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作者:酆子息-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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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树喝了口茶,语气就悠哉起来,转过身看着程博昊笑着说,这小年轻看起来面嫩的很,到底和你程博昊是什么了不得的关系,让你都出面来走后门。
程博昊当然不急着亮关系,陪着老教授一出唱一出,难得开起了玩笑,说道,我这不是想让您后继有人,您这么久都不收一个学生,不就是等着他。
许清树指着他捋着胡子笑,又骂,看着你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我哪敢不答应。
这态度,当然算是认可汤煦。
汤煦的导师和许老都和他说过,他的设计作业有自己的东西,在国内,不管是哪个设计圈,都是相互抄,过分模仿到抄袭。汤煦最独特的就是他的每一个设计稿都有不一样的东西,即使不成熟有缺点,却是最难能可贵的创造力。
这或许要得益于他性格里坚持自我,执着又单纯的韧劲。
汤煦还沉浸在美食的诱惑里,丝毫不知道对面的人早就把他里里外外剖析透彻。
程博昊时不时问他几句话,汤煦一边继续吃一边回答,渴了就喝茶,一点也不别扭程教授好几次为他添加茶水的行为。
服务员过来询问,剩下来的空碟子能否收走时,汤煦才反应过来,他每个点心都给对面人夹了一个,其余全进自己肚子里。
脸躁地不敢再抬眼看程教授的表情。
明明是他请喝茶的呀!
汤煦突然想起这一遭,心里顿时又慌了一下,刚刚那菜单上没有标价格,他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消费了多少。
在国内时很多时候和朋友一起吃饭他都会抢着先去付单,他接的设计往往能拿到不少钱,读书拿奖学金,自己也接活,出国留学花的也都是自己的钱,银行余额虽说在上海买不起房,但是在他那个年纪的年轻人里,也不算一笔小数目。
除去来留学用的钱,里面的余额应该能付得起这一顿茶钱吧。
汤煦和程教授说了声要出去上一趟洗手间,想着出去把帐结了。
他问过服务员收银台的位置,被礼貌地领过去。
和他们打过招呼的许嘉言也在,他刚刚问过话的服务员,正在和许嘉言说着话,就见他对那服务员点了点头,看到汤煦过来,笑容满面地和他打招呼。
汤煦的表情就不那么灿烂了,他走到收银台,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自己那桌的消费。
天知道他心里多么纠结,他要怎么开口问这里的服务员,能不能人民币?不对,是能不能刷国内银联的卡?要不可以先赊账,就算信用卡没下来,他去换了加元再来付钱可以吗?
用他24年来的勇气来都懆地慌,丢人丢到加拿大,可真的开不了口呀。
许嘉言看着汤煦脸上变了几番的小表情,大概就猜出眼前人所面对的尴尬处境。
他煞有其事地走到汤煦面前,像突然想起来一样,和他说,“啊,汤煦哥,我记得您好像是我们店里第十位客人吧。”
这称呼才第二次照面就变了,汤煦没反应过来,有些呆呆地“啊?”了一声。
许嘉言硬是憋住笑,开口又解释说,我一直在这边兼职来着,记得我们店里每次做满第十个客人时,那桌都是免费。
他说完,又看了身旁的服务员一眼。
那服务生立刻会意,赶忙鞠个躬和汤煦道歉,说自己把这个忘记,他的单该全免。
许老最疼的小孙子编出来的胡话,下面人自然要给他编圆,又给汤煦解释说着店里一直都客人很少,所以就有个规定,一满十桌时,就给那桌免费,小服务生和汤煦道了半天的歉,还让他多选点心打包以示招待不周的过错。
汤煦觉得自己还没适应倒时差的脑子又给搅糊涂了。
他明明是下来付茶钱,怎么又白白多拿了几款小点心呢?明明就该他尴尬的,怎么又变成别人给他不住地道歉还赔礼呢?
晕乎乎地被服务生又恭敬地带进包厢里。
许嘉言在一楼的收银台前终于不再憋着笑,这茶馆本来就是程博昊送给他爷爷的礼物,真正老板来喝茶哪有还收钱的道理。
许家上几辈都是文人大官,对国风雅趣颇有深究,支脉散的大,各行各业都有人才,到了许清树那一辈被迫害出国,后来一心想回国却因为国内的学术问题和上面人压制,再好的热情都被浇灭了,索性就定居在加拿大自由自在扑在自己的专业上。
许老思想里老一辈文人的情操毕竟根深蒂固了。
接待重要的贵宾和看重的人,都喜欢在这小茶馆里,就算和老外在这里面讲一口英语,他也觉得舒心。
听他爷爷说,程博昊第一次有求于他,就是为了让他收这个汤煦当学生,还摆了一道鸿门茶宴,连他惦记了很久的太平猴魁都泡了出来勾他的茶瘾。
许家爷孙俩都啧啧称奇,哪见过程教授对什么人这么当宝贝护着啊。
只是刚刚一些接触,他就能判定汤煦算不上个玲珑之人,心思想法都在脸上不会掩藏,他常听他爷爷说有艺术天分的人都有一面很孩童又率真的一面,这样才能保持创造力。
汤煦的这方面,显然被保护地很好。
【第四章】
小年轻愣头愣脑地回了座位,他觉得这小茶铺不简单,也觉得那叫许嘉言的不简单,最不简单的主正坐在他对面,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抬头看着他呢。
汤煦肚子里都是问号,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程教授,小表情在脸上又变来变去,都多大的人了,在可以依赖的人面前,总是毫无防备地暴露心思。
程教授看他,笑着开口道,“那墙上的字,落款人的名字是不是有些眼熟?”
汤煦顺着他的话往墙上看去,经程博昊这一提醒,顿时就想起来,有些惊喜道,“是Q大土木系的许老教授,他的很多作品都是我们书本上的案例呢!听导师说过,许老教授琴棋书画样样都能拿得出手,最爱中国茶道,就是性格有些古怪。”
谈到专业和崇拜的大师,小年轻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激动,他看程教授还是在笑着听他说话,也大着胆子索性说自己的想法,“许老教授是我们专业的学生里最崇拜的当代设计师之一,我觉得他那不是性情古怪,有种世外仙人的真性情。”
要是被许老本人听到未来徒弟这样夸他,老先生不知道还要得意成什么样。
汤煦心里是真的敬佩许清树。
国人从来就不乏有才者,出国深造后能真正回来的却没有几个,移了民裹上另一层身份,倒真的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汤煦最敬佩许老教授的,除了他对建筑方面深厚造诣,就是他名誉一生却始终恪守本心的情操。
他在出国前,导师也和他说过,要是能在Q大得到许老的指导,就没有白来一趟。
汤煦抑着兴奋,又开口问对面的程教授,许老教授他也经常来这里喝茶吗?
程教授恩了一声,又像故意逗他似的说道,几乎每天都来,就是今天不碰巧。
小年轻脸上立马就浮现几分失望。
程教授忍住笑,又说,“再等个半小时,他就办完事回来了。”
汤煦看著說話的男人,忽然间便明白这男人领他到这里,便是为了引他见Q大土木系里最德高望重的许老教授。
开学这一个星期,汤煦就跟一个拽直了线的陀螺一样,忙的团团转。宿舍在他申请的第四天才被批下来,同屋还有三个男生,都不是亚洲人,学科也不同。
那三个倒是兴趣爱好相当,都热爱home趴和泡酒吧,几次邀请汤煦他都以要写essay为理由拒绝了邀请。
那几个室友也知趣,只是很多时候还是很不解地问汤煦中国人是不是都这么保守,长得这么帅不出去猎艳简直是太可惜了。
汤煦自小被汤妈妈教育地好,对待感情态度向来认真,初中的那次早恋,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以致到大学,他的追求者不说夸张,最起码十根手指头是数不过来的,但好不容易和一个外语系的系花谈恋爱,人家女生怪他太宅又不懂情调,节日从来记不住,补送的礼物也没有诚意,最要命地是和人家谈了小半年接吻都还只是在嘴唇贴嘴唇。
那原本就心高气傲的系花将这种事说给自己闺蜜听,谁信还有这么纯情的小年轻。
大二的时候,可怜的小年轻又一次被女友分手。
还傻乎乎地问为什么。
幸亏那系花还有几分气度,没有和他闹,只是压着和他恋爱将近半年的委屈和火气凉凉说,汤煦,你要是再这样,就抱着你那些设计稿过一辈子吧。女朋友是放在手心里疼的,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你很重视我,我迁就你的时间,迁就你的一切,你忘记情人节也就算了,连我的生日和我们交往纪念日都从来不记得,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系花问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汤煦无论从长相还是才华都足够优秀,家境也不差。两个人要是能走到最后多好。
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交往了半年的男友简直当她像空气一样。
汤煦时隔多年再一次被女友分手,受到的打击也不小,学人家去泡吧买醉,就是想不明白明明好好的怎么又被甩。
消沉了一个多星期,导师给了他一个开发区别墅群里一根局部建筑的规划稿,他才重新振作起来,一心一意又扑在设计稿上。
一段旧恋情就这么糊涂地走了出来,汤妈妈看自己儿子那段时间的低落,心疼自己的宝贝疙瘩,也就不敢再提什么相亲去刺激他。
都24岁的年纪,感情史还是干净的一塌糊涂,别人都以为他还困在上一段感情出不来,谁知道这没心没肺的小年轻或许就没真正谈过一场恋爱。
自从那一天和程博昊一起去见了许教授,这个星期以来,他们到现在也没有照过面。
在学校里处处照顾着他的,倒是林清。
土木系和物理系的教学楼有相当的距离,光走路过来要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每天中午林清都会过来找汤煦吃饭,和他说一些在学校需要注意的事情。
同在异国他乡,两人又都是一碰专业就死宅的性格,很多话都能往心底里说。
汤煦这些天和林清的相处,才发现他名字是真的取得好,取下那碍事的黑框眼镜,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原来那一次林清要去机场接他是被他师兄临时派令的,原本那天没课做完作业他就趴在床上睡着了被他师兄电话吵醒后就急急忙忙赶到机场去接人。
衣服和发型都顾不上。
林清前几次总找他吃饭,汤煦就忍不住问人,干嘛跑这么远来吃饭,谁知道这小宅男扶了扶眼镜,笑眯眯地耍滑头说,看着身边有个人和他一样艰难地咽下这些食物,他会觉得也不是那么难吃了。
汤煦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林清被他逗得多。
林清有时候吃饭还从背包里掏出本子算题目,汤煦盯着不戴眼镜的小宅男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就来了一句,你睫毛真长。
小宅男一下子就脸红了,慌慌张张把眼镜戴上,支支吾吾又口不择言地骂汤煦,不好好吃饭,你看哪儿啊?
汤煦看他的窘样趴在桌子上笑。
两人的感情倒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这天中午两人又一起唉声叹气地在餐厅里拿了一份奶油汤和三明治,啃了一半,林清的表情突然高兴起来,包着一嘴面包和汤煦说,我考上程教授的研究生了!
汤煦正苦大仇深地咽面包,反应慢半拍地“啊?”了一声。
林清用更兴奋的语气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汤煦立刻甩下面包,顺便嫌弃地看了一眼喝了一个多星期都没习惯的奶油汤,提议道,“要不我们放假去酒吧庆祝一下吧?”
“为什么要去酒吧庆祝啊?”
“你太宅了!”
汤煦说完,又想到这是室友说自己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林清英语不太好,即使到现在,他对专业范围内的英语倒是熟悉的很,与人交流很多时候都会急的说不出话来。那次去机场接汤煦,要不是许嘉言和他说,别人他怎么都不会答应的。
这个年纪的男人谁不好奇外面的花花世界,小宅男虽然被汤煦嘲笑,但还是很爽快地答应汤煦的提议。
这次的酒吧之行,一开始就真的吓到了这两个二十几岁的小chu男。
汤煦按照室友给他推荐的酒吧,选了一个他们口中最有玩头的,和林清臭美地特地换了衣服和弄了发型。
他在国内泡的都是清吧,纯喝酒的地方,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想419的人,但是眼前的画面着实震撼了这两个小年轻。
这个酒吧最大特色,就是每个周末两天最振奋人心的脱衣舞。
他们两艳福不浅,踩点踩得刚刚好,刚进来这边正好开始,很快两个小菜鸟就被一群男人挤进舞台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