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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旋律by飞檐走壁的奇迹-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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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窗帘轻轻的飞起一角,淡淡的一抹阳光探进头来,才惊醒迟鹏——哎呀,怎么七点了?赶快穿衣起床,顺便叫醒怎么睡也睡不醒的小樊宇。樊宇打了个哈欠,使劲使了半天才算睁开一只眼,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的腰根本动不了一点。整个僵住了似的,连同两条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又或者曾经是自己的,昨天晚上被拆下去了,早晨才又组装回去。

  “都怪你!”

  传说,枕头是卧室中最百战不殆的神秘武器,面积大,容易击中目标,质地软,即便砸到也不会伤和气。只是,可怜我们第一次当人老公的迟鹏同学,脑袋上挨了重重的一记,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直到,他看见樊宇走路的样子,这才恍然。

  “噗哈哈。。。。。。哎哟!你怎么又用枕头?!”

  “下次我会用拖鞋。”如果我的腰弯的下去的话,墙角那对哑铃,我也会郑重考虑,樊宇恨恨的瞪着迟鹏,心想这罪魁祸首怎么还有脸笑?!

  “额。。。。。。我不笑了,”迟鹏似乎终于良心发现了,樊宇刚说松口气,谁知那家伙还有后招,“你那么辛苦,不如我背你上学去吧!”

  “你怕别人都不知道吗?!!!”樊宇差点没被气的吐血!正准备忍痛弯腰将拖鞋拾起,狠狠砸过去的时候,一个温柔似水的吻不期然落在他脸颊,轻轻松松便将一腔熊熊燃烧的怒火吹的烟消云散。

  极为辛苦的趴在课桌上熬过一上午,下午樊宇开始发烧。体温高的,小脸红扑扑。老师吓一跳,连忙让樊宇把家人的联系方式说出来。樊宇毫不犹豫的把迟鹏的手机号写下来,没过多久,迟鹏便火急火燎的出现在了学校医务室,满头大汗,一脸焦急。周围一片寂静,所有同学老师都盯着这个有点奇怪的人打量了又打量。唯有病床上的樊宇,从人缝看到迟鹏身形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难受,呜哇一声哭出来,哭的所有人更傻,面面相觑。

  只有迟鹏缓缓走近他面前,轻轻的,但坚决的,把他拥进自己宽阔的怀。

  樊宇的泪流的更凶,他知道,迟鹏是这一群人中唯一明白他的。那种穿越茫茫沙漠,口干舌燥,孤独跋涉多日以后忽然碰到同行者的感动,铺天盖地。

  谢过老师之后,迟鹏背着樊宇出了校门,坐上出租车,往医院去。樊宇虚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迟鹏便叫他靠在自己腿上,不断温柔的抚摸他的额头,希冀用这种方法减轻一些爱人的痛苦。出租车司机看了笑,开玩笑说:“你这哥哥,怎么对弟弟跟对女朋友一样?”

  樊宇烧的迷迷糊糊,有气无力的,却听见这话,赶紧抢着说:“他一直这样。。。。。。”

  谁知他的良苦用心,那个人根本就没领悟,直截了当就血气方刚的告诉司机:“因为他是我男朋友,是我媳妇儿!”

  “吱呀————”长长的尖锐的刹车声,差点没刺破人的耳膜,司机从后视镜里折射过来的异样眼神更叫人如坐针毡:“下车!下车!钱不要了!!”

  “这样的出租车司机,当时就该揍他!”小黑客听到这段的时候,忍不住愤愤不平的骂。

  樊宇笑笑,时过境迁,他已经懒得计较:“后来,迟鹏没有再打车,他一路背着我去的医院。”

  “。。。。。。很幸福?”

  “你怎么知道?”

  “你脸上都写着呢。”

  “啊?”樊宇闻言去摸脸,指尖一滴湿润,明明是泪。与幸福隔了十万八千里的眼泪。

  “我听说,一个人最幸福的时候,常常不是笑,而是哭的。”小黑客一瞬不瞬的盯着樊宇,眼中掩不住的温存,有点像当年背着自己不辞辛苦,一路跋涉到医院的那个人。樊宇急急忙忙低下头,他不敢看,他不敢面对,他已经失去了敢爱的勇气。

  “后来呢?”小黑客低声的问,生怕惊吓到他。樊宇晃神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还在说旧事。

  六年没有碰过的旧事,却一点一滴,那么清晰的刻在记忆里,没有丝毫磨损,依稀仿佛只是过了一转头的工夫。

  还记得当时被迟鹏背进了医院大门,轻手轻脚的放在诊察床上,那个戴着金丝镜框的医生一脸狐疑凑过来:“你哪里不舒服?”

  “我发烧,呃。。。。。。”樊宇低头低了老半天,实在逃不过去,才支支吾吾的又嘀咕了一句,“我下面有个地方,还有血。。。。。。。。。不知道怎么弄的,很疼。。。。。。。。”

  医生皱了皱眉头,很公式化的:“脱裤子!”

  “啊?”

  医生眼一瞪:“得看看啊。”

  樊宇下意识往床里缩,还求救似的看看迟鹏:“能,能不脱吗?”

  医生:“怕什么?女医生你不好意思,男医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樊宇还是不动,没办法,迟鹏上来低声的劝:“不看没法用药的,小宇,乖乖的。好吗?”

  又磨蹭了一大会,磨的医生都冷了脸,几乎要失去耐心,樊宇才一咬牙脱了裤子。医生检查完,很快就开了处方:“以后要知道节制,你这是感染才发的烧。”听的樊宇脸红的几乎能滴血。好在对方没有再说什么,就放他们离开了。后来的许多年,他都很感激那位医生看懂了却不点透的善意,也让他感觉到一些隐约的温暖。拿着消炎药和一些不知名的药膏,正要爬上迟鹏宽阔的背,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扰——是迟鹏的手机。

  两个人面面相对,看到彼此眼底那些遮掩不住的恐慌,仿佛有种不知名的恐怖在周围空气中悄然蔓延开——怎么会呢?怎么会是樊宇学校老师的电话?

  老师的语气也很古怪:“请问,樊宇的病怎么样?哦,看完病了是吗,那麻烦你现在就送他回来学校吧。”

  迟鹏试探着拒绝:“可医生说他需要回家静养,我想跟你告。。。。。。”

  告假的假字还没吐出口,那边的老师出人意料的坚决:“你,马上把他送回学校来。”

  “可是老师。。。。。。。”

  “他妈妈刚刚打电话来,问樊宇的功课为什么那么紧张,才大一就时常不回家,我说没有啊,他不住校。。。。。。。”

  樊宇的汗珠子都掉下来了,手脚冰凉,脸色煞白。迟鹏赶紧扶住他,顺便拿稳手里的电话,里面时断时续的,传来老师越来越严厉的口气:“樊宇同学,你要是和家里闹矛盾不愿意回家,可以和你父母沟通啊。。。。。。。你不知道你妈妈多着急。。。。。。”

  着急???

  樊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老师接下来的话就像一记铁锤猛击:“你妈妈可能正在来学校的路上!”

  啊???

  啊!!!!

  樊宇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



                  第十四章



  “小宇,小宇?”迟鹏焦急的呼唤,终于将樊宇从混混僵僵中唤醒,一抬眼,樊宇发现,他已经又回到了出租车上,去医院,看医生,听见催命的电话铃声,还有老师的质问,都仿佛是做了一场梦。

  唯独迟鹏的眼神变了,忧虑更深。

  樊宇眼眶湿了,暗自叹息,就这一点改变,足以证明刚刚并非是一场幻觉。噩梦已经向他们张开血盆大口,预备毫不留情的将两个人一起吞下,连渣都不剩。

  一下车,远远的就看见樊妈妈铁青着脸站在学校大门口,旁边是樊宇的老师,嘴巴一开一合的,似乎在说什么。樊宇走出去第一步,就差点把自己绊倒。迟鹏急忙去扶他,却被樊宇轻轻推开。

  “我自己去。”

  “小宇。。。。。。”

  “我妈不会怎样我的。放心好了。”使尽全身的力气,去勾动嘴角,勾出一个比哭还凄惨的笑,樊宇也顾不得了。趁迟鹏一个不注意,就推开他,自己单刀赴会。的确是单刀赴会,樊妈妈犀利的眼神,几乎隔着樊宇就能将马路对面的迟鹏凌迟处死。一旁的老师都被连累,挨了妈妈一记狠狠的眼刀,差点心脏病犯。不过也幸亏有老师在场,樊妈妈不敢真发作起来,她明白,一旦事情闹大,樊宇便再也不能在大学里安身。

  “老师,我替我儿子请一星期病假,你看行吗?”

  “当然行。”老师巴不得赶紧送走这位濒临爆发的火山。

  “小宇,跟我回家!看什么看?!”妈妈不由分说强拖着单薄的樊宇就往公车站去,可一直到坐在车上,樊宇的视线还是固执的落在原地不动的那抹身影上,泪水渐渐流淌成河,模糊了迟鹏的形状,但樊宇还是执拗的看着同样方向,他相信迟鹏一定看得懂。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爸爸面前一堆烟头,哥哥紧皱着眉,妈妈更加不用说。樊宇战战兢兢,高体温已经逼他走路都踉踉跄跄,恐惧更加雪上加霜,令他胸口憋闷,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石头。

  会打吧?樊宇舔舔干裂的嘴唇,他已经做好同一天两次进医院的准备了。偷瞄一眼窗外,夜黑如漆。半点光亮也看不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的未来哀悼。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经过漫长看似无尽头的寂静之后,只有妈妈丢过来的一句:“你,回你房间去。”

  “啊?”

  “睡觉去!”

  小樊宇一愣,赶快逃命似的跑掉。

  “等一下!!”樊宇紧急刹车,钉子一样钉在地板上,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回头,谁知道一回头会面临什么。尤其是。。。。。。他攥紧拳头,因为他看见哥哥在妈妈的授意下,去了他的房间,摘下了那部电话分机!

  “钥匙。。。。。。”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哥哥伸出手来,樊宇不得已,将攥在手心里已经汗淋淋的两把钥匙交了出去。

  ——他彻底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迟鹏一定会急坏的。樊宇躺在床上辗转反复到半夜,心急如火。他该怎么通知迟鹏,让他来还是不来,自己接下来又该怎么办。爸爸妈妈不会放过他,他还不想死,但如果迟鹏来救他,那么死的那个一定是他爱的鹏;他不想迟鹏受伤害,可又没有办法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他实在怕极了。那颗心就像是坠下无底深渊,不知道要坠多么深,不知道自己要摔多么惨,更不知道哪里会是尽头。惶恐,悲哀,绝望,一股脑的涌上脑海,化成泪泉两股,湿透了樊宇的枕头。

  后半夜,樊宇实在忍不住了,爬起来穿好衣服,悄悄拉开门,走到客厅却发现哥哥正眯着眼看他:“你干吗?”

  “我、我。。。。。。。”樊宇紧张的话也说不出,他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说,他想出去打电话,找迟鹏吧。’

  “你干吗去?!”妈妈闻声从屋里出来,看见樊宇就冲过去,一把攥住他的胳膊,眼里全是警戒线的红色。

  “小宇打算去厕所,”哥哥慢慢悠悠从座位上立起来,轻轻从妈妈的五指山下搭救了弟弟可怜的手臂,“来,我陪你去。”

  上完厕所,樊宇又被哥哥押回房间:“你最好安分一点,爸妈现在连觉也不睡,光是琢磨你了。你再惹他们生气,铁定要吃亏。”哥哥深深的看了一眼弟弟,并没有更多劝说,把那堆从医院带回来的药瓶药膏搁下,就退了出去。留下樊宇更加失落,绝望,药膏盒子贴着脸颊,眼泪再次泛滥成海。

  鹏,你现在在哪里?

  鹏,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度日如年存在不存在,樊宇不清楚,不过这个度时如年他可真是切身体验到了。他几乎每分钟都要看看桌子上那台座钟,奇怪它为什么就不肯走的快点儿,常年是那副漫不经心混日子的模样。真能把人活活急死。

  有时,真是要强烈克制着,才没有把那只昏庸老迈的座钟砸粉碎。

  可有时,恨不得,它仍是老迈昏庸的走着,滴答滴答,掩盖住所有家里暗中汹涌的波涛。

  外面偶尔有电话铃声响起,樊宇很清楚那是谁,因为父母或者哥哥一接,电话那头就挂掉了。

  在樊宇被禁足的第三天,家里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风尘仆仆的,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樊家父母面前,把事情前后经过一五一十的讲出来。樊宇贴着门缝听,断断续续的,细节几乎听不清,但他知道那不可能是别人,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忘记那句“男儿膝下有黄金”,来为他哀求,为他一跪。

  迟鹏,谢谢你。

  “你给我滚!我好好的儿子都是被你带坏的!!”父亲突然在客厅里破口大骂,紧接着是打闹的声音,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摔碎了,樊宇急了,使劲踹门,谁知道他这北屋的门早从外面锁住。任凭他怎么样发力都无济于事。

  西屋里打闹声更大,偏偏每一声都听不太清楚,也听不到迟鹏说话,樊宇更急,抄起一把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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