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柠檬草-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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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突然很刺眼，射进病房里投射到洁白的床单上，楚沐想起身去拉上窗帘，那只一直无动于衷的手猛然抖动起来让他再也挪不动脚步，盯着那张俊美的脸眼睛眨也不眨生怕一眨就会错过最重要的时刻，只见，那薄薄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眼睛，眨了眨，偏过头随即对上自己的视线，接着，苍白的唇挪了挪，
“楚沐……。”
愣了好久，楚沐仿佛觉得那个声音只是风沙过耳那么飘渺而不真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开口说话声音早已颤抖不止，
“你，叫我什么？”
床上的人好似觉得可笑，嘴角扬起熟悉的笑，“怎么了，楚沐，难道你以为我不认识你了。”
是，他听到子阳在叫他的名字了。子阳醒来后第一个叫出他的名字。即便是受了重创后他还记得他，就已经很好了。楚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睛已经染满了液体。
“哎？怎么哭了，记得你不是个爱感动的人啊。这样子很奇怪好不好。”子阳继续说着玩笑话。仿佛他又回到了从前。从前从未受过伤的时候。
“喂，你知道你差点死掉吗？”
“……”子阳愣了愣，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疑问，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白萧尘。而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
“楚沐？”先惊讶的是白萧尘，反到是楚沐没什么惊讶的。接着顺着楚沐，看到病床上的子阳——还没等他开口身旁的人已经跑了过去，像个中奖的孩子握着子阳的手又哭又笑的喊着，
“子阳，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子阳！”
望着允曦的激动的样子，苍白单调的病房充斥着欢快得声音如风铃般灌满了整个房子，萧尘也在此刻不自觉的露出了这几天来头一个笑容，释然得犹如卸下重担一样。也跟着走到子阳床边。
“你小子终于醒了！”
“是啊，太好了，子阳。”
可能是周遭突然一下子热闹起来，映射着子阳的双颊格外的平静，他仓促的抽回被允曦握着手，而这个微妙的动作被楚沐记在心底。
————
“那个，萧尘，他是谁？”…………一句终了，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滴答的作响，所有人都被冻结在原地，子阳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看出了什么来，至于是什么，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再次询问楚沐，
“他是谁？我认识他吗？”
白萧尘再也没有先前的笑容，面色严肃得另子阳无法拒绝，怔怔的望着他，“子阳，你不是在说笑吧。你知道我知道楚沐，为什么不知道他是谁？你是在开玩笑逗我们的对不对。”
而此时，允曦再也说不任何话来，嘴角紧紧的闭着，手指卷缩成拳头突兀的关节森然的触目。他紧紧的望着眼前的子阳，试图在那双眼眸里找寻自己的影子，那双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眼睛里难道又恢复成以前的大雾了吗？深邃而冰冷。陌生而熟悉。
“怎么？我应该认识他吗？他到底是谁？”子阳从白萧尘的表情里看到一些情绪，和那个握着自己手的男孩有关，那个男孩，为什么自己到现在都不曾正视他的眼睛。是不敢还是……
“子阳，不是真的吧。你不会是把允曦给忘了吧。你怎么可以忘了他。”白萧尘觉得这恐怕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这个为了允曦而不顾一切的人在醒来后一切都记得却独独把那个对他最重要的人忘记了。他忘记了允曦，等于忘记了他的心。
“允曦……”允曦，子阳嘴里念着这个名字，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内心深处的躁动让他烦躁起来，这个名字里面，有什么故事吗？一偏头就对上了那双黑色眼眸，清澈如星辰流泻，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却闪烁着忧伤得光泽。越是看这双眼睛子阳的心情就越是浮躁，这种浮躁让他不安甚至茫然到恐慌，子阳撇过脸不再看他。望着白萧尘，
“我和他有关系吗？你弟弟？还是朋友？”
听到子阳的疑问，萧尘再也忍不住，冲他吼着，“什么朋友，什么弟弟，他是允曦！允曦！他是你……”“哥！”白萧尘话还没说完就被允曦给截住了，允曦顿了顿，开口说，
“不要告诉他。”他要让子阳自己想起来他是谁？否则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忘记他的是子阳，所以想起自己的也要是他自己。虽然心口疼痛得快窒息，眼泪在眼眶打转，可是，允曦不愿在这样的子阳面前流泪，他想，那不是子阳的错，只是他恰好的忘记了那个害他受伤的人罢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偏偏忘记他
【他的脑海里住着橡皮擦，擦掉了关于我们的过往。】
时光荏苒，转眼两个礼拜。
允曦试过很多方法，给子阳讲了很多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难过的，开心的，有趣的，无聊的。一天又一天，允曦的故事快讲完了，子阳却仍旧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一天，允曦照旧在子阳面前上演着以前发生过的戏码，
“然后……你就这样打了我……”允曦一边说着一边在离子阳几厘米处挥了一耳巴掌，夸张的动作滑稽又可笑，“你还记得吗？”
茫然写满子阳的双颊，俊美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情绪，摇摇头，淡淡的开口，“不记得。”
“那么……那次呢？还有那次……”允曦恨不得掰开子阳的脑子把那些记忆通通灌进去，但是看着眼前完全茫然的人扬着一张熟悉的脸孔说着‘不记得’‘不知道’……允曦就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疲惫的脸颊镶着掩不住的憔悴和失落，叹了口气，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好好休息。”
“嗯。”还是没有任何的波动，子阳的声音冷淡的得让允曦心痛。没有以前的温柔，也没有以前熟悉的责骂，什么都没有，就像另一个长得相同脸的陌生人。胸口压了又压的酸楚滚滚而来，允曦赶紧离开，只怕多一秒就会忍不住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子阳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不由的呼出口气，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他醒来看到这个男孩，听着他口中讲着那些应该是关于自己故事，做着奇怪滑稽的动作，回顾着那些飘渺得往事，他总会莫名得慌张和浮躁。心中就像堆积这万千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思绪就是无法再往前一步，就像那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泉，让人不由自主的对其好奇又恐惧。
允曦并没有离开，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耸搭着头像泻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的。长长的刘海挡住了眼圈下厚重的黑影，紧闭的嘴唇因脱水而干裂得露出一条条纹路来。盯着自己的手指怔怔的出神，允曦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想，要是自己也失忆就好了。否则，被留下来的那个也太痛苦了……
这时，萧尘，KIM，楚沐正要去看子阳，大老远的萧尘就看到坐在走廊上的允曦。走过去在他身旁停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坐在这里，不进去？”
允曦抬起头，目光环顾一下三人，又重新踏拉着头，嘴角挪了挪，“我不敢进去。”
“不敢？”听到允曦的回答，大家都吃了一惊。允曦竟然会说不敢，是不敢见到完全陌生的子阳，还是不敢面对子阳忘记了自己的事实……恐怕，所有的都是吧。楚沐在一旁冷眼观察着这一切，无动于衷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试过很多办法，可是子阳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在他面前，我就像个傻瓜。”
听着允曦无奈的叹息，萧尘按了按他的肩膀，
“放心吧。子阳只是现在还记不起来而已，你再多说一点，多讲一点以前的事，可能他就会想起来了。”
“是吗？可是，我们的故事有那么多吗？”允曦自言自语的呢喃被所有人都听在耳里。是啊，他们的故事有这么多吗？多到可以不停的讲给子阳听直到恢复记忆为止吗？难道是因为他们真的没什么刻骨铭心的事发生过，所以子阳轻易的就忘记了允曦，反到怎么也无法抹去雅琪在他记忆里的影子？……不是，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对于允曦太可怕了，对于那个拼命到失去记忆的子阳也太讽刺了。萧尘不敢再想下去……原来，他也开始不敢……
KIM坐在允曦身旁安慰着眼前这个憔悴到筋疲力尽的孩子，前不久他还活蹦乱跳精神百倍的跟头小豹子似的，转瞬间，就像变了人作，换了世界。
“你应该相信hero，他一定会想起来。说不定明天就想起来呢？”
“是啊，难道你不信任子阳吗？想放弃了吗？”萧尘也接着KIM的话，他知道这激将无疑也是一种很好的办法。
“不，不是的。我相信子阳。”果然，允曦就是这样单纯到让人心疼的孩子。这个激将法，萧尘想起每次都是子阳常用的，他说过对付允曦这种倔强又逞强的小孩就是得用这遭。屡试不爽。子阳……这样的允曦你真的可以这么轻易的忘记吗？
“喂！你们要在这里站多久，你们不进去，我进去了。”说话的是楚沐，萧尘是很不情愿和他同路的，可是又不能明摆着不爽他。反正方向是一致就暂时不跟他计较。
“你们先进去吧。医院有冲咖啡的，我去给你们泡咖啡。”允曦说着就动身，也不等其他人回答好似在逃一般仓皇。然而这慌张还是被楚沐看在眼底。嘴角向上牵了牵，勾勒出一抹狡邪的笑。
还好医院里真的有冲咖啡的。否则允曦很难找到这个让自己足够独处的机会。他想，他是需要独处了。想想自己该怎么办？面对那样的子阳该怎么办？他什么都记不得，记不得自己也记不得那些他们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那些悲伤啊，难过啊，眼泪啊，欢笑啊…对于允曦来说都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即便子阳没有真正说过喜欢他也没关系，凭着那些记忆就可以活下去。明明，前不久他才过完生日，子阳说要一辈子陪他过生日，以为幸福终于降临，没想到短暂的还不及拥有就转瞬即逝。
现在，那个人忘记了和他之间的承诺，陌生的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颊上除了空洞就是茫然和冷漠。他真的没有那么坚强，纵使他再相信子阳，相信他一定会想起来，可是他也会害怕。怕到不敢走进那间病房，不敢看那个人的眼睛里没有自己的影子……
不知不觉中，水已经溢出了杯子……
几分钟之后，端着盛着咖啡的盘子，允曦正准备伸手去扭门阀。此时，从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他再也动不了了。
“萧尘，你为什么会问我雅琪？你以为我会忘了她？”
“你没有忘？”
“怎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
“那么……允曦呢？他呢？”
“又是他？我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你每次说他的时候都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我必须记住他一样。”门里的人明显的不耐烦传到允曦耳里，原来，现在的子阳听到自己的名字会这么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心里都会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像什么东西哽在心头。他在我面前越是讲着那些故事做着那些动作，我的心就越是慌张不安。”……允曦一直听着子阳的话，端着咖啡的手颤抖着脚不停的往后退知道身后抵着墙再也动弹不得。直到把扇门被打开，抬眸望着从门里走出来的挺拔的男子，惊讶从眼里一扫而过，随即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你，都听到了？”
“什，什么，什么听到了…没，没听到。你们说什么吗？”允曦吞吞吐吐的狡辩着，摇着头，却不知自己笨拙的否认早已被对方识破。
楚沐看着这样的允曦觉得又好笑又可悲，明明什么都听到了还要刻意的装坚强，那样又有什么用呢？里面的那个人再也不是以前的慕子阳，不对，应该说那个子阳才是原本的HERO。只记得雅琪的慕子阳。嘴角开启，
“那你端着这是什么？”
“我，这，这是咖啡，你帮我给他们，告诉他们我有事先走了。”允曦想赶紧离开这里。再晚一步恐怕眼泪又该不争气的串下来。
“哦，你不进去给子阳说一声吗？”
“不了，麻烦你了。”允曦仓促的给楚沐行了个礼就匆匆的离开了。不，准确的说是逃开。而身后的楚沐端着那盘正冒着热气的咖啡嘴角的笑若隐若现。
闭上门，楚沐端着本来不应该他端着的咖啡显得很不协调。萧尘看着他手上的咖啡，随即立刻想到允曦，问他，
“允曦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