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起点-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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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知道密信的内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找上门之前,我已经拿到了这封信,只是没想到曾被誉为‘鬼见愁’的你会那么蠢,真的跑来威胁杜某。”
钱林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失血过多令他的肌肉开始痉挛。他好像醒悟了什么,又好像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杜月生蹲下身,拿信纸拍了拍他的脸,对方脸上的肌肉也在抖动抽搐,仍有意识。
“你以为我在黄景龙身边只安插了你一个内尖?呵呵。钱管家,你还记不记得姚嘉义那小子?”
钱林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瞪大了眼发出“嗬嗬”的声响。
杜月生继续说:“有的人爱财,有的人爱色,而那小子只要他的嫂子。哈哈,很不可思议,不过却是真的。所以杜某就在身后帮了他一把,那婚礼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很开心、很满意。”
杜月生说完话,见钱林仍在努力地想要喘气,他摇了摇头:“你好生去吧,别让家里人等久了。”
又一道寒光闪过,这一次,准确地划开对方的喉管,只见钱林的眼珠像青蛙般蓦然鼓起来,双手胡乱在空气中抓了几把,最终重重得垂了下去。
杜月生看了看被染红的双手,又看了眼脚边的尸体,叹了口气:“真麻烦,又得处理这玩意儿,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第二天一大早,上海滩上各大报纸的头条头版不约而同地报道了同一条新闻——隶属上海滩大亨黄景龙名下的某仓库内,发生不明大火。救火时从中发现三具被烧焦的无名尸体,此事正在调查中。
杜月生作为华人会的监察官,负责出面向黄景龙询问这件事。
于是,二人在客客气气和和睦睦的氛围中你来我往了一番,弄得陪同的铺房官员以及旁听的记者是一头雾水。
最后,黄景龙花了些钱表示了点意思,大家才一哄而散,无名尸体一事也就此不了了之。
第五十五章
如此一段小插曲,完全不能影响杜月生越见激昂的心情。
1927年,南京正府成立,杜月生担任陆海空总司令部顾问,虽是虚衔,但有助于提高社会地位。
1929年,杜月生创办中惠银行,通过以前杜老爷子带他结交的金融界各著名人士,他的银行业务颇为兴旺。
同年,他受邀出任公董局华董,这是所有华人在租界内最高的位置。
由于杜月生善于笼络人心,从政治要人、文人墨客到帮会骨干,无所不有。再加上他连续多年购买医药物资免费发放给穷苦老百姓,又积极赈济。短短几年间,杜月生的社会地位不断提升,和黄景龙张啸鸣已经有并驾齐驱的倾向。
1930年起,杜月生买地五十亩,大兴土木,起造杜家祠堂。
1931年六月,举行家祀落成典礼和“奉主入词”典礼。杜祠开酒席三日,每日满桌。包括各界要人、达官、贵人等在内的名士都送来匾额。排场之大,耗资之巨,盛极一时。
杜月生亲自将父兄牌位小心翼翼送入杜家祠堂。
1932年,刚过元宵佳节,杜月生举行恒月社的开幕典礼,广收门徒。到1933年的年末,达二百余人。声势远远超过日渐式微的其余两大亨。
1934年,杜月生出任地方协会会长,并于同年八月在杜家宅召开第一次各方会议。
这次的会议进行约有两个多小时,散会后杜月生请众人到和平饭店聚餐。
“杜会长,你做人果然慷慨,兄弟们能跟着你干,那是三生有幸!”
杜月生微微笑道:“副会长说的哪里话,不过就是吃一顿,给弟兄们打打牙祭罢了。”
“杜会长待我们这帮子兄弟,那是没话说。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兄弟们一定帮您做实了!”
“好,有你们这句话,不枉杜某付出的心意。年轻人好好干,一定能前途无量。”
熊令辉笑道:“那也得靠您再多多提拔。”
杜月生听了,不置可否道:“就你小子最油腔滑调。走吧,别让弟兄们等急了。”
聚会上,杜月生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到家的时候,酒劲上头,整个人轻飘飘地进了屋。
“叔叔,你可回来了!再等不到你,我要去睡了。”
听到开门声,杜琛月从客厅的沙发里站起来。当他看见杜月生摇摇摆摆的走姿时,不禁感觉又好气又好笑,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扶抱住杜月生,口中抱怨着:“你身上的酒味好重,我带你先去洗个澡吧。”
杜月生温顺地任由杜琛月把自己弄到楼上的浴室间,半睁半闭着眼脱衣服时,他几乎要睡过去。杜琛月毫不费力地把光溜溜的人抱起来,放进浴缸里,然后拿过毛巾香皂,开始帮大号人偶擦胸擦背。
杜琛月已经二十四岁,俨然是个俊美的小伙子,连个头也超过他叔叔那么一点点。
杜月生趴在浴缸边上,心安理得地接受侄子的温馨服务。当杜琛月帮他擦背时,他甚至舒服地发出轻微的打呼声,气得杜琛月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叔叔,你的胃不好,以后不准再喝酒了!”
敏感处被人这么一掐,是猪也该醒了。杜月生睁开眼,伸手抓过另一条毛巾,自己擦洗下身的部位,瞥了眼身边的人,说道:“没办法,要应酬。你作为杜家唯一的继承人,却不肯出席,只好我这老家伙出马了。”
“你根本还没老!”杜琛月又想掐他,这次被杜月生一仰身躲了过去,于是杜琛月帮他擦洗胸腹处。
“可是叔叔,”杜琛月斟酌着说:“我的愿望是做老师,不想经商。”
“那就做老师吧。”杜月生又闭上了眼,“叔叔还顶得住,只要你开心就好。”
“叔叔呀!”杜琛月忽然把他叔叔抱起来,在他脸颊上用力亲了口。“我爱你!”
杜月生闭着眼呵呵一笑,打了孩子一下:“别胡闹。”
第五十六章
杜琛月的这一抱,结果把他自己的衣裤也弄湿了。在帮杜月生洗完后,他也草草地洗了把,这才出了浴室。
走进卧室的时候,杜琛月见杜月生正靠在床头对当天的账目,于是他很是依恋地从床角趴伏到床上,隔着被子抱住他叔叔修长的双腿,然后把头靠在对方的大腿上。
“叔叔——”
“嗯?”杜月生挑了挑眉,继续对账。
“叔叔啊——”杜琛月得到回应后,叫得越发甜腻,拿脸在大腿上蹭了蹭,双手攀在杜月生的身上,蠕动了庞大的身躯往上挪,直到环住对方的腰才停下来。
“叔叔、叔叔。”
杜月生明白了,敢情杜琛月是在向他撒娇——甚至比小时候更粘着他——这让他好笑之余觉出了叔侄间的温馨。
他放下账本,伸了手指作势要去挠趴在身上的人:“什么事,我亲爱的琛月?”
“叔叔,”杜琛月又叫了声,嘻嘻哈哈地滚到另一侧,一把攒住捣乱的手指头,问道:“地下室里的那个人,你打算怎样处置啊?”
杜月生的动作一顿,想了想说:“不知道,先关着吧。”
“叔叔,你很恨他吗?”
杜月生笑道:“叔叔想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你说是不是很恨啊?”
杜琛月皱了皱眉,突然伸手一左一右捏住杜月生嘴角的皮肉,用力向外一扯——
“叔叔,你不要这样笑,真难看!”
杜月生被他扯得生疼,哀哀叫了两声,挥手拍开作怪的双手,掀了被子下床。
“叔叔,你去哪儿?”
“上厕所,然后去地下室看我的猎物。”
杜琛月边挪动了身体后退,想从上来的位置下去,边说道:“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不用,你先睡吧。”
杜琛月望着杜月生的背影离开,于是无聊地趴回到床上,在他叔叔躺过的地方滚了两滚,抓过被子蜷成一团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哼哼唧唧地蹭了几下,神游太虚般陷入冥想。
杜月生汲了拖鞋拄着拐杖小心地踏在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地下室的过道处不时有阴风吹过,令人不由得产生惊悚之意。作为亲手打造这个地下室的杜月生而言,对此效果是非常满意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是夏天的地下室,更像一个避暑消凉的所在,起不到折磨他的猎物的功用。
从睡衣口袋中掏出一大串的钥匙,杜月生熟练地挑起其中的一把,另一只手端起笨重粗大的铜锁,对准钥匙孔插了进去。只听得“喀哒”沉闷的声响,锁被打开了。杜月生把锁拿下来,顺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被关在地下室里的人听到响动,缓缓抬起头来,冲着逆光出的人咧嘴一笑。
“月生,你来了。”
杜月生一步一步踱到那人面前,站定。看了对方许久,也笑道:“我来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是啊,我很开心。你昨天才来看过我,前天也是……这是不是说明在你心里其实放不下我呢?”
杜月生毫不客气地拿拐杖狠狠抽向对方的大腿,和肉体的碰撞发出一记闷响,紧接着又是一连串丁丁当当的锁链声——那人竟是被锁在了阴冷的墙上。
“黄景龙,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自欺欺人,让自己好受些吗?”
被打的人痛得冷汗直流,黄景龙咬紧了牙,等刺骨的疼痛稍微缓了些方能开口说话。
“月生,你何苦这样压抑自己?人说打是亲骂是爱,既然放不下,不如让我们回到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杜月生大笑问:“你是指给我下药的那个时候,还是你逼死我爸的那个时候……抑或是害死我哥的那个时候?”
他扔掉拐杖,走到房间的另一边。那里有张桌子,上面放了些刑具。杜月生从中挑了根鞭子,掂了掂觉得挺顺手,于是拿着它走了回来。
“既然你也认为打是亲骂是爱,那就让我好好爱你一回!”
说完,手起鞭落,一鞭子抽在黄景龙的胸前。布满倒勾的尖刺扎入皮肉,又被狠狠拉出,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黄景龙,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杜月生没有丝毫的心软,接着又是几鞭下去,把黄景龙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第五十七章
黄景龙受了一顿毒打,垂下头没了声息。
杜月生走过去,伸手到他鼻子底下,过了会儿感受到对方的鼻息,他冷笑一声,拿鞭子抬起对方的头。
黄景龙很快恢复神志,吃力地睁开眼,看向对方。杜月生也在看着他,眼神冰冷。
“月生,你可真狠啊……”
杜月生笑着摇了摇头,拿鞭子拍了拍他的脸:“黄景龙,景龙……其实我更喜欢叫你阿黄,像在叫条狗的名字。你现在,也真的很象,就像当年在那条小巷子里趴在泥里正在吃屎的狗。”
黄景龙吐出一口血水,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咝咝倒抽了几口凉气。
狠狠甩了下头,黄景龙还是吃吃笑着说道:“月生,你何必贬低自己呢……被一条吃屎的狗上了这么多年的你,又算什么?”
“你!黄景龙——!”杜月生怒得眉毛倒竖,直想一刀捅死放声大笑的人。
然而,他稍微冷静得转念想了想,硬是压下了怒气:“你想激我杀了你?哈,怎么可能这样便宜你!”
黄景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间或倒抽两口冷气,疼的。
“月生,你该不会被我上出感情来了吧……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却没见过你这样过河拆桥的……夺了家产就把老公踢一边,咳咳!”
“闭嘴!”杜月生见他越说越难听,于是单手抓住鞭子的柄,另一只手钳住黄景龙的肩膀,用力一刀捅入人体最柔软的小腹——黄景龙登时张口喷出一股血雾,好像要断气似的弯了腰一阵猛咳,眉峰紧皱,辗转呻吟——却是死不了人。
“很痛吗?”杜月生很是享受对方的痛苦,这能给他带来最大的快乐。“你汲汲营营几十年,结果呢?不过是为别人作嫁衣裳,哈!”
黄景龙说不出话,只是奋力抬了头看着杜月生,眼神阴霾狠戾,又似乎带了点怜惜——这是令杜月生最痛恨的、黄景龙对他的那份背德乱伦的情感。
“看什么!”杜月生一巴掌甩向黄景龙,把他的脸打偏过去。过了几分钟,又或者是十几分钟,黄景龙又缓缓转过头,用同样的目光继续看着对方。
杜月生被他看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重新走回到放刑具的桌边,随手拿起一把尖锐的匕首。
他把匕首搁在黄景龙的眼角边,柔声问:“阿黄,把你的这对招子给我,好不好?”
“月生……”黄景龙开了口,却是答非所问,“你的头发全白了。”
“……”杜月生骤然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手中的刀尖不小心在猎物脸上拉了道细长的血口子。“黄景龙,你真滑稽,哈哈,我的头发全白了……哈哈,别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