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武侠时代-第4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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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溪眼见他目光之中微微有不解之意,当即明了,便笑道:“你在那边发生的事情。却是师傅亲口告诉我,而又由我传出去的。”
齐御风登时眼前一亮,问道:“这么说,张真人还尚在人间?”
他当时只见张三丰破空而飞,飘然而去,留下了不朽传奇,心中也自忐忑,不知能不能再见到这位活神仙,可是听到这话。心中却不由得一安。
张松溪听到这话,当时心中便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少年武功虽高,但终究年幼。怎么说话如此不经遮拦,若非遇见自己,光是这犯忌讳的话。就非得惹出一番纠纷不可。
当即他笑道:“这个自然……”他说过这一句,却又摇摇头道:“其实也说不太准。当时我正在藏边一带历练,听说吐蕃一地颇有些人有进犯中原的野心。便想寻几个不老实的活佛、喇嘛,试试身手,却意料得知,你居然已经将这吐蕃之地,收拾得服服帖帖,当即我无事可做,便想回转中原,谁知却意外遇见了师傅,他说他刚刚参破太虚之道,超脱生死,破立虚空,并于我讲了这一路你与他登山的故事,吩咐我们几个守护好武当门户,便飘然而去了。至于以后能不能见到师父,这个……”
他说到这里,却也是甚为忐忑的模样,语气之中,有些萧索不安。
正当此时,一边朱雄却道:“能见到,能见到,张真人既然成了神仙,还不是想下凡就下凡,想上天就上天,我们三个,就见过张真人踩着云朵下凡的模样。”
张松溪听到这话,陡然眼中一亮,便详细问他三人当世情形,这三人添油加醋,将那日珠穆朗玛峰下的奇景一说,群豪不由得听得如痴如醉,悠然向往,张松溪却笑道:“师傅他老人家天性聪慧,才得以享此大道,我等俗人,恐怕便再无此望了。”
众人听到这一说,都觉得有些道理,当即一脑门子热血,便也就熄灭了起来,纷纷商讨起正事来。
张松溪转头问道:“齐少侠,待东南平定,你意欲何往?”
齐御风凝目看了张松溪几眼,回道:“自然是回转西凉,进攻大都。”
张松溪点了点头,说道:“攻入大都,自然要紧,可是眼下西凉兵力既多,单凭吐蕃、甘陕之贫瘠之地供给,却又能敌得过燕云之地的百万雄兵么?”
齐御风拱手道:“前辈何以教我?”
张松溪笑道:“川蜀之地,北有剑阁雄关,东有夔门天险,中间物产众多,号称天府之国,足够成就天下王业。”
齐御风摇头道:“夏国皇帝年纪幼小,明玉珍虽与我并没有半点交情,可他是明教中人,眼下尸骨未寒,我却怎能掠夺他的领土。”
张松溪郑重的点点头,赞道:“二哥说你有仁君之风,果然没错,只不过……”
他话头一转,突然又道:“你可曾见过一个叫做‘试剑囊’的东西吗?”说罢从怀中一捞,却是掏出了一个光闪闪的丝囊。
齐御风看着这东西,当即笑道:“这里面有个铁片,我原来夺了两个,却不知做什么用,眼下还在武威扔着呢。”
张松溪点点头,将试剑囊放在桌子之上,说道:“不错,正是此物。”
齐御风盯住那试剑囊看了一眼,抬眼道:“前辈此番前来,可就是为了这件事?”
张松溪微微点了点头,面色上却似有重忧,他盯着桌面,看了好一会儿,才似乎有些神不守舍的问道:“齐少侠这几年走南闯北,可曾探听到过我无忌侄儿的消息?”
齐御风先是一愣,随后道:“他在三五年之前,倒是去过波斯一次。”
张松溪叹一口气,点点头,道:“终究是没他这几年的消息,可真教人担心。”
他愁容一瞬而过,便说道:“江湖上近年有许多传闻,都说无忌早已被某人暗害,我们虽不担心他的武功和赵敏那女子的智谋,只是他们终究只有两个人,却终究敌不过千军万马和无尽的阴谋暗算。”
他说起这话来,语气之中,俨然一副为儿女担心的老夫模样,思念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片刻之后,他又道:“齐少侠,你可曾听说过武林之中,近年有一位白茶夫人?”
齐御风摇头道:“没听说过。”
张松溪叹道:“这位白茶夫人,自称当年郭靖郭大侠的后人,手中拥有昔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天下五绝的武功秘籍,她传言出去,说天下当今大乱,要寻一位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将这些武功全部传授给他,以便这人出面,负责抗元大业。”
齐御风皱眉道:“这事情听起来,怎么这么玄乎?”
张松溪点头道:“不错,她邀请我武当、明教等派别出面,我等对此均不置可否,可是她后来却在江湖上散播试剑囊,惹得人心惶惶,我们却也不能接着装聋作哑,就此不理了。”
齐御风奇怪道:“这一个锦囊,又有什么稀奇?”
张松溪听到这话,却不回答,只是缓缓拿起锦囊,用力一捏,锦囊立破,他将手中一块黑糊糊的铁块交到齐御风手中,齐御风伸手接过,却见那铁块乌黑,没半点光泽,就似一段黑木一般,用力一捏,却见它丝毫不变,当即不禁吃了一惊。
若说张松溪练得纯是武当一脉的内功,无法将这铁块捏碎,倒也有情可依,可依照齐御风一身功夫刚柔并济,现在的指力,便是那大马士革所出产的精钢,也能一爪抓碎,这毫不起眼的一块铁,怎么却捏之不动?
张松溪见他试过一次,便道:“这便是倚天剑同源之铁,天下除了她之外,便再也无人留存。”
第一百二十六章百花发时我不发
夜色清朗,习习晚风薰醉;星点似玉,高天细云若鳞;夏月皎洁,树影横斜窗轩;夜虫声声,微和澎湃心声。
群雄齐齐坐在泉州平章府邸的后宅之中,为迎接武当张四侠与齐御风大胜归来,设下宴会。
殷野王面带笑容,先敬了张松溪一杯,接着又敬齐御风道:“今日能获此大捷,全赖齐少侠之能,你这大炮打的痛快,过瘾,我姓殷服你这个。”说罢伸出大拇指,对着齐御风一举。
齐御风接过酒杯,一口饮下,却又叹息一声,说道:“可惜我惦念北方军情,不日便要回转,不能与殷前辈好好煞煞这帮鬼东西的威风,这三千水军,还请殷前辈为我照料着。”
殷野王脸色略有些不好意思,他脸色微赧,低头道:“这怎么好意思……”他知道齐御风所说照料,其实便是将这三千水军,尽付他用,虽然眼下色目暴民几乎没了水军,但是若能占据海面,有大炮威慑,对这一仗却也大有裨益。
他不好拒绝,却又不想千恩万谢,当即叉开话题道:“齐兄弟,如今有个难题,你却替我琢磨琢磨,这泉州城内守军现已投降,可咱们用还是不用?”
齐御风听到这话,一转头,看着凉亭外面站着,点头哈腰,舔着笑脸的陈友定,皱一皱眉头,叹息道:“都是一样的汉人,怎么这世上偏偏又如此不知廉耻者。”
他寻思半天,心中也委实难决,若是要将这支蒙古降兵都杀了。这队伍之中大多汉人,自己却的确舍不得。若是不杀,却又总是不放心。
正当他沉吟之际。一边张松溪突然笑道:“殷兄,小弟为你出个主意可否?”
殷野王听到这话,素知张松溪足智多谋,乃是武当七侠之中的智囊,当即忙起身拱手道:“还请张兄弟赐教。”
他当年曾经暗算过武当七侠之中的三侠俞岱岩,虽然后来自己妹妹殷素素以身抵命,又有张无忌这等双方都牵挂的亲人,明教武当早已没了过节,亲如一家。
可是就殷野王和武当的关系。却一直好不起来,他自知当年理亏,向来不敢登武当山一步,而俞莲舟等人与明教交往之时,也向来公事公办,对他无一丝亲近,只有殷梨亭因为娶了杨逍的女儿杨不悔为妻子,对明教另相看待,还能与他有些交往。是以这一次张松溪来访泉州,他看在张无忌的面子上,却是一点礼数也不敢缺少。
张松溪忙上前压下他的双手,两人坐在椅子上。才方始笑道:“我姑且说之,你姑且听之,也不知道说的对是不对。还望殷兄弟斟酌。”
说罢,他一转头。却是对着齐御风的方向,笑道:“这吸纳敌军。第一条,便是甄别将领,这军官之中,多出身于富家子弟,其中有的家人是为富不仁横行乡里的土豪劣绅,本人则是剥削欺压士兵的恶人,更有甚者,甚至还有江湖上一些门派的卧底,门户繁杂、堂口林立,无孔不入。这部分人,虽然眼下放下了武器,但让他们心悦诚服,却又谈何容易?”
“要先将那士兵之中的军官都分出来,看看那些是敌军首领的亲信,那些是能带兵打仗的可造之材,还有那些将来可能心怀不轨,兵士众多,不能一一鉴别,可是对付军官,却能做到,切不可同一视之。”
一边殷野王听到这话,当即点头赞道:“有理。”
一边立着的陈友定眼看这一群人在自己面前分析怎么吸纳自己的军队,不由得脸色一阵青白,心中实在有说不出的滋味。
张松溪停顿片刻,又道:“大抵现在的兵卒,多为抓来的壮丁,贫苦农民居多,当兵之前受蒙元乡绅的欺压,当兵后,又受长官的盘剥与欺压,他们虽然占多数,但没有地位。第二条,便是洗涮兵卒,在士兵之中,寻找那些人缘较差,可又没人敢惹的兵痞无赖,或给予惩戒,或干脆放逐开外,这样才能让一般士兵,予以安心。”
这一言说出,在场诸人此时都已经反映了过来,当即同殷野王一起拍手叫好,大声赞道:“妙计!”
陈友定惊讶的看了张松溪一眼,皱紧了眉头,不禁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张松溪谢过众人,呵呵笑道:“这第三条,便是让诸位明白咱们明教的宗旨,乃是行善去恶,拯救世人,要宣扬蒙元残暴,如何压迫民众,使其万众一心,与明教众志成城,如此不厌其烦的多加宣扬,形成氛围,则大事可期。”
殷野王听到这三条计谋,略一思索,便已经明白,当即拍手道:“妙,妙计,如此三计,当真胜过十万雄兵。”
张松溪笑道:“若想做到这三条,可选对明教信仰虔诚坚定者,安插在这些叛军之中,让他们以身作则,一可激励士气,宣扬教理;二也让那些心怀不轨者,再无可乘之机。”
殷野王点头道:“不错,不过这种人……”他苦苦思索半天,突然抬头道:“如此说来,我还得向咱们这位小兄弟借兵了。”
齐御风看着殷野王看着自己,不禁莫名其妙道:“我人马全给了你,这还怎么借?”
殷野王笑道:“我是想向你西凉军中,借三百金莲教人物,你看如何?”
“金莲教?”齐御风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笑道:“哈,施耐庵,这老小子!”然后点头道:“好,如此我修书一封,你派人交予五散人,着他们调动人手,前来传教。”
殷野王笑道:“若能调集三百金莲教众,则此间大事可定矣。”
齐御风好奇道:“我出走波斯之时,这金莲教刚刚有些眉目,眼下却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了?殷前辈若是知晓。可否告知一二?”
殷野王佯怒道:“你这个王爷,倒也真当得荒唐。自己兵卒,却怎么不知道如何情况?”
“你那个军师在凉州建立金莲教。传播教义,内容宣扬,其实还是咱们明教这一支,只因为这教派本来是因你而起,所以杨逍那厮,也不好说什么。”
“这两年西凉军每克一城,便有金莲大使上街头宣扬控诉蒙元累累罪行,或编小曲,或说书唱戏。将你们西凉军,各个说得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而其余金莲教众,则藏于民间,宣扬蒙元乡绅的恶事,直是血泪控诉,这百余年间,谁家还没有对蒙元汉奸的一肚子辛酸往事,那陕西的爷们听了。各个听得如同身受,咬牙切齿,接着便纷纷入教,投军。比咱们在江浙一代到处行善扬名征兵,那可强的多了。”
齐御风一听,不由得喜上眉梢。笑道:“酒香还怕巷子深,百姓喜闻乐见。能听得进去,便是最好不过。”
殷野王点头道:“不错。这施耐庵本是江浙一代的人物,可惜张士诚却未能收留得住这等大才,到了齐兄弟手上,这才尽展风采,怨不得他败亡如此。”
接着他又微笑续道:“而这金莲教众人,在军中,则善于鼓动士气,痛诉蒙元作威作福,如何欺压百姓,汉人如何受辱,那些兵卒感同身受,听者无不涕泪交流,深加忏悔。”
一边李天垣听到这话,不禁插嘴道:“说起金莲教劳军,我倒听说过一件趣事,据说去年有一银川的降兵,因他身子骨不好,开过控诉大会,便放了他二两银子,让他回家种地,可是这厮,听了金莲教的大戏之后,悔恨不已,居然因为忏悔自己入了元军,哭得撕心裂肺、惊天动地,哭成了半疯,后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