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夜枭寒-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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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看到伍乐儿的反应，鹰司圭介笑得十分愉快。左右看了看，他发现了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于是伸手指向那边，对伍乐儿说道，“陪我去那边坐一坐，好么？”
听到鹰司圭介的提议，伍乐儿心里那叫一个纠结。本来他是打算跟对方多扯上一会儿好套点话回来。可刚刚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富有暗示意味的话，又让他本能觉得跟这人保持一段距离、以策安全比较好。
看出伍乐儿的犹豫，鹰司圭介愈发觉得这小家伙像只小动物一样可爱。莫名不想就这样跟对方错过，鹰司圭介想了想，有些了然，“你也在等人吧？这么热的天气，即便躲在阴凉处、吃着冰棒，也没办法解暑吧？
不如去那边吹着冷气等人。我请你喝咖啡，当然——你要是想吃冰淇淋也可以，都由我来买单。顺便……你可能还能套出些关于我的秘密来哦。”
鹰司圭介哄骗小孩子似的口气让伍乐儿一个激灵，咧着嘴鄙视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心说，明明长了一脸精英样，怎么说话办事这么无厘头啊？
不过不可否认，鹰司圭介表示自己买单这件事倒是勾起了伍乐儿的兴趣。于是，财迷的劣根性战胜了感知危险的本能，某自诩精明的侦探君就这么稀里糊涂因为占便宜的小毛病一脚踩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直到多年以后伍乐儿每每想起当初和鹰司圭介相遇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捶胸顿足——早知道当年占那么一点小便宜的下场是被打包带回日本做了“小情夫”，他一定打死也不跟着对方走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不提。
法庭里面，法庭调查程序因为没有太多争议，因此已经很快结束。接下来，就将进入法庭辩论的阶段。这一阶段的第一程序，就是公诉人发表公诉意见。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公诉人站起来，开口第一句话，竟然说的是，“审判长，在提出公诉意见之前，我想要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听到检察官的话，审判长微微皱眉。下面站着的检察官他也不陌生，是他顶头上司的儿子。虽然对于这位检察官在这时候不按照程序做事的行为有些不满，但顶头上司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而且，在他看来，毕竟是做检察官的人，再怎么说也该懂得分寸吧？
想到这里，审判长跟左右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果不其然其他几个人也表示同样的想法，因此审判长重新坐直了身子，对下面的人点点头说道，“吴检察官，你有什么要求？”
一看到姓吴的检察官站起来说了这么一句话，坐在辩护律师席上的尹枭鹏就已经眯起眼睛，唇角轻轻扬起。心想，呵，终于来了么？
再听到审判长虽然威严不减，但明显有着妥协意味的反馈时，尹枭鹏的眼底掠过一抹了然的嘲讽笑意——不记得这个姓吴的是他的同期，但不代表对于这位检察官的身家背景尹枭鹏一无所知。
知道这位吴检察官的老子在法院里位高权重，尹枭鹏并不意外连审判长都要给他三分薄面——法无外乎人情么。他倒要看看上面坐着的审判长听到吴检察官提出来的要求后，是不是还会一再忍让。
“我想提出的是——”
见审判长问起，吴检察官脸上的表情愈发得意，右手刷的抬起，食指毫不客气的指向安坐在对面的尹枭鹏，“这个人，不适合出现在这个神圣的地方。”
听到吴检察官的话，审判长的脸色变了变，有些疑惑的看向尹枭鹏，似乎不太明白吴检察官为什么一上来就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辩护律师不适合出现在这里？那是什么意思？真正的审理还没开始就要把辩护律师赶出去么？这位吴检察官是带脑子了还是没有带？不针对被告人，针对辩护律师做什么？
就在审判长一头雾水的时候，坐在他身旁的书记员似乎想起了什么，低低“啊”了一声，探头过来跟审判长耳语了几句。
听了书记员的话，审判长嘴张得老大，那表情！可叫一个精彩。在下面冷眼旁观的尹枭鹏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看来这位审判长平时挺严肃，不怎么关心娱乐新闻。嗯，不过他和暻寒的事情，连政经新闻里也有播报啊。但是律师事务所和莲氏的招牌都被打上了马克，如果没有什么兴趣深入挖掘的人，大概真的很难想到这条花边新闻的当事人之一正坐在这里。
不过……
看热闹归看热闹，涉及到工作，尹枭鹏还是很认真的。
一看审判长的反应，尹枭鹏就基本看出对方的性格还是很正直的。这样性格的审判长，或许真的会因为他的性取向而对他有先入为主的偏见。虽然不至于真的听从吴检察官的要求将他赶出法庭，但对于他辩护陈词的采纳度，也多少会有些影响。
这时候，让尹枭鹏感到庆幸的一点是，目前中国大陆还没有采取陪审团制度。否则，吴检察官一上来就拿他的性向来开刀，说明他早有准备和计划。那么他要选择陪审团，一定也都是有意挑选出对这种悖伦之恋抱有抵触心理的民众。这么一来，对于裁判的走向，他这个辩护律师所能起到的影响，可就小之又小，更有甚者，搞不好还会搞砸正堂庭审也说不定！
☆、第二七五章 第一轮交锋 （4999字）
第二七五章第一轮交锋
“……”
听了书记员在耳边低语的话，审判长的眉心拧出一个明显的“川”字，那凝重的模样，连尹枭鹏看着都为他老人家觉得累得慌。
审判长表情很复杂的深深看了一眼尹枭鹏，结果正巧对上尹枭鹏坦然的视线。
一直暗中观察审判长反应的尹枭鹏见对方视线转向他，从容而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
审判长似乎很意外尹枭鹏会表现得如此安稳。眉心的川字再次挑战了面部表情的极限。
老实说，这位审判长对于同性恋基本持中立态度。虽然媒体和舆论中关于同性恋的负面报道居多。但在法院这种地方工作，见多了人性的阴暗面，审判长本身对于媒体炒作的导向性，有着自己的看法，而非全盘接受舆论宣扬的一切。
鉴于对于同性恋，他所知不多，因此并不愿意仅仅基于十分有限的现象而给予概括的评论。这也算是常年身为审判长所培养出来的一种力求客观公正的职业素养吧。
而这样的职业素养，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当然，对尹枭鹏而言算是好处颇多。
见审判长听了书记员的耳语，虽然不知道书记员到底说了什么，但吴检察官从审判长的第一反应也大概猜到，他想提示的内容，十有八九已经被书记员指明了。
可是，让吴检察官感到很不爽快的是，审判长虽然第一反应表现得很震惊，但之后却迟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这样的沉默令吴检察官多少感受到一些不妙的气氛。
想到这里，原本得意洋洋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吴检察官轻咳一声，力图以此再次引起审判长的注意。
审判长自然听到了下面的动静，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淡淡看了一眼吴检察官。
皱着眉还在考虑目前的状况下该如何引导整个庭审的走向，审判长就听到吴检察官沉不住气的开了腔，“审判长，我想重申一次，本人认为，在法庭这样神圣的地方，不需要爆出不伦之恋的男人以律师的身份站在辩护席上！”
坚定的语气在法庭中回响，而身后似乎在回应着他的话语一般，突兀的传来“咔嚓”一声。
审判长脸上的表情由凝重和复杂中生出一丝怒意。
顺着刚刚那一声“咔嚓”传来的方向，审判长不悦的目光带着质询的意味投射过去。
审判长视线所及的地方，一位端着相机的男人正面色尴尬的站在靠近门口的角落处，双手不知该放下好、还是保持原状才好。而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位满脸兴奋的年轻女性，手里正拿着一个小本刷刷刷的写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某个脑筋比较灵光的记者，发觉守在门口不是办法，因此悄悄潜入了法庭中，刚巧赶上了这一幕足够八卦、也足够劲爆的场面。
尹枭鹏自然也看到了一切，眉毛轻轻挑了挑，一例的坦然——这场裁判本来就具有一定的社会新闻性。而且案件并没有什么不公开审理的必要。因此严格说来，记者出现在这里，甚至不用闪光拍照，都是不违反庭审规定的。
但，如今，那位吴检察官突然性的“即兴表演”，使得这场庭审的性质变得十分耐人寻味，也使得审判长的处境变得极其微妙。
“——”
审判长看来果然经验老道，并没有针对刚刚那位摄影师拍照的行为直接表态。微垂眼睑沉吟了一会儿，审判长还是决定不要独自冒险担负这个责任。
下定决心，审判长看了看左右两旁，合议庭的另两位成员，并暗自庆幸，好在这个案子本身引起了一定的社会关注，因此没有当做简易的刑事案件处理。否则一审将会是独任庭，他想找人商量都没办法！
【注：窝大概在网上查了一下哈，我国的刑事审判组织分为：独任庭、合议庭还有审判委员会三种。独任庭就如文中说的，第一审的刑事案件和其他轻微的刑事案件会采取这种组织形式；除此之外，第一审刑事、民事和经济纠纷案件多采取三名以上审判员或/和人民陪审员集体审判案件的组织形式。那啥，具体比较复杂，和上一章一样还是搞了个一知半解，汗颜抹一把汗，某窝苦哈哈继续憋文ing。。。。】
坐在审判长左右的两位审判员显然也听到了刚刚书记员的话，此刻脸上同样是十分为难和纠结的表情。
本来这个案子就跟社会公益事业有关，现在又牵扯上一个性向特别的辩护律师，就变得更加敏感了。记者在场记录审判内容，确实给他们平添了很多压力。可问题是要临时将这场庭审改为非公开审理，理由也有些牵强——毕竟现在争论的焦点涉及到的并不是本案当事人本身，而是被告辩护律师。再说，即便真的要提交特殊的申请文书，现在时机也不对啊！
看出审判席上几位为难又为难的样子，尹枭鹏终于良心发现的开了口，“审判长，我可否说两句话？”
“嗯？”
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原本一筹莫展的审判长猛的转回头来。
表情很复杂的看了一眼尹枭鹏，审判长想了想，还是左右看了看另外两位审判员。就见两个人也是慎重的想了想，终于分别对他点点头，审判长才深吸一口气，对尹枭鹏点点头，“你说——不过，请注意场合和你的身份。”
“我知道，多谢审判长提醒。”
尹枭鹏十分有风度的点点头，并且笑着对审判长道谢。只是很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却让审判长对他的印象立刻加了几分。相比之下，原本应该代表“正义”一方的吴检察官，反而显得落了下乘。
没有错过审判长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许之意，尹枭鹏眼中笑意更甚。
心里早对目前的形式有所准备，尹枭鹏甚至暗自庆幸，身为对手的检察官脑细胞还真是令人安心的简单，抛出了最简单的直球，再加上审判长本人对同性恋者没有任何明显偏见。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避开同合议庭正面冲突，只需要搞定检察官一个人、让他对自己性向的问题提不出反对意见就可以了——至少在目前的阶段，对方绝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将他提出法庭。
而吴检察官过早的、并且是十分不合时宜的提出他性向的问题，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合议庭三位成员留下了“不识大体、无理取闹”的印象。
这样在之后的辩论中对方即便再如何拿他这一点说事儿，收到的效果也不会太大，甚至可能适得其反，令公诉方原本代表的“正义”、“弱势”以及“受害群体”的形象大打折扣。
想到这里，尹枭鹏唇角勾起一抹更自信的弧度，缓缓开腔，“请问吴检察官，您所谓的，‘我没有资格站在辩护律师的位置上’，是基于怎样的理由呢？”
“那还用说么？当然是——”
吴检察官有些被尹枭鹏从容不迫的态度刺激到，一开口，就毫无专业素养可言。不过还好话说了一句半他自己就反应了过来，稍稍压下亢奋过了头的情绪，清了清嗓子力求表情平静的说道，“尹律师你最近刚刚被揭露的、特殊的性取向问题。”
“哦？”
尹枭鹏微微一笑，看起来完全不认为自己的与众不同有什么不光彩，显得有些无辜的说道，“吴检察官用‘揭露’这个词，是不是对我有失公允呢？而且，据我所知，前两天的那条新闻，并没有公开两位涉事人的真实身份。吴检察官又怎么认定，其中一个就是鄙人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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