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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枕戈by周澈(黑帮情仇 强强 情有独钟 双杀手 直掰弯)-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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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余看着林岭的目光却越来越复杂。“林少的见解实在叫我心折,能不能赏脸小住一晚,我还有些问题想讨教。”宋达依无视小余古怪的神色,笑容满满地提出邀请。
  小余第一反应是拒绝,虽然机会难得,但这鬼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了。只是他退居幕后在先,又有前面那档子事,绝不宜在此时开口,只能希望阿凛——什么,他竟答应了?!小余的不安越来越重:这人不怕死么,要不要这么入戏啊!
  他是冯坤的亲侄儿,哪里知道义帮杀手违背组织的下场,而完成任务只是活命的必要条件。
  待宋达依指点后,众人才发现瀑布后有个黑魆魆的裂缝,里面竟别有洞天,赫然是个深不见底的溶洞。“咱们这没有冬天,大半时候热得发慌,住山里倒比你们装空调还凉快。”宋达依吩咐手下取了好些生果酒食摆满石桌,笑眯眯地望着义帮众人,举杯道:“祝我们合作愉快,大家发财。”

  15。 水能载舟

  上帝对诺亚说:你要用柏木造一只方舟,分一间一间的造,里外抹上松香。你和你的全家都要进入方舟,凡所有的动物,你要带一公一母。因为再过7天,我要在地上降雨40昼夜,把我所造的各种活物,都从地上除灭。——《圣经·创世纪》
  吴式赌场的吧台上,蓝飞嗤笑一声,“你信教?那真是入错行。”
  “我信天使。”陈含吻了吻十字架,仔细地塞进衣领,喝干杯中的马爹尼:“你不赌一把?”
  蓝飞瞅了眼琳琅满目的赌桌,作挣扎状:“算了算了,没手气,我在外面等。”
  见陈含在21点赌台坐定,蓝飞立刻打车奔向黄金海岸。他掏出陈含的真皮皮夹付了车钱,快步走向一顶印满555香烟广告的太阳伞,用钞票打发掉用餐的旅客,施施然坐下,待无人注意,迅速从伞座下的沙地里挖出个黑色塑料包。年少时为躲避顶头大哥的盘剥,他和阿凛想方设法转移月钱,用的就是这种随机暗号,多年过去,他们默契依旧。
  蓝飞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他看到阿凛白天留下的简讯、钱和枪,联系所见所闻,终于明白冯坤对这次的计划语焉不详,根本是打算借着交易的幌子掀翻宋达依的老巢——竟然送阿凛去做炮灰!蓝飞气炸了肺,随手将纸条揉成一团。叫我放心,我怎么放心?他吸了口凉爽的海风,将纸条展平又看了一遍,忽然一笑:至少你告诉我了。
  陈含关上屋门,喉颈处蓦地一凉。他略一定神,笑道:“你是专程还钱包来的?”
  “陈生,我是个粗人,最差耐性。”蓝飞逼视陈含,月光隔着窗帘照着,衬得那眼仿佛两簇鬼火,“武城在哪里。”
  陈含摇头:“你杀了我也没用,我根本没去过武城。”
  “宿务这么点地方,你找了三年还没找到?”刀刃一陷,轻易压出血痕。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陈含微微皱眉。
  蓝飞提起嘴角:“那么告诉我,106室门口为什么有你的香水味。”
  “就因为这个?你怎么不说我和留下的人偷——”陈含忽觉胃部剧痛,天旋地转。
  蓝飞将人压倒,打开台灯,照亮一地从楼下抄来的照片、文件,“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总得学些逼供手段,我一直不感兴趣,所以轻重拿捏不好,劝你把地址说出来,省得受罪。”
  “你闯进我家,挟持我,弄得一片狼藉,逼问一个不相干的地方,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陈含一边喘气一边道,“义帮最讲究帮规刑罚,你私自行动,想背上格杀令……呜……”
  蓝飞松开手,冷冷道:“地址。”
  陈含边咳边笑:“你只会这些小把戏么。”
  这人实在邪门,对着博拉克的枪管也没松口,真以为自己能上天堂?蓝飞瞥了眼在一堆资料中分外突兀的天使素描,觉得有些眼熟。他想了想,陈含枕头下藏了张照片,金发蓝眼的男孩抱了只鸽子,笑得灿烂——他对陈含一定有不凡的意义。蓝飞放下刀子,就地坐下:“你和亿生元勾勾搭搭搞什么鬼我懒得理会,宋达依也是个变态,死不足惜,我只是担心自己兄弟的安危罢了。”他声调微扬,冷漠的眼睛似乎融了别样情绪:“兄弟如手足,手足不全如同废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陈含一怔,心念急转:“你说的难道是那个林岭?”
  蓝飞点头道:“我们不过是帮会的刀子,他扮林少其实是为了保护余刚。”观察片刻,他直望着陈含的眼睛:“我找到人就走,绝不碍事。你对谁忠谁奸我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能给你一点好处……”
  他低声说了什么,陈含眼里闪过一丝兴味,缓缓道:“那么,我确实知道武城在哪。”
  雨季注定提前到来。蓝飞,你是乌鸦还是鸽子?他下意识地拂过胸前的十字架,微笑。
  这是片吃人不吐骨头的幽林。湿黏黏的雾气中蛰伏着毒虫野物,铁栅栏上沾着风干的血渣肉沫,不知是人是兽……穿着污黑迷彩服的侍卫背着冲锋枪,顺着野生藤蔓轻巧地攀上悬在峭壁半空的索桥,接替同伴站岗放哨。小余呆呆看了一阵,第一次打心眼里认同舅舅的老生常谈:这里不是外人可以染指的。他长叹口气,开始为定金和配方犯愁。
  阿凛瞧在眼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年轻人没经过什么腥风血雨,却在帮会颇有地位,但又不是非常重要,否则也不会亲身犯险:多半是冯坤的亲戚后辈吧。看了眼手表,约定会面的时间到了,他征询地望向小余,对方心不在焉地摆手:“正常就好。”阿凛见状,明白他彻底放弃了那个异想天开的计划。
  竹寨三层,博拉克大叉腿跪在泛黄的竹地板上,一身肌肉紧绷如弦,宋达依长裤半褪扶着他背后狠力chou送,ding得下面那人连连呻吟,却随着节律不断迎合。结实的身体抵着另一具结实的身体,温暖润滑的压迫带来安全感,令刀尖上生活的男人们食髓知味,贴得更紧。几十回后宋达依低吼一声,动作稍缓,白zhuo便顺着弯曲的浅棕色大腿缓缓流下。宋达依笑着说了句土语,博拉克垂下脸,起伏的脊背弯得像虾子,宋达依便追着吻了他的额头。博拉克抬头一笑,平凡的脸上双目湛亮。看到门帘外呆若木鸡的阿凛,他贴在宋达依耳边说了几句,宋达依便拍拍他肩膀,系好裤子。
  “不好意思啊,林少。”宋达依挤挤眼,“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
  阿凛忘了应答,目光追着穿好迷彩服,背上冲锋枪走出房间的博拉克。“我的人不错吧。”宋达依满脸炫耀的笑容。阿凛猛然回神,深邃的眼睛因讶异而睁圆。宋达依好笑道:“你们为什么都这副见鬼的表情,瞧不惯啊。”
  “不是,只是……”阿凛终于憋红了脸。宋达依坐下,倒了杯椰子酒:“你们这些‘斯文人’,想困觉非得先拍拖,拉拉扯扯没完没了,够我们战它百十回合啦。”“那不一样。”阿凛脱口道。宋达依会错了意,摇头道:“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女人永远靠不住,她们只会冲你撒娇,骗走你的怜悯,拔下你的金牙投入对手的怀抱。男人就可靠得多,他们要么恨不得杀你,要么恨不得为你死——迷恋女人只会让你又爱又恨,生不如死。”他眯起眼睛,很是回味一番,“而且男人之间常常一起top,彼此都快活。”
  阿凛从未听过如此大胆骇俗的言论,一时哑然失语。宋达依却凑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凛:“林少,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不好女色的。为什么不试试呢?”阿凛抬手拉开距离:“你错了,我有中意的人。”“所以你们在拍拖?”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阿凛觉得谈话的方向越来越诡异,但他忽然有股倾诉的冲动,仿佛密闭太久的仓库开了一扇窗,呼吸的诱惑难以抵挡。“他只当我是大哥。”阿凛选了种暧昧的说法。
  “以林少在义帮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仔追不到,难道是金枝玉叶?”
  “……他只想和普通人在一起。”
  “好人家的姑娘啊。”宋达依恍然,“这个最麻烦了。”他在年轻人漆黑的眼里看出了些许挣扎,寻思一番,笑道:“其实不管谁家的姑娘,相男人的标准无非是好看,有本事,林少若能做得了自己的主,有什么东西得不到呢。”
  阿凛心生警惕,不动声色道:“我为什么做不了自己的主?”
  “我也好奇啊,林少分明是香港本部过来的,为什么要看亿生元的眼色行事?”
  阿凛一怔,明白他已看破小余的身份,就不知对公司的计划了解多少。“有酒么?”他决定按兵不动。宋达依意味深长地瞧着他,冲守在不远处的侍卫喊:“拿酒和熏肉来!”
  “我字不识得几个,好歹是走船起家,大小港口都有不少老伙计。”宋达依咬了口香喷喷的野猪肉,侃侃而谈,“你们义帮一直和14k不对头,什么时候插手南洋呢?似乎才五六年,一直没什么大响动。我和你们做过两次生意,货都是送到香埗头,听说那是执生堂的地盘。执生,这个花名挺威风啊,你知不知道他本名叫冯家福?”
  阿凛灌了口酒,撕了一大块肉。这是个漫长的夜晚,他需要体力。“如果社长想说亿生元是冯家私产,我没有意见。”
  宋达依直叹气:“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和林少坦诚相见,谁知林少戒心这么重。冯家福的大老婆和两个儿子都在美国,他在香埗头又养了几个小老婆,只有个姓林的艳星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咂砸嘴,调笑道,“说来我还是她的影迷呢。”
  阿凛结结实实吃惊了:“社长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我只是个打下手的,你也看到了,我连冯坤的后辈都管不了。”他微微一笑,“派我来是因为我对枪在行,钱的事我插不上话。”
  句句都是实话,在宋达依听来却多了另一层含义,所以很多时候人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手上有权的尤其如此。此刻他对这个郁郁不得志的私生子十分满意,执生堂甚至义帮的未来少主,奇货可居啊。关注葛柏弊案走向的可不只有本港帮会。

  16。 枪林弹雨

  第二日,小余一行火烧火燎地辞行,宋达依再三挽留,客套的背后剩下一句话:别人可以走,林岭留下。收到小余“自求多福”的眼光,阿凛只是一笑:如果宋达依没对自己的“身份”钻牛角尖,留下“抵押”的就是小余了,自己则难辞其咎。说来现在的情况倒不算坏,他只希望蓝飞能安心等着,别一着急冲撞了冯坤。
  为了赶工,宋达依调集所有匠人,命令完工之前不得擅自离开,武城顿时人满为患。他自己和一部分侍卫住在竹寨里,又加了些发电机,新牵了电线,安排其余手下在溶洞里打连铺。因为报酬不错,众人倒也乐意。但见识过宋达依激烈“运动”的阿凛坚持留在溶洞。“随便你。”宋达依哈哈大笑,接过AK47背在身后,给了阿凛一套迷彩服和驱虫药,“走,咱们觅食去。”
  黑魆魆的枪口紧随着奔跑的目标,“砰砰砰!”连开几枪,一枚子弹终于穿过枝桠在野猪厚实的臀部开了个窟窿。侍卫立刻追上前,几刀结果了挣扎的猎物。这枪不愧为扫射而生,威力大,子弹多,不用打中要害也能放倒一堆敌人,这种残酷的杀伤力和冷兵器殊途同归。但大多时候,放倒并不能消灭威胁。所以阿凛倾向一枪毙命。
  进口捷克CZ75手枪,全钢结构,双排弹匣,三点式精确瞄准,只要集中颈椎——而非眉心——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置人休克。那一瞬,目标连扣动扳机射的气力都没有。他看了看宋达依短粗的脖子,心中估摸一番。
  宋达依瞥了眼阿凛的配枪,不以为意地扔过一把AK47:“收起小家伙吧,这才是男人玩的。”
  上午的时光就在追逐与猎杀中飞逝而过,收获颇丰。吃完午餐,阿凛一眼瞧见河面多了几排竹筏。博拉克走至近前和宋达依交谈一番,宋达依笑容更深,用粤语对阿凛道:“你们公司备好定金了,我出去一趟,顺利的话第一批货就能发了。”他拍拍阿凛肩膀,老友般亲切:“你在安心住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和长毛说,”他指了指胸毛浓密的黑瘦侍卫道,“就是弄女人进来也没关系,完事后处理干净就好。”
  阿凛眉头微皱,略一致意。待宋达依和博拉克走向竹寨,他告诉长毛要午睡,经晃悠悠的吊桥走到河对面的溶洞。虽然安了灯,洞内仍然比室外黯淡许多。这时工人们还在加班,宋达依平日也没在洞里设岗,偌大的溶洞显得空寂阴寒。阿凛并没走向分给自己的那间宽敞平坦的洞室,也没进工匠的住处,而是继续向人迹罕至的深处探去。
  周围越来越黑,耳边传来“嘘嘘”声,靴底微凉,仿佛细蛇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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