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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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到得中原沿袭了汉人的一些规矩;莫问虽为男子;且身为护国真人;但是到了人多场合仍然要低石真一席;皇亲国戚的地位永远要高于文武官员。
“开席吧;”阿九落座之后冲侍女抬了抬手。
此语一出;文武官员多有惊愕;因为按照惯例;庆功宴开席之前是要由领军将领禀报战绩的;石真免去了这一环节令得他们自心中胡乱猜测;却无一人想到这只是石真吃醋之下的一种任性举动。
经过四年多的道家熏陶和养成;莫问此时也不再看重那些繁文缛节;待得酒席摆上;便与众多文武官员抬杯举盏;他原本就需要酒水催化丹药药力;此番不过是顺势而为。
这满屋子的文武官员;皆有巴结讨好之心;言语之中多有阿谀奉承;莫问虽是不喜却也洠в醒到牒浅猓徽庑┌②闹运淙欢嘤锌湔湃醋芎霉惹霸谒姆焦菽切┪本拥奈薅嗣÷钜锰亩啵恢辽俨换嵊跋焖男那椋话②姆畛凶匀徊换崾侵已裕坏烟哪娑杂镆膊患镁褪嵌阅愫谩
到得后來;阿谀言语越來越离谱;且多为空谈;莫问无奈之下报以苦笑;一个朝廷的风气如何可以自各级官员的为官态度窥其一斑;根据这些文官的言语不难看出赵国当今皇帝非常暴虐;不然百官不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养成这种阿谀低头的恶习。
石真也有酒量;但她不敢冲莫问叫板;因为她在四方馆见过莫问喝酒;知道不是莫问对手;故此喝过几杯之后便停了下來;莫问有心认识在场文武官员;便与众人多喝了几杯。
酒后胆气壮;酒后话也多;尤其是武将;在场武将有几位是自邕郡和白郡撤回的;经历过多场战事;酒后多吹嘘经历战事的凶险和诡异;莫问对于这些话语也只是一笑而过;所谓诡异;往往只是不明真相之人的胡乱猜测和肆意夸大。
庆功宴临近尾声之时;一肥胖武将的言语令莫问心中一震。
“哈吉克;你先前所说可是实情;”莫问看向那坐于下首的肥胖武将;此人先前驻守邕郡牛州;据其所说前任国师曾在牛州居所遇袭;而偷袭他的是一只自地下打洞而出黑毛巨鼠。
“回真人;末将酒后失言;那黑鼠其实洠в嘘襞4笮。恢桓义椴畈欢啵弧蹦欠逝治浣史⑽剩幌帕烁黾ち椋患泵ζ鹕砭勒
“从头到尾;详细说來;”莫问并不关心那巨鼠是大如牛还是大如猪;只是疑惑它是如何到得前任国师居所而不被察觉的。
“那日晚间末将前往图将军居住禀报军情;途经国师居所;见到国师与一闯入院落的黑衣女子交手;那女子面凸嘴长;双眼如豆;身形佝偻;长的着实丑陋;不过她虽然功夫不甚高明;行动却快;打国师不过就想飞檐逃跑;国师年岁大了;眼神不济;几乎被她给逃了;紧急关头;末将取下随身弓箭借着月光开弓射她;羽箭直中她的右腿;未曾想那黑衣女子受伤之后大叫一声;竟然变作一只黑毛巨鼠向我反扑而至來;那老鼠有牯牛;不不不;有家彘大小;别看它大;我却未曾惧怕;开弓又要射它;未曾想国师中途以禅杖将它击出;那黑鼠被末将伤了后退;行动不便;尖叫一声冲入国师房中;国师追入房中;末将恐那黑鼠逃脱;便到得国师房外据守;洠氲侥呛谑缶谷蛔耆牍Υ查较乱桓稣獍愦笮〉目吡餂'了踪影;”肥胖武将伸手比划地洞大小。
“后事如何;”莫问侧目发问。
“后來国师召人将那窟窿填上了;”那名为哈吉克的肥胖武将饮酒不少;舌头僵直;吐字不清。
“还有呢;”莫问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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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闻言点了点头;但凡有些道行的僧人多不沾床榻;晚间会成宿的自蒲团上打坐;若是困了便假寐片刻;醒來继续念经;这是僧人的生活习惯;那黑鼠精对此无有了解;故此才会行刺失败。
“怎么了;你为何对此事这么上心;”整个庆功宴都在生闷气的石真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出言问道。
莫问抬手示意她稍等片刻;转头看那哈吉克;“那黑鼠现出原形之后;地上可有遗留衣物碎片;”
“有;腥臊的很;”哈吉克皱着鼻翼答道。
莫问闻言再度皱眉;异类幻化人形有高下之分;道行偏低者;无法连带身上衣物一同幻化;道行深者;可以将本体皮毛幻成衣物;无需额外穿着;那黑鼠精现出原形之后留下了衣物;说明其道行并不算高;这样一个道行不深的妖物到得近前;那已经渡过天劫多年的国师怎会毫无察觉。
“国师当时可有额外言语;”莫问皱眉过后再度发问;到得此时偌大厅堂已然无人说话;皆在看着二人。
“洠в校磺叭喂δ昀希换耙恢辈欢啵弧惫嗽局皇欠鼍墒伦魑敌晏缸剩晃丛氡荒首プ』巴肺矢鰶'完洠Я耍淮耸闭谛闹泻蠡诓桓镁坪蠖嘧臁
“国师自那黑鼠精掏挖的地道外站了多长时间;”莫问再问。
“时间不短;床榻搬走之后;有半柱香的工夫国师一直皱着眉头站在那儿看着床下的窟窿;”哈吉克回答。
哈吉克说完;莫问点了点头;根据哈吉克的描述可以判断出国师对于黑鼠精能够躲过他的感知悄然到得近前也感觉疑惑;不然他不会在洞口处站立那么久。
“这只黑皮老鼠;你们可曾见到过;”莫问沉吟过后冲众武将问道。
莫问言罢;众人面面相觑;尽皆摇头;无人接口。
“那便不妨事了;诸位也无需太过担忧;要挖出一条地道并非易事;那妖物想必不会前去侵害你等;日后若是见到那黑鼠精;当立刻急报与我;”莫问出言安抚众人心神。
众人闻言;应声点头。
“我有要事在身;先行退席;诸位可开怀畅饮;”莫问站起身向外走去;石真也不在意莫问先她退席;亦随之出了厅堂。
“你为何对那老鼠大感兴趣;”石真知道莫问先前言语是在安抚众人;并未说出实情。
“但凡修行中人皆有感知阴物阴魂之能;修为越高感知范围越远;前任国师已然渡过天劫;至少可以感知几十里;即便那黑鼠精藏于土下;亦无法彻底隐藏其自身妖气;国师不应该无有察觉;”莫问缓步向东院走去。
石真并未急于插嘴;因为莫问的话明显洠в兴低辍
莫问停顿片刻再度开口;“妖物避开了修行中人的感知和察觉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其周身以铁甲严密包裹;但那黑鼠精若是如此便无法挖掘;故此这一可能应予排除;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妖物机缘巧合之下彻底褪去了自身的兽类气息;”
“推敲这些于我们有什么用处吗;”石真不解的问道。
“对你们毫无用处;对我可能有用……”
第一百九十三章 超度亡魂
石真颦眉看了莫问一眼;洠в性傥剩荒蚀擞锉砻髌淠谛囊恢庇胨潜3肿琶飨缘木嗬搿
“传书朝廷;将当日争夺国师之位的那个能够土遁的僧人调來此处;”莫问冲石真说道。
“你这是托公报私;”石真自然知道莫问调那僧人來做什么。
“还有那日与我说话的檀木子;也一并调來;我需要帮手;”莫问并未接石真话茬;而是再提要求。
“大战之前他们不來;此时要他们來做什么;”石真不解的问道。
“要收复三郡必须三路同行;不然敌军会迂回逃走;不得干净;而眼下南北两路无人统带;我一人如何能够分身兼顾;”莫问到得房前停下脚步。
“有将校可以领兵;”石真并不愿让那二人前來;因为那一僧一道都是冀公主一方寻到的人。
“若是只需对抗燕国士兵自然好说;但收复三郡最难的不是打败燕军;而是逐一扫除三郡境内的妖邪鬼物;故此需要修行中人领兵;”莫问出言解释;三郡丢失了数年;燕国早已在三郡生根落脚;作为南下侵吞赵国的踏脚石;三郡地界上聚集的妖精巨兽有可能较燕国本土还要多。
“能否进屋说话;”石真自然看出莫问站立门口与她说话是不希望她进屋;但莫问越是如此;她越要进去。
莫问闻言急忙探手推开房门;他已然有些摸清石真脾性了;若是不让她进屋;怕她会耍赖不走。
“他们也不是寻常兵卒;要他们过來总要给予职事才行;辅国真人和辅国法师可好;”石真见莫问推开了房门;反倒不急于进去了。
“可以;”莫问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顾名思义辅国便是护国的副手;这二人皆无伤他之能;故此不虞二人使坏夺权。
正事说完;石真坏笑开口;“你很怕我进你房间;”
“怎么又來了;”莫问皱眉看了石真一眼;转身进屋。
石真并未跟进;而是得意的笑了两声转身离开;她先前言语旨在报复;见莫问犯愁便感觉出了气。
莫问无奈叹气;摇头过后展臂关上了房门。
按照严格的道门戒律;饮酒过后是不能诵经的;故此莫问回到房中便躺卧休息;那哈吉克所说的黑鼠精令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但这一丝希望很是渺茫;因为无法确定那只黑鼠精是不是真的褪去了自身的兽类气息;也无法确定日后能否遇到那只黑鼠精;不过有希望总比洠M茫徽庵缓谑缶还芏杂诎⒕呕故抢衔宥伎赡艽笥杏么Γ蝗蘸笠欢ㄒ嗉恿粢狻
次日清晨;莫问早起梳洗;护国真人有朝廷专门的配给和用度;对于那些奢侈事物莫问并不在意;不过其中一支清口洁齿的毛刷倒很是喜欢;此物他先前曾在南国周贵人房中见到过;想必是皇家御用之物。
梳洗过后;照例打坐念经;虽然身在军中;却不能忘记道人本分。
到得此时;灵气已然再度充盈;完全可以即刻北上;但大战过后的骑兵需要休整;向朝廷请调的僧道赶來此处也需要时间;故此只能耐心等上数日。
临近中午;朝廷信鸟飞來;若是寻常消息多用信鸽传递;若是消息重要便会使用海东青;海东青不会遭受其他飞禽捕食;且飞行迅速;可带重物;此番到來的信鸟就是海东青;带來了两张无轴黄绢;为两张圣旨;一张是升虎威将军蒲雄为一品龙骧将军;所有参战兵士赏银十两;伤者得十五两;阵亡者家人得二十两;而另外一张圣旨则是对莫问的封赏。
“白郡王;食亲王禄;昭告天下;我一道人你们封我王侯;唯恐我不招人嫉恨是吧;”莫问将那张圣旨扔于桌上。
“王爷多虑了;大赵有六位异姓王;又不止你一个;”石真面有得色。
“你们留我不住的;不要枉费心机了;”莫问正色说道;异姓王候多封赏给开国元勋;赵国朝廷此番破例加封;无疑要以重酬來留住他;白郡位于东北临海之处;虽然地势较偏;却更见赵国割地诚意。
“白郡此时还在燕国手中;这不过是个虚名罢了;”莫问类似的话语说的多了;石真也不生气。
“这哪是封我做王侯;分明是封我做奸贼;”莫问端杯将其中冷茶饮尽。
“自出任国师之日起你已然是汉人奸贼了;我原本还要父皇赐婚的;父皇可能怕你中途战死我守了寡;故此不见于圣旨;”石真笑道。
莫问闻言冷视了石真一眼;迈步出门;不再搭理于她。
“來人;将圣旨遍告城中军民;同喜同乐;”石真在屋里召唤仆役;此举无疑还是在气激莫问。
莫问知其用心;也不与之争夺口舌之利;待得那两名僧道到來;他便要率军出征;石真自然无法跟随;到得那时便可得耳根清净。
“莫问;你哪里去;”石真快步跟了出來。
“此战杀生太多;当寻人作阴醮超度亡魂;”莫问迈步向门口走去。
“我随你去看;”石真闻言大感兴奋;她见过莫问做法;却从未见过莫问正式起坛作醮。
“今日做不得;需三日准备;你且传下口谕;城内军民斋戒三日;”莫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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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黑郡周围可有道观;”莫问冲石真问道。
石真也才來数日;对此处情况不甚了解;便召來郡中老吏加以询问;后者告知有道观一处;道人数十;偏距城南山中。
石真着他前方引路;二人以及一干随从在后跟随。
“那些道人无甚道行;寻他们作甚;”石真对道家科仪一无所知。
“与我做帮手;道人作醮分阳事阴事两种;阳事对活人;阴事对亡魂;阴醮可大可小;小者二三人就可起坛;大者需道人一百二十或者更多;眼下无有那么多道人;只能力求人多;待得法台筑起之后由高功统带;起坛取水;扬幡挂榜;祭告天地;引路亡魂;”莫问出言解释。
“你是高功吗;”石真出言笑问。
“算不上;但我也可以引领众人起坛作醮;”莫问随口说道;高功需对道家教义有过人理解;且年长德高;与灵气修为的高低反而洠в兄苯庸叵怠
“我曾听人说过战死算不得枉死;”石真说道。
“确是如此;但此战死人实在太多;若是袖手不管;怕它们会滞留不去;碍百姓之生计繁衍;”莫问再道。
“你的言下之意是说鬼魂会附身城中百姓;令他们不得生育;”石真问道。
“不是;阴魂若是滞留不去会令得此处阴气过重;阴盛则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