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 +番外 by 空梦-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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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父亲也好抽这口……”陈老爷子看著我把视线转移到了他手上,淡淡地说,“他现在可好?”
“他死了。”我看著他,淡然说。
他抽烟的动作停了一下,闭上了眼,双手放上了椅子扶手,一敲一敲……手指敲著硬木椅子的声响一响,陈东的腰挺得更直了。
“就算我把陈东打死了,你也不会眨下眼吧?”陈老爷子睁开眼,面容一片平静。
越是不动声色的人,越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人,这种人往往就是把人玩弄於股掌动弹不得的人,但是,我有什麽好怕的?我什麽都不怕失去。
“这是您的家事。”
陈东震了震身体,低下了头。
“你可比我们家陈东厉害,从小时候就是。”陈老爷子点了下头说:“所以,就算他玩弄你你也心甘情愿?”他看著陈东。
陈东紧闭著嘴,一个屁都没放。
陈老爷子等了一会,“养儿育女本是父母本性,你这个样子,被外面的人说我管教不严也就罢了,但明显的被人利用,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陈东咬著嘴,“对不起,爸。”他终於开口。
“你没对不起我……”陈老爷子一挥手,“你妈四十多岁才把你生下来,你不拿自己当回事,你不欠我,你就好好想想是不是对得起你妈。”
陈东嘴边又流下一络血,陈老爷子看了看我,说:“倒茶……”
门口有人应了声:“是。”
随即茶放到了我手边。
“请。”陈老爷子伸了伸手作了姿势。
“谢谢。”我微欠了下身。
“你父亲死了,节哀顺变……”他喝了口茶,神色淡淡。
节哀顺变?是啊,顺变,顺变……我看著陈老爷子,“劳您费心了,现在家里一切尚好。”
陈老爷子点头,“这就好。”他转向陈东,“你是跟张先生一起走呢,还是好好呆在家里?”
陈东惨然地看著他的父亲,“爸……”
“嗯,出了这个门就别叫我爸了,我没本事生出你这麽个儿子,自己做决定吧,张先生我也叫来了,跟不跟你走我也尊重你的意见。”
杀手!出来了……我闭了闭眼,知道这步我稳输。
陈东看向我,这是我进来他第一次正视我,他对著我惨笑,就算我知道他的选择不过在那刻……我还是全然地再次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站起,对著陈老爷子略一弯腰,蹲到陈东面前,用手摸著他那惨不忍睹的脸,笑,“这一次,你终於要舍弃我了,感觉怎麽样?”
眼泪从他的眼角如流水一样往下流,我低首吻了吻他的额角:“我真高兴看到你这样子。”
我站起,朝陈老爷子微笑,“那我先走了,打扰之处,还请谅解。”
往门边走去,我知道这次,看似输了,但谁又能真正说我输了呢?连陈老爷子也不能吧……
後面传来哀嚎声……巨大悲怆的嚎叫声让前面帮我带路的人顿住了脚步,我走过他,往大门走去。
“啊……”那声音直到我走出门,然後门被关上才隔绝於耳。
可怜的陈东,他爱的人不要他,终身都要被关在他父母的大笼子里。
我淡淡地笑了……我给了陈老爷子一个残破的同性恋儿子,这算是不是我对他一点点的报复?聊胜於无,总比什麽都没有的好。
我抽出烟点上,对著太阳眯起了眼……六月的北京啊,阳光也很刺人啊。
当晚吴将来跟我打了一架,“你不是个东西。”他狠狠地骂,“你明知道……明知道……”
我把嘴角的血拭去:“明知道什麽?”
我嘲笑,“明知道他爱我?哦……我可没看清他有多爱我……”我坐起来靠著沙发,拿出烟点上,“他有本事自个儿跟我出来啊,难道还要我求他不成。”
“你……”吴将气得够呛,腿也被我打断了,坐在那里动弹不得。
“这个结局不是你们一开始想要的,有什麽不满意的?”我笑笑,“时间久了点,娶妻生子,该干嘛就干嘛……”
“你明知道陈东不会。”吴将死皱著眉。
“哦,那真可惜了……”我遗憾地说道,“我也舍不得他忘了我。”
“你真残忍。”吴将的脸莫名变得苍白。
“也许。”我笑,掐熄了烟,拿起电话打了急救电话。
学校放假了,我回去安海,病了一场,不敢让我妈知道,让我叔撒谎,说是出了公差。
养了一个月,那段时间吃什麽吐什麽,医生建议我看精神科,被我叔揍了一顿,那医生看我叔侄俩像看疯子,骂了声就没再提了。
我叔给我烟,俩个人抽了半会,病房弄得像个战区一样烟雾缭绕,我叔说:“实在不行……就去看吧,找个心理医生谈谈。”
“谈什麽?”我看著我叔,他没比我好多少,一夜白头的人,他要是比我精神情况好半点也算是老天开眼,那医生说得没错,我们叔侄俩,都不正常。
“最後的峻工怎麽样了?”把话题转到正事。
“顺利。”我叔掐熄了烟,“明年就可以把钱全收回来……付敏她爸要升省委了……”
“升到上面还要多久?”我问著。
“最快也要三年五载的。”我叔电话响了,说完接电话去了。
接完回来,“吃不下也吃,把东西塞进去了就行,别吐……”他轻描淡写地说,“久了习惯了就好……”
“知道了。”
“那我先走。”
“成。”
“你赶紧点好,你妈要你回去。”
我点头,应了声好。
安海的天空很蓝,从医院的玻璃看出去,很漂亮,蓝得太耀眼,还好没阳光,要不,我也不敢把眼睛抬起,怕刺伤眼。
陈东暑假据说跟了队去登山,从高山失足滚下,丢了大半条命……休学一年,到了我大四时,才听说他回到学校。
然後紧接著是听说他要出国,据说他的论文跟实践经验让无数学校争取他过去,我那时正回学校写著毕业论文,他来找我。
打开门的那刻,我看著他有点陌生,他的脸更冷峻了,找不到以前一点阳光气息。
他坐在我对面,狠抽著烟,说:“我要你跟我出去,你去不去?”
我懒懒地躺在沙发里,看著他,扬著眉。
“我忘不了你。”他的脸一片平静,眼色寂寥,“他们说得对,我不是个男人。”
我凑过去,吻他的嘴角,冰冷一片,我的也是,谁也暖不暖谁了如今……
他坐著不动,也不回应我,只是说:“去不去?”
“你爸呢?你妈呢?”我嘲讽地问。
“你从不给我时间,从不给我机会……”他自言自语,“什麽都不给我,一点希望也不给的,我不该来找你的……我求你你也不会给的……我怎麽爱你都是错的……”
我看著他,心竟然狠狠地疼痛了起来……我吻上他说话嘴,探出舌头,勾引著他。
他狠狠地回应……脱掉衣服,全身脱了干净,没有润滑他钻进了我的身体,鲜血流出,他咬著我的下巴,顺著喉咙到肩颈处一口死命地咬了下去,“我是个没用的人,我死都忘不了你,不许你先抛弃我……”
我疼得眼泪流了出来,咬著牙想笑……最终只能闭上眼,抱著他的背沈沦。
沾满鲜血的床单被换下,上了药,我无法动弹。
他背对著我收拾著东西,背上伤痕累累……据说他滚下去时被树挡住了……是不是该庆幸他命大没死?
“陈东。”我叫著他。
他回过身。
我平静地看著他,平静地对他说:“我没死,你不许先死。”
他点点头,回过头,盯著地板一声不响。
“你躺到我身边来。”
他顿了一下,躺了过来。
我转过头,“你爱我?”
他回看过来,把头埋在我的脖子处,“我爱你。”
“我不跟你去。”我说著,“你家老爷子会找我要人的,我可给不起他要的人……”
“没有办法了?”他看著天花板,疲倦地闭上眼,“哪里才有我的出路呢?”
“呵呵……”我冷笑。
“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他叹惜著,“我明知道也放不了手啊。”
“你呢?”他突然看向我,“你爱不爱我?”
我冷著眼看著他。
他的眼睛突然变得炽热,“就算不是爱,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我突然意识到危险,这东西,给点阳光就会很灿烂,眯著眼睛摇头。
墨黑眼晴里的光褪去了热度,“那以前呢?就是我们小时候有没有?”
我摇头。
“你有的。”眼睛里的光终於全部黯淡下去了,“你只是不肯承认,你不想让我好过一点点的……你最喜欢看我痛苦了。”他一把抱住我,弄疼了我的腰,我死瞪了他一眼。
“我就知道……你从不会我让我好过的,”他沮丧,“我不想被一切打败,可你从不给我一点希望,一丁点点也不给……”他伸出手,用指甲捏出了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方。
我哑然……没法理解这东西……刚才都心如死灰,现在又计较这来了……他到底想搞什麽鬼?
“爸爸也好,妈妈也好,我都有把握让他们接受的……”他咬著我的脖子,“但我知道你不会给我机会的,你恨我,也恨他们……也恨师兄……你会用尽一切办法让我们不好过的……你是个坏蛋,从小到大都是,邪恶得要命,偏偏我逃不开,咬死你,你就不祸害人了……”
被他咬得我生痛,此时更是痛上加痛,我骂:“妈的,滚开你的狗嘴。”
“小气……”他舔了舔伤口,竟然用赖皮的口气说:“走吧,走吧……跟我走,我会对你好的。”
妈的,这东西怎麽变成这样子?他妈的不是他恨我跟我恨他一样吗?我当时气得一口气过不来……没法冷静,“陈东,从老子床上滚下去。”
“不滚。”他说,“你看看,你刚才後面都出血了也没骂我,你是爱我的,每次做爱你都舍不得我离开你……”他恬不知耻地说著。
我深吸了口气,把气给压下,“陈东,别让我找陈老爷子抓你回去。”
他僵住,後来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现在才明白,难受了一年多,差点就死掉……”
“你怎麽不去死?”我咬著牙。
“你说的,不许我死在你前头。”他理直气壮。
我怒极反笑,“不用了,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陈东怒瞪……然後又跟狗一样的蹭我,“张健,张健,我们这是不是叫做打情骂俏?”
我刹那无力,闭上眼睛,不想理这疯狗。
我不可能出国,也不想出国,更不可能跟他一起出国。
他却偷我的身份证……被我当场抓获……他叼著烟,披了件衬衫,翻得屋子劈里啪啦作响,我的钱包,挎包被扔到了地上,抽屉也全打了开,然後这厮看著我睁开了眼,摸了把头发问:“你身份证呢?”
我看他,他回看著我,然後耸了耸肩,回头又在找。
我拿起电话,他漫不经心地道:“打什麽打,我家电话早换了,就算你问也问不出……”
我接号码,他回过头。“哦”了一声,“我忘了告诉你,吴将他们……”他皱眉,“他们站我们这一边。”
他耸耸肩,无可奈何的样子,回头把我衣柜都打了开,抽屉一个个被拉开查看……
我深吸了口气,从床上走了下去。
“不疼了?”他偏过头看我。
我把手机砸到他脑上,被挡住,他抓著看了看,“最新款,挺贵的,果然是少爷。”
我去了书房,没出我的意外,书房像被拆了一样,连书架子都被移了位置。
“张健,你身份证到底放哪?怎麽这麽难找?”他又在我背後说。
我竭力制止体内的怒气,让自己冷静:“你想干什麽?”
“找身份证……”他拿下烟摸了下耳朵,嘴角还笑了笑。
我瞪他。
“办护照……快点给我,别让我作假的。”他不耐烦地看我,然後他叫著:“喂,喂,那可是大家夥……古董啊,青花瓷,好几千块,别砸……”
我把花瓶狠命地砸了过去,他到处逃窜……花瓶撞上了门,发出碎片声。
“钱啊……”陈东痛心疾首看著那堆破烂。
额角滴下了汗,我知道我闪了腰,疼痛难当,假装平静,“滚,陈东,再不走我他妈的灭了你。”
他顿了一下,看著我的腰部下方,皱了皱鼻子,笑:“怎麽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