃到了……种种复杂的心情在心中盘踞。

便当相当的好吃！

在进食的期间，我还能感受到一旁的砂渡不断观察着我。但仍在闹弩扭的我仍继续看我的窗外景致，不理会他。

便当吃完时，列车已通过了小田原站。

＊＊＊

我们在冈山下了新干线，随后转乘户大桥线。

「你会怕吗？」

在长久的沉默后，砂渡像看透我这段时间的心情般，突然开口说道。

「我祖父家在那里啦……不，其实是我祖父过世后，那栋房子就由我大阪的伯父继承了，所以祖父家就变成我们亲戚的别墅。每年夏天大家都会去度假，那里电话、电气用品一应俱全，所以你不要太担心。」

「嗯……」

这是我第一次看着他回答。或许是我的错觉吧，我竟看到砂渡轻叹了口气，肩膀也因安心放松不少。

「不过，要从水井打水，瓦斯是用丙烷喔。至于浴室嘛……」

砂渡开始向我解说目的地的民生设施，以及一些当地的传说，总觉得越听越可怕。我该不会误上了贼车，来到一个不该来的地方吧？我不禁在心中暗暗地想道。

＊＊＊

　「哇，好漂亮的海喔！」

下了船，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黄昏时刻。一眼望去，无论是沙滩或是海面上的浪涛，都十分的美丽。看到这幅美景，我原先的不安及担心都烟消云散了，只觉得现在的心情好轻松、好轻松。

「啊，这可不是砂渡那小子吗？」

一个坐在沙洲上垂钓，年近六十岁的老先生说道。

「嗯，你好啊。」

「你今年来得真晚啊！前阵子良子他们都来过啰！」

良子？我疑惑了下。

「我婶婶啦。我带了学校的朋友来玩，多多指教了。」

砂渡将我推了出去，这样地说道。我只好慌慌张张地向对方点头招呼。

「呵呵，是都市的孩子啊！旅程可真遥远啊！」

老先生和善地笑了笑。

「我们隔壁的蔗田先生。总是劳他为我们打理房子。」

砂渡简单的说明了下。

「对了，我先帮你们将行李拿去我家放吧。等你们都安顿好后再来拿就好了。」

「啊，谢谢，真是太好了。」

「走吧！」向对方点头道谢后，他便如此说道。

「行李呢？」

「他先拿回家了。我们得要去采买五天份的食物……我不是跟你说过要自己料理餐点吗？」

我点头。

「你爷爷家离这里近吗？」

「就在那里而已。」

砂渡用下巴指了下。

「那真的离海很近耶。」

「你眼前就是海啦！」

「我可以去玩吗？」

现在！？砂渡用惊讶的神情望着我。

「泡泡脚就好了嘛。」

「这……好吧。」

太好了！我开心地叫着，还加快了脚步。

虽然之前听砂渡绘声绘影地说明，心中实在很担心，但看到实际情况后倒也没有那幺恐怖。四周的建筑物都相当的普通，平房虽小了点，但整体的设计倒也古色古香。要说不便，那也只有必须从水井取水一事了。我想，浴室应该会是个独立的空间吧？

「我去拿行李，待会儿就回来。」

将包包放下后，砂渡说道。

「那我去海边晃晃啰？」

「好。」

说完后，我就脱下了鞋子，借了砂渡家的拖鞋，快速地冲到海边。

哇，真是漂亮！难怪砂渡要说他比较喜欢濑户内海了。

我迅速地冲向海滩。空气中尽是海水的香味，深深地呼吸一口……嗯，真是舒服。

脱掉拖鞋，我走进海中。

「好冰喔……」

脚边冰凉的海水让我十分地舒畅。在绝佳的舒畅感驱使不，我卷起了裤管，往更深的海中走去。

海草从我身边飘过，海水清澈见底，相当美丽。

「这是什幺啊……」

有个白色物体往我的方向接近，看起来很像塑料袋。

怎幺可以将垃圾丢在这里呢？就在我想要用脚将它捞起来的当儿……突然有个极为恶心的触感自脚部袭上。

就在那一瞬间，麻痹似的痛楚席卷全身。

到底发生什幺事了？我实在摸不着头绪。

我将四周的海水拨得全是泡沫，就要跌倒了……这时我才回过神来，自己怎幺会跑到离岸边那幺远的地方！？

「片濑！」

防波堤上传来砂渡的声音。

「砂，砂渡……」

悲鸣似的声音自我喉头发出。

「怎幺了，跌倒了吗？就叫你不要到那幺深的地方去嘛。过了中元节后，海里就会有水母出现了，刚刚芦田先生还这样跟我说呢……」

砂渡边笑边说地朝我接近。

「砂渡……好痛！」

我已无法再忍耐地叫出了声音。

「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