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莫忧离-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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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破碎的花瓶没有给邱岩带来任何伤害,只是长时间的压迫气管与颈动脉,让邱岩趴在地上眼前不断昏眩的同时发出剧烈的咳嗽,就在刚才的一瞬间,绑在邱岩腕部的绳索失了力道,让他可以用手臂撑起身体。一会时间过后咳嗽的欲望终于被压住,邱岩赶紧弯过身将脚上的绳子也解开,只是不期然地瞥见阿道夫手里拿的那根和自己脚上一样的黑绳,心下一片骇然。
阿道夫漠然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邱岩,已经不咳了,刚才的噪音让他有些头痛,挂在墙上的显示屏还在继续不停地播放着前一天在南清言卧室发生的画面。
他又坐了回去,慵懒地陷在沙发里,双腿不再交叠,而是将右腿微微曲起,用脚踩着茶几的边沿,又看到已经站起来的邱岩挡到了屏幕,然后偏过头去,好像要绕过阻挡继续欣赏那部以眼前的人和南清言为主演的戏。
看了男人的动作,邱岩也没说什么,他本能的觉得这个叫阿道夫的男人把他绑来绝不是为了打他一顿或者杀了他,所以此时他尽管已经浑身是伤,但还是挺直了腰板,坐到他刚才被扔到的那条沙发上,不过视线是向着坐在主位的阿道夫的。
“看,那时我差点杀了你。”阿道夫抬了抬下巴,突然说道。
邱岩回头看向屏幕,那个覆在南清言身体上的自己,后脑上多出了一个鲜艳的红点,红外线瞄准器吗。
“我认识清言八年,陪了他七年。”阿道夫拿起遥控器将画面定格到这一刻。
“就是你?”就是那个大哥总提起的德国人,不过邱岩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投向他的目光中敌意更重。
阿道夫也不在意,他没有必要在一个小了他将近二十岁的孩子面前确定已知的未知。
“也爱了他七年,”他偏头扫了一眼沙发那头的男孩,“不过,一个月前我放弃了。”
不给邱岩说话的机会,阿道夫开始回忆起往事,脸色也不似刚刚的阴沉,虽然还是一脸的蜡黄和病态。
“我和清言第一次见面还是在火车上,E35,从法兰克福开往斯图加特,中间会经过海德堡。
那天很奇怪,二等车厢里坐满了人,当然,除了我旁边的位子,车厢里还有几个来来回回找座位的人,我在那里坐了有一段时间,但是没有一个人问我,那里有没有人,或许因为我的下属,哦,就是刚才扛你上来的那个家伙,他叫米勒,他除了身手不错,就没有别的优点了。”
说到这里,阿道夫再次将眼神落到邱岩身上,目光里寒意还有,但不那么剧烈了,不过还夹杂着些许幸灾乐祸。邱岩只是将一侧眉梢挑了挑,不予置评。
“他再一次给我订了一张二等车厢的车票,我不喜欢那么混杂的气息,如果那里和往常一样清净,我还不会生气,可是那天不一样。空无一人的车厢和车厢里坐满了人但是他们都很安静有很大不同,我能感觉到那里每一个人的呼吸,每一个动作带动衣服摩擦出的沙沙声,还有鞋子与地板碰撞发出的响声,让我头疼,我无法思考任何一件事,只能把时间浪费在看窗外的风景,可惜高速的行驶让画面变化太快,我的头更晕了。”
阿道夫把翘起的右脚放下,伸手去够放在沙发扶手上的玻璃杯,里面的茶叶竖直漂浮在水面上的不多,杯沿也凝了水滴,想必已经过了品尝的最佳时间。
他将玻璃杯从左手换到右手,又将鼻子凑近,好像要闻一闻茶水的味道,然后用手托着杯底放在腿上,并没有喝的打算。
“我想我那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所以没有一个人敢来打扰我,可是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在我旁边响起,Darfich?他问我,那时我的脸正望向窗外,但我直觉那一定是对我说的,那个声音很好听,是我喜欢的那种,有点冷却很清亮,我想,那一定是个漂亮的男孩,或许带着眼镜,美妙的身体包裹得严实,想到这儿,真让我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他,我回过头来,发现他比我想得更美。”
目光在茶几上游移,带着毫无掩饰的笑意。
“你知道吗,在很多男人心里,嗯,我指的是德国,或者更广阔的地方,中国男人都是肖想的对象,中国的女人太柔弱了,我们不要顺从的奴隶,我们渴望的征服的快感。中国男人的坚韧隐忍正合适。”
阿道夫停下话,终于将捧在手里的玻璃杯拿起来,不过这次他只是用茶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就又放回原来的地方。
“是一位漂亮的中国男孩,戴了眼镜,但是镜片遮不住他美丽的眼睛,以及从中迸发的光彩,然后是那块眼角下粉红的胎记,哦,有些人脸上有那种东西只能去消除才不至于有碍观瞻,但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中国的词语,‘妖艳’?那一刻,我甚至对他起了情欲。”
阿道夫笑着摇摇头,没有理旁边的邱岩,又自顾自地说起来。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扣子扣了到最上面,而两只袖子却被他挽了起来,露出一截洁白的小臂,我想我那时的目光一定很贪婪,但清言一定没有看出来,他从来都这样。”
最后几个字阿道夫说的很小声,不过邱岩听见了。
“我点了点头,把身子侧过去,故意让他蹭着我才能过去,他的身体带着一点香气,像他的人一样,让我着迷,我眯起眼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这个味道延长一会儿。他坐下和我道了谢,然后就看向窗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也许中国人不喜欢和陌生人攀谈,我这样想,但德国人不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的脸转向我,然后告诉了他我的名字,在法兰克福居住和工作,这次要去斯图加特。很自然地,他也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南清言,还特意作了说明NanistmeinFamiliename,undQingyanmeinVorname(南是我的姓,清言是我的名字),还和我说在海德堡大学学习,也是要去斯图加特。当我准确地重复出他的名字时,他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可以称之为惊喜的表情,所以我很自然地隐瞒了我会说中文的实情。后来我们又聊了很多,当他坦白地跟我抱怨寄居的德国家庭禁止他使用厨房,害他只能喝白水吃面包时,我竟然感到出离的愤怒,要知道这种情绪早在十年前我都不曾有过了,而一个大胆的想法也在我脑子里浮现。
那你愿意和我合住吗?看他眼中的惊异,我知道他刚刚才听我说过我居住在法兰克福,我笑了笑,说下个月我会被派到海德堡工作,而那天已经是28号了,公司给我租了一套公寓,在Fiedrichstra?e(一条街的名称,我不会翻译,就是阴谋与爱情的作者席勒的名字),离你的大学不过三条路,而且,你只需要负责我的一日三餐,不用付给我租金,然后他只思考了一会儿,就答应了。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也许清言从来都不认为他人会对他一个大男人产生非分之想。
我在海德堡确实有套别墅,但并不是那么巧的在大学旁边,那时我想得赶快吩咐下去了,只是这时被不巧地打断。”
阿道夫也在这时住了声,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
“我在德国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遇上过查票的列车员,尤其是那么拥挤的时候,那一定是‘优秀列车员’了,和你们中国一样,他一个个地让乘客把车票拿出来,检查后又礼貌地还回去,直到他来到我们那里,在拿回我的二等车厢车票时,列车员看到了清言,不等他开口,清言就主动递上了自己的车票,只是列车员在查看完车票后,没有还回去,而是又要检查清言的护照和学生证,我有些不悦,但清言却不以为意,从书包的夹层里拿出码放整齐的一叠材料,交给了列车员,其中不仅有他的护照和学生证,甚至包括了户口登记证明和入学通知书,列车员也耐心的一页一页翻起来,最后又整齐的还了回来。待那个列车员走远,我才问他这样的检查难道不会让他感到不公平待遇,而且看他的样子,像是不止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
清言低头将文件小心地放回原处,他长长的睫毛在眼底形成一片阴影,我直觉出他的难过,不过他却笑着对我说,他一点都不介意,因为他的护照上印着这样一句话,要每一个出国的人积极融入对方的生活,适应并尊重对方的文化风俗习惯,所以,他会积极包容德国人的心胸狭小的,他的笑容在那一刻放大,明艳的让我不敢直视,他是那么的坚强又乐观,面对歧视,面对不平等对待,我想把他拥进怀里,吻着他性感的嘴唇,告诉他我对他的爱以及尊重,不过我想,清言一定会吓坏,所以我还是忍住了。
后来的后来,我们住在了一起,甚至睡在了一张床上,别误会,只是单纯的睡觉,我尊重他,所以不会强迫他,跟我睡在一起不过是胆小而已,那段日子真是种折磨但我也永远忘不了,忘不了那美妙的触感和挥之不去的冷香,我也因此把势力都转移到了海德堡。
我用了七年也没有办法让他爱上我,所以,一个月前,我放弃了。”
☆、忆章。十六
手机铃声的突然响起打断了阿道夫接下来的话,月光曲,和邱岩的手机铃声一样,都是南清言最喜欢的曲子。邱岩记得,南清言说过,他最喜欢的曲子就是月光曲,淡淡的忧伤,听得人心里难过,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听。
阿道夫没有去看屏幕上的显示,从裤兜掏出来的那时就按下了接通键,好像他知道会是谁,或者在那刻就应该有人拨通他的电话,印在白色机壳上的阳文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微弱的阴影,不过这足以让邱岩辨认出,NOKIA,和他的一样,同样是南清言最喜欢的手机牌子,不过很明显,阿道夫手里拿的那个要高级一些。
阿道夫将头仰靠在沙发背上,眼神在天花板游移,两脚全都搭在了前面的茶几上,相互交叠。手机里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阿道夫很有耐心的听着,却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他的神情淡淡的,就好像根本注意他的电话还在接通中。
一分钟两分钟,电话那头好像说起来没完了,邱岩也不再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主位,放空了眼神开始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时的自己还是个团子,胖的要死,但只要远远遇到大哥就比猴子窜的还快,那天他又跑到大哥家里玩,看到大哥正拿着一张广告纸,上面印了各种各样的手机机型,但无一例外,都是NOKIA的。
“大哥大哥,你很喜欢这个呀?”自己伸出胖胖的肉爪子戳了戳广告纸最上端NOKIA的地方,差点把那张薄薄的广告纸戳个窟窿。
“对啊,我听同学说很结实又比较便宜。”大哥将自己捣乱的爪子握住,又低头研究起来。
“可是大哥不都喜欢德国货吗?”不满意大哥不理自己,又对大哥口中的那个同学产生莫名的危机感,自己干脆蹬掉了鞋子,翻上沙发,将被攥住手的那条胳膊绕过大哥的脑袋,整个身子欺到了大哥的后背。
“啊?诺基亚不是德国产的吗?”
“我记得是芬兰吧?昨天我看了北欧的地图那里有条诺基亚河在芬兰,要是德国产的就该叫莱茵、美因或者多瑙了!”小时的自己很喜欢这种对着大哥说教的感觉,那个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才是大哥。
“真的吗,我还以为结实的都是德国货呢。”大哥将广告纸放在一边亲了亲自己的小胖脸,然后带着自己去外面玩了。
回忆到这里被迫终结,因为邱岩被阿道夫一句突然的“Weiter。”打断,他疑惑的转过头,真想问问通了那么长时间话,还要weiter什么。
阿道夫结束通话后,对电话里的内容只字未提,邱岩也识趣地没问出口,他知道,相较于这些隐私,外国人是非常看重的。
“在火车上我们聊得很愉快,他的德语说的很流利,也很标准,以汉藏语系中的语言为母语的人,发W通常都不会咬下唇,他们总是用下唇碰碰自己的上门牙,但清言恰好相反,咬得意外得狠,一会时间,他原本淡粉色的下唇染上了瑰丽的红,和还是粉色的上唇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他说的真的很好,我觉得就连汉诺威火车站的广播都没有他说的那么标准那么动听,听力和口语不一直都是中国留学生的弱点吗,我不知道清言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就在斯图加特火车站的2号站台互道了分别,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逐渐变小的背影,突然有点舍不得就这样和他分开,虽然这样的分别可能连48小时都不到,但是看到他从黑色的立领中露出的一段白皙的脖颈,随着步伐不断挥动着的纤细的小臂,还有,包裹在牛仔裤里挺翘的双臀和笔直的双腿,我就在祈祷上帝,千万不要再将这个可爱的男孩带离我的视线。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