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戈by周澈(黑帮情仇 强强 情有独钟 双杀手 直掰弯)-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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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凛只是出去打个电话,告诉公司一切正常,回来就不见蓝飞身影。值班亭表面正常——但监视器被关了,影像并未清除,最后的画面是目标陈含在空车位边转了一圈,大步走向值班亭。阿凛打开抽屉,在一叠废纸下找到蓝飞留下的消音枪。他心生不妙,立刻冲回电话亭给小余留了句暗语,跳上的士直奔陈含家。阿凛虽然相信蓝飞能力,却无法克制自己的焦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们只有彼此。
陈含的家在中档住宅楼206室,这是资料上仅有的一处住址。阿凛带着手套,花了些功夫打开两重防盗锁,一手握枪,一手慢慢推开房门。屋内异常暗沉,仿佛怪兽的巨口,泛着森冷的气息。阿凛停了片刻,将门虚掩,用牙签卡住,从外面看来严丝合缝。
迎面的客厅十分宽敞,冷气呼呼直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脚下踩到什么软软的凸起,“吱”一声响,客厅骤亮。房顶上蓝莹莹的光芒默默回旋,十分诡异。阿凛举枪防备,半晌不见人影。片刻,一刀扎中墙上开关,日光灯取代旋转的蓝光,客厅恢复如常。阿凛打量片刻,换上鞋架上的皮鞋,搜寻屋主的蛛丝马迹,一边回忆帮会提供的资料。
陈含,三年前从海外归来的黑市中间人,因信誉良好,手段高杆,更重要的是拥有欧洲关系网,渐渐被本土圈子接受。虽同样信奉利益之上,黑帮背景的港商们对身份背景更加敏感。万一惹上国际刑警,岂非引狼入室?对这帮老江湖来说,短短三年实在分量未足。但眼巴巴看别人捞金刮银,却是不成的。亿生元的计划原定明天执行,今日不过是踩踩点。任务也仅是绑架恐吓,也许断手断脚。蓝飞不爱做这些拖拉事,在他眼里,废人般活着还不如死了。但二人初来乍道,又是避风,哪有“挑食”的权利。
陈含的屋子并不豪华,但整洁舒适,富有条理,连家具脚都裹着软垫,以免划花木质地板。阿凛的搜查迅速而冷静,他在工作室一无所获,便将名片册塞进外套带回去分析,一边走进卧室。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幅精致的油画,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薄云,俊美的天使缓缓降临,金色的卷发圣光般耀眼。他的头垂向一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左下角匆匆逃亡的人群。人群中有个女人回头远望,河的那边,雪白的城郭坍塌殆尽。
阿凛取下画框,果然发现一个密码保险柜。他收起消音枪,换了能打穿钢板的54式手枪,找块毛巾略略沾湿裹住枪口消音,冲保险柜连开几枪。他揭开翻卷的焦黑铁皮,取出仅有的一本英文书,内容不详,照例塞进怀里,重新挂上画。走到门边时阿凛不由回头一望,画中蓝天浮云赫然勾勒出一对巨大的蓝色蝶翼,从天使背后舒展开去。
几小时后,陈含坐在106室的沙发上,用冰袋敷着后颈,双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微型摄像器拍到的画面。镜头隐蔽加上光线暗淡,屏幕上的男人面目模糊,动作却从容不迫,手法利落干净,虽没有刻意掩饰侵入的事实,也未留下任何可供取证的痕迹。在卧室的桌上留下一张卡片,男人便踩着自己的皮鞋印离开房间。普通混混绝没有这份能耐,难道遇上专业人士?陈含的好奇心一下吊起。
他上楼打开206的房门,在卧室果然找到一张名片,却是自己的。威胁?他漆黑的瞳孔深处泛着寒冷的光芒,触及油画的刹那却戾气尽散,只剩无边缠绵。“Fred,这是你给我的指引吗?”他对保险柜的惨状不屑一顾,却虔诚地跪在油画前,一遍遍亲吻挂在胸前的银色十字架。
阿凛离开后径直回帮会,进门就被小余拦住:“大哥啊,你可算回来了!”
“找到阿飞没?”阿凛立刻问。
小余手臂吃痛却收不回来,赶紧点头应:“他回来了,正在冯叔办公——哎,凛哥!”他目瞪口呆地盯着阿凛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果然是搭档,一个比一个没耐性。”
蓝飞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眉飞色舞地将自己盯梢陈含时遭遇绑架,将计就计,深入“敌军”了解到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对面的冯坤听得聚精会神,带笑的圆脸庞称得上慈眉善目。“阿凛,你回来了!”蓝飞高兴地揽着阿凛肩膀,眨了眨眼:“我刚和冯叔说完今天从陈含那挖来的情况,你那边怎么样?”阿凛心中疑点重重,但见蓝飞无碍,已是落了一大块石头,便取出来之不易的书册递给冯叔。
冯叔接过一看,见是英文只能暂且搁下,回头仔细瞧了瞧阿凛,语气略沉:“你身手倒是不错,就是行事太缺考量,也不等公司指示。要不是这次有菲律宾人把水搅浑,陈含那边哪能轻易罢休?年轻人就是冲动,不顾后果。”他微一沉吟,笑道:“阿飞年纪轻轻倒是做得很好,将计就计,险中求生,呵呵,大将之才啊。好好干,冯叔看好你。”
“其实都是我——”见蓝飞有心为自己争辩,阿凛立刻往前一步,冲冯坤道歉:“对不起冯叔,这次是我疏忽,我保证绝不再犯。”半晌,冯坤“嗯”了一声,淡淡道:“我知道你们在香港威风惯了,对这小地方看不上眼,但毕竟是在人家地盘,小心使得万年船嘛。冯叔是过来人,提醒几句也是为了你自个的安生呐。”二人只有点头称是。
这是蓝飞阿凛在亿生元办公楼度过的第一晚。偌大的房间家具俱全,蓝飞在弹簧床翻了几翻,冲浴室喊道:“这么大的房间,一个人住太无聊了,不如给兄弟加张床?”阿凛关上喷头,沉默不语。蓝飞又说了几句笑话,依然得不到回音,不由走到门外追问:“阿凛?你是不是在姓陈的那碰了钉子?”他揣摩片刻,低下头:“那你是气冯叔的话,还是气我?”
阿凛见不得他这般没精打采,只能叹气:“我怎么生你的气,我——”我担心你还来不及。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都说不出口。蓝飞是他搭档,兄弟,不是柔弱女子,期期艾艾的牵缠挂肚分明看低了他。阿凛打开门,苦笑道:“你跟我住,不怕别人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蓝飞不知他为何转了话题,却掩不住讶道,“我和自己兄弟住,又不是带女人!要是带女人我自然会搬出去过二人世界啊。”
……阿凛瞪着蓝飞浅色的嘴唇,恨得直想咬一口:“想跟哥混,打赢了再说!”
蓝飞眼睛一亮,近两年自己每每想和阿凛比划总被推脱,难得松口,真是机不可失!于是连忙应下:“你划道。”
“就比拳脚——”阿凛话音未落便抱住蓝飞的腰,卡住他髋关节推倒在地,这个动作决定了未来的主战场。蓝飞二话不说张腿圈住阿凛的腰,左手迅速扣住阿凛手腕,右肘尖向下顶住肩窝,腰腹狠狠发力,就地一滚反压在阿凛身上,右手一掌击向阿凛下颌。若是出拳打实,重则可令人瞬间崩溃。但对手既然是阿凛,不仅拳变掌,最后也是轻轻一拍脸颊,附上挑衅一笑。
见蓝飞这般不正经,阿凛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他左手搂住蓝飞脖子,用力将人往怀里带,蓝飞一挣扎,阿凛便借力一纵,占着力气优势一个漂亮的单吊手再将蓝飞撩翻在地,俯身压倒,一个十字固锁住蓝飞。但他胯部离蓝飞得太远,露了破绽,蓝飞当即翻盘,刚要挥拳反击,阿凛已然反应过来,便要使出双腿盘腰锁。蓝飞察觉,保持仰卧姿势,抬腿箍住阿凛脖子,双手拉住他攻击的右手,牢牢压在自己胸前。至此三角锁完美形成,只要蓝飞不卸气,任何人都无反击之力。
但阿凛刚冲完凉,身上只批了件浴袍,纠缠半天,浴袍终于缴械投降,松松垮垮地落下来。蜜色的皮肤上淌过汗珠,漂亮的肌肉随喘息微微起伏,散发着阳刚之美。“喂,还不撤招……”阿凛面色赤红,不知是不是脖子被卡的缘故。蓝飞终于放下腿,松开紧扣着阿凛右臂的双手,往自己头下一垫,施施然躺在地上,蔚蓝的眼睛仿佛春日湖水。
阿凛捡起浴袍,尴尬地遮住下身。蓝飞见状吹个口哨,大笑道:“阿哥,你是在害羞么?”
“就会取巧。”阿凛勉强正色道,“如果我认真用十字固锁,凭你的力气根本挣不开。”
蓝飞向来最计较输赢,这会却觉得阿凛可爱万分,不禁点头调笑:“是是是,你肌肉发达,你说得算。现在能让我住进来了吧?”
13。 罪恶之城
“什么保险柜,什么秘密文件啊?”冯坤那张和小余十分相似的圆脸庞似乎瘪了些,皱纹更深了,骂得唾沫飞溅:“我呸——不过是本鸟语写的狗屁诗集!”他将书甩在桌面,其一是从陈含家抄出来的,另一本是手下从书店买来的中文译本《沙与沫》(Sand and Foam)。
小余翻了翻,果然是酸倒牙的文词,不禁纳闷:“陈含怎么会把这玩意藏在保险柜里……”
“这还用说?分明是障眼法!那住处在明面,换了我也不会把重要文件搁那!”
“……这人果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哼,他当然不简单,现在这一肚子花花肠子全用在我们身上了!”冯坤坐在太师椅上直叹气,
“执生要我弄一大批好枪,菲律宾像样点的武器都被宋达依控制了,这猴子现在占着有意大利的销路对我们漫天要价,实在可恶!”
葛柏畏罪潜逃,港警穷追不舍,执生叔在这时候要枪,难道是想最后干一场?想到这小余热血沸腾,脱口道:“不如干脆把宋达依干掉,吃了他的场子!”
“吃掉?就你小子能!”冯坤一拍桌案,“只要‘武城’在宋达依手上,枪市就是他的天下,凭公司里大猫小猫一两只也想硬碰硬?你把子弹当吃糖豆啊?”
小余瑟缩一下,不甘的心思很快又占了上风:“拼火力我们扳不倒他,要是走迂回路线呢?舅舅,你觉得拉陈含和宋达依的几个对头入伙怎么样?”
冯坤一怔,摇头道:“那几人成不成气先不提,中间人的作用就是为了防止黑吃黑,没有足够好处,陈含为什么要自毁招牌?”
小余舔了舔舌头,迅速回忆公司搜集的所有资料,决定说服这个色厉内荏的老头子:“陈含才几岁,又是喝洋墨水长大的,哪里会讲什么江湖义气?我看他道貌岸然,实则野心勃勃,绝不是个久居人下的。宋猴子绑架这档子事就是根刺啊!陈含自己拔不了,加上我们就大不同了。何况我们可以做得干净点,弄成天灾的模样,倒时我们手上有枪有钱,谁敢嚼舌根?”
“这……未免太冒险了。”冯坤犹豫不决。
“舅舅!香港那边来信,李戴维凶杀案14k老大涉嫌买凶杀人,已经被警方请去喝咖啡了,下一个不知轮到谁!您不是说警方这次动真格了么,万一本港失利,各路大佬向海外进军,我们经营多年的地盘岂不任人宰割!”
冯坤从椅子上跳起来,转了好几圈,终于一咬牙:“那就gan他niang的吧!”
victor事务所,陈含律师的专属办公室窗明几净。蓝飞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男人,更没想到他的脸皮如此之厚。不怎么信命的蓝飞忽然怀疑自己和他八字相冲:遇到他之后遭绑架(虽然是故意的),挨说,出糗,从前他和阿凛的任务哪次不是做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你这副恨不得咬死我的模样,谁会相信你是我的‘贴身’保镖?”陈含坐在转椅上,优雅地晃了晃水晶杯中的葡萄酒,嘴角上扬。
蓝飞手撑着办公桌,冷冷盯住陈含:“我不知道你和公司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我一贯只杀人。”他捏住晃得扎眼的水晶杯,扫了眼艳丽如血的酒液,仰头喝干。陈含望着他濡湿的唇,眉头一挑:“你不觉得这个威胁太诱人了么?”
蓝飞不明所指,以为他暗示自己身手不错,随即望向陈含保持握杯姿势的右手:宽大瘦长,指节分明,虎口处堪堪覆了层薄茧——这就了不起了?
陈含也在打量蓝飞。他的漆黑的卷发随意在垂耳侧,像层层翻滚的海浪,眼睛如冰封的湖面,却映出晴空的蔚蓝——令人着迷的颜色。毁灭天使说,当他舒展翅膀拥抱时,你便顺从,即使被隐藏在羽翼中的锋刃刺穿,那也是神的旨意。“Fred……”他手指微张,想摸摸爱人近在咫尺的眼睛。
“寒暄到此为止。现在谈谈目标。”蓝飞已经放下杯子,嚣张地坐在茶几上,丝毫没有Fred的纯净斯文。陈含猛然醒来:是了,他是呼吸的所多玛,骄奢淫逸,放纵最卑劣的欲望毫无悔意,怎么配得上纯蓝的“天国之石”?
嘲讽地笑了笑,陈含手指轻点桌面,悠悠道来:菲律宾宿雾岛的某个地方藏着座“武城”,那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枪械手工作坊,以“合作社”的方式雇佣工匠,生产手工枪械武器。当局碍于武力,贪其暴利,睁一只眼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