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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高山安可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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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文俊和罗兰齐齐对着电脑,果然如此。
  直播已转移到府邸内。
  谢文俊涨红了脸,想冲小关发火,又不大敢。罗兰成了缩头乌龟,闷在壳里一言不发。
  他们这回合输得真难看。
  小关让司机快点把车开走,别再被记者拍到,冷嘲热讽一顿。
  粉丝们很快成了芝麻大小的黑点。
  小关见车内氛围沉闷,便回头看了眼谢文俊。他说:“你把今天的事忘掉吧。”
  谢文俊不看他,闷头“嗯”了一声。
  ××××××××××××××××××
  员工倒了霉,推动者之一的老板却悠闲地在时尚派对上喝着酒,交着朋友,盯着丁零。
  丁零今天实在好看。他进入室内后就摘下帽子和太阳镜。他新剪了短发,又微烫过,从头顶往下,一缕一缕,呈轻弧卷。流海过额头一半三七小分,宛如刚开了个口的花骨朵。这么看,他愈发像个刚成年的印第安小王子了。
  林觉对他又爱又恨,看他像花蝴蝶一样在人群中飞来飞去,想自己早该料到:他成天打扮的跟个浪荡公子似的,每年不知要上几次时尚大刊封面,不知要拍多少花絮,怎么会在时尚圈没人脉?反倒是他,真没几个时尚圈至交好友,以至临时抱佛脚,抱了个空,对不起谢文俊了。
  林觉忽然心中一动:“莫非他背后的靠山是时尚大佬?”
  丁零这时被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拖住了,两人躲在一边咬耳朵。林觉认得那人是香港文艺片导演马纹,也是个奖项无数的主。不一会儿,洛雨尘和一帮子人也加入了他们。
  林觉心中揣摩不定,正好五星院线的总经理项莲经过,两人讲了几句话。
  她一走,洛雨尘过来拿酒,林觉马上叫住她。
  “林总?”洛雨尘个子小巧,一张永恒的娃娃脸。她现在也算鹰搏的当家花旦之一,有独立的工作室,挂在鹰搏名下。林觉最近正拿她和谢文俊炒无中生有的绯闻,捧谢文俊。
  林觉问她:“丁零怎么认识马纹?”
  洛雨尘笑呵呵:“我介绍他们认识的。我去年拍完马纹的片,就觉得他和零儿应该合得来。果然,两人一拍即合。”
  林觉心里骂她“多管闲事”、“吃里扒外”、“好货不知道往自己公司里带”,嘴上淡淡问:“他们现在关系很好?”
  “马纹正筹拍一部默片,零儿会反串出演其中一个主要角色。”
  林觉的心急促跳了几下。他强制自己收回想像,狐疑地看着洛雨尘:“这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他有时真觉得现在拍电影跟搞谍战似的,水不落,石绝不出。
  洛雨尘喝了两口马爹利,笑说:“电影下个礼拜开拍,不然这消息我也不敢随便泄露。”她有意无意地瞥了林觉一眼,又说,“零儿人挺好,虽然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但将来总有合作的时候,也不必太让人下不了台。”
  林觉心中冒火,想:“她这是责备谁呢?”
  他僵硬笑笑,不愿再纠缠这话题。他伸手触碰了下洛雨尘的耳环。蝶状白钻镶嵌在红宝石之中,翩翩起舞,别致又尊贵。他赞:“好漂亮的耳环,约翰送的?”
  约翰是一个香港小开,和洛雨尘私下交往两年,已在谈婚论嫁。
  洛雨尘微微摇了摇头,耳坠晃得一片迷离:“Graff的蝴蝶系列,庞德街定制的。我三十岁生日时零儿送的,漂亮吧?”说完她又喝了口酒,放下杯子走了。
  林觉想:“那小兔子到底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干了多少事?他倒是有条不紊,步步上爬。他就不能少机灵点吗?”
  他的目光继续追寻丁零。他已和马纹分开,一个人去角落打了通电话。他边说边笑,隔着老远也能看到他眼中流光溢彩,简直是直透心底的开心。接完电话,他又漫无目的地扫了圈泯泯众人,也扫过林觉,但没认出他。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顺螺旋形楼梯,上楼了。
  林觉心中发慌,好像窥破了什么秘密。他按了按自己胸口,又灌了几杯酒,也跟了上去。
  丁零是在人群中突然看到张峥云的法国妻子安娜,才临时想到打电话给他的。
  结果吓他一跳。张峥云也来了,正在楼上某间VIP室。
  “你来吗?”张峥云问。
  “我马上过去。”他说。
  相对于吵闹的一楼,二楼寂静的宛如月球表面。铺着土耳其地毯的走道,悄悄吸收了脚步声。丁零在弧形的走廊上遇见一个托盘侍者,问了他后,顺利找到张峥云所在房间。
  张峥云不是一个人。宋襄平也在。此外,还有一个面熟的男人,二十五、六岁模样,洁白而秀气,戴着古板的黑框眼镜。丁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就看了他好几眼,把人家看得脸红了。
  张峥云介绍男人给丁零认识:“南麒麟,现在当红的玄幻小说家。”
  丁零终于想起在哪儿见过他了,电视上介绍畅销书作者时。
  丁零又看了南麒麟一眼,亲热地说着“久仰大名”。南麒麟被他夸奖格外高兴,白皙的皮肤上迅速布满红云,他似乎又对自己这样容易害羞而不满,有点神经质地说:“丁先生,你好。”
  南麒麟说他本来不会参加这种派对的,因为听说张峥云夫妇会露面,才跟一个朋友要了请帖。他想把他的一部长篇小说《沙罗舞》改编成系列电影,所以来听听张峥云意见。
  丁零一对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南麒麟,做虚心聆听状,心里却想:“他不会对畅销小说感兴趣的。即便看上了,被他动过手,也就不是你的东西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参与一下。”
  南麒麟又说张峥云十分亲切,给了他很多切实建议,他会认真思索。
  丁零看一眼张峥云。他似笑非笑,看上去一副平易近人的前辈模样。
  宋襄平见丁零没有喝的,便问他要喝什么,他去拿。南麒麟不知怎地,被丁零的大眼睛看得心里发毛,觉得再呆下去自己恐怕要出丑,反正已经向张峥云讨教过,便站起身,要和宋襄平一起下楼。
  丁零想告诉他们这儿打电话可以叫人送饮料上来,但他看看张峥云,转口说:“随便拿些酒水上来就好,麻烦了。”
  两人刚走,丁零还没和张峥云说上一句话,就看到林觉拎着一瓶酒,夹着两只杯子进来了。
  丁零眉间立即笼起一层阴云。
  张峥云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欢迎林觉。
  林觉特别注意地看了他两眼,竟忽略他伸出的手,绕过他直接走向丁零。
  丁零坐在单人沙发上。他人瘦,坐下后沙发一侧还有老大空档。林觉老实不客气,在空档处坐下,顿时占据了所有空间,和丁零紧紧挤贴在一起。
  丁零眉头一皱,就要站起,却被林觉一手勾住脖子,低声说:“我一来,你就要走,不肯进我公司就算了,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了?”
  丁零听他声音不似往常,心中暗怵。当着张峥云面,又格外尴尬。
  他想摆脱林觉站起,却更加激怒了他。
  林觉一手死劲按住他脖子,一手拔开瓶塞,倒满了两杯汽酒。他朝丁零耳边吹了口热气,满意地看到他耳朵根子红了。他说:“你上次敬了张导三杯酒,他就让你演主角。我现在也要敬你三杯酒,你给我什么?”
  丁零怒说:“放开我!”
  林觉说:“我不放!”
  张峥云看到这里,心想:“明白了。”又是场争风吃醋的戏码。他是绝不愿被卷入的,不过看丁零可怜兮兮的样子,他这个兄长不能坐视不管。
  他的身体比他的思维更快一步,刚决定管,他一手已拉住丁零胳膊,一用力,就像拔萝卜似的,把他从林觉怀里□,捞到自己怀里。
  林觉怀中一空,对张峥云更不满。他翻着双微带血丝的眼,挑衅地看看张峥云:“张导,明抢啊。”
  张导“呵呵”一笑:“谈不上抢,本来就是我的人。”
  林、丁二人都吓了一跳。林觉醋意大发,想:“好啊,原来你是他靠山。”似乎哪里不对,但看张峥云一脸笃定,搂着自己所有物似的搂着丁零。丁零那暴躁小子竟也红透面颊、又羞又喜地任他搂着。他火气上冲,也就顾不得再细细分擘了。
  他阴阳怪气地问:“这多会儿发生的事啊?”
  张峥云坦坦荡荡:“您老贵人多忘事。零儿敬我三杯酒,进了我的组,现在片还未剪完,电影宣传还未正式启动,他可不还是我的人么?”
  林觉又不肯定起来。
  丁零的心则往下沉了沉。
  三人僵持之际,门“哐当”一响,惊天动地般开了。三人同时向门口看去。丁零先开心叫起来:“来来姐!”
  纪来来冲他点点头,就朝林觉走去:“林总。”
  林觉皱皱眉:“又是你?”
  纪来来笑说:“可不是我?我在下面看到你上来,就跟着来了。林总想喝酒,是吧?”纪来来是不常笑的,所以笑起来好似别有深意。这时,林觉就觉得有一群乌鸦在振翅飞离某处残破的城堡,心里莫名充满了不详的预感。
  林觉难得往沙发深处缩了缩,说:“我想和零儿……”
  下一秒,纪来来一个两百多斤的身躯就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林觉一条大腿上。林觉面孔变色,又不好推开她,太不礼貌。纪来来趁机一手勾住他脖子,一手接过他手上一杯酒,仰头饮尽,豪气地说:“我也早想和林总喝一场了。来,别不给面子。”
  林觉这下要甩也甩不掉她,苦哈哈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纪来来在他背上重重击了一掌,以示佩服。她说:“够爷们。来,再来!”第二杯酒已经满好。
  丁零见林觉被困住了,忍不住笑说:“林总艳福不浅,来来姐从不跟人拼酒的,今天为你破例了。你俩好好斗个明白,我们先走一步了。”
  纪来来转头,龇牙咧嘴瞪他一眼,催他快走。对张峥云,却是一眼也不看。
  丁零给他们一个飞吻,拉着张峥云走了。
  他边走边笑,声音回荡在安静的走廊里,声音本身也成了回音。他不觉得,只是笑。
  张峥云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由他拉着,慢慢跟在他身后。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忍不住说:“不是我泼你冷水。林觉是个有背景的人,你当心点。”
  丁零心想:“我会不知道他仗着谁的势头?我才不怕他。”他瞟了张峥云一眼,问他:“你是在担心我么?”
  张峥云笑说:“没听我说么?你还是我的人,我自然担心。”
  丁零明白这话听着稠密,实则在撇清两人关系。他不由自主紧了紧握住张峥云的手,心里很不忿。
  他俩已经来到楼梯口。丁零往下看了看,好巧不巧,看到一个穿LV蓝色印花长袖衬衫和同款长裤的外国女人正和他认识的几个女摄影师在聊天。他停住脚步,狠狠看了那外国女人几眼,心想:“外国这么多金发碧眼的女人,他偏娶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真是有毛病。”
  张峥云差点撞到他身上,见他目光呆呆地望向一方,顺着看去,也看到了妻子。他解释什么似的说:“我以后的工作重点会转移到国内,安娜是服装设计师,她跟着我,也要在中国发展。我今天带她来,让她认识些业界……”
  丁零没听他说完,就返身推着他身子,一路将他推回走廊,抵在墙上。“你干么……”张峥云说。丁零踮起脚尖,不管不顾地撅起嘴唇,堵在他嘴唇上。
  张峥云脸色一变,似想推开他,但丁零的唇舌柔软如凤羽,灵活如龙蛇,顷刻间就叫他卸了防备,深陷其中。
  张峥云还是意志坚定的,一瞬沉沦后,马上重睁双眼。然而丁零仿佛算准了时机,在他介于清醒与沉迷的一线时,在他舌头上轻轻一咬,快速离开了他。
  丁零笑得桃花朵朵,眼睛成了两枚新月。他的声音也像冷月清辉,冷冷清清的,他说:“张导,你别怕。你舍不得的东西,我如今也舍不得。上次我病了,有失分寸,你别介意。以后我们还是各过各的日子。”
  说完,他干脆转身。
  他小步跳着下楼,正好安娜从下往上走。丁零侧头对她笑了笑,忽然拉起她一只手,低头在自己的拇指上吻了吻。
  安娜轻呼了一声,来不及说什么,丁零就跑掉了。她转过脸,看到丈夫神色不善地站在楼梯最上一阶。安娜笑着问他:“那男孩是谁?真漂亮。”
  张峥云拉住她的手,平淡无波地说:“他么?剧组的一个演员。”
  他仿佛已经在这个聚会上呆了很久,他问安娜是否可以回家了。安娜说可以,就去找她的大衣。
  找大衣的过程不是很顺利,张峥云又遇到宋襄平和几个熟人,聊了两句。宋襄平已经完全忘了他下楼取饮料的事,正激动地向人说着什么。
  原来有个山西煤老板想投资张峥云的下一部电影,宋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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