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裁缝-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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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我出去问问他,嫂子,别气了。”
没什么诚意地安慰完,便带着顾浴洋往外走。
顾浴洋沉浸在面子全失的震惊里,一时缓不过神,就被顾晏拖了出去。
第三十章
夜晚八点,华灯已上,万家灯火,星光点点,顾家别墅从一楼到二楼都亮着大灯,今天顾方南的老战友来访,顾家帮佣的阿姨们忙忙碌碌,楼下笑声听起来是一片祥和。
顾晏拉着顾浴洋,穿来走去,找到二楼的书房,开门,拉灯,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却不让人坐下,直接把人拖到书房外头的露台上。
因着刚才跟许语博吵的一架,顾浴洋到现在都气息未定。顾浴洋知道,如果他是狐狸,那许语博就是狼,如果他是豹子,那许语博就是老虎,无论如何他都比不上许语博的厉害,毕竟年龄差距横在那里,也许四十岁后,顾浴洋会有比许语博还大的作为,但他现在的依然有生嫩的地方。
他平时与许语博吵架是不怕的,可这次是为了刘理起的争执,他怎么能不怕,许语博这样厉害,唬得了一时,唬不了一世,如果她要对刘理做什么小动作,顾浴洋哪可能防得住。
所以只能把话都说到绝路,彻底断了许语博的坏念头。
可没想到话才说了一半,就杀出来了自己的亲爸和二叔。
顾浴洋无可奈何地望了顾晏一眼,觉得自己刚才和许语博吵架的样子实在是难堪,恨不得挖了地洞钻下去。
家丑不可外扬,少数时候,顾浴洋的脸皮也是很薄的。
顾晏正在抽烟,捏着顾浴洋从没见过的烟盒与打火机,上面写的是法文,顾浴洋有修过法语,看得懂一些。
顾晏呵呵一笑,转向顾浴洋,眼角的泪痣慢慢显出它的样子,他的表情总是那样软绵绵懒洋洋,现在也不例外,眼皮耷拉着,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个中年男人,还能保持这样的风情气度是很难得的,顾浴洋知道自己的二叔惹不得,他只好大气都不喘地等着顾晏开口。
叔侄两静默许久,顾晏又抿着嘴笑了,他身高与顾浴洋差不多,垂着眼帘,眼珠子在睫毛下方窥视顾浴洋,说道:“你和梁小姐分开,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顾浴洋不瞒他,直接答道:“今天,刚才。”
顾晏喉头发出咕噜噜的一串笑声,“你胆子倒是很大。”
也不知道是被夸了,还是被嘲讽了,顾浴洋不快地皱起眉,他像许语博一样,对这个阴阳怪气的二叔没辙。
“胆子大是好事,可惜……”顾晏斜眼看顾浴洋,“……没脑子。”
顾浴洋是不经激的性子,一戳就跳,这次也差点就跳起来反驳,顾晏却拍拍他的肩,接着说道:“你可真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分手回来就找嫂子吵架,后果倒是都计算清楚了?刘理……是你生日那天带回来的那个?”
说道和许语博摊牌这件事,顾浴洋确实没有深思熟虑,但也是经过多天思量的,顾晏说他没脑子,他可不承认。
顾晏看着顾浴洋不太服气的表情,又笑了笑,说道:“那个刘理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你去年年初回国时认识的他,那阵子嫂子忙着开服装厂的事情,爸爸身体又正好出了点问题,没人管的住你,只好把你塞到别人手里去教管。本来是塞给杨伯伯,你把杨伯伯的书撕了几页,杨伯伯就把你塞给了刘理,对不对?”
喜欢出国旅行的顾晏,去年整年没有回国,说起顾浴洋和刘理的事情,倒句句是真。
顾浴洋不知道他去哪里打听到的这些消息,也不清楚顾晏心里是站队站在哪边,或者说他压根不想站队?顾浴洋冷冷地抱起手臂,既然顾晏要那样高深莫测,那他也只好用高深莫测来应对。
顾晏却是“噗嗤”一声笑,香烟随着他的动作抖了抖,烟灰掉下一截。
真是没耐心了,顾浴洋抬抬下巴:“二叔,我跟你说是叔侄,其实今年春节才第一次见面,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这样跟我绕来绕去打哑谜,我没有那个默契能保证看得懂。”
话说到这份上,顾晏便只好收敛了笑,却依然不紧不慢地抽着烟,说道:“你认识刘理一年多,就等于嫂子也认识了刘理一年多。我的大嫂,你大概是最清楚她的人,她有多聪明不用我再说。要是你在国外可能她还放任一点,既然她有办法把你留在国内,你做什么她会不知道呢,换句话说,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刘理的,大概她比你还要清楚不过。”
被顾晏说中,顾浴洋心头猛然一跳。
他忍不住喃喃道:“二叔……”
顾晏瞥他:“要是你像你爸,我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他那个人,说是不谙世事,其实是烂泥扶不上墙……”说道这里,顾晏露出一抹苦笑来,把烟在阳台上的烟灰缸里按灭:“可偏偏你不像你爸,像我爸……”
顾浴洋不再插话,等着顾晏往下说。
顾晏说道:“如果你今天不跟嫂子说开,一点点想办法,加上梁家的帮忙,也许把握还大点,可你跟梁蔓直接分了,又跟嫂子摊牌……”
顾浴洋又不服气起来,抢白道:“就是要这样才行,不跟梁蔓说明白,吊着她,还要她帮忙?那帮完以后呢,帮完以后我要怎么跟她说?如果我要跟刘理在一起,还得骗梁蔓,那我也太混账。”
“呵……”顾晏笑,这次笑里含了些清楚的讽刺意味:“结果呢?你要当正人君子,又要跟那个裁缝在一起?我看你是想都别想了。”他一锤定音。
自己打算好的事情,刚付诸行动,就被人翻了牌,顾浴洋生起气来,他握了握慢慢渗出汗来的手,想起刚才许语博被他气得煞白的脸,说道:“那我也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吧?刚才我妈就没吵过我……”
“会吵架算什么本事。”顾晏觉得好笑似的挥挥手,又点了支烟,“你也就会气气嫂子了,真的要做起事情来,你的小裁缝怎么被嫂子拆了骨头都不知道。”
顾浴洋被顾晏说的心头突突地跳,额头上都冒出些汗来,他原来就只有一半把握的事情,被顾晏左分析右分析,分析得一成把握都不到,紧张非常。
“如果你要做,光靠一点威胁是不行的,你以为你妈不敢把你关起来抽鞭子?要是嫂子真的做起来,你以为你爷爷能压住她?到时大概也只有梁家出面说的话她会听吧……偏偏你跟梁蔓分了。”顾晏说。
夜里他手中的烟头忽明忽暗,“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你妈先把你拆了,那裁缝又靠谁去护?也不知道先给自己留条退路……”
“你在国外读书,环境那么单纯,回来一年多就要跟你妈斗,真是找死……”
“那个裁缝,我看你先把他弄出服装厂再说吧,别以为威胁一下你妈事情就好说了,你妈那个人,要是吃了亏,怎么可能不讨回来……就是不知道她这次是要在你的身上讨,还是在那个裁缝身上讨了……”
顾晏断断续续说了许多,顾浴洋听得背心的汗湿了一层又一层。
他在阳台上站了快一个钟头,又跌跌撞撞冲下楼去,爷爷和几个客人在客厅聊得投入高兴,没注意到匆匆出门的他,顾浴洋走到外面,在车库发动了汽车,开了出去。
他心里很害怕,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他不能再在家里。
他得去刘理那里。
第三十一章
顾浴洋开车飞快地冲过静悄悄的街道,他从没有如此忐忑过,像只饿昏了头的苍蝇一般,没头没脑地撞在蜘蛛网上徒劳挣扎,蛛网尽头角落栖息着血红瞳色的巨腹蜘蛛,专注而阴邪地望着他。
他太过不计较事情的结果,他也把事情想得太过美好,人的脑袋一旦发热就会变得愚蠢,顾浴洋可谓是个很好的例子。许语博是那么好摆布的么?如果她是那样威胁过边会罢手的人,一开始就不会动起给刘理介绍个残废的脑筋了。
许语博,她是顾浴洋美丽的母亲,又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黑色的吉普车发出相当大的刹车声,差点撞上服务中心楼下的公共厕所,顾浴洋急急忙忙地从车上跳下来,往楼道里快速走去,楼下与刘理交好的水果店家老板正在整理纸箱子,被风风火火冲进来的顾浴洋带翻了两个,差点骂人。
踏上已经相当熟悉的楼梯,顾浴洋便忍不住跑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二楼,便去叩刘理住处的木门。
这种时候,刘理当然是在家里的,他似乎刚洗过澡,头发有些湿,面孔也红通通的。
看到开门的刘理,顾浴洋心口的焦躁顿时一下子化了开来,像是春天里冰粒消融的过程被快进了许多倍后的影像,快速而充满生命力。
他一下子抱住了刘理。
刘理开门见到是顾浴洋,本不太意外,突然被抱紧,只是愣了愣,顾浴洋时常做些突发性的亲密动作,刘理基本都习惯了,他拍拍顾浴洋的背,说道:“先起来,我关个门。”,
顾浴洋却不肯动,刘理也不勉强,只能脖子上挂着顾浴洋,艰难地把人往房间里拖动。
刚关好房门,顾浴洋却从刘理身上下来了,还挺自觉,刘理以为他得“吊”着一个顾浴洋,就这样“吊”到床边呢。
每次顾浴洋大晚上跑到刘理这边过夜,那多半是因为他在外面受气了,而且肯定是工作上的气。今天估计有生意不好谈?还是那讨厌的四堂叔给顾浴洋使绊子?或者是工厂的管理方面出了什么错?
刘理像摸小猫一样摸了摸顾浴洋一头软乎的毛,动作轻柔,从前到后捋了许多遍,便问道:“肚子饿不饿啊?”
在工作学习方面,刘理一直是比较自觉上进的,但在安慰人方面,刘理一直都是落于人后的典型。还好顾浴洋自我调节的能力不太差,虽然有时候脾气差点心眼小点,却不会钻牛角尖,这一点是相当好的,很多次顾浴洋心情不好时,只要刘理出去给顾浴洋做一碗水扑蛋吃完,他便能笑出来。
今天也一样,刘理又摸了顾浴洋几把,美人在怀,摸得很是舒爽,摸完便出去做水扑蛋。
大学服务中心的厨房是公用的,在那里刘理拥有一个小小的水壶和一个小小的煮锅,水壶可以烧热水,煮锅可以做许多东西吃。
刘理从水壶里倒出刚才灌剩下的水,还是温的,他得先在锅子里把水烧开,然后才能打蛋进去煮。
上次他做鸡蛋时放了些葱花,顾浴洋不爱吃葱,这次得记得不放葱花。
心中掂量着火候,刘理手往橱柜下面一摸,鸡蛋还剩两个了,他咽了口口水。
刘理一般煮三个蛋,顾浴洋有时候吃两个,有时候吃一个半,剩下的就落进刘理肚子里。
刘理也知道自己这样在吃的事情上面斤斤计较很不好,可谁让他嘴巴馋呢,心虚归心虚,脸红归脸红,吃还是要吃的。
站着犹豫了一会,刘理忽然想起还有些粉丝在,便喜滋滋地把粉丝找了出来。
这样就不怕啦,要是顾浴洋把鸡蛋全吃了,他还能吃粉丝。
刘理高高兴兴地把粉丝投进沸水里。
一双手从身后悄无声息地搂过来,箍住了刘理的腰。
刘理被吓了一跳,定定神,意识到顾浴洋呼出的熟悉的气息,说道:“怎么出来了?”
以前顾浴洋嫌这个小小的厨房脏,又正好被他见到过一只蟑螂趴在厨房窗户的场景,他便一直不肯进来,今天是怎么了,破天荒头一遭。
顾浴洋的嘴唇凑在刘理耳朵边,闻着刘理刚洗过的头发的味道:“你出来太久,我想你。”
情话刘理已经听过不少,喜欢来喜欢去,爱来爱去,顾浴洋都说了好多遍了,但这句一说出来,还是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脏也鲜明有力地跳动起来,砰砰砰,砰砰砰。
刘理面红耳赤地说:“瞎讲什么。”
顾浴洋轻声一笑:“没瞎讲。”
刘理手抖,打蛋时掉了片蛋壳进锅里,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捞,顾浴洋贴心地松开了一些紧箍住刘理的手臂,就那样虚虚地扶住刘理的腰,胡乱地摸,略带嫌弃道:“你吃那么多,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诶,我工作很劳神的。”刘理说道,理所当然地吹着牛皮。
顾浴洋笑,声音里带着抹不开的温柔,“劳神个屁,不就是做衣服么。”
每次被顾浴洋挑工作上的刺,刘理就很容易气,他眉毛一竖:“你懂个屁。”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顾浴洋没多大诚意地附和道,上下掐了会刘理的腰。刘理算得上是很瘦的体型,个子又小,整个人看起来便是小小的一只,
这样的刘理,要怎么去应付许语博呢。
做事情不好好考量安排的自己,又怎么去应付许语博呢。
他想了这边,便漏了那边,考虑到那边,又会忽视这边,顾浴洋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