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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军旅旧事作者:归海-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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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午忙忙碌碌,连队里也热热闹闹一派祥和、安逸、轻松又自然的气氛,暗合我心。高强他们还不知道我要接任给养员的消息,所以没来烦我。

  大胖子不在的这段时间,给养库的门钥匙一直在陆文虎手里。上午在洗漱室里两次听到他带着人拿米拿面拿油于走廊里吆喝着碰撞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却没见他在炊事班露面。

  吃过了饭,晾了衣服在高强的屋子里,边跟他们胡侃边看衣服。

  连长不在,许鸿安也没来,听高强说,他们昨天都喝多了,醉得一塌糊涂。

  记得应该是下午两点多,连部接到一个后勤要“公差”的电话,这在休息日是很常见的,但是这个电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指名要我过去。

  高强瞪大了眼看看我,然后去值班员那安排落实,回来后让我出发。

  出公差是每个新兵甚至第二年老兵在节假日里都要经常被委派的一项工作,尽管不情愿也没什么办法。

  地点:菜点。具体工作:不详。所带工具:无。

  嘱咐高强帮看衣服后,我出发了。

  菜点在营区的南面,西面的大操场下,中间隔了那条大路与小公园门庭相望。两排长长的砖瓦结构起脊房(当地非楼建筑大多以平房为主,这样的起脊房是很少见的)南北对峙,西边的堵头有高高的围墙封住,东边是来往通行的月亮拱门,这便是菜点加军人服务社的整体构造。

  菜点主要负责全团副食供给,车建国就是那里的班长。

  沿着斜伸而下的大路快步行进,远远的便看见华伟站在月亮门旁边向我招手。于是,跑步带到。

  华伟的脸上没有往日惯常的笑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怎么了,华班长?”我问。

  休息日,来服务社采购的人零零落落,络绎不绝。

  华伟看了看周围,然后走进了月亮门,招手让我跟上。

  院子很长,华伟一直引着我走到最里面,进了兵的宿舍。

  兵宿舍我是来过的。进门一间不大的空屋子南北贯通,左右各有一扇门,门里分别是菜点仅有的几个兵的两个宿舍。

  一走进东面那间宿舍就看见车建国稳稳坐在椅子上,见我进来也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来啦!”根本不像是有什么活儿要分配的架势。

  房间很大,不比我们那十人宿舍小多少,但却只在南面窗子两边对放了两张床,北面放了两张办公桌。由于整个部队是山坡阶梯式规划,北窗不远便是一堵防护墙,因此挡住了不少光线,使得整个屋子显得略有些昏暗。

  刚刚看到华伟的一刻,我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再看到车建国,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华伟扯着我走到床前,让我坐下,然后坐在对面的床上盯盯地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吧,到这时候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车建国冲华伟说,还是那么淡定稳重。

  华伟看了看车建国,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乔晖,你别怕,你和大虎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你告诉我,你和季海洋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要听实话。”

  “怎么啦?”惊愕中我的心悠忽提升,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还有不祥的预感奔涌而至。

  “是这样的……”华伟不再忌讳,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给我听。

  在陆文虎的这些老乡中,有一部分人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我和陆文虎的关系。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把这种关系看得很淡,即便有过这种经历,也不过是兄弟感情或者慰藉取暖互相玩玩,但是其中不乏有颇好此道的惯家,闻到了腥味邪念怎不衍生?昨天这次酒会,我和陆文虎的双双出现,使那些有邪念的人羡慕、嫉妒的同时,心里的邪火更加旺盛,但碍于陆文虎的脾气,又有季海洋出言阻拦,他们没有过多难为我。但是在酒后,有一个人(这个人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是谁)跟季海洋谈起了这事儿(因为季海洋在这方面是最有经验的)。也许是出于恨,季海洋却跟这个人说我是烂货,他早把我“拿下了”,并添油加醋把那天晚上说成是他成就好事的一晚。按说酒后胡言,说过也就罢了,谁知道这个人却是个精虫上脑的有心人。第二天,这个人找到陆文虎,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陆文虎也成全了他的好事,把我“借”给他。三说两说就把季海洋那晚偷进炊事班的事儿给说漏了。陆文虎那火爆脾气一听就翻儿了,不但当场就把这个人揍了一顿,立刻就去找到了季海洋,二话不说一顿好打,任季海洋怎么解释陆文虎就是不信,看那架势不死个一口两口的不能罢休。季海洋素知陆文虎凶残秉性,心虚害怕,趁乱跑来找车建国和华伟,在这里躲避风头……

  听华伟大致说出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我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目瞪口呆!心里一阵阵发麻。

  当初没跟陆文虎讲明这事儿的原因很多。首先怕事实确是如此,自己接受不了这份打击;其次怕陆文虎恼羞成怒制造些事端出来;最重要的,我是考虑到他们的老乡关系,不想因为我而造成任何的不快(和吴大勇那次就是典型的教训)。

  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这种地步!陆文虎那驴脾气沾火就着,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听任何人的劝说,他认定了的事任你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他没来找我问明情况,就说明了他心里已经肯定了这件事的存在。

  来不及高兴陆文虎并没把我当成“玩物”的事实,心里塞满了担心和害怕,乱成了一锅粥。

  事已至此,我该怎样解释澄清他才肯相信?如果不信,我该怎么面对他?即便是信了,他能放过季海洋吗?他要是因为我闹出点什么大事来,我还有脸活吗?

  这屋子真冷!

  “乔晖,先别害怕,你说说你和季海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华伟见我脸色突然间变得刷白,也禁不住紧张起来。

  “不用怕!摊什么事儿办什么事儿,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坐在一旁一直不动声色的车建国见华伟也有点急了,起身倒了一杯水送到我手里。“乔晖啊,该怎么事儿就怎么事儿,你要信得着我和你华班长就跟我们说说,我们要了解真实情况,好知道怎么处理下面的事儿。如果有必要,我们会为你保密的!”

  我木然地接过水握在手里,抬眼看着永远都那么稳健,那么有大将风度的车建国,才好像明白要做的重点。于是,我把那晚发生的一切详细地告诉了他们。

  “你看看,我就说不可能真有这事儿。”车建国抱着双臂站在地上听我说完,走到华伟身旁,用手拂在华伟的肩上,柔声说:“你先别着急,问题总有他解决的办法。现在不是好办多了?”

  华伟不露痕迹地卸掉肩上车建国的手,并嗔怪地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后略带着一点尴尬,对我说:“乔晖,别着急,奥!我们关心你,关心大虎,关心这件事儿的所有人,我们会把这事儿处理好的。没事儿,奥!”

  接着,华伟和车建国商量着给吴大勇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下,然后让他去找陆文虎,并一再强调在来的路上一定要把我刚才说出的事实讲给陆文虎知道。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尽管话说的轻松,但没有人能预料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即便如车建国一样胸中沟壑纵横,外表稳如泰山的人,也不敢拿定这样处理会起到应有的效果。因为,没有人会知道那匹狼是怎么想的,想要干些什么。

  那匹狼从来就不按套路出牌!

  华伟一遍遍出去查看动静,坐立不安。他心里应该知道,把陆文虎弄到这儿来让三个人面对面,风险系数实在太大,一旦出点儿什么事,他和车建国必定难逃责任。要知道,这是部队,有铁一般的纪律!

  我握着一杯已经冷掉的热水,心里突突打颤。一切都因我而起,我如何能泰然处之?

  一个小时过去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吴大勇连个电话也没打来。

  期间有菜点的其他兵回来,都被车建国支走。华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几次要亲自出去找,都被车建国拦住。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

  车建国也坐不住了,打电话四处问,但却没有消息。

  吴大勇和陆文虎这两个人,就象突然在军营里一起消失了一样,使人心内发慌。

  不觉间晚饭时间到了,远处偶尔传来一声休息日懒洋洋的队列番号声。

  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有吃饭的欲望。

  “找个人打点饭回来吧,海洋中午可能就没吃。”车建国说。

  华伟半天没言语,但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我去问问他饿不饿,不饿就别打了,没人吃。”

  就在华伟刚要迈步出门,窗前闪过两个人影。我分明看到,那是陆文虎和吴大勇两个攀附着肩膀,相约而来。

  卷三  第二十二章  知我罪我

  破门而入的两个如擎天高塔一般的身躯出现,使整个屋子立即被紧张和压迫拥滞得密不透风。

  陆文虎吊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站在进门的地方冷冷环视了一周,发现没有他要找的人,把目前聚集在一个未知的某处,定定地若有所思。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愤怒,也看不出一丝急切,能看出的只有满脸的冰寒彻骨,还有那骇人的阴沉。

  进到屋后,他没有看我一眼,连最鄙夷的一眼都没有,就好像我是一个背叛了真理,背叛了民族,背叛了信仰的罪人,无比遭人唾弃。

  一股淡淡的酒气弥漫了整个房间。我仿佛清晰地听见,昨日还呼啦啦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心,此刻嘎嘣嘣冻成了冰,从无垠的高空跌落,稀里哗啦碎裂满地……

  “季海洋腻?啊?操他妈,他他妈是不是银操地?”吴大勇有了几分酒意,在屋地中间晃悠着,偶尔扫过来的一眼,同样隐含着难以言述的轻视。

  华伟走过来嗔怪地捅了捅吴大勇,转身笑着对陆文虎说:“大虎,你先坐下听乔晖说,内天晚上什么事儿都没有。来,先坐下。”

  陆文虎没有应声,胳膊微微晃动,挣脱开华伟拉在他袖管上的手,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神注视着某处,镇定得让人心里发毛。

  “大虎,要不先坐下?听他们怎么说,建国和小伟不能骗咱……”吴大勇在华伟的连番暗示下,多少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你放心,你手不是不好嘛,今天这口气哥们儿替你出!”

  我就知道不会信的!有些事,他一旦认定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觉得全世界都在合起伙来骗他。

  听吴大勇这么说,热心帮忙的其他两个人怎不尴尬?华伟便没了声音。

  “大虎,那你说怎么办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是要他一条胳膊还是一条腿儿?我们站在你一边,我们帮你。要说我们把他藏在这是不对,可我们需要了解情况!不能说杀就杀,说剐就剐吧?”一直坐在一边的车建国似乎并不在意费力不讨好的不被信任,从容中出言打破僵局。

  “有什么好了解的?事儿不都明摆着吗?”陆文虎不吭声,吴大勇全权代言。

  “要你这么说,咱几个把季海洋弄出来三拳两脚废了,完了上军事法庭,再住个十年二十年监狱?”车建国这几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却像一颗炸弹,轰炸了这个不计后果的莽夫。

  “那怎么办?这窝囊气就这么咽了?”吴大勇不甘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看着陆文虎。

  华伟走过去,再次搡了搡吴大勇,警告他不要再添油加醋。

  车建国端起杯,慢悠悠喝了口水:“大虎你想想,没出这事儿前,海洋,你,我,大勇,小伟,咱是兄弟不?咱就差不是一个妈生的了!那次你跟老兵打架,海洋帮你,脑袋上挨了两板凳子的事儿你都忘了?你忘了你为海洋挨了多少揍?海洋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地道,我刚和小伟也说了,以后这样银咱离远点儿,不交就到头儿了!咋?还非得赶尽杀绝?以前你说话办事儿我不说啥,好赖你是我兄弟,我认定你是兄弟,你咋地都对!可今天我得说你两句,这算个啥事儿?啊?海洋欺负你兵是他糊涂是他不对,可乔晖不是没吃亏儿嘛!要我说啊,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海洋这银挺样银失望地,你就念他从前的好处,不要再跟他一般见识了!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咱过咱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少往一起打连连,怎么就非得逼死两口子?你看看乔晖都吓成什么样儿了,你不心疼我都心疼!”

  车建国一如既往的沉稳中说出这段激昂的话语,动心动情,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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