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的救济-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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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破灭,才使得他们几乎陷入了一个无法拔出的泥潭。
“不要这样说,我感激还来不及。只是,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在你阿姨那边,以后都不要提林春园,林春园是生是死,这其中的煎熬,都由我和你来承担,好吗?”
查立民使劲地点点头。
“你,你刚刚说有了新的线索?”
“嗯。其实我几天前见到林春园了。”
“见到她了!”林父身体颤抖,身子前倾,差点打翻了桌上的饭菜。
“叔叔,你先别激动。我的意思是,那个人不是林春园,但和她长得特别像。”
“你确认不是她?”
“嗯,我还跟她说过话了。”
“你,你现在带我去见她,”林父声音发颤,“我再去看看。”
“你看不到她了。”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死了。”
林父愣住。
“其实,”查立民接着说,“我是想问林春园有没有姐妹,堂的表的都行,和她相貌相近的。”
“你的意思是,她知道林春园的下落?”
“我不敢确定,但我觉得肯定比我们掌握的情况要多。”
“可是没有啊!”林父锁眉凝思,“再说,如果是亲戚家孩子发生了意外,我们肯定也能得到消息。”
“那就奇怪了。”查立民仰起脖子,“这个假‘林春园’还冒充了另一个人的身份,而且那个人近期来过松县。叔叔,你再好好想想,林春园在松县上中学的时候或者更早,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过。”
“等等,”林父埋头苦思,“被你这么一提醒,我好像想起一件事儿。林春园中学的时候,数学特别好,经常代表县里去参加奥数,每次和她一起的还有个女生。虽然不是一个学校的,但林春园回来会隔三岔五地提起她。”
“提什么?”
“反正林春园的意思是,那个女生跟她很像,而且数学成绩比她要好,林春园有一段时间,经常以她为榜样。”
“很像?这个很像,指的是性格还是相貌?”
“我不知道,那时候工作忙,我从来没深究过。”
“这个女生是哪个中学的您还记得吗?叫什么名字?”
“我印象中是马桥中学,叫什么完全记不起来了,好像是姓王。要不,我跟你一块去问问。”
“不用,我自己能行,你还是……还是照顾好阿姨吧,免得她怀疑。”查立民说道。
林父一怔,随即低头不说话。锅里咕咕冒着热气,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走到桌子边。
“叔叔?”
“孩子,我给你鞠个躬吧。”林父苍老的脊梁向前弯曲,也许是强烈的情感难以支撑,他竟扑通一下跪在了查立民面前。
“叔叔,你这是干什么!”
林父泪如雨下,哽咽着口齿不清的嗓音:“谢谢,孩子,真的,我代表我们全家,代表林春园谢谢你!”
第十五章 红猫自杀之谜
〔吴宏磊不动声色,心中暗想,如果是在十年前的冬天,那么正好和史申田坠楼、林春园失踪的时间重叠。更重要的是,查立民曾经反复提到过,他和林春园牵扯上史申田是因为一只猫!〕
“你说的是王天娇吧!”
坐在查立民对面的,是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太太。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一件小格子黑白衬衫,黑裤子,布鞋,一看就是个数学老师。
提起当年的得意门生,轮椅上的陆老师神采飞扬。
“你是她的?”
“我是,哦,我是个作家,在编著一本如何发掘中学生潜能的书,一次无意的机会,得知马桥中学有个叫王天娇的女生,在十年前可是风云人物啊!”查立民话一脱口,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编瞎话的天才。
数小时前,他在马桥中学了解情况,硬着头皮在众多怀疑的目光下,挖到了王天娇的信息,以及曾经的班主任。
班主任退休多年,在她家的会客厅,查立民立马感觉单独对付这个小老太太,要容易得多。
“王天娇可是个天才学生,我从教多年,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孩子。”对于查立民的自我介绍,陆老师丝毫没有怀疑。也许这么多年来,她和她的学生早就被人遗忘了。所以猛然来了一个“作家”,翻起陈年往事,欢迎的因素远大于警惕。
“是啊,您能跟我说说她吗?”
“有些人就是天生对数字敏感,”陆老师甜蜜地回忆着当年的往事,“圆周率之后可以背到一百位!她可只是个十几岁的中学生。这不是杂技,而是天赋。只要有关数字的东西过目不忘,完全不费劲。”
“厉害。”
“有些数学公式比我还要了解,不是痴迷于此根本做不到。”
“所以成绩斐然吧?”
“那是当然的,全县那么多中学生,就她一个拿到了名次。”
“当时代表县里参加奥数的一共有两个学生吧,我说的王天娇那一届。”
“你说县一中的那一个?”陆老师脸上挂满了自豪,“与我们王天娇根本没法比,不是一个档次的。”
“哦。”
“当然,她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陆老师把话收了回来。
一点点步入正题了。
“我听说那两个学生长得挺像。”
陆老师“咯咯咯”笑了起来:“那女生我见过,确实挺像的。世界上就有那么巧的事儿,同龄、同样爱好数学,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姐妹呢。后来才知道,她们彼此根本不认识。不过,仔细分辨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的。”
“既然王天娇那么有天赋,怎么后来没上大学呢?”这是查立民刚刚在马桥中学获得的信息。
陆老师神色黯淡下来:“大概是天妒英才吧,高考的时候,王天娇突然晕倒了。当时也不知为什么,体检后才发现,肝功能有问题,说是不适宜继续求学。”
“那也太可惜了。”
“是啊,说起来当年我为这事儿还跑了不少地方,甚至给教育局写过信,希望能够网开一面,不就身体有点不健康,治不就完事了。”
“是啊,那后来呢。”
“我也给她打气,可到了后来,她自己找了我,说是不考了。”
“为什么?”
“她父亲去世了,可能经济上出现了问题。但我觉得这不是主要原因,是她自己放弃了。一个人如果自己放弃,别人还能做什么呢!”陆老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王天娇参加工作了?”
“那我不知道了,大概是躲我吧,在此之后,也没来找过我。没过一年,听说她结婚了,还特地托人带了喜糖给我。再往后,就失去联系了。”
“哦。”
“如果你见到她,让她无论如何来看看我。”
“一定。”查立民在本子上记录着“采访”的信息,“对了,陆老师,您知道王天娇嫁到哪去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她的同学,我记得有个叫……”陆老师微闭着眼沉思,说出了一个名字。
街口开了一家饺子店。远远地就看见店口挂了一面红蓝相交的招牌旗,随着微风轻轻摇摆。查立民走到店门口,没有直接进入,而是站在街对面悄然地看着。
店里大部分顾客,都是附近工地的工人或者人力车的车夫。他们在店里掏着蒜泥,一边大声说笑,一边将醋倒入碟中。
一口大锅架在出门左手侧,三十出头的男人正打开锅盖,往里浇冷水。升腾起来的蒸汽瞬间消散,男人的五官清晰地出现在视野中。
查立民耐心地等待着。等着饺子出锅,果然从店堂的深处走出了男人的妻子,她挽着发,一身花色围裙,将装盘的饺子端上桌。
听说他们有一个儿子,应该就是坐在店门口画画的那个七八岁的男孩吧。
来的吃客,似乎都是老主顾,他们和男孩熟练地打着招呼,或者摸摸他的大脑袋。
这是个幸福的家庭,查立民想。
他调整位置,来到身后的台阶,坐下,然后掏出香烟来吸。
大概等了有一个小时,过了吃饭的点,顾客们才慢慢地散去,只剩下一两位晚到的散客,还坐在桌前。
查立民站起来,揉揉发麻的双腿,大步迈向饺子店。
“老板,来三两白菜的,三两羊肉的,放一块儿煮。”
“好嘞!”女人丝毫没有因为查立民操着外地口音而怠慢。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新闻联播之后的电视剧,是个乡村题材的喜剧,仅有的两个顾客被逗得前仰后合。
“老板娘,跟你打听个人。”查立民叫住了她。
“哦,谁啊,只要我认识。”
“你肯定认识,她叫王天娇。”
女人为之一怔。
差不多到了深夜,饺子馆的客人早已离去。桌上放着吃剩下的碗筷还没收拾,碗里的汤早已冰凉。
隔壁桌倒还散发着热气,不过是从茶杯中冒出来的。男人坐在查立民的对面,女人刚把孩子哄睡,然后也来到桌前。
查立民耐着性子,坚持等他们把生意做完,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干脆到完成一天的生计,这样也有心思来聊聊有关王天娇的事儿。
“其实我们两个都是她的同学。”闫一婷拍拍男人的肩膀,“这是我丈夫,赵驰翊,从初中起就是一个班的,高中三年我还是她的同桌。”
查立民看了一眼男人,他的手臂上刻有文身,但文身上又被烟头烫得面目全非,露出丑陋的伤疤。
赵驰翊发现查立民的视线,缩缩手臂,不好意思地笑着:“小时候不懂事儿,瞎玩的。”
“你还好意思说,讲起来上学的时候,你们和王天娇可是死对头。”闫一婷在边上插话道,她往茶杯里加了水,“喝水!”
“谢谢!”查立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刚刚说,你和王天娇是同桌?”
“是啊。”闫一婷眨眨眼。
“那关系应该不错啰?”
“相对来说,我是最好的一个!”
“关系好还有相对一说的?”查立民笑了。
“陆老师估计不会跟你透露,王天娇其实是一个很孤僻的女生吧。哎,老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况且她又喜欢她,在老陆眼里,我们这些差等生和王天娇比,简直就是野鸡对凤凰。”
“这个比喻不妥。”赵驰翊提醒闫一婷。
“没文化嘛,你别见笑,你看我这个样子也知道了,没上过大学,所以只能卖水饺。”
“有很多上过大学的连工作都找不着呢。”查立民只好这样回应。(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王天娇——怎么形容呢——说得好听,叫骄傲,说得难听,就是有点书呆子气儿。学习学得好嘛,都这样,不懂什么人情世故。”
“就是、就是。”赵驰翊附和道。
“你那个可不算!”闫一婷冲丈夫翻着白眼。
“这么说,你和王天娇也很熟悉?”查立民递了一根烟给赵驰翊。
“熟悉,那可是太熟悉了!”赵驰翊笑了起来,“我们还输给她五块钱呢。那时候,五块钱可了不得。刘文海和她的梁子就是这样结下来的。”
刘文海?查立民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到过。
“其实也谈不上啦。那时候才上初中嘛!有一回,我们抢了一个小孩的钱,结果王天娇就来替他出头,我们打了一个赌,猜过往车辆最后的一个车牌号单双,一连过去五辆,王天娇全猜准了。”
“那么悬乎?”
“悬乎吧,我们也吓了一跳,很久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啥猫腻?”
“那条公路拐弯口就是个收费站,车辆在那排队过关卡呢,后来我们才知道,这王天娇跟有特异功能似的,对数字,就像见了亲人一样,能够过目不忘。在此之前,她经过收费口,把这些车牌全记下了,结果和我们赌的时候,我们全都上她当了。”
虽然答案不算太稀奇,但查立民还是颇为触动。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对数字却天生敏感,所过之处,数字都能被刻在脑子里。这种感觉查立民完全能够理解,这十年来追查林春园,只要涉及高楼坠落这四个字,他一眼就能从词海中辨认出来。
“这个我倒是听陆老师说过!”查立民笑着说,“那后来,她也没考上大学,据说结婚了?”
“嗯,嫁给她本村渔民的一个儿子,哎呀,那家穷的!”闫一婷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啥时候的事儿?”
“记不得了。后来生了一个孩子,听说一生下来就是个畸形儿。哎,所以说老天爷总是公平,王天娇就是因为太聪明,把她孩子的智商全占了。”闫一婷感慨道。
“你知道她所在的那个村叫什么吗?”查立民拿出了本子。
“济阳村。”闫一婷脱口而出,“所以还是那句话,太聪明了显得不正常,那村子前些年因为附近有家氮肥厂,污染环境,很多村民都迁出去,就只剩几户人家,其中就包括王天娇他们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说起来,这事儿还和刘文海有关呢!”
又是刘文海?
“刘文海做了氮肥厂的打手,他就是一流氓啊,村民因为污染出来闹事的时候,就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