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旧事作者:归海-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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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经历了一次浩劫,并被陆文虎以战斗要求定下标准。在这股风潮的影响下,饭堂和后厨房的卫生也随之提升,桌凳、碗筷、锅灶、盆碟、棚上、地下……等等一应事物焕然一新,再看炊事班里里外外,纤尘不染,窗明几净。司务长看到这样,笑得嘴都合不拢,慷慨应下“以后炊事班的洗衣粉我包了”的豪言壮语。连长看到这样,不住地点头称赞:“大虎真是块当班长的料,我果然没看错!”
辛勤的工作赢得了赞誉,干净的环境收获了尊重,同时也带来了时常驻足流连的客人和朋友。
由于陆文虎出去的时间渐渐减少,他的那些死党老乡不得不亲自登门造访。于是,我又多了一项职务,那就是:知客——搬茶递水,拿东借西成了我的专职……谁让我是新兵呢!谁让陆文虎是班长呢!从小奶奶时常教育我礼貌是尊重他人的最好表现,也总在家里来客或出去串门的时候,锻炼我的待客之道。而且,我也愿意做这些。时间一长,我和陆文虎的这些老乡渐渐熟稔,它们也更愿意到炊事班有事没事的闲扯。
陆文虎这些老乡,入伍的年龄普遍偏大,大多都是二十岁以后才来到军营。许是因为地处偏远,也可能是他们的市地区过小,只有二十几个人分到了我们团里。年龄大,注定了这个团体在心理成熟度上要较之其他人占优,使得他们中的好些人表现出众,率先抓住了先机,占据着部队中许多至关重要的岗位。人数少,致使他们更团结,声息互通,往来频繁,这样,他们很少受制他人,也更容易掌握一些有利的信息。
在全部的二十多人中,除去他们口中的“狗人”,还剩十几人便成为了死党。而有些在连队中担任班长的人训练紧时间少,不能时常走动,最后,还剩下七八个工作在机关、后勤的死党中的死党,经常光顾我们炊事班。而在这七八个人中,有几个人留在我心中的印象极为深刻。
初次与他们接触,是我刚来炊事班后不久。那天,他们五六个人喝了酒后,与陆文虎一起来到炊事班,呼呼啦啦的一大群,笑闹着走进来。炊事班其他人见此,一个个鸟兽散状出去躲避。我赶紧沏了茶,倒好水后也想开溜,却被吴大勇拉住了不让走。于是,我第一次见识了这群黑龙江汉子狂野的场面。他们一个个身高马大,不拘小节,或仰躺着把脚担在床架上,或俯卧着将四肢伸展至极限,地上还有两个在扑扑通通地摔着蒙古跤……酒意微醺之下,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豪爽,肆意又率性,笑着,骂着,闹着,好不热闹。
在这些人里,最引人注目的有两个,其中一个便是炊事班人嘴里常挂着的车班长。
车班长全名车建国,后勤部服务班班长,主要负责全团的副食补给——部队里油水最多的职业之一。那天,我坐在吴大勇的旁边,眼睛就不由自主地一直朝他看,发现此人非同寻常,身上发散着一股极具吸引的力量。他没象其他人一样疯闹,而是稳稳地坐在陆文虎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茶,托放在二郎腿上,那姿势……沉稳、恬定、优闲,象极了一个绅士,期间不时的和别人说着话,句句字字随口而发,显得轻描淡写,但却铿锵叮咚,掷地有声。他张得可真帅!这是我看到车建国后的第一反应。那时,并不了解帅的真正含义,只是没有更好的词句来形容他——他生就了一头与陆文虎一样的微微卷发,却与陆文虎是不同的风格;丰隆的眉骨,挺直的鼻梁,平整的下颚,使他看上去棱角分明,特别立体;每每轻启唇瓣,隐约露出洁白的牙影,伴随着严重神韵流转,说起话来,脸上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温和表情,使人看不出喜怒哀愁;难得轻轻一笑,便倾倒众生……这个不仅我喜欢,炊事班人也是全都喜欢,甚至我想,这样一个人难得有人不喜欢吧!事实上,我与他并没说过多少话,他身上有种让人不敢逼视的气度,深恐靠近便即亵渎,远观足矣!从此后,我就象入了魔障,梦里时常出现他的身影,春梦开始时的对象一定是他,可总在快要达到高潮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同样生有卷毛头但却看不清模样的人。那时候我很想梦里的人是赵凯,但是越想梦到的人是越梦不到的!我不知道这个多年积累的经验之谈只适合我,还是大多数人都是一样。
另一个引人注目的,是号称全团第一兵的公务班班长——华伟。此人沉静、恬淡、优雅,象是出身诗礼传家的儒生公子,长得眉清目秀面容姣好,性情有些腼腆,但却话锋犀利脱口不俗,陆文虎的那些老乡中基本没人敢惹他。他常常问我看什么书,并跟我讨论一些心得,偶尔也说说人生。时来常往,他不再让我称呼他班长,主动要求以朋友关系互相对待。然而我发现,他与车建国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来则共来,走则同走,两人说话的语气和互看的眼神,让人感觉很是亲密,温馨。
还有一个人不得不得说,那就是曾要我去弹药库做保管员的吴大勇,是我们炊事班名副其实的常客,差不多天天长在这。那次的拒绝,他并没放在心上,反而成了他变本加厉揉搓我的借口。每次来,他都粘住我不放,不把我累得满头大汗搓成一个球,就不肯罢休。
五月眼看见底的一天,正赶上陆文虎的一个老乡过生日,于是他们把庆生的地点定在了我们炊事班。之所以定在这的原因之一,用吴大勇的话说,就是我这个服务员即周到又热情,还是不要钱的。
陆文虎的这些老乡中,真有几个掌控部队经济命脉的“款爷”。那天的吃食异常丰厚,鸡鸭鱼肉自不必说,难得一见的海物鲜货都成盆成堆,并请来了营中餐厅的一把大厨掌勺,那叫一个有面子!酒是极品的牛栏山二锅头,大碗装盛,十几个人在那间封闭的贮藏室里鲸吞牛饮,好不痛快!从下午一点开始,一直喝到我们四点开始做饭,由于不是周末很多人只请了一下午假,还要参加晚间活动,于是有人提议“喝好别喝倒”,这才作罢。当然了,炊事班的这些蹭家,也是另开一桌,朵颐到腰滚肚圆
还家伙!十一个人喝了十三瓶白酒,才叫一个“喝好”?
东北爷们好酒量!
饭后,个别人返回了连队参加训练,几个“闲人”便坐在炊事班里打扑克的打扑克,卧倒的卧倒,看热闹的看热闹。
那天晚上连队主食吃米饭,所以我基本成了真正的闲人。于是,给他们端了醒酒汤沏了茶水,我就被吴大勇拖住不放。
吴大勇对我的战术基本以搂抱、钳制、搔痒等手段为主,而我最怕的就他用满脸的胡子茬炸我的脸,痒而且疼。平时我只要靠在他身上,或躺在他怀里就可免除受罪,就怕他发疯。
那天,在酒精的作用下,吴大勇又开始发疯了。他把我按倒倒在床上,严严实实的把我压在下面蹂/躏到喘不上来气,可他仍是不肯罢手。他完全趴在我身上,先是用手伸进我衣服里“查肋骨”,进而演变到用胡茬扎我。
吴大勇真是疯了,任我怎么告饶,笑得声都岔了,就是不行。最后,他竟然咬住了我的嘴唇,以控制我躲避他扎我时而左右乱晃的头……
吴大勇对我的这种游戏时常会有,大家司空见惯不足为怪。但那天,吴大勇在咬住我嘴唇,我们两个的头都处于静止后,他眼睛里燃烧出熊熊烈火,然后下一秒,一条湿滑的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
我惊愕!惊愕到大脑中空空一片,紧紧关闭着牙齿,任由他的舌头在外面游荡并欲撬开我的牙齿,一动也不会动了。
我的初吻啊!
“大勇!他都累一天了,你搓巴他干啥呀?别弄他了!”
是陆文虎不耐烦的声音。不知他是刚看到,还是一直就关注着这里,前一秒吴大勇把舌头伸进我嘴里,后一秒他就喊了。
吴大勇象是根本没听见,舌头依然在努力地撬动着我的牙齿。军营里常时间的禁欲生活,酒精在体内燃起了一堆干柴,我的嘴唇使这个熊一样的熟男终于尝到了蜜糖的滋味。或许此刻,他的世界只剩下我和他,又怎么会听到陆文虎的好言相商呢?
“吴大勇我操你妈,我说话你没听见奥?”陆文虎破口大骂,扔下扑克,站在床上,面目狰狞,两眼赤红。
是什么让他燃起了怒火?连兄弟都不要了吗?
这一嗓子下来,原本哄闹的宿舍里一下子鸦雀不闻,所有人都石化在了当地。
吴大勇缓缓地缓缓地收回他的舌头,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他的牙齿,轻轻地轻轻地抬起他的头,迷茫而又不敢相信地转头看着陆文虎,然后,慢慢的从我身上下来,坐起。口中喃喃:“大虎,你操我妈?啊?大虎?你操我妈……”
我清楚地看到,吴大勇的眉头,紧皱着疼痛,眼里升起一缕莫可名状的悲伤!
“他是我的兵,你知道不?”陆文虎大喊。
卷二 第十二章 凄风苦雨
“就为了一个兵你操我妈?”
吴大勇慢慢站起来,仿佛身体有千斤重。他是一个极其难惹的人,说打就闹,在机关楼里,就连一些干部都怕他三分。然而,在面对陆文虎的时候,他犹豫了。
打?那是兄弟!不打?又难消辱及父母的心头火。
在激烈的心理斗争中,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气氛异常凝重,隐隐然有股杀伐之气四面扑来。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我不知所措,手无助地拽住了吴大勇的衣襟。
“不玩了!建国,咱走。”在这一碰就碎的关键时刻,华伟扔下手里的扑克,生气地说。边说边下地穿鞋,看也不看两人一眼,摔门而去。
“行!你们真行!”车建国放下扑克,低着头谁也不看。然后下地穿鞋,动作随然,面色沉静中好象泰山崩裂也不能影响他的情绪。“我走了,你们随便打随便骂,最好打个头破血流,明天谁也不认识谁。”说完起身缓步而去。
“大虎,你们这是干啥呀?”其他人见状,纷纷出言斥责。
华伟和车建国的离开,表象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个局面让他们感到了伤心,失望着离开。
陆文虎在华伟和车建国的离去,以及大家的责怪的语气中,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但他骑在虎上,让他下来,很难!他瞪视吴大勇的眼睛里气焰消减了许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挥挥手说:“你们都走吧!全都走!我大虎没谁都照样活着……”
听到这话,吴大勇打开我攥在他衣襟上的手,更加气愤,语声中流露出一丝刚硬的决绝:“好!大虎,既然你这么说咱今天就把话往开了说,把事儿往死了办!我长这么大还没几个敢‘操我妈’,你是第一个,你牛B!咱今天谁也别提哥们儿这茬儿,那都是些狗几巴……你说吧,是单挑啊还是抄家伙?今天这架要是不打我心里没个痛快,别人还以为我大勇好欺负,连哥们儿都操上我妈了……”
“随便!”陆文虎生硬地挤出俩字。
这时,坐在床上的一个愣头青“扑棱”从床上跃起(打扑克那床没上铺),叫嚷着说:“好!今天咱们就打他个稀里哗啦,一拍两散伙……”坐在他旁边一个明白事的人不等他说完赶紧把他拽坐下,嗔怪地说:“你行不行了你?还嫌乱子不够大是不?这都是喝了点儿酒不知哪根儿筋搭错了,睡一觉还是好哥们儿……你跟着凑什么趣儿啊……毛病!”
“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这是我和大虎两个人的事儿……你们该嘎哈嘎哈去!走走走走,都走……”尽管吴大勇也如陆文虎一样生猛,但他处事比陆文虎不知圆滑了多少。
“哎呀,能怎么地了?大勇啊,要我说骂一句就骂一句吧,都是自家兄弟,也没掉别人家地上,这不都喝了点B酒嘛!过后你骂大虎十句都行,我给你作证……大虎你也是,大勇妈不就是咱妈啊?你怎么忍心下得了嘴……行了!这事儿今天就到这,改天我摆个东道,咱再论对错,好不?大勇走走走,咱们先回去……”明白事那人边说边下地穿了鞋,走过来拉起吴大勇,并向其他几个人使眼色。
其他几个人会意,也都过来,推的推,抱的抱,生拉硬拽,簇拥着吴大勇往外走。
“不行!今天这事儿你们都别管,我非得跟大虎把话说开了不可!你们别拉我……憋心里难受!……松手!”吴大勇那刚硬的性格,让他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是够委屈的!
可恨陆文虎!如果他此刻能说句稍微软和一点的话,多少能舒缓一下气氛,让吴大勇心里好过一些。可他把脸扭到一边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