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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买凶之后by绒布线袋(商业 复仇 霸道攻x执拗受 双结局)-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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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比在一场事故中醒来,结果发现同伴都死了,只剩自己一个人置身于漆黑无助的荒野中更可怕的事了。

  “周盛——周盛——”,徐伟平继续胆战心惊的喊。

  “呼——”,这次终于有人微弱的应了一声,并不是应声,而是痛苦的呻吟。

  “周盛——”,徐伟平拉不动他,也看不到他的脸,但听到他的声音,至少知道他还活着,“你怎么样?”

  “嗯——”,周盛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正挣扎着想从目前的困境中摆脱出来。可是没有成功。过了一会,他用虚弱的声音低低的问:“伟平……你在哪?”

  徐伟平说:“我在你旁边……”

  “……你没事吧?”

  “我的头撞破了……其他好象还没事……”

  “……阿海……阿海呢?”

  “……”,徐伟平没有说话。

  周盛明白了,很深的吸了一口气,象是疼得禁不住的样子。

  “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伤了?”

  “……先……先帮我出来……”

  徐伟平又试着拉了他几下,但是徒劳,只是惹得周盛痛苦的叫了一声。徐伟平肯定他是受伤了,可现在不知道伤在哪里,于是说:“我先出去,到车外面打电话求救……”

  “……打给周如……”,周盛断断续续的指示,“……其他……都不要打……”

  周如是周盛的堂哥兼律师,每天在客厅里开会的那群智囊团中的首席。看来周盛在这个时候只选择相信他。

  徐伟平辗转活动身体,试着爬到前座,拔开浓密的树枝,脸、手、胳膊被变形的车体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才从里面钻出来。

  他打电话给周如,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电话里周如原本睡意正浓的声音猛得就清醒了,他在确认了周盛目前情况堪忧后,冷静的叮嘱了几句,同时迅速组织人手前来救援。

  在确认离现场最近的救援人员马上就会赶到后,徐伟平稍稍放下些心。他现在准备先帮周盛从车子里出来。山坳子里植被密集,徐伟平几乎是手脚并用,才嗑嗑绊绊的摸索到周盛被卡住的那一侧,从扭曲变形的车窗里伸进手去,努力抬起周盛的胳膊。

  “啊——”,周盛忍不住发出呻吟。

  徐伟平只好放了手,他又试着把车门撬开,但没有工具根本不可能。徐伟平在黑暗中用手去摸周盛的脸,以判断他的头被卡在什么地方,以免自己在大幅度的拽踢车体的过程中,误伤了他。

  “你现在怎么样?”徐伟平不停的问,“哪地方痛?”

  “……还行,还能撑一会……”,周盛低声说。

  “救护人员马上就要到了,”徐伟平安慰他,“我现在动不了你,怕弄伤你,等到救援来带了工具,把车体切开,再把你弄出来。”

  “……呼……”

  几分钟之后。

  “嗯?有灯光——”徐伟平向山坡上望,看到几道手电筒的光时隐时现,逶逸向自己所在的方位而来。他很兴奋,以为是救援人员赶到,正要大声呼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位置属于风景区,几公里内都没有什么人烟,最近的酒店离这里也有五公里,就算周如从那里紧急调动了第一批急救人员,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

  徐伟平一瞬间血液都要凝固:狙击他们的人,即使亲眼看到周盛的车子飞出了山道,也没有罢休。他们一定要亲自下来查看,他们想杀的人,倒底死了没有。

  (三十三)

  徐伟平再一次努力要把周盛从卡着的车子里弄出来。

  他重新钻进车子,费了一番功夫,才摸到周盛的身体,象拔萝卜一样使力。

  “啊——”周盛忍不住惨呼出声。

  徐伟平奋力推挤前排的座位靠背,试图让周盛被卡住的身体有所松动。他又拉了一把,周盛动了动,可是他的一只胳膊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固定在了车门与座椅之间,徐伟平的努力只是让受伤的人不停的倒吸冷气。

  徐伟平自己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可他非但不热,反而手脚冰凉,心口“砰砰”跳得厉害,头疼欲裂。山坡上游移着的手电筒的光束正在逐渐逼近车体残骸所处的位置——徐伟平不用看都知道——如果在那些人到达之前,他还没有想办法将周盛从车子里拉出来,迎接他们的估计只有一梭子无情的子弹。

  一瞬间,徐伟平想要放弃,一个冷冰冰的念头钻入他的脑海:赶紧跑吧……趁着还有时间……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周盛……只能任他听天由命了……

  你并非见死不救——你已经尽力了——

  再怎么样,你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陪着周盛一起死吧——

  你还有小维,小维盼着你活得好好的回去,而周盛——这个卡在车子里受了伤的男人——他又是你的什么人?

  控制、压迫、打击、逼你走投无路、带给你屈辱和不堪回忆的……恶人?

  你曾经心灰意冷,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买他一死,对不对?

  现在只要你放弃,走开,生死全凭他自己的运气,不是你的错,和你毫不相关,再说你本来就无能为力,今晚恶梦一样的遭遇根本不应该与你有任何牵连 ——杀手要杀的是周盛,而不是你。现在如果你不尽快逃走,只是愚蠢的陪他在这里徒劳的消耗时间,最后的结果同样是他必死,而你也得陪葬。

  徐伟平手下的动作情不自禁的停滞下来,喘了口粗气,说:“……没有工具,我扳不动……”

  周盛低声问:“……他们……他们还有多远?……”

  徐伟平明白周盛的“他们”指得是什么——那些在从林间闪烁摇晃、越来越近的手电光、那些杀手——周盛心下肯定比自己还要恐惧焦急,因为自己还可以随时跑掉,而周盛,却动都动弹不得,简直是坐以待毙。

  徐伟平重新钻出了车子,向山坡上望,手电筒的光柱确实近了许多,看得人心惊胆战。

  “啊——”,车子里突然传来周盛的一声压抑低沉的呻吟,仿佛饱含着极度的疼苦和煎熬。徐伟平扑到车窗上向里张望,他看到被卡住的人影正在努力的扭动身子,试图挣出自己的胳膊,摆脱目前的困境。

  周盛这个一向趾高气昂、从不轻易言败的人,仍在奋力求生,虽然明明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无济于事。

  徐伟平心头一颤,任何一个人,只要还拥有人类的良知,纵使是铁石心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类在绝境中顽强的挣扎,拼命寻求最后一丝生存的机会,流露出强烈的生存渴望——

  就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又怎会不生出一点点恻隐之心?

  更何况你眼前的人,周盛,这个男人,你是多么的熟悉他——

  你曾亲眼见识过死亡——死亡绝非是想像中的轻松简单,一了百了,你赤 身 裸 体全身瘫痪小便失禁的躺在地毯上,鼻孔中充溢着呕吐物的酸臭,与死亡在人世间最逼真的标志物直面相对过——看到那布满血丝欲述还休的眼睛,肥胖丑陋的尸体,紫涨的面孔,极度的丑陋和污秽……

  你能想象出一个熟识的人,一个前一秒钟还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与你谈笑风生,每晚睡在你身边的人,被拖着恶臭的身躯、摇晃着血盆大口的“死亡”,一瞬间吞噬掉的场面吗?

  “人死之时,受大苦恼,无法可喻……故名死苦……”

  “有五事具足杀人,犯波罗夷。何等五?一者人,二者人想,三者兴方便,四者杀心,五者断命……”

  “杀生罪……不论现在或未来,皆应受苦报……睡时心怖,觉亦不安、常有恶梦,常怀恶念……”

  “……徐伟平,别做对不起良心,令你自己后悔的事情……”

  脑子里乱纷纷的念头还没有转出个眉目,徐伟平已经重新钻入车里,扳住周盛的身子。

  “周盛,”他压低了声音,却加重的语气,带着点残酷命令的味道,“我这会再使一把劲,拉你出来。再疼你都得忍着,不要叫出声来。你就当……就当卡住的胳膊不要了……”

  “……好……”,周盛微弱的应了一声。

  徐伟平抱紧了周盛,拼命向外一拉,他能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猛得一抖,可却一声都没有发出,周盛也许咬紧了牙关忍住疼。可徐伟平顾不上那么多,他不再把抱住的东西当人,只当个物件,只要把它拔出来就好,生生扯断一只胳膊又怎么样!要是一条胳膊能换一条命,搁谁都愿意!

  “咔嘣”一声脆响,不知道是胳膊断裂的声音,还是周盛咬碎了后槽牙,抑或徐伟平的幻听,他只觉得怀里卡得死死的身子猛得一松,周盛向外一歪,挪动了位置。

  “爬出去!”徐伟平奋力推搡着堆挤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庞大沉重的躯体,他压根顾不上周盛能不能缓上一口气,他只要赶紧把周盛推出车子,确保两个人可以尽快离开车祸现场。

  当他们连滚带爬的钻出了车子后,周盛瘫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徐伟平也累得不轻,他咽了口唾沫,驾住周盛尚还完好的那只胳膊,试图强行将他驾起来。

  周盛努力配合他的动作,一个趔趄,低低的呻吟一声,带着徐伟平一起重重的栽回到地面上。

  “你怎么样?”徐伟平担头看看不远处的山坡,虽然被密林遮住什么都看不见,而且山风越刮越大,“呼呼呼”吹得每颗树黑黝黝的影子在深蓝的夜幕下拼命摇晃,鬼哭狼嚎一般,光是听着都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徐伟平顾不上肆虐的狂风,他的手搭在周盛开的胸前,只觉得瘪瘪的、粘乎乎的一片。周盛在用力的呼吸,可是那声音听在徐伟平耳朵里非常不祥,“嘶嘶嘶”的象是肺部被戳穿了,正漏着气。徐伟平掏出手机遮着光亮小心翼翼的照了照,只看到周盛整个右边身子都是血污一片,他根本来不及细看,就慌忙合上了手机。

  “你哪里受伤了?”徐伟平急急的问。

  “……我不知道……”周盛艰难的吐了口气,“……可能是中弹了……”

  徐伟平慌乱的摸了摸他的脉博,象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似的,有点语无伦次,“你得站起来,再坚持一下,我扶你起来,躲到树林子里去……他们可能就在500米外……”

  “……你走吧……走吧……”周盛无力的挥了挥手,“不用管我了……”

  他在黑暗中胡乱的触碰到徐伟平的脸,手指冰凉,徐伟平的脸颊也是凉冰冰的,周盛垂下手臂,喃喃的说:“……你走吧……我死不了……”

  徐伟平却象是没有听见他的话,站起来看看漆黑的天空,下定了决心似的重新蹲下来,脱掉自己的衬衫,抱住周盛,将他的胸膛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说:“站起来……我们走……”

  他奋力站起身子,同时也将周盛沉重的身躯支撑起来。周盛比他高大,这种时候压在他身上仿如泰山压顶。徐伟平摇晃了几下,咬咬牙,坚持住。因为他感觉到周盛也在拼命用意志力拖起受伤的身躯——周盛的求生意识仍旧很强烈,只要还有机会,他就一定能支撑等到救援抵达。

  所以自己如论如何不能先懈了气。

  徐伟平此时再没有别的念头,脑海里反反复复盘绕得只有一句话:救这个人,只要他还没死,就要想办法救他。

  你不救他,就等于杀了他,自己逃开,置他不顾,一个人在荒野中孤独绝望的等死,等同于亲手行凶要了他的命,只怕你一辈子都要后悔、都要做恶梦。

  梦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荒林中,被人射杀。梦见他伏在你耳边象往常一样低低的唤“伟平……”。梦见他的坟墓冰凉。

  (三十四)

  山风越发的紧,越发的密,“呜呜呜”的含悲带泣,在密林里打着旋,裹得人寒毛倒竖,冷意森然。

  徐伟平早已看不见林子外面的情况,但他总觉得风中似乎就夹着杂乱的脚步、树叶沙沙做响、树枝折断在地,那些人打着手电筒,追索而至,下一秒,就会从四面八方出现在他的眼前,冲着他与周盛,抬起黑洞洞的枪口。

  徐伟平不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什么方位,不知道离追杀者有多远。周盛再也走不动,徐伟平也体力透支到极限,支撑不住他,两个人就势滚坐在林子里一处低凹的地势下,指望着浓密的树荫和藤蔓杂草能在黑暗中隐蔽住他们的身形,而又急又猛的狂风能迅速吹散他们一路上留下的血腥踪迹。

  周盛因为失血的原因,在寒风中体温下降得很快。徐伟平紧紧把他搂在怀里,只为了维持他胸口中的一点热气。有一阵子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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