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夜枭寒-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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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下，莲楚渝就开口道，“什么事？”
没想到莲楚渝会这么开门见山，莲暻寒也是微微怔了一瞬，然后微微一笑，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丢到脑后，将自己掌握的情况经过整理后跟莲楚渝讲述了一番。
说完之后，莲暻寒就坐在矮桌的一侧，静静看着坐在对面的莲楚渝，等待对方反应，不再多费一句话。
而听完讲述的莲楚渝则是仪态优雅的端着一个青瓷茶杯，微垂眼睑，一言不发，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只是在欣赏茶杯上的花纹。
听到莲暻寒这个莲氏的董事长兼总裁居然要出演电影，莲楚渝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和抗拒的意思。而对于古茹嫣背地里进行洗黑钱的事情，并且莲暻寒打算借由打压那些给她帮忙的人以达到阻挠这事的目的，莲楚渝也没有一丝丝震惊、或是痛心、又或是感到惋惜、心疼……等等任何可能想到的反应。
虽然早就知道莲楚渝不简单，但是仔细算算，这也算是莲暻寒第一次正面跟莲楚渝接触，并且一上来就是两个这么轰动性的消息。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看过莲楚渝的反应之后，莲暻寒算是彻底领悟了。
他的心里也不由得更加高看了莲楚渝一眼——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果然不愧是当年陪伴着莲启宣一同打下莲氏半壁江山的元老级人物。如果她不是一个女人，或许成就会比现在大得大、甚至可能跟莲启宣成为平分秋色的风云人物吧？——当然，也有可能因为一山不容二虎，而导致兄弟相争、最后将莲氏引上毁灭之路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对于这些假设性的问题，莲暻寒更是想想就算了——对于他而言，眼前的这位年近花甲却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是一个他在莲氏值得争取也需要争取的势力。
正事（？）想完了，莲楚渝却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懒得再死脑细胞去猜测老太太这是在真深沉还是装深沉，反正已经把事情一吐为快的莲暻寒，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看着桌子上已经摆好的各式精美菜式，莲暻寒不由得眨眨眼——唔，干了一整天的路，除了早上的三明治和豆奶，和中午在高速公路边休息站买的面包之外，他还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呢。
想到这里，莲暻寒又眨了眨眼，心里叨叨着——好想念昨天晚上尹枭鹏做的夜宵啊。
尹枭鹏则是坐在停靠在路边的车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揉了揉鼻子，尹枭鹏看着灯火阑珊的街景，却有些心不在焉。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拨弄着火机的盖子，却并没有点燃。
“咚”——
餐厅雅间里面，莲楚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而莲暻寒也收起了心里不知跑到了哪里的思绪，抬起头来看着莲楚渝。
但，又沉默了一会儿，莲楚渝才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哦。”
莲暻寒眨眨眼，然后点头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暗暗松了一根弦。
虽然莲楚渝对他的行为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但莲暻寒却明白，这一句语调平静的“我知道了”，就算是某种默许和肯定了。
得出这个结论，莲暻寒绽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微微欠身说道，“那林小姐到时候要是有什么处理得欠妥当的，可就多多仰仗姑奶奶啦。”
莲楚渝微微扬起眼皮，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莲暻寒，“暻寒，你们年青一代有自己的事业打拼，我不是什么免死金牌，也不是什么幕后军师，只是最后一关屏障，不让莲氏垮掉罢了。”
“呵呵。”
听到莲楚渝暗有婉拒意味的话，莲暻寒笑得更加灿烂，一个劲儿点头，“侄孙儿明白！姑奶奶为莲氏辛苦了大半辈子，我可不忍心再拿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来烦姑奶奶。”
可他心里却想，这个贼老太，还想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坏人全让老子一个人去做？！那可做不到！老子是在帮你跟老头子保江山，你光一句“我知道了”就想打发了我，可没那么简单！
但想是这么想着，莲暻寒却没有急着露出真实想法，反而陪着笑顺着莲楚渝的意思说下去。心里却是明白，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一天，莲楚渝也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做、只眼睁睁看着莲氏玩完的。
于是，莲暻寒也就弯着眉眼，信心满满的看着莲楚渝。毫不在意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完全表现在脸上。
莲楚渝是何许人也？自然看懂了莲暻寒表情里的意思。但她只是微微挑起修得整齐纤细的眉梢，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你还眼巴巴的专门跑到这里来跟我说这些？”
不动声色观察着莲楚渝脸上的表情，莲暻寒挑挑嘴角，“我这不是觉得，在莲氏跟在家里跟您单独见面都有些不方便么？而且早听说这里的料理很不错，我也早想找个机会来试试了。”
听了这话，莲楚渝又看了一眼莲暻寒，缓缓说道，“你小子，这个地方谁都不知道。你倒是消息灵通啊。”
“姑奶奶，侄孙儿这是有心。您老人家喜欢什么口味、喜欢什么环境，侄孙儿自然得了解清楚。以后过年过节、给姑奶奶做寿什么的，也好心里有个谱儿啊。”
莲暻寒继续眯着眼，脸不红心不跳的拍马屁。
“……”
对于莲暻寒的说辞，莲楚渝只是再次挑眉。显然不发表任何意见——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莲暻寒是专程来这里找她的。而且时间还挑得这么精准，专选在她刚点了菜之后的当口儿出现。既不耽误她用餐，也没耽误她回家。让她想借口推辞都难。
想到这里，莲楚渝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极不明显的弧度。垂下的眼睑下，更是掩住了双眸中掠过的一抹精光——不得不说，哥哥的眼光确实精准。莲家后辈之中，论心机、论能力、论气魄、论人脉……无论是论哪一方面，足以撑起莲家的，恐怕都非莲暻寒莫属。
虽然莲放文也不差。但是那个孩子对于争夺权势太过热衷，以至于看漏了太多东西。至于古茹嫣……
想起古茹嫣，莲楚渝脸上的浅淡笑意又褪去了几分，眉间，也凝起一道浅浅的痕迹。
茹嫣这个孩子本来很有些本事。只可惜心里的疙瘩结得太深，眼里看到的东西就更狭隘的，除了仇恨怨尤，就没有别的了。本来她还替这孩子感到有些惋惜，但现在得知了她干下的那些糊涂事……
莲楚渝的目光又由淡淡的怜惜渐渐转为冰冷——即便她觉得和古茹嫣再怎么投缘，觉得古茹嫣和当年的自己再怎么相像，但有一点，古茹嫣如果危害到莲氏的发展和安危，她会毫不犹豫的对付她的！
稍稍平复了一下起伏的情绪，莲楚渝的视线重新落在了莲暻寒的身上。
比起莲放文的野心，和古茹嫣的满心怨气，莲暻寒的锋芒毕露却总让她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清楚的感觉。
要说莲暻寒会一心为莲氏吧？其实她倒并不这么认为。凡是觉得对莲氏、对莲家，莲暻寒心里肯定是又恨又怨、独独没有感情的。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又莫名的觉得，即便如此，将莲氏交到莲暻寒的手中，他也不会恶意将它搞垮。而几个月来的观察和事实也证明了她的直觉，并且可以说，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莲暻寒接任以来，非但没有搞垮莲氏，反而为原本隐忧一大堆的莲氏指出了一条明路。
这一回，更是挖出了这么一颗能要命的毒瘤，并且也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
可是要说他会为了莲氏倾尽全力、将它推上更高峰吧？她又认为莲氏在莲暻寒心里绝对没有这么重的分量。
别的不说，就说这回他要出演电影的事情。虽然莲暻寒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她却听得出，这些根本都是借口。而至于真正的原因，她不得而知，也没打算深究——反正他说的那些理由也不是不算数，即便只是出演电影的附带效应而已，但有利于莲氏的事情，她没理由反对。
这孩子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呢？他到底想要在莲氏、在莲家得到什么呢？
一面端详着莲暻寒，莲楚渝心里一面想着。
然而无论她怎么揣摩、怎么猜测，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数一数家里几个孙辈的孩子，这个孩子年纪轻轻，心思却是其他几个孩子深了不知多少倍。深到让她都全无头绪。
她不禁在想，过去二十年，她是怎么看待这个孩子的呢？结果竟是出乎她意料的印象缺缺。很难想象，这么一个锋芒毕露、出类拔萃的孩子，为什么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即便当年他惊世骇俗的做出离家辍学、做公关讨生活的举动时，也没有引起她太多的关注。
是因为觉得理所当然？还是因为觉得不值一提？
她竟然连这个，都已经记不太清了。
“果然大哥还是比我厉害啊。”
不知不觉，莲楚渝就喃喃说出这样一句话。而莲暻寒，则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视线又飘到了桌上摆着的美味佳肴上面。
☆、第八十三章 故意挑衅 （3393字）
第八十三章故意挑衅
注意到莲暻寒的视线，莲楚渝眉梢微微扬起，开口问道，“暻寒还没有吃晚饭？”
听到莲楚渝的问话，莲暻寒抬起头来，眨眨眼，然后拍拍空空如也的肚子，老实点头，“哦，刚从外地赶回来，肚子里空荡荡的。”
说完，还不等莲楚渝开口，莲暻寒自己已经嘿嘿笑着要求道，“呵呵，俗话都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了，姑奶奶给我蹭顿饭呗？”
莲暻寒的话使得莲楚渝嘴角微微动了动，然后才缓缓点头，并拿起菜单，招呼进守在门口的服务生，看来准备再加几样菜。
不过她刚刚展开菜单，却又停下动作，抬眼看向莲暻寒，“就你一个人来的？”
莲暻寒听到这话又眨了眨眼，思索了几秒钟才又摇摇头回答，“不是，有个司机在外面。”
莲楚渝又看了一眼莲暻寒，然后低头看菜单，口中随意的说道，“既然人都来了，就让他一起进来吃饭吧。”
“啊？”
莲暻寒皱了皱鼻子，“姑奶奶干嘛对他那么好？”
似乎没想到莲暻寒会拒绝自己的建议，莲楚渝拿着菜单的手又是微微一顿，抬头看着莲暻寒，一瞬间，好像从那一双湛蓝色的眼眸中看到一抹不同寻常的意味。
没有多想，莲楚渝又说，“既然是你的司机，你没吃饭，人家也是饿着，叫人家进来一起吃也是理所当然。”
莲暻寒歪着脑袋又想了一瞬，眼里好像闪烁着某种恶作剧的光芒，“司机而已，饿着他呗！饿极了自己自然会去找食儿吃的。我知道姑奶奶喜欢清静，就咱祖孙俩吃饭就行了。不让他进来吵。”
莲暻寒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托，到让莲楚渝来了兴趣。尤其是刚才捕捉到的，莲暻寒眼中别样的光彩，更是让莲楚渝开始好奇，那个“司机”，到底是何方神圣。
想到这里，莲楚渝突然记起一件事，“我记得，你自己不是买了一辆车么？怎么？是找了一个专属司机么？”
“呵。不是。”
莲暻寒神秘一笑，“我出门没开自己的车，是蹭别人的车出去的。”
说完，不等莲楚渝再催他，莲暻寒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莲暻寒还不忘转回身对莲楚渝说道，“对了，这人姑奶奶应该也挺熟的。”
说着，莲暻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雅间的门后。
“……”
看着已经没有人的门口，莲楚渝沉默了片刻，就收起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照着两个人的分量吩咐服务生加菜。
……
时间没过多久，莲暻寒就再次回到了雅间。日式的推门有了动静，同时传来莲暻寒含笑的声音，“姑奶奶，多功能司机来啦！”
“呵。”
随着莲暻寒的话音传来的，是一声轻笑。
莲楚渝听到动静抬头看向门口，就见房门被完全推开，出现在莲楚渝眼前的，是莲暻寒，还有，尹枭鹏。
微微一愣，莲楚渝不由得出声，“尹律师？”
“呵，莲女士，不好意思，打扰了。”
尹枭鹏听到莲楚渝的声音，侧过脸来面向莲楚渝，笑容可掬的点头向莲楚渝示意。
而莲楚渝却还是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筋来，只微微点点头，脑海里，却是刚才看到的一幕——刚刚，房门打开的瞬间，尹枭鹏似乎刚刚从莲暻寒耳旁撤开身子，好像挺亲密的样子？
“是啊，你就是打扰了！还不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
莲暻寒毫不客气的话拉回莲楚渝的思绪。老太太心里更是疑惑，不由得抬头在莲暻寒和尹枭鹏之间来回打量着。而她注意到，莲暻寒态度这么恶劣，尹枭鹏却好像完全不在意，甚至——似乎很高兴似的，眼里含着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