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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枕戈by周澈(黑帮情仇 强强 情有独钟 双杀手 直掰弯)-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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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放清洁工具的小房间,5楼语音室有隔音间,配窗帘的哟,不过要预约。”蓝飞满意地点头,放开手掌。大叔忙将外快塞进兜里,递过一件印着校徽的XL号白色体恤和同色帽子,笑嘻嘻道:“喏,白色很衬你。”“谢谢,再给我一把圆珠笔,尖头越细越好。”
  蓝飞将身上那件皱巴巴、汗涔涔的军绿色T恤挂在树杈上,就地换上纯白校服,戴上帽子遮住面孔,迈步走向目的地。两旁草地三三两两坐着年轻学子,有的卿卿我我,有的谈天说地,有的打牌娱乐:一切都是那么宁静闲适。真是同年不同命啊,蓝飞艳羡地想,如果没有幼时变故,他会不会也考进学校,然后找份正经工作?呵,也有可能受财富所累,遭人绑架吧。
  迎面一缕香风袭来,他赶紧往路边一让,高挑的女孩却踩着细鞋跟晃悠悠撞上来。“Watch out; Miss。”蓝飞只能扶住,感到对方不同女性的坚实骨骼,赶紧甩开,警惕地瞪视。对方见状娥眉一颦,失望地扭腰走远。蓝飞瞪着“她”平板的身材,一时回不过味。
  “嘿,同学,年度裸奔游行,主题是反对食堂涨价和校园暴力,欢迎参加!”背着挎包的男生将黑白传单塞进蓝飞手里,眼神飘向他腰下,卖力游说,“校内外的女生都会围观哦,你害羞的话可以带面具,不用怕比size……哎,这边的同学!”蓝飞呆视他奔向草地继续拉人。又是人妖又搞裸奔,菲大还真是……潮啊,搞得他反似老土一般。蓝飞摇摇头,丢开传单迈进图书馆。
  一层是个欧式风格的圆形大厅,右手一隅除了小卖部就是一排排酷似中药铺的木柜,每层抽屉都贴着英文和数字组成的编码,不知是干什么的。余下空间摆满了大小不一的会客圆桌,颇具美感,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讨论,气氛自由热烈。蓝飞一边漫步熟悉地形,一边好奇地听着。
  有人说:本国政府必须严禁个人生产、携带枪支,至少要出台登记制度,放任自流只会助长黑恶势力。另一人立刻反驳道:这种法规只能限制守法公民,剥夺他们自卫的权利,不仅不能制止暴力,甚至会使黑势力有恃无恐,变本加厉。另一桌争论的主题凑巧与香港有关,说即将成立的廉政公署如果能做到机构独立、经济独立、成员独立,一定能打击警匪勾结和官官相护。还有人对低调神秘的飞虎队十分感兴趣,一个劲猜测其选人标准和武器配备,有个女生甚至兴奋地低呼“一定好cool”。
  蓝飞走了一圈,望着一个个朝气蓬勃侃侃而谈的年轻学子,自嘲地笑笑,随即心生警觉。九点钟方向靠墙的小圆桌空无一人,桌面却摆了两块热气滚滚的咖啡杯和一本书。待走近些,才看清茶色的玻璃桌面摆了本精装诗集,海蓝的硬皮封面印着奶白色的书名《沙与沫》。蓝飞眼皮一跳,果然从书页里翻出一张便签和一把钥匙:
  语音室D…509,恭候。
  ——H。C
  Hanson Chan,你究竟要耍什么花招?蓝飞握紧挂着“9”字号牌的钥匙,顺着鲜有人迹的楼梯一层层登上5楼。偌大的空地被一排排独立隔间分割,光线也显得比别处暗。有的隔间里传出英文录音,有的则依依呀呀,春…色撩人。509号隔间拉着门帘,内里看不真切,对面却安着摄像头。蓝飞压低帽檐,捏着圆珠笔,猛地打开房门。
  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彻查一番,将唯一的可疑物品——一盒磁带塞进语音室配套的录音机里。磁带滑过一段空音,在蓝飞不耐的瞪视下终于起了波澜,先是低哑的喘气,然后是男人的挣扎:义帮最讲究帮规刑罚,你私自行动,想背上格杀令,呜……
  熟悉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陈生,我是个粗人,最差耐性……我只是担心自己兄弟的安危罢了,你对谁忠谁奸我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能给你一点好处。
  蓝飞听到录音里的自己低声问:你在道上混这么久,难道没有想杀的人?
  磁带微微颤抖,继而传来对方不怀好意的套词:即使是义帮的人?
  是。自己短促地应。
  啪,磁带跳空。
  好阴险的一招,陈含竟在家里藏了录音器。最可恶的是分明一摸一样的对话,顺序却天差地别,最后那两句更是无中生有!当日自己闯入陈含家逼问武城下落,确实信口许诺杀人,但他并没有扯上义帮,接着就说“知道武城在哪”。
  蓝飞气势汹汹地走进卫生间,扯尽磁条冲入下水道,将空磁带掰断抛进垃圾堆。他拧开水龙头给上火的脑袋降温,一面寻思自己究竟有什么利用价值,让陈含费这般功夫。陈含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是否认出阿凛?原指望义帮当他与阿凛同沉船一起喂鱼了,风头一过就远走高飞,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罢,哪有兵不血刃的好事!他甩去水珠,捏着圆珠笔迅速下楼。
  这回,九点方向的玻璃桌边多了个男人。他穿着深蓝色休闲衫,白色休闲裤,头发少了油光可鉴的摩丝,微微垂着,倒是年轻了几岁,像个高年级学生。近看鼻带鹰钩,凤眼微挑,颇有几分英俊。九声钟响余韵缭绕,他优雅地喝了口咖啡,用粤语赞道,“温度正好。”
  蓝飞从墙上挂着的读者留言簿上撕下几页,重重写了几划,丢在他面前:
  陈含,你还没死啊,宋达依很想你。
  陈含展颜一笑,避重就轻:“你吓得再不敢同我说话了?别紧张,我今天一身干净,你大可搜一搜。”他好整以暇地打量面色不善的蓝飞。年轻人穿着只有新生才乐意买的校服,运动帽檐足够挡住摄像,盯着自己的眼睛仍是清澈的蔚蓝色,令人怀念。陈含忽然道:“你的眼神不一样了。”似乎料到对方不会应声,他的手划过自己的喉结,按在胸口,喃喃自语,“过去总停在我的咽喉,心口,现在你肯看看我的脸了。”他无视蓝飞眼中森冷的光,语气温温柔柔,甚至带了点卑微的讨好,“我很欢喜。”
  蓝飞虽知他一贯神经兮兮,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刻写了几笔,砸过去:废话少说,报上目的。陈含一怔,笑容冷却,“还用说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那盒带子什么意思,要挟我为你杀人?
  陈含轻轻一哼,“只是叫你知道信口开河并不能糊弄我。至于要挟,”他目光闪动,笑意盈盈,“你不想叫义帮知道行踪吧?”他又喝了一口香醇的咖啡,悠悠道,“我记得你还有个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叫林岭。”
  蓝飞不吭声也不写字,怕陈含瞧出软肋,可不自觉流露的凶光还是叫陈含收进眼底,他玩味地舔了舔唇,“你们的感情倒是真好。”
  蓝飞念头一闪,忽然也笑了:比不上你和Fred。
  陈含见了呼吸一窒,勃然变色,若不是一贯的涵养支撑,可能当即出言不逊。蓝飞寻思,这可好,那黄毛小子多半是死了,不然自己手里还能多张王牌。
  这边的陈含已然压住情绪,寒声道:“摊开说吧,我要你救一个人。”

  30。 螳螂捕蝉

  “救人?”蓝飞嗤笑出声,很快止住话头,用笔写道:你请一个杀手救人?
  陈含冷眼旁观,脸色自听到Fred的名字起就阴云不散,“杀人容易救人难。要我放过你们兄弟,是不是得拿出诚意。”
  你的诚意又在哪里。
  “你还没被义帮千刀万剐,这就是我的诚意。”陈含一挑眉,“劝你不要打杀人灭口的馊主意,这可是公共场所。如果你够聪明,应该猜到我早备了后手,一旦遭遇不测,义帮很快就会收到匿名信。”
  原话奉还。你的行踪也有不少人感兴趣。
  陈含长叹口气:“你真是无可救药。”
  彼此彼此。
  蓝飞写完最后四个字,将所有字条扭成一团,用打火机烧成灰烬,倒入面前一口未动的咖啡里。
  陈含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默默道:再见,乌鸦。
  香港已是秋季,马尼拉的夏雨却还没过去,乌黑的云脚总压得人胸闷气短。陈含在图书馆坐了半个小时才拄着把黑伞走出菲大校园。大道两边的路灯照出灰朦朦的天色,勾勒出芭蕉树鲜明的轮廓,像朝天张开的巨大手掌。树根下聚了一堆堆臭烘烘的垃圾,骚味熏人,一群苍蝇在上空嗡嗡盘旋,往来行人却习以为常,见怪不怪。陈含停住脚步,对着路灯看了眼手表,伸手打车。
  “去Moonlight Shadow。”陈含对司机道。
  “月下幽影啊,”司机一咧嘴,笑容暧昧,“客人对奎松城挺熟嘛,这可是城里最大的夜总会了,美女如云啊。”
  陈含瞥了眼司机跟前的后视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到目的地时雨已经落下,蛋壳形的银色建筑物闪着迷幻的光泽。陈含打着雨伞,踏着水花走向马路对面。
  街角蜷了个肮脏的乞丐,手里攥了个几乎全空的威士忌瓶,不时舔上几口,又发出沉闷的咳嗽声。他头发凌乱,衣着破烂,肩膀倒是很宽阔,膝盖和露出的脚趾上积着厚实均匀的黑色污物。见陈含走来,他赶紧丢下空瓶,捏着铁腕晃悠悠起身:“先生,您有硬币吗,给我10分比索吧!”。素有洁癖的陈含却不恼怒,很快掏出5便士“叮铛”一声投进乞丐碗。
  乞丐望着刻有英女王头像的硬币,双目炯炯有神,“好心的先生,您一定会行大运的。”
  陈含微一颔首,排在“Moonlight Shadow”入口处的队伍里。
  等了二十多分钟,陈含向门童打了个招呼便走进大门,看神情像是熟客。
  他前脚刚走,阴影里就冒出一个高挑男人。他戴了顶白色棒球帽,穿着半旧的军绿色汗衫和阔脚牛仔裤,脊背微微弓着,脖子缩在翻起的领子里。不理会乞丐烦人的乞讨与抱怨,他混入人群整整绕了夜总会一圈,发现只有大门一个入口,只好重新挤入队伍。周围有男有女,年岁从青年至中年不等,穿着非潮即贵,手背都事先印着白色的心形图案,十有八九是会员标记。男人观察一阵,点了点仅存的几张钞票,正寻思如何不着痕迹地贿赂门童,队伍前忽然起了躁动。
  “他也没有会员资格,为什么能进去,偏偏到我就不行?”一个浓妆艳抹的紫衣女人指着不远处的俊俏少年质问门童。
  门童穿着一袭雪白衬衣,生得斯斯文文,笑容叫人如沐春风:“因为他会成为夜总会的一道风景。而且这位小姐,你真的不衬紫色。”
  “你……”紫衣女人气得浑身发抖,眼见周围人群纷纷发出嘘声,猛一跺脚,飞也似地逃了。
  男人面露思索,将皱巴巴的衣服拉平了些。
  “您好,请出示会员标记。”门童彬彬有礼地问。
  男人的手背干干净净,一双蓝眼睛映着建筑外壳的银光。
  门童打量片刻,点头放行,用流利的英文说了句“祝您玩得尽兴”。
  蓝飞望了眼绵绵不绝的雨幕,迈进银色的拱门。
  入目是一面覆着黑丝绒的墙,挂着“MOONLIGHT SHADOW”的金属字母。在迎宾小姐的指引下,他经环形通道进入大厅。和其它夜总会千篇一律的俗艳相比,这里的装潢别具一格。地面铺着防滑的皱纹砖,黑底银丝。天花板和四壁也贴着黑色墙纸,上面嵌了数不清的银色小钉,尖利闪亮,排列随意得不成形状,远看仿佛浩瀚星河。一盏盏玉兰型的灯饰高低不一地垂着,将舞池笼在轻柔的光雾里。中心舞台晶莹剔透,从圆月般的水潭中冉冉升起,身着晚礼服的女歌手深情地唱着猫王的经典蓝调:
  聪明人说,
  只有傻子才飞蛾扑火。
  我却无法不坠入爱河。
  我该留下吗,这是罪过吗?
  如果我无法停止爱你,
  就像河水必定汇入汪洋。
  待吧台boy直问喝什么酒,蓝飞才意识到自己被歌词分了心。他随手点了杯冰啤,重新汇入人流寻找目标。夜总会一贯是情报贩子的乐园,但牵扯进势力火拼的陈含本不该在这关口抛头露面。倒不是说宋达依的余党真的无孔不入,而是陈含作为中间人的招牌不干净了,很长一段时间内会成为烫手山芋,被道上人嫌弃——除非还有别的营生。蓝飞边逛边想,狡兔三窟倒是符合陈含的性子。当日在吴氏赌场玩大转盘,宋达依买了两个号,陈含宁可将赔率压到最低也要买足四个。
  越往里走,光线越朦胧。除了大厅外,几根白色大理石柱将夜总会隔作四个小区,蓝飞全部逛完,连陈含的影子都没瞄见,倒是遇上几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暧昧地搭讪,年纪最大的一个都能当他妈了。蓝飞尽量礼貌地拒绝,但连男人也黏上来,无疑触了霉头。“劝你有多远,走多远。”他提着拳头威胁地晃了晃。
  打着领结,华侨模样的年轻男人略显吃惊地后退半步,指着蓝飞手背说:“你什么标记都没有,难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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