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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时间逝去得太快,我们明白得太迟-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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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东方旭升向来是质优价高。”孙建成说完这句话,端直身子坐,不再瞧身边的同事,转而关注招标评委们的反应。 
文子启明白孙建成现在不愿多谈,只得压下内心疑问。身为任职于大型科技企业的工程师,他了解当前国内外多元化信息产业的每一个新发展,也知道在参加竞标的众多供应商中,数赛思克和东方旭升的硬件设备和软件系统最优秀。 
自古以来,商家竞争,不外乎在两个方面上狠下功夫:商品的质量往高,功能和设计往创新,价格往低——两间公司的产品水平一直不相伯仲,倘若价格上再不多占优势,恐怕难以稳操胜券。 

投标建议书已经交给南沙招标办公室,不可能撤回再修改。 
光夏啊光夏,你为什么要定这样的价格? 
万一得不到南沙项目的订单,那么你对冯总许下的承诺…… 

演讲台上的韩光夏侃侃而谈。 
演讲台下的文子启越想越思绪混乱。接连数日积累下来的疲劳如同一层层叠高的俄罗斯方块,令他在片刻间失去了以往的平和与冷静。 

韩光夏以明朗的微笑说:“接下来的技术部分,将由我的同事,文子启工程师来为大家解说。” 
孙建成偷偷用胳膊捅一捅工程师的腰。 
文子启恍然回神,站起身,唇角牵出一个略僵硬的微笑。 
领导们与评委们的视线齐聚于工程师。 
文子启紧张得听见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砰砰声。 
韩光夏看向文子启,眼神微微一凛。他当即走下演讲台,脸上神色如常,来到文子启身边,利用自己伟岸身型的遮挡,温柔握了一下文子启的手。 
华东区业务总代表的拇指以稍重的力道按压在工程师的掌心,传递熟悉的温度。 
“加油,子启。”韩光夏悄然耳语。 

文子启步上演讲台,深深吸一口气。 
他的声线一开始仍有些发颤,但随着演说的进行,逐渐平稳,以沉静的语调缓缓阐述东方旭升现阶段主力设备的性能特点、优势,以及为南沙项目量身定制的方案。 

时间的流动仿佛缓慢似凝滞的水流,又仿佛快得眨眼而逝。 
“感谢诸位。”结束音落下,如水中砂尘缓缓沉降于底,归于寂静。 
完整的演讲完毕,韩光夏的嘴角藏一抹自信的笑,起身,向一众评委躬身致谢。 
文子启从韩光夏身上收回视线,朝圆桌对面的众人望去,清楚见到原本一直无表情的吴局长露出温和的笑容,带头鼓掌。其余的人也面露赞许之意,微笑拍掌。 

步出会议室,孙建成对身旁的文子启小声说:“小文,瞧见了么,连吴局长都笑了。” 
“嗯。”文子启由衷感到开心。 
三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朝迎宾室的后门走去,经过仍在静坐等候的其他公司代表。 
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掠过文子启的眼角。 
文子启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转身以目光来回搜寻那个身影。 
不出三秒,文子启便在视野中搜寻到一个身穿纯白色西服套裙的女子。 
“你在看什么?”韩光夏发觉文子启不在身边,回头一望,见他正木然站在过道中间。 
纯白衣裙的年轻女子也察觉到了别人投射来的目光,抬起素白的手抹一抹鬓旁的发丝,优雅地转首望向过道。 
“没、没什么……我们走吧。”文子启低头,匆匆继续着先前的步伐。 

离开迎宾室,文子启轻轻拽住了走在前面的韩光夏的衣袖。 
韩光夏停下脚步,不解地回视文子启。 
“怎么了?” 
“光夏,我记得刚才那位女销售。” 
“哪个?” 
“我们去南沙发展局拜访吴局长的那天,出了发展大厦,我们截一辆计程车,计程车的前一个客人就是那位女销售。我记得她是走向发展大厦的。” 
“然后呢?”韩光夏流露出有兴趣的神情。 
“我刚才见到她坐在等待,和她一同的男士,领带夹是赛思克的标志。” 
“也就是说,她是赛思克的人。”韩光夏与孙建成对视一眼,“原来市场部主任的熟人,是她。” 
“……啊?市场部主任的熟人?”文子启茫然。 
“没什么,”韩光夏将手掌按在文子启的肩上,“赛思克已经不再构成威胁了。”


十一: 

从星期五的方案陈述结束一直到下周一的发布会之前,属于评标时间。在此期间,按照规定,项目小组的全体成员会被封闭在酒店内,不得与相关公司的任何人接触。 

饱食早餐后,孙建成满意地打了一个嗝儿。在广州流连得久了,孙胖子最爱的就是粤式点心——他已经彻底放弃蛋炒饭,将满腔的激情与热忱投注于水晶虾饺、鲜奶蛋挞、干蒸蟹黄烧麦和煎萝卜糕。 
“这几天悠闲啊。小文,有没有啥安排?” 
文子启摇了摇头,“没有,打算留在酒店等消息。” 
“要不孙大爷我带你去找找刺激?”孙建成作神秘兮兮状。 
韩光夏从浏览手机新闻网的时间空隙中抬眼瞟了一下对面二人。 
工程师好奇问:“什么刺激?激流冲浪过山车还是蹦极跳?” 
“啧,”孙建成一拍大腿,挤挤眼,咧嘴贼笑,“就是那种啊。” 
文子启反应两三秒,明白过来老孙指的是某些不和谐的娱乐场所,登时满脑袋黑线,“那种地方……你也熟?” 
孙建成以为对方来了兴趣,凑近说:“不熟,不过咱们可以慢慢逛,逛多几次就熟了。” 
文子启一厘米一厘米地往后挪动,“老孙,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别怕嘛,去见识见识。哎哎你别躲啊!孙大爷又不会吃了你,别瞅着跟见了狼的小绵羊似的。”孙建成埋汰着眼前那个不停往后缩的人,嘴角一抽,突然想到一事,上上下下打量他,“小文,你该不会是还没开过荤吧?” 
文子启无语。 

审视自己二十五年的单身生涯,文子启遗憾地用“一言难尽”四个字来概括。 
小学的时候,孩童之间没什么性别观。运动会上跑接力赛,文子启一个不小心,扑倒在了另一位小女孩身上。当时家长们正好在一旁观看。小女孩的家长见了,不乐意,手把手牵着只是蹭脏了运动裤的女儿来找班主任告状。 
文子启至今仍记得班主任那张严肃的脸,“文子启,你要记住,人家是女孩子,不能那么粗鲁,不能随便碰。” 
中学时候,文子启家隔壁正好住着一位同班的女生。有一回那女生的脚扭伤了,一瘸一拐,文子启觉得既然顺路,就用自行车载着那女生上学放学。三个月过后,女生的脚伤痊愈了,心里也惦记起文子启了。可惜文子启没意识到女生的情意,直到女生偷偷写的小情书被女生父母发现,以为是两人早恋,闹到学校后,他才傻乎乎地逐渐明白。 
到了大学,没有班主任,更没有人管恋爱,可是亲人的去世给文子启带来太大打击。文子启专心念书,无暇顾及男女间情感。 
毕业后,文子启进了东方旭升,算是一份不错的稳定工作。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丘比特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跑业务出公差搞项目,朝夕相对,家人般的亲近相处让细水长流的感情缓慢侵蚀内心某处隐秘的角落。 

滴水尚能穿石,何况是人。 
文子启想明白了自己的心,但对方是个男的,而且高大帅气,在公司单身女同事里的瞩目度百分之百,不愁没女友——自己又能怎样? 
算了吧。 
冒冒失失表白心迹,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还不如现下这般的好好相处。 

“我一直没听你说过女朋友或者前女友的事。”孙建成摸着肥厚的双下巴,像盯着一个稀有怪物一样盯着文子启,“你还真是处男?” 
韩光夏的视线从黑莓屏幕上抬起,“老孙,你别逗他了。” 
“啧,我只是想带小文同学去练练胆么。”孙建成愤愤不平,“装备我包了!杜蕾斯、冈本,还是久奈,任君挑选。” 
“子启,”韩光夏望向文子启,“有三天空闲时间,不出去走走?” 
文子启歪着脑袋想了想,“想去老城区,看看本地风土人情。” 
“好哇,说不定走着走着,还能有艳遇。”孙建成鼓噪。 
“我和你一起去。”韩光夏对文子启说。 
“你们俩一起去?”孙建成的眼睛瞪得圆滚滚,“韩老大,你这么一去,小文就铁定没艳遇了。” 
文子启:“为什么?” 
“小文,你人长得好看,白嫩粉红小虾仁。”孙建成存心埋汰两次截他话头的韩光夏,“不过呢,我不瞒你,更不坑你——韩老大这煞气,他走在你身边,准把姑娘全吓得一溜烟儿的跑。” 
文子启:“……” 
韩光夏没理会孙建成,“子启,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哦……就今天下午吧。”文子启掏出手机查百度地图,“我先查查怎么去。” 
孙建成无趣地用肥粗的手指敲桌面,“算了,孙大爷我自己去寻刺激,哼。” 


六榕,千年古寺,宝塔巍峨。 
薄暮时分,刚刚下完一阵小雨,寺中游客稀少。 
“出门的时候明明是艳阳天……”文子启郁闷地收起折伞,心底埋怨自己先前逛旧城古巷花去了太多时间,“幸好这雨不大……” 
“没什么游客,挺安静。”一柄折伞两人挤,不够宽,韩光夏拍拍肩膀上飘落的雨滴,“我们逛一逛吧,晚些时候可能还要再下雨。” 

六榕寺无尘世之喧哗,无繁华之斑斓。 
黛瓦白墙青佛塔,年岁的流逝仿佛亦变得缓慢。 
空气冷冷,雨后草木的腥味与香烛的烟火味隐隐冲鼻,白雾淡漠飘散,缭绕如烟。地面铺青灰色石砖,凹凸不平的砖面积有一小汪一小汪的浅浅雨水。石缝间的青苔因雨露滋润而苍绿滑腻。偶尔有一两位身着浅黄袈裟的僧侣路经,踩过积水,水中倒影瞬间破碎波动,而后又恢复安宁如镜。 
风过寺墙,苍郁林木微微摇曳,树叶沙沙。檐角吊钟叮呤,在空旷庭院中回响,悠远清寂。 

韩光夏与文子启两人在寺中并肩行走,未曾有多少交谈——在如此庄严宁静的环境中,人亦不自觉地沉于缄默。 
遇佛则拜,遇僧则礼。 

傍晚天色逐渐变暗,雨云再度汇聚,酝酿着下一场雨。 
“子启,我们回去吧。”韩光夏仰首望天。 
文子启突然停滞脚步,指一指高耸佛塔的方向,“我去下那边,求个福。我……自己去就好。” 
“我在出口的地方等你。”同行者说。 

暮色宛如由淡入深的墨,化入天地。 
文子启从佛塔出来,感到鼻尖一凉,原来是绵绵细雨已经迫不及待地飘然而落。 
锦袋内装有黄纸朱砂字折叠成三角形的护身符,附一方浅杏色锦帕——这是文子启为心上人而求的。他将两者一同放入衬衣的左上口袋,最贴近心脏的位置,然后便撑起伞,往出口赶去。 
雨帘细密如麻。 
匆匆经过大雄宝殿之时,文子启听得一声清脆贯耳的声响——似有什么物件跌落碎裂——陡然划破佛寺寂静。 
他循声望去,看见有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大殿前,淋着雨,面前地上有一个被摔碎的白瓷罐,白色粉末洒了一地。 
殿内的盏型莲花灯照出单薄的淡淡黄光,烛火摇曳,迷蒙的雨帘出落得怆然哀伤。 
那人既不进殿内避雨,也不撑伞,只是仰头望向前方,目光凝固在大雄宝殿内宝相庄严的佛像上,岿然不动,任由雨水逐渐濡湿全身衣物。 
地上的白色粉末遭遇雨水,缓缓溶了。 

忽地一记震雷骤炸响。这霹雳似是劈在了那人心里,他浑身一颤,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弯下‘身,神情急切,用手掌收拢着散落在地的大大小小的碎片。 

雨势渐大。 
文子启清晰看见他手中染上鲜红。 
但他依然固执地聚拢零散的碎片,直至白瓷片也被染红,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文子启看不下去了,快步走上前,蹲下‘身,放下伞,抓住他染红的那只手。 
——他的左手掌心果然有一道深深的割口。 

被打搅的男人死死盯着文子启,一双深黑瞳仁中透出比那道霹雳更撼人的凶狠的光。 
文子启不去看他,自顾自地放下伞,掏出怀里的锦帕,折成长条形状,一圈一圈绕着他的手掌,为他包扎伤口。 

地面的白色粉末已被雨水融透,全化成白水并渗进石砖缝隙中,消失不见。 
——那该不会是骨灰吧。 
文子启莫名冒出这样的想法。 
——那些侥幸没碎裂完全的较大碎片,有白瓷罐的弧形……分明是一个骨灰瓮。 
文子启叹了一口气。 
“你何必呢……”亲人离世,悲伤难抑,可以理解,但也不应该罔顾自己身体。 

对方没有一丝一毫反应,只是目光随着文子启帮他包扎的动作而逐渐变得柔和。 

包扎完成后,文子启拉了他起身。 
那人的身量很高,身上的衣物已经全湿,白衬衣粘着身躯,隐约露出皮肤颜色。 
“剩下的碎片……”文子启犹豫道,“别捡了,你的手都伤成这样……” 
他没回答,垂头望向地面那些零散的白瓷碎片。 
文子启端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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