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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我是警察我怕谁-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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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宁无语地转过头去,看着窗外高速路上一成不变的景致,忽然觉得胸口憋闷,伸手按下按钮,后窗渐渐降下,一阵强风猛地灌了进来,正堵在滕宁口鼻之处,竟然窒息了几秒。
  一只手忽然将滕宁护住,将他抱进怀里,手掌挡着灌进来的风。滕宁靠在宋清鸿前胸,听见他吩咐开车的小弟,“开慢点!”车子一顿,耳边的风顿时不再生硬。
  
  看着滕宁被风吹乱头发的模样,宋清鸿问,“车里闷?”
  滕宁点点头,又说,“把窗户关上吧!”
  宋清鸿伸手,窗子徐徐升起,车里再次没了风,也没有了外面的噪音。
  
  滕宁推开宋清鸿,坐得笔直,转头看向窗外,这一路再也没有说话。宋清鸿见他眉间的阴郁,暗暗叹气。
  
  跑?滕宁在刚才的一瞬间还真想过,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也许孟繁华那边已经安排完备,但滕三还在人家手里,自己可没有傻到连跟自己说句话都困难的滕三,真的会自有办法。只不过宋清鸿明着说了,更让人心惊。
  
  滕宁想的是滕五。他忽然想起滕五离开的那个夜晚,滕三咬着牙冷静地处理滕五的尸体,自己毫无理智地大喊大叫,孟繁华从身后紧紧抱住自己,眼泪流得无声……一个滕五,真的是三个人难得的机缘,却又是三个人心底永远的伤。
  
  那天之后,滕宁时时会想,一个人能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安排自己的身后事?只是后来,这种心情滕宁也有机会了然。如今看来,这个身后事是重要的,而将死之人本身怎么处理,还真的是无所谓。
  
  想着,滕宁微微笑了,滕五,你不是爱看热闹吗?那么今天的热闹一定很好看,你就在天上,好好的看看吧!
  
  车子停在K市郊区的一处殡仪馆,殡仪馆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车子,不少帮派的小弟等在外面,还有帮派的老大正在进门。
  
  清鸿帮的车子驶过,滕宁一眼瞥见鲨鱼低着头,正一身黑地往里走,身后跟着两个手下。花圈已经从灵堂摆到了外面,还有人不断地抬着花圈摆过来。
  
  车子在门前停住,刹车的声音惊扰了低头沉思的鲨鱼。鲨鱼回头,便看见清鸿帮的林新下车打开后排的车门。宋清鸿先下来,接着是……鲨鱼猛地睁大了眼睛,滕五?!他看看身边左右,发现不是自己的幻觉,显然,凡是门前认识滕五的人都愣住了。
  
  滕宁下车站定,看见鲨鱼吃惊地看着自己,走上前去,“鲨老大,最近可好?”
  鲨鱼看着滕宁,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我……”
  滕宁见状,笑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率先走了进去。宋清鸿紧跟着,林新落在后面。
  
  这应该是殡仪馆里最好的灵堂了。外面是个院子,里面才是正规的灵堂。院子里有道上有头有脸的人在三五说话,看见滕宁,都是一副眼珠子掉出来的模样。滕宁理也没理,一路走进去。踏进门,只见滕五带着坏笑的照片挂在墙上,挽着黑纱。照片前面的香案上点着蜡烛,摆着贡果,两边密密麻麻的花圈蔓延开去,孟繁华带着老鬼、苏晋带着黑纱,站在一边。
  
  灵堂里已是一片肃静,不管是刚行过礼的,还是坐在那里悼念的,人们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滕宁,而滕宁的眼里,只有冲着自己坏笑的滕五。
  
  滕宁走到供桌前,没有行礼,只是痴痴地看着、望着,眼睛里好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变成泪水,滑落脸颊。看着滕五,滕宁忽然觉得从前别扭的想法多么可笑。仔细想想,自己还真的怨恨过他,怨他莫名其妙扔给自己一个难以驾驭的摊子,恨他那么特别,特别到孟繁华和滕三都可以为了他而对自己好。可是现在,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两行泪,所有外在的东西消弭之后,留下的只是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阴阳相望。
  
  孟繁华看见滕宁的第一眼就想迎上去,抱住他,摸摸他显得消瘦的脸,吻他,安慰他因为自己而受伤的心。可是,孟繁华也随即看见了紧跟在滕宁身边的宋清鸿。
  
  深吸一口气,克制了心中的情绪,孟繁华一伸手,苏晋立即递过去准备好的黑纱。孟繁华走过去,滕宁说,“会长,先戴上吧!”
  
  滕宁转头看向孟繁华,没有说话。
  孟繁华的目光快速在滕宁脸上逡巡,为他戴上黑纱的时候握了握他的手臂,一颗心顿时落了地。再多的消息也比不上真人出现在眼前,是瘦了,憔悴了,没精神了,不过以后会好的……以后都会好的。
  
  “会长,这边。”孟繁华垂下眼帘,根本没有理会宋清鸿,拉着滕宁占到家属席。滕宁一到,老鬼、苏晋他们立即让出位置,只有孟繁华陪在身边。
  宋清鸿看了看他们,上前一步,对滕五的遗像三鞠躬,转过身来冲着滕宁,滕宁垂着头,家属谢礼。
  
  好一阵,灵堂里的人才反应过来,窃窃私语。没有人解释,也没有人会询问。
  滕宁站着回了几个礼,就被孟繁华轻轻扶住,“旁边有休息室,我们过去?”
  滕宁看了一眼滕五的照片,转身跟着孟繁华过去。宋清鸿和林新坐在一边,目送着滕宁进去,动也没动。
  
  这是个只摆放了几个沙发的小房间。一进门,孟繁华反手将门关上,紧紧抱住了滕宁。紧紧抱住,几乎要将滕宁揉进身体,孟繁华鼻子忽然发酸,呼吸粗重,滕宁蹙着眉,没有动,但是身上发疼。
  
  良久,孟繁华终于长出一口气,“还好你没事。”说着,手臂上下抚摸,松了松,看着滕宁的脸,说,“好像瘦了,也没从前结实了。”
  滕宁依旧没有动,抬眼看了看孟繁华,无所谓地笑笑。
  
  看着滕宁挤出的微笑,孟繁华愣了愣。这张脸上还带着泪痕,被泪水冲刷股偶的眼睛格外清澈明亮,即使是惊鸿一瞥,也足以慑人心神。“滕宁?”孟繁华搂着他,抬起他的脸,仔细看着,然后吻上去。当嘴唇刚刚碰上嘴唇,滕宁忽然动了,头转向一边,手也将孟繁华推开。
  
  “滕宁?”
  滕宁冲着孟繁华微笑,“不要这样,我是滕宁。”
  孟繁华一愣,“我知道你是滕宁。”忽然又神色一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滕宁摇头,“你没有错,错的是我,真的。”
  
  看着滕宁疏离的笑容,孟繁华心中一疼,走上前,拉住滕宁的手,“我错了,滕宁,但我真的没有错认过你,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滕五,不是……”
  滕宁伸手示意,孟繁华的话戛然而止,“滕宁?”
  
  看着孟繁华恳求的表情,滕宁心中一阵酸涩,好像时间已经隔得太久,很多事情已经被自己刻意丢在记忆的角落,又好像两人在说前世的是非,总之,就算有再多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却很难理得清楚。
  
  见滕宁一时无话,孟繁华又要上前拥抱,滕宁后退几步,迅速与他拉开了距离,又说,“你别这样,我是滕宁。”
  “滕宁……”孟繁华神情沮丧,声音带着痛楚,却没有再贸然靠近。
  
  滕宁看着孟繁华,这个人瘦了,也憔悴了,甚至曾经的意气风发有些磨平了。就好像一个蒙尘的镜子,暗淡无光。
  看着孟繁华,自己依然会喜爱、会关心、会心疼,但却缺少了那么一分莫名的悸动。好象有关与这个人的一切热烈情感都逐渐沉淀成了深深的想念,想念……或许只是想念。若不相见,也好;如今见了,也好。没有想像中的惊心动魄、地动山摇。
  
  “我……是来祭奠哥哥的。”滕宁缓缓说,“至于你……喜欢谁,我不想知道,不想管也管不了。”滕宁蹙着眉,又说,“我好累。” 说着,坐在了沙发上。
  
  孟繁华怜惜地看着滕宁,坐到他身边,轻声说,“你房间里的东西一点也没变,看了一半的书我给你夹了书签,还有我们的照片,滕宁,就是放大了的那张,一直挂在我的办公室……”
  滕宁忽然笑了,“是啊,那样你是不是会觉得自己是跟滕五在一起?”
  “滕宁!”孟繁华带着责备的语气。
  
  “我看见你吻了他。”
  孟繁华一愣。
  “我看见你吻了滕五的照片,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分不清,你在吻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滕宁缓缓地说,“后来,我就都分不清了。你和滕三,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滕五。再后来,我就不想去分了,太累。”
  
  孟繁华握住滕宁的手,心如刀割,“是我的错……”
  滕宁轻拍孟繁华的手,用心斟酌着词汇,“孟繁华,有些事情不能重来,发生就是发生了。就好像沙子落到贝壳里,有可能磨成珍珠,但是落到眼睛里,就一定会被吹掉。可沙子就是沙子,沙子没有错,错的是沙子落的地方。”说着,滕宁轻声笑起来,“我就是一颗落错地方的沙子。”
  
  滕宁看着孟繁华,眼里带着悲伤,可已经没有眼泪,“你没有错,错的是我。这几个月,闲着没事我也会想,是我在一厢情愿,逼着你答应跟我在一起,让你放弃律师来帮常青会,是我自私,所以就应该尝这样的苦果。”说着,滕宁一笑,“我不是滕五,永远也变不成滕五,所以孟繁华,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
  
  孟繁华的眼圈也是通红,“也许我心里对滕五还有留恋,但是我和他从没有开始过,真正在一起的是我和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爱你,滕宁。”
  
  滕宁一瞬间愣住了,看着孟繁华良久,忽然笑了,“为什么每一次听到这三个字,都会觉得很突然?”
  “滕宁?”
  “谢谢你给滕五摆了灵堂,你也知道,我现在做不了这些。以后的葬礼也都拜托你了。你来做,我应该放心。”
  
  孟繁华忽然紧紧抓住滕宁的手臂,“你我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今天我们已有布置,一会儿冯崖会过来,你跟着冯崖走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管,明白吗?”
  冯崖?滕宁一愣,随即挣脱开孟繁华的手,“我的事情,你们也不用管。”
  “滕宁!这是个机会!老鬼、苏晋他们也都有准备,这次一定要把你救出来。听话,跟着冯崖走!”
  没等滕宁答话,忽然有人敲门,是苏晋。
  
  看了一眼红着眼睛的两个人,苏晋说,“郑律师来了。”
  滕宁疑惑地看向孟繁华,孟繁华说,“滕五有遗嘱,他的律师是我,但我要我的合伙人一起见证。”孟繁华点点头,不一会儿,一个满头大汗的胖子进了门。
  
  “繁华!”胖子见了孟繁华,松了一口气,“外面很多的黑社会呀!”
  “老郑,坐!”
  “唉。”郑律师见了滕宁,忽然一愣,转眼就变了脸色。
  滕宁基本没见过这么有喜感的律师,疲惫地笑了,“郑律师,我是滕五的双胞胎弟弟。”
  
  “哦。”郑律师惊魂未定地看了看滕宁,又看了看孟繁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赶忙坐下。
  “东西拿来了吗?”孟繁华问。
  郑律师从公文包理拿出文件夹,里面是一份标准格式的遗嘱。
  孟繁华拿出来,看了看,“滕宁,我念了?”
  
  真的有遗嘱?滕宁看着孟繁华手里的那一张纸,有些发愣。
  孟繁华深吸一口气,念道,“将我已经拥有的以及未来将会拥有的一切财产和权利,交给我的同胞弟弟滕宁。见证人:滕三,张书贤。遗嘱执行人:孟繁华。”
  
  见没有下文,滕宁惊讶地看着孟繁华。郑律师依旧在一旁擦汗,“滕先生,滕五先生的遗嘱的确只有这一句话。”是啊,这么简洁的遗嘱,做律师的也很少见,不过不得不说,大多数的时候,一句话足矣。要将财产传给儿子的时候,不用再说儿子是如何的孝顺贤良,要将遗产全数捐给慈善的时候,也不必说明自己品德有多高尚、受了社会多少的恩惠。这样的一句话遗嘱,还真的很适合滕五这样的道上名人。
  
  见滕宁良久没有反应,郑律师小心翼翼地起身,请示,“那繁华,你看我……”
  孟繁华点头,“多谢你了,老郑。走吧!”
  郑律师依旧擦着汗开门出去,外面隐约传来哀乐,接着门又合上。
  
  看着滕宁的脸色,孟繁华说,“遗嘱说得清楚,你还是常青会的会长,常青集团的董事长,以后……”
  “滕五是什么时候死的?”滕宁忽然问道。
  孟繁华看了看滕宁,一时间没有说话。
  滕宁抬眼直视孟繁华,笑了,“也是,你不是什么有操守的律师,篡改一下时间也正常。”
  
  孟繁华深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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