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忍师表-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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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说的煞有其事。
　　白小忍阴阴的一笑。
　　“谁说要奶奶骂骂苏九天了，是让奶奶帮忙演场戏，多多的欲言又止，话要少说！”
　　“哦，那是要骗九天了？”
　　“嗯！”
　　白小忍见苏丹青有了兴致，却不急着表态，就开始撒起娇来。
　　“奶奶，您最疼我了，这事儿还是苏九天的不对呢，您说又说不过他，要是打他的话，不光您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但是不教训教训，我又咽不下这口气。”
　　白小忍假装愁眉不展的，两手从苏丹青的肩上挪开，又给苏丹青捶了捶背。
　　“您就帮我骗骗他嘛！”
　　“九天眼明，怕是骗，也骗不过他。”
　　“奶奶，绝对成！苏九天就是再眼明，可也有关心则乱的时候，而且苏九天他……”
　　白小忍忽然顿住不说了。
　　苏九天这厮，可也有不够冷静，不够清醒的时候。
　　白小忍猛得想起了那一晚，在雕栏玉砌，他和燕过拉拉扯扯的，结果被苏九天撞破，苏九天不分青红皂白的失控的样子。
　　苏九天因为他，会失掉所有的古井无波，变成很好骗的人。
　　白小忍想到这一点，觉得甜蜜，得瑟，一转念却又狠狠的心疼起这样的，一览无余的爱着他的苏九天来。
　　苏九天开着车，疯了一样的在Ｓ大本部的外围马路上狂飙，时时的看着窗外，看有没有车祸发生的痕迹。
　　一个下午的时间，苏九天走街串巷，把市中心找了个遍儿，就差没有打电话给警察的头儿，让他公器私用帮着找人了。
　　苏九天也见了几起车祸，有小的擦撞，也有严重的追尾，苏九天每每看到一群人围成一圈儿，议论纷纷的，就会心惊肉跳的停下车，然后深吸几口，再走过去看看动静。
　　苏九天还走遍了Ｎ市的一级二级医院，细细的询查白小忍有没有入院，一次一次的被告知查无此人，苏九天却又欣喜，又失落。
　　苏九天却始终没有白小忍的半点消息。
　　他的小忍，从他视野中消失了……
　　苏九天紧紧的捏着拳头，难以名状的沮丧，难以名状的忐忑。
　　夜幕降临的时候，苏九天才想起来，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电话那头的尖锐刹车声，接下来的一阵忙音，也许不代表白小忍就出了车祸。
　　他的小忍，他的那么满肚子坏水的小忍，可能只是闹着玩儿的。
　　他的小忍这会儿也许怒气消了，已经回了家，正一边优哉游哉的泡着澡，一边哼着小曲儿等着他回家呢。
　　苏九天一踩油门，风驰电掣的往衡园小区开去。
　　苏九天捏着钥匙，开门的时候，听着门锁扭开的声音，苏九天竟觉得心里惶惶然。
　　门开了。
　　屋里是黑的。
　　苏九天愣愣的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幽深的过道，苏九天想象着白小忍会一溜小跑的扑过来，跳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甜腻腻的撒娇。
　　但是苏九天等了很久，屋子里仍然安静的很。
　　“小忍……”
　　苏九天恍然才意识到，他多么多么的依恋曾经怀里温暖的小身体。
　　每天晚上抱着白小忍入睡，看似，是白小忍窝在他的怀里，紧紧的勾着他的睡衣带子，不依不闹的依赖着他，但事实上呢。
　　事实上，也许是他在依赖着白小忍。
　　依赖着笑容明媚，乖巧懂事，用大大咧咧的话拯救他涉入孽障太久的心的白小忍。
　　依赖着却时不时的会伸出小爪子，挠他一下，抓他一把，让他明白他不是个温顺的小爱人的白小忍。
　　苏九天喘着粗气，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卧室，阳台，浴室，甚至是根本容不下人的柜子。
　　白小忍的气息还缭绕在家里，白小忍却没了影踪。
　　苏九天气馁之极，拨通了苏獠的电话。
　　“哥，啥事儿？”
　　苏獠的背景音很嘈杂。
　　华灯初上，苏獠正在闹市，看着红毛党的一堆人飞车。
　　苏獠还年轻，肆意张扬的飙车让苏獠热血沸腾，也让苏獠放松了因为苏红水即将金盆洗手，而复杂起来的心。
　　苏九天皱了一下眉。
　　“让你的人，所有的人，都去找小忍，把Ｎ市翻遍了，没找到前不许歇着。”
　　苏九天的口气很居高临下，不留情面。
　　苏獠愣了一下。
　　“哥，怎么回事儿，小忍不见了？”
　　“没事。”
　　苏九天不愿多说，径直的挂了电话，转而又拨了苏丹青的电话。
　　苏丹青家里的座机是下人接的，满腹狐疑的说夫人早些时候接了一个电话，就带着刚回家的小小姐，急匆匆的出门了，至今未归。
　　苏九天连忙又拨了苏丹青的手机。
　　响了很久，苏丹青才接了起来。
　　“九……天。”
　　苏丹青的声音有些疲惫。
　　苏九天的心猛的一跳。
　　“妈，小忍他，来过卧龙藏虎么？”
　　“细伢子啊……”
　　苏丹青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像是心力交瘁，苏九天刚想再问，就听到了璃璃的大声的哭闹。
　　“哥哥，哥哥！你们干嘛拦着我，我要见哥哥，呜呜呜……”
　　“璃璃！”
　　苏九天的声音高高的扬了起来，璃璃的哭闹声很尖锐，刺激的苏九天整个神经都绷紧了，苏九天急促的问道。
　　“璃璃在说什么，妈，小忍怎么了？”
　　“没事。”
　　“什么没事，没事璃璃怎么会哭……璃璃说要见小忍，是谁在拦着璃璃，为什么要拦着璃璃？”
　　苏九天扶了一下眼镜，心跳越来越快。
　　苏丹青低头看了一眼璃璃，璃璃哭得一抽一抽的，两眼通红，小脸花花。
　　苏丹青又看了眼四周，这是在苏家私人医院的手术室的走廊里，手术室上方的红灯耀眼的亮着，显示正在手术中。
　　璃璃被苏丹青抱在怀里，使劲儿的扑腾着手脚，不断的挣扎的想扑向手术室。
　　“哥哥怎么还没出来，手术怎么要那么久，哥哥！我要哥哥！”
　　“！”
　　苏九天在电话那头听的心惊肉跳。
　　手术，小忍……
　　他的小忍，正在动手术！
　　“妈，你们现在在哪里？”
　　“九天你别急。”
　　“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
　　“九天，没事，你忙你的。”
　　“妈不说，也行，既然是小忍动手术，妈你一定不放心在小医院，情况突然，也来不及转去别的省的医院里，之前，市里的一级二级医院我已经去过了，所以说小忍现在在苏家的私人医院。”
　　苏九天一边细细的说着，呼吸急促起来。
　　“妈，我马上就来！”
　　“别……”
　　苏丹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九天，你别来……”
　　“什么？”
　　“算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小忍进去之前说了，你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瞎操心……他要是出的事，就活蹦乱跳的回来见你——要是出不来，你会难过，那你也就别来了……”
　　苏丹青说的断断续续的，说到最后，苏丹青带上了严重的哽咽。
　　苏丹青唱的戏红遍大江南北，区区一点哭腔，怎么难得到苏丹青，苏丹青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个颤音，伤心欲绝的意味就轻而易举的渗透在了字里行间。
　　“唉，九天，这是小忍的意思，你别违拗了他，他会不高兴。”
　　“……”
　　苏九天在电话这头已经面如死灰。
　　苏九天根本没有想到，白小忍在和苏丹青合计着骗他，这对苏九天来说根本不算是一个可能的情况。
　　因为苏九天这会儿，只想着白小忍真的出了车祸，他跑了那么多的医院，却漏掉了自家的医院，他没有陪着白小忍，出事的时候没有，进医院的时候也没有。
　　苏九天满脑子的都盘旋着白小忍托苏丹青转达的话。
　　——你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瞎操心。
　　他的小忍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惶恐，痛苦，透不过气的惊慌，想他念他，却怎么也见不到他的失落？
　　苏九天手一紧，掌心的手机四分五裂。
　　苏九天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人定再不能胜天，有些事，他根本束手无策，他根本无能为力。
　　苏九天半眯起眼，锋锐的双眼明明灭灭的。
　　但至少，他说过的，要陪白小忍一辈子，他的余生的一辈子。
　　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小忍，你等我。”
　　苏九天低低的咆哮了一声，冲出家门，开车火速的奔向了苏家的私人医院。
　　苏九天逼着值班的护士说出了白小忍的手术室，见到了门口坐立不安的苏丹青，和苏丹青怀里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的璃璃，苏九天只觉得整个脑子都空了。
　　“爸爸，哥哥为什么还不出来，呜呜……”
　　璃璃跌跌撞撞的从苏丹青的怀里挣脱出来，一把扑进了苏九天的怀里，鼻涕眼泪抹了苏九天一裤管儿。
　　璃璃的哭的撕心裂肺，嗓门儿嘶哑，白小忍个阴险卑劣的小流氓，怕璃璃说漏了嘴，连璃璃一块儿骗了。
　　苏九天同样脚步虚浮。
　　苏丹青两手环抱在胸前，来来回回的看着璃璃和苏九天。
　　苏九天面色惨白，一言不发，苏丹青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苏九天的神色。
　　苏丹青有些看不下去了，苏丹青隐隐的有些担忧，小忍和她，是不是玩过了一点，苏九天看着简直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了。
　　这时，手术室上方的灯一闪，绿了。
　　苏九天近乡情更怯的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那医生对着苏九天和苏丹青欠了欠身，再抬起头时。
　　却是微微的摇了摇。
　　苏九天一言不发，在原地愣了很久。
　　璃璃不明所以，见门开了，璃璃撒开了小短腿就要往手术室里冲，却迎面撞上了推出来的车。
　　一块白布细细的蒙着，苏九天一眼看到了白布下，白小忍的小小的身形，浓烈的消毒水的味儿下，有盖不住的血腥味儿。
　　他的小忍，流了多少血。
　　血慢慢的流出来的时候，他的小忍在想些什么？
　　苏九天扯了扯嘴角，在想什么呢，他的小忍再也不会告诉他了，再也不会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哭了
　　苏丹青不动声色的抱起了一边哭闹不已的璃璃，把璃璃带离了走廊，一干医院和护士也像是听了什么号令，知趣的散了个干净。
　　苏九天却无知无觉。
　　苏九天只是探手，轻轻的，像是怕打扰到白小忍一样，掀开了白布。
　　“小忍，对不起，没听你的话，还是来了。”
　　苏九天轻轻的摸着白小忍的小脸。
　　小脸还温热着，白小忍的表情却僵硬的很，苏九天很不习惯。
　　他的小忍那么爱笑，那么爱撅起小嘴，爱鼓起腮帮子，爱忿忿的皱起小眉头，爱扭曲着五官做各种各样的表情。
　　他的小忍，从来不板着脸的……
　　“果然，来了，我也只能瞎操心，什么都做不了。”
　　苏九天仍然笑着，什么温热的液体，却从苏九天的眼角倏然滑落，吧唧一声滴在了白小忍的额头上。
　　白小忍呼吸一急促，再也憋不住，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睫毛。
　　“！”
　　苏九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小忍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九天哭了……
　　从小被人追杀，背井离乡，一个人扛起全家的平安，从未皱过眉的苏九天，哭了！
　　白小忍错愕的伸出手，高高的举起，摸上了苏九天的脸颊，明显的濡湿的触感证明白小忍没有看错。
　　白小忍也才意识到，他这把玩大了，苏九天受创严重。
　　“苏九天，你……哭了？”
　　白小忍的声音抖的很厉害。
　　白小忍这会儿没有一丁点的欣喜，也没有成功的让苏九天提心吊胆了的得瑟，白小忍只是难过。
　　为苏九天难过，为那么爱他，却被他狠狠的耍了的苏九天难过。
　　白小忍第一次意识到，身为别人的弱点，身为别人一碰就血肉模糊的逆鳞的人，真的不该那么任性，以自身的安危来让人担惊受怕。
　　他的行为，他的欺骗，很伤人！
　　苏九天上上下下的看着白小忍，确定了白小忍还是活生生的，小身板儿健朗的，能吃能喝能蹦的之后，苏九天的眼神突变。
　　他的小忍没事。
　　他的小忍刚刚，是骗他的。
　　苏九天心里狂跳，猛得握住了白小忍的手，狠狠的反压在了病床上，然后冷冷的擦干了脸上一星半点的泪水。
　　“我没哭，只是泪腺分泌失调而已。”
　　苏九天的声音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苏九天竟然没有大喜，苏九天只是狂暴了。
　　他最最在乎的，视若稀世之宝的白小忍的生命，居然被白小忍看得那么轻，轻的可以用来当做一个玩笑，或是当做一个戏谑的陷阱。
　　看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