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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仙履奇缘之云华传-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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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炼缺神色迷醉痴缠,右手按在一白衣男子的肩上,屈着腿,垂下头缓缓贴近了男子的脸。末了,俯□,唇角轻轻贴住男子的眉心,嘴里呢喃着,“师父,师父……”

那白衣男子,墨发如云,眉间朱砂正艳……

文浩然乍见这场面,哪里顾得上身陷何处,亦管不得是梦是真,心砰砰的直跳,跨步上前,拽住了炼缺的衣袖猛地一掀,疾言厉色道,“炼缺,你这是做甚么?!”却不想,他的手飞速从炼缺的身体穿插而过,竟只是个虚影,“这……这难道是梦境?”

他低头凝眸一看,免不得骇然失色,躺在床上的那名白衣男子竟是——竟是墨云华,气极,“炼缺,你!你竟在梦中亵渎师长!”

炼缺却不为所动,神色迷离眼里只剩下墨云华,作势就要贴上墨云华的唇。

文浩然气急败坏的退出小院,循着那道流光飞出了梦境。再回神,就见炼缺倚坐在石台旁,正在酣梦当中。他二话不说,掀起炼缺的衣襟用力摇晃,“起来!你快些起来!”

炼缺意乱情迷时乍然被人摇醒,还没来得多消温存,便见烟尘四起,转眼间,墨云华不知所踪,周围的景象化作碎片四散飞逝。待他睁开眼,闯入眼帘的便是文浩然那怒不可遏的面孔。

文浩然满面怒容,死死拽着炼缺的右手,喝道,“你个下作的东西,你刚才梦里是在作甚?”

“我……”这一当头喝骂,炼缺幡然醒悟,低头就见魂珠神光收逝,猛地忆起将才那个旖旎错乱的梦境,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梦中轻薄了墨云华,偏生还被前来送药的文浩然一头撞见,心生慌乱,一时错愕不知如何措辞解释。

墨云华被喝骂声吵醒,见文浩然疾言厉色,支起身问询道,“炼儿,这是怎么了?”

炼缺死垂着头,不敢对上墨云华那双清冷眸子,先才……先才,他竟然在梦里意欲亲吻墨云华,梦中那一片旖旎春情的碎片浮于他脑中来没来得及完全化去,他的心跳得七上八下,手心脚心都在冒汗。

——实情?实情,教他如何直白的说出口?

墨云华见炼缺低头不语转而望向文浩然。

文浩然正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上前一步拔下了炼缺手腕上那颗先才发着光的魂珠送到墨云华跟前,厉声道,“先才,这颗珠子发出一道怪光将引我进入了他的梦中,你个好徒弟啊!竟然——竟然在梦中……哼!”

墨云华闻言眼神转冷,沉声道,“到底何事,师兄突然大发雷霆?”

“他这个下作东西!”文浩然怒指着炼缺,“你知他在梦中做什么吗?色令智昏,竟然在梦里不顾师徒礼法,对你上下其手!若不是我及时摇醒了他,还不知他要做出怎样下作龌龊的事来!你平日都是怎么教导他的,门下怎出了这么个背德丧伦的东西?我这些日子见他日夜照料,还以为他反思省过,日后打算校正道心,却不想他竟见色起心,有了这般下作的念头存心。”

炼缺跪在地上不敢争辩,先才那场旖旎春梦直指了他这么多年隐隐滋长在内心的最终的渴求,既已被文浩然撞见,他亦无话可说。文浩然的呵斥如同带刺的冰刀,一下一下剜开了他的心,将他心底浮动多年的那一点隐秘情丝j□j的剥开推到了墨云华跟前,他全身透凉,心神麻痹,忍不住瑟缩颤抖,不敢想象墨云华接下来将会怎样。

墨云华靠在墙头,目光灼灼的凝望着炼缺一语不发,这半年,他背上的伤势渐渐好转,若不是炼缺每日精心照料,以太阴之力替他护养经脉,现在还说不得是哪般模样。他与炼缺相伴这么多年,早已生出灵犀,炼缺的拳拳心意,他虽来不及细想却能感知,只是上清门规矩甚多,他亦戒守清规多年,一直恪守礼法,那些内心隐秘晦涩的悸动,他虽撞见几回,却从曾不明言,每每避开规诫,唯恐炼缺一朝深陷,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可如今,这般隐秘的心事却被旁人如此直白的道了出来,逼着他不得不正视了弟子的心意——炼缺这么些年的情谊,何止一个师徒名分这样简单?

师徒二人互不言语,墨云华没有出言训斥,炼缺亦不开口辩解,一个冷然逼视,一个敛眉垂头,气氛僵冷诡异。

文浩然立在一旁急火攻心,喝道,“云华!你就不说点什么?都这时候了,你还要袒护?上回!上回碧霞峰上,就因为你一味袒护掩盖了事情真相才遭致惩罚,到现今还卧床不起,这般护他,纵容得他愈发不知天高地厚,竟心生邪念,淫思都烧及你身了,你若再不严加管制,日后还不知惹出怎样的是非来!”

墨云华顿了顿,淡声道,“我教授徒儿之事毋须师兄操心。”

“你?!”文浩然一改往日云淡风轻的作风,痛喝道,“你视而不见,难道还想步你母亲的后尘?先前他金丹受封之时你便袒护,接着又替他扛下盗看昊天镜之责,现下他淫思浮动,你若还要一味纵容,日后打算如何收场?你——是铁了心打算要去问心池走一遭吗?姑姑在世上就留下你这唯一血脉,此事攸关你的前程性命,我若置身事外,如何对得起姑姑当年的养育之恩!”

文浩然一把将炼缺拖到墨云华跟前,“炼缺!当年青莲真人将你托付我给照管,我自当有资格管教你!这么多年,我对你疼爱有加,也曾多次替你在老祖面前宽言,你却频频辜负我对你的信任!上回你盗看昊天,惹下祸事,云华现今还卧床不起,三十年的修行还不知何时才能补回来,我念在你这半年虔心悔过悉心照料的份上,老祖多次问起我当日之事,我也不曾与老祖细说,却不想撞见你滋生淫邪。你师父的父母往事你该不会不清楚吧?且不提那些前尘旧事!你慕濡师长也该有个界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如此妄动色念,管不住色性,还将那些人伦纲常至于何处?难道你师父没教你?门中清规戒律甚多,一个不消被人捉住把柄,还不知落入何种境地,你师父当日执意收你为徒,多年来对你悉心教导爱护,对你恩重如山,你却要陷他于不义吗?”

“师伯……”炼缺哆嗦着唇,文浩然字字重如千斤,擂击着他的良心,教他羞愧欲死。

“师兄,训导徒儿是我份内之事,你毋须多言。请回吧。” 墨云华掀开锦被,强撑了背脊欲起身扶起炼缺。

“你!你身子还虚着,快快坐下!”文浩然急忙上前扶住了墨云华,气不打一处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袒护他?此子若不严加管教,日后还不定闯出怎样的祸事来,若再累及你,你教我和师父怎么办?师父他老人家对你最是挂心不下,时常叫我好生看顾你,就怕你生出差池,你如今这般状况,我不得不管!这颗诡异的珠子我今日收着,以观后效,若此子冥顽不灵仍不改过,我便亲自将珠子呈送执法堂!教这目无伦常的孽徒交由执法堂管束,也免去你一场祸事!”

炼缺闻言心直掉了冰窖底,全身发着冷汗,再不能做任何思考。

墨云华强自蓄积一点真元,睁开了文浩然的手,倚着墙壁颤颤巍巍的直起身来,冷言道,“师兄,这是我份内之事,魂珠请你交还给我!”

“你还要包庇他?”文浩然怒目圆睁,“你不知他先才在梦中把你想作什么样子?这颗珠子我若交还给你,你还不得立刻销毁了好图个清静?你这般纵容,他日后只会愈发胆大!”

墨云华一脸煞白,眼神冰冷,话语之间毫无一点情分,“炼儿是我徒儿,便是要处置需得我亲自动手,我怎能让外人插手管教徒儿之事?”

“云华?你是魔障了么?我难道算是外人?”文浩然咆哮道,“此事我偏管定了!当年,姑姑心生情念,我早先便预料到,偏生我心软不忍她为情伤神,这才没有逆耳相劝,终止酿成苦果。这些年来,我为何困于金丹迟迟不能结婴?还不是因我悔念缠身,困于心魔!如今,你偏偏频频出事,我若再不及时制止,难道要看着你步你母亲的后尘?果真如此,我留在这世上,还有何颜面面对你母亲的亡魂?!这颗魂珠我暂且收着,只待你师徒二人理清了再说!”

“还有你!”文浩然勃然道,“你这个孽徒!你师父为你身受重伤,你不好好诚心悔过,却色心暗起,若不是我今日无意间发现,日后,这止水峰上还不知要扯出多大的祸事。现今,你师父伤势大半好了,你面壁思过的日子也已经够了,你不是心心念念想着要去归墟寻你父亲吗?这便赶紧的走,也好晾晾你那颗心!出外这段日子好好思量思量人伦纲常相处之道,才不负云华的教诲之恩,对得住你自己的良心!若让我发现你还存着色心,我便将这颗珠子立马交由执法堂,教你永远断了念想!”

墨云华僵着背站在文浩然面前,手指死死扣着墙壁,胸膛剧烈的起伏,“师兄!魂珠牵系炼儿的命运,如何能被你操控,还给我!”说罢,一手向前抓去,只奈他力虚疲弱,对文浩然根本造不成妨碍文浩然侧身闪过,狠狠瞪了墨云华一眼,“此回我必要誓死管到底!魂珠暂由我保管休得再提!待这孽徒自省回来戒了色念之后,我再交还于你!云华,我也是为了你好,不得不多说一句,大道长远,万万不可因情废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哪!”

文浩然说的极其动容,末了,双眼充血隐约浮着泪光,炼缺深知文浩然对墨云华的一片拳拳之心,念及自己多有不该,两位长辈皆是门中对自己最为关爱之人,心中虽有颇多不舍,出了这样的事情,眼下也不敢再拂逆,慢慢起身扶住一旁羸弱瘦削满脸冰霜的墨云华,咬着牙挣扎着说道,“师父……是弟子不孝……师伯说得对,弟子罔顾纲常,慕濡师父就是犯上,徒儿再不敢牵连了师父。师伯!弟子愿意……离了止水峰,魂珠便由你保管,弟子……定会晨昏定省,好自思量,不敢再教师父替我费心了。师父……师父……就托师伯看顾了。”

作者有话要说:医院回来得晚

写了也没来得及细致修改就发上来了

多有疏漏

等我有时间了再细细改

谢谢!

第90章 零玖零人生如萍

“炼儿……为师……”墨云华欲开口阻拦,却见炼缺满目痍伤,一脸果决,知他心意已决,轻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你既已想好,那便离山吧,也好去寻你父亲了结了多年心愿……”

“师父……”炼缺依着墨云华腾的跪下,“弟子不孝,师父仍伤病卧床,弟子却在此时离开无法近身伺候……”

墨云华扶起炼缺,淡声道,“起来吧,毋须牵挂为师,出门在外,小心就是……为师伤势已好,自会料理自己。”

文浩然道,“炼缺,你即刻离去便是,我亲自送你去出山!”

炼缺抬首凝望了墨云华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再度跪下郑重叩首了三回这才随着文浩然走出洞府。

出了止水峰,遥望着止水峰顶的冰莲和云桃,他悲从中来,心底涌出一段浓的不能化解的离愁,遂向文浩然道,“师伯,弟子此回出门,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师父无人照料,我甚是不安,还望师伯能在外门招个弟子过来照料师父。”

“这个我自会安排,你不必费心。”文浩然冷着嗓子,炼缺是他看着长大,若不是这接二连三的事故,唯恐炼缺一朝情潭深陷惹下祸事,他如何会出此下策硬逼着炼缺出走?临出山门,他终是不忍,耳提面命道,“炼缺,今日之事由不得我不作此决定,望你此回出门好自思量,人生在世,情最难测,一朝陷落,沉沦欲海,便是万劫不复,我姑母和师父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若不及时醒悟,那些长生大业还从何谈及?云华是我文氏在世的唯一亲人,他自幼一心向道,清心寡欲,你若还念及师徒恩缘,趁着这次外出便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再回来,依然是我的师侄,我自会待你如初,魂珠亦双手奉还。”

“师伯,我受教了。”炼缺垂下头,心里头因着文浩然这一番话愈发艰涩发苦,“这便走了……”说罢,再不敢回望止水峰的方向,一口气踏空越过了讲经堂,急匆匆朝外山遁去。

出了山门,到了东陵坊市落了地,他那颗七零八落的心才开始觉得抽痛。

——师父,我可还有机会回复当初?

他正是暗自心伤,面前却踱来一位神情懒散,身材挺拔的男子,“小炼!”男子扬声喊道,喜悦的声线分外明亮。

“离苑?”

“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离苑一手搭在炼缺的肩上,顺势绕住炼缺的脖子,凑到炼缺耳边,促狭道,“你这小子,我用夺梦术引你入梦好唤你出来,你却在梦中兀自拆了我的梦境踪影不现,害我许久找不到你,还以为你不会赴梦中之约来外山见我了,你到底听到我唤你没?快快老实说,你在那梦里与何人相会去了?”

“是你?!”炼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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