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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冰结之夏 箱之春(第二部)-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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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时候开音响也不是,他看着车上的时钟打发时间。也许可可是对的,为什么他要在彼此如此多磨擦、不满的时候硬要将两人困在窄小的空间中?连他也知道,气氛不会奇迹地好起来。 

  可可跟他很有默契地,一人看一边车窗「……那个日本人怎样了?」 

  「没怎样,乘昨天的早机滚回日本了。」 

  陆皑稍稍垂下了眼,明知道可可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还是在欲盖弥彰。 

  「你最近跟哈雷来往很密吗?」 

  「什么意思?就是平常会通通电话而已,他在那不勒斯我怎跟他来往密?」 

  「……我说过警察在盯紧我们了吧,你还常跟他通电话?」 

  「我一直都有跟阿心通电话你也是知…」 

  「你不跟他通电话,怎联络上香港混黑的打那日本人!?」 

  陆皑闭闭眼,可可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跨国业务界来来去去只有那几间,消息也是传得特别快,只是他没料到可可如此早知道而已「…你肯定是我干的?」 

  「不是你还会有谁!!那个日本人上机前被几个人拖到巷子打,还威胁他小心点说话什么的!!你想说有人这样巧挑在这个时间找流氓去打他吗!?他留在香港才几天啊!!」 

  「那种人不给他点教训只跟他说道理是没用的!!你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吧!?在狱中你不是这样教我的吗?只有以暴亦暴,说道理并不管用!!」 

  「里头有里头的规则,这里有这里的规则!!现在谁都知道陆氏国际的次子出狱后跟黑道人士有往来了!!谁都不敢惹你了,这样你高兴了吧?觉得威风了吧!?」 

  「我不是因为他侮辱我而生气,是因为他不尊重你,对你说些……」 

  「他妈的我不在乎你在生气什么!!不要再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来了!!你现在找人去打他,这不是在狱中!!你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 

  「变什么!?我那有什么变!!我还是会为了你打阿心的陆皑啊!!」 

  「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伟大啊!!我有要求过你吗?我不需要你这样保护我、我不是你的女人!!……你知道…当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多么不可置信吗!?你还是那个陆皑吗!?明明在狱中对着哈雷啊蝙蝠那群人也没有同流合污,为什么你会在出来了才渐渐变质!?」 

  在狱中也没有被污染的人,明明如此正直干净所以才会被他吸引…但出狱后才开始变了!?开始觉得诉诸暴力没问题!?监狱的一套并不适用于现实啊!!他脑袋是不是坏了!! 

  「……就当我已经变了也好,什么都好!!不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想要变,什么都想要才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吗!!我算是你的什么人!?你的地下情人还是一夜情对象、我觉得像你该死的情夫!!为什么我的洗发水沐浴乳都要跟你家的用同一个牌子啊!?」 

  「夹在你跟JUUE之间你以为我又很好过了!?当天是谁哭哭啼啼地在我面前说还有感觉的啊!?如果你觉得很痛苦的话大可说不要啊!!大可就这样不管我而走掉,我总不会跪下来求你回来的!!」 

  「你这样同时伤害着我和JUDE却以为自己什么错都没有!!圣诞节、情人节的时候都不可以一起过,你知道我心里有什么感受吗!?我是你备用的男妓吗!?理直气壮地指责我跟哈雷和阿心来往……如果不是香港还有JUDE在,你早就飞去意大利跟哈雷他们做生意了!!你以为自己有多清高!!」 

  可可这是什么眼神!?他说的有错吗!?因为可可的本性他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明明是个攻于心计、心如城府的男人,在JUDE面前却装出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每次如此温柔地笑着抱着JUDE的时候他都好想吐!!JUDE不知道他在狱中怎样被哈雷那群好兄弟抱,也压根儿不知道这男人说谎不眨眼的劣根性!! 

  「家中有个可爱的女人在等,你却在我的床上抱着我睡,根本是个表里不一的大骗子!!你有什么资格去教训别人!!现在连阳X了、不举了也要怪给我吗!?干脆说是我让你变得这样卑劣的好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说谎的?你以为我很喜欢说谎!!很想看着她的眼睛编些毫无破绽的故事,你以为我每次说谎都不难过!!如果没有你,我早娶了JUDE跟她生几个小孩了!!」 

  「不要跟我说!!我怎么明白一个外遇的男人感受!!」 

  可可一脚踹向前面!!在车箱内发出巨大的声响!!「你是个他妈的人渣你知道吗,陆皑!?」 

  「很好啊,这样说话就十足我的女人了!!接下来你要说什么?扇我一巴掌然后哭哭哭啼啼地说“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个陆皑”了!?」 

  「开门!!」他抡起狠劲,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踹爆他的车门,不停地踹、踹、踹!! 

  「开门让我下车,混蛋!!开门!!」他再跟这人渣待在一起多一秒都会吐!! 

  「你疯咧!?这里是高速公路!!」 

  「我说给我开门!!」他每说一个字都踹得更用力,车门不堪负荷地向外微微弯突了!! 

  不知重覆拚命地踢了多少次,他才听到咔的一声,陆皑受不了他而开了车门锁!! 

  他立即拉开车门,拿起公事包走了出去。 

  一踏出车门便是毒辣的阳光,眩目得他以为自己会晕倒。柏油路因车贴车的壮观盛况而显得更滚烫,皮鞋踏上去都像快融了,然后看见路面浮起薄薄的焦气。 

  他用劲地拍上车门,头也没回地在高速公路上走。 

  他知道旁边的车主都纷纷指着窗外,惊讶地走在天桥上的狂人。他也知道身后的陆皑卷下了车窗,向他大喊着“快回来啊”之类的话。 

  置身于壮观的车阵之中,车龙没有流动而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毫不觉得走在高速公路上有什么感觉、是多惊人的壮举。他直直向前走,直到一辆空的计程车旁,他敲敲车窗,计程车司机以为他是疯子,不愿意卷下车窗来。 

  他两指夹着陆皑的五千元,扬了扬。 

  计程车司机第一次遇到这么有钱的疯子吧,立即就卷下了车窗。他把五千元全丢进去。 

  然后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就这样从陆皑的视线中消失。 

  从计程车的倒视镜中,他看见男人也走上了马路,站在很后的远方,不停观望着他。 

  连自己也不知道意欲为何,他一靠上舒服的软垫,就把双脚卷上去。 

  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中,彷佛不想让男人看见他、又彷佛想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般,把自己弄成人球,紧紧地抓着膝盖的布料。 

  之后男人大概是看他进了计程车,所以安心了就回到车子内。他们在同一个车阵内。 

  『忘了是怎么开始 也许就是对你 有一种感觉……』 

  电台不知怎地播起国语老歌来。 

  他对这个旋律有点印象,却想不起在那里听过。总觉得好讨厌…他很少听中文歌,真想现在能听英文歌,在如此悲惨的时刻竟然在播甜到死人的肉麻歌,什么跟什么啊!! 

  讦程车快驶到公司门口,他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哭了。 

  他紧紧憋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那股巨大的悲痛都在身体内盘旋一样,好痛苦、好痛苦好难过,压力大到要把他压垮,只能默默无声地流出液体来,那根本不干歌的事、根本也不是泪水。 

  他很久没有这样了。 

  除了四年半前跟陆皑诉说以往经历那一次外,他就没有再这样了。现在好需要当时的温柔。 

  他在车厢内听着甜蜜的情歌,压抑地哭起来。 

  觉得好可笑,他明明有两个恋人,却要窝在车厢内听陌生的歌、对着陌生人哭。 

  五、HIGHWAY 下 

  在他指定的公司门前停了六分钟。 

  那个计程器早已跳到不知几元了,因为他出了五千元,爱去香港那里就那里,甚至出离岛也是绰绰有馀的,所以司机没有说话。 

  司机装作看不见他在哭般,左顾右盼着窗外的上班人潮。 

  彷佛跟个在高速公路上走,然后无端端塞给他五千元,包下了车厢在哭的疯子有眼神接触就会倒大楣,根本不敢望他。 

  他很想哭出声音来,却从头到尾连声呜咽也没有。 

  直到没眼泪了,那该死的司机就是不肯关电台,像要努力把自己当作透明不要破坏现场。 

  那他妈的DJ也不放弃播甜歌。而他发出的声音,就只有微微地抽吸鼻子。 

  他不想去思考什么、也不想去分析回顾自己的回忆、不想去研究什么是对、什么叫做错。 

  到了公司的大门口了,他也带上了公事包。 

  坐了好一会儿,却对司机说出自己的住址。 

  他回家,JUDE下班回来惊讶地看见他穿整齐的西装,连皮鞋也没有脱地坐在沙发上。 

  他没有说谎,他抱住恋人,说他今天没有上班去,他也没有请假就偷溜回家。 

  被他抱在怀内的女人很担心地观察他的脸色,问他有那里不舒服了,问他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一直重覆着对不起、对不起,像个孩子般紧揽着那股温暖不放。 

  他看见JUDE的耳根红了,以为他的道歉是为了床事,只能低声说着不要紧的、我不在意。 

  这就是他的女人,多么可爱的女人。 

  他多么骄傲跟庆幸自己能遇上这个女人,她影响他一生,她是最重要的宝物。 

  如果没有她,他现在就不是用皮鞋踩脏了他们家粉橘色的地毡,而是孤零零地躺在殓葬房,因为他已经在监狱的厕所上自杀死了。 

  面对这样可爱的女人,他却没办法勃起。 

  *** 

  「……然后他走出了我的车,走到高速公路上!!吓到我心都快停了,幸好那时是大塞车时间,没一部车可以动……我看着他走进了部计程车才比较安心点,之后我也回自己的车去了……可可连吹风机也忘了拿,就这样走掉了…我才坐回车子中就后悔了,其实…我觉得…自己说的话太重了、我觉得可可会很难过……」 

  「虽然很久没有见过他哭了但是……我一直在想,他会不会在计程车中哭了……我知道这样想很蠢,但就是一想到就…觉得好心痛……」 

  喝着威士忌加冰,陆皑不修边幅地对蓝芽耳机一直说…… 

  他两只皮鞋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外套随便丢在KING SIZE的大床上,他扯开了领带,扯出了衬衣下摆…就这样半个身子挂在巨型躺椅上,双眼迷茫地随着落地窗外的灯光变模糊。 

  这不是他跟可可的小单位。 

  这是他在陆家中的房间,简单点来就是媲美鬼宅的豪宅其中一间睡房。 

  他自出了国念书后就不喜欢这儿,太大了,一点也不像他在美国的学生宿舍,冷冷清清的一点温暖也没有,连偌大的地毡也没用,因为踩上去是冷的。回到公司工作后,他更讨厌回家,因为话题本来就不多的关系,见到家人只会问工作上的事,只会给予事业上的鼓励,一点也不想这样。 

  现在的他,却更不想回到到处都是可可味道的小单位。 

  他肯定可可现在也不在那里。 

  『……那家伙不是这种人。』 

  那边一直杂号不良地发出沙沙声,根本也不知道阿心有没有听到他的话,也听不清楚阿心在说什么——不要紧,那边的男人极少时间会回应,都只是静静地听。 

  阿心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也许是他一厢情愿地如此认为。 

  但那个男人就是有不可思议的、安定人心的力量,能让最骚动的一切都平静下来的魔力。 

  他知道,阿心虽然大部份时间不出声,简直像对意大利湿冷的空气说话般。 

  但那男人在这儿,没有将手机搁下,无论正做着什么事,他就在这里,默默地听自己说话。 

  从阿心两年前打电话给他那刻开始,这样的联络未曾断过。 

  虽然是很断断续续的对话,但没有超过三天不连络的,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生活上所有大事小事都告诉阿心,阿心的脑袋好像成为了他的日记般,无论是事业上令人烦恼的重大决定、或是生活上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想让阿心知道、他都想说给阿心听。 

  跟可可纠缠不清的关系更是,跟可可的感情触礁的痛苦更是。没错,简直就像可可跟阿心的角色调换了般,在狱中明明是可可负责聆听他对阿心的苦恼。 

  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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