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结之夏 箱之春(第二部)-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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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肘有几下顶到男人的肚腹,男人发狠,双手一扯,交叉着的绳子勒得更紧了!!
他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瞪大双目,想要将绳子扯松一些!!就是一些些也好!!
男人以手肘撑着墙壁,站起来,连带绳子一下收紧。他迫不得已,只有跟着站起来。
连说话也没办法,无法呼吸。窒息感袭来得飞快,迫得他阵阵晕眩、急速虚弱。
此刻比之前任何一次更接近死亡,他只能不停挣扎,却连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男人只消握着他的头一扭,他就跟这世界说掰掰了!!
这次,他完全曝露在死亡之下,像被置于暴徒手心的小蚂蚁。
别说看见敌人了,当脖子缠上一条绳时,根本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盼望他大发慈悲。
男人用膝盖顶着他的身体,把他当作挡箭牌。
他只能乖乖地向前走,像被主人牵着的小狗。膝顶毫不留情,他也感觉不到痛了。
绳子勒得太深,彷佛直接磨擦着颈骨,因为缺氧而怠软的身体一直想跪下来,却迫着向前……
他眼角泛红,泪花乱转,很勉强才看得见前方的楼梯。
男人伴随着血沬的叽叽咕咕,喷在他耳边,不知道吩咐或警告着些什么。
这人肯定想以他作人质逃出旅馆,哈雷一伙会如何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男人胁持,走出大门,然后被扭断颈骨弃尸路上?还是不顾他的生死,只顾开枪把这男人截下?……
他什么也不能想了,男人肯定是第一次用绳子胁持而不是用枪,因为太紧张,绳子勒得太紧了,他昏昏沉沉,眼前的黑点累积得飞快,视线完全变黑了、要、快要昏过去了……
「彭——」
烟花爆开般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
那一秒,他什么都意识不到,只知道脖子一松,整个人就脱力跪低。
绳子从肩膀滑落到膝盖,他死死盯着那条绳,才看见血。
血在他的膝盖边扩散,有一刹,他以为自己中枪了。
摸上自己的脸,温热的血洒了一头一脸。
他看着黏稠答答的掌心,有白白的东西……这…是脑浆吗?
抬头,只见阿心站在楼梯口,枪口平举,还飘着硝烟。
「心哥!!」「心哥、皑哥,你们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天啊,快去叫哈雷哥过来!!」
枪声响遍旅馆,楼下一阵吵杂,然后楼梯乱响。
他坐在地上,缓缓转头——脑袋被打碎的男人就躺在他脚边。
十九、那不勒斯计划 上
vedi Napoli e poi muori…see Naples and die
1、见识过那不勒斯这般慑人的城市,死而无憾;
2、到那不勒斯这么危险和混乱的城市,不知有没有命回家。
***
「该死的,你究竟叫他上三楼干什么!?」
「如果不是你把公主的行李箱藏在上面,我那会叫他上去啊!?你干嘛不问问你自己,把公主的东西藏起来简直像个他妈的发情少女!!我那知道他会神通广大到连锁都懂得开,我只想尽快送他走啊!!」
「若不是你叫他上三楼找那他妈的行李箱,我就不用杀那个他妈的混蛋了。」
「现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枪的是你吧!!还要一枪打到他脑袋开花!?你不满意他吓着了公主就打碎他全部骨头也好、剪掉他XX也好!!现在我去那找人还给Hugo!?我拖条尸去丢给他吗!?嗄?」
「你根本不应该放他一个人在这里走来走去。」
「所以他遇上那个性变态又是我的错了!?你以为我会把Hugo手下的样子逐个画下来,当睡前故事般每晚翻一翻吗?你的公主多勇猛啊把那个性变态弄得要死不活的,现在还不是好端端坐在这!!我有让他少一条头发吗!?」
柳丁们正在外头清理着凶杀现场跟那条脑门开洞的死鱼。经验丰富、手脚伶俐。
哈雷跟阿心把呆若木鸡的他塞进房间,他还没来得及镇静下来时,两人就开火了。
虽然每一句都有关于他,但他却半点都听不懂。他只告诉哈雷他昨晚遇上的是露体狂,哈雷为什么会知道那个人是想置他于死地的性变态?难不成哈雷知道那个人是谁?……
充满火药味的你来我往,他听着听着,掐紧床单,忍无可忍地大吼「最想要暴走、最想要质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是我吧!!」
「这他妈的白白的东西是什么啊?脑浆吗!?」他扯起衣摆,奋力一抹脸跟头发,一片白白红红的恶心颜色「阿心刚才就在我眼前杀了人!!你们把谁囚禁在这里了?那个是什么人、Hugo是谁?我连阿心都没有说,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昨晚遇上了谁!?……他妈的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勾当啊!?」
哈雷把他的行李箱拖进来,一把抛在床上,老旧的弹簧床铺下陷「总之你什么都不要问!!」
「现在我就叫人开车把你送去领事馆,你办好手续就回香港吧。」
他看向阿心。不可置信,那个男人竟然毫无表情,没有表示反对。
事情似乎没有让他反驳的馀地,他也知道,什么也别问就这样逃回香港最好……但是!!
他伸手,握紧了行李箱,越握越用力、指骨泛白「那个男人是我放出来的,是我多管闲事去把他放出来,阿心才迫不得已要杀了他的!!那男人两分钟前还勒住我的脖子,现在躺在外头、脑袋被打爆得像豆腐渣!!你们不觉得应该让我知道原因吗?等下去领事馆的途中若被人往心口射一枪,至少我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死的!!」
哈雷跟阿心看着他,都没有说话了。
良久,在他认为自己拉起行李箱直接走出旅馆还比较潇洒时,哈雷却抹一抹脸,坐在他对面的床上,一手按着额头「阿心,我要说罗。」
倚在墙边的男人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哈雷轻叹口气便娓娓道来「说来话长,好吧,在你到意大利前的一段时间,我们不是进了一批低价售出的货吗?那个人是死白痴,被条子追到快要翻出了储货的地方,他迫不得已把货让给我们。但事情没有这样简单,那白痴是Hugo的手下,这批货是从Hugo那边偷出来的。Hugo跟我对着干很久了,知道那叛徒把货低价卖给我们就想要回去。哼,那有这般容易,他当我哈雷是第一天出来混的!!我说,要回去,可以,用市价给我卖回去,我一分钱都不会降给他们!!」
「那群混蛋吱吱喳喳嚷着没江湖道义什么的、又嚷着货是他们的。结果约出来交货那天,Hugo连露面也没有,他那群小弟可真让我见识了什么叫道义!!他们设了埋伏,钱不给、货也要抢!!敢给我玩黑吃黑,那够我们玩!?我们把他们的人干掉一半,把货抢回来了。那群混蛋铁定不服气,我等着看他们这几天要玩什么花样。」
「没过几天,有群想当英雄领功劳的白痴来找我们复仇,不秤秤斤两的肉脚,三两下就被收拾掉,我们抓住其中一个,放走其他人回去告诉Hugo,打算叫Hugo拿那笔钱来换他。那条肉参就是你刚刚见到的那个男人,托你的福,现在变成一堆豆腐脑被扫进垃圾桶了。」
「现在咱们两边的人都火大了,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就结束的。怎知道阿心那小子怕你在香港一个想不开会跳楼割脉什么的,竟然叫你过来这边了。谁叫你刚刚进监时要死不活的,你是自杀的前科犯咧!!」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阿心虽然叫他过来,但没几天就跟哈雷一伙聚集起来转住旅馆,又把他禁足。
哈雷揉一揉肩膀、点起一根烟,才再说「那晚我看你可怜,活像特意飞来意大利当他妈的性奴,就带你出去吃顿好的。我们在餐馆遇到Hugo的小弟,那个人之后我查出来了,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最出名就是个性变态,虐杀妓女到街知巷闻了,那种人渣进了监狱肯定被打到残废!!但那晚我没有认出他来,是他认出了我于是盯上你,一直跟着你进酒吧,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哈雷跟阿心对视一眼,然后哈雷皱眉苦笑了「天啊!!你可真够猛的小公主!!你知道吗!?你把那个性变态Leo搞到快冷死街头,这里混黑的无人不知了!!让我数数你干了什么吧!?我不知道他们绘声绘影传来传去有几成是真的啦!!他们说你打烂了他的下巴、割断一只手臂、打断他的鼻梁跟一颗门牙,最后这个他妈的精彩——你把他脱光光绑在路边,害他被一群同性恋好好招呼了一晚!!你刚刚告诉我,你还抢了他全部钱!?哈哈哈——有够大快人心的,虽然Hugo那边应该不会认同啦,但我打睹他们也在心底暗爽吧!!」
想不到他昨晚做的事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却早就街知巷闻了。
难怪阿心没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柳丁们又突然对他出奇殷勤了。
他早该猜出来的。
那个性变态,Leo是个连混黑的也会鄙视的人渣,却碍于Hugo而一直不敢动他,而他才遇到Leo就不知死地教训个痛快淋漓了,哎,他当时以为遇上的只是个普通的变态而已。
他这样任意妄为,完全不怕会被Hugo寻仇,难怪短短一天会传到整个黑道都知道了。
「Leo气得要死,也被你弄得剩半条命了,他放话一定要把你找出来打断全部骨头!!他不知从那打听出你在香港蹲过牢,外号叫“公主”,哈哈,你要不要回去找医生改个比较勇猛的外号啊!?不然你以后混下去都只能是公主了!!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急着要你回香港了吧?这样的敏感时期你还敢高调地动Hugo那边的人,把他脱光光绑在路边。之前就忌讳我们会杀了那条肉参,现在他们终于有藉口追杀你了!!连那条肉参都变了豆腐渣,那天我真的交个屁给Hugo吧!?」
哈雷说完了,躺下来,他们都静下来了,彷佛要他沉淀心情。
虽然他教训了Leo是大快人心,可是后果却不是他承担得起的。
意大利的黑帮在追杀他?听起来很不真实啊,是不让他逃回香港、也不让他逃进领事馆的那种追杀吗?是追踪着他那辆车子,然后在高速公路上开火那种追杀吗?听上去像黑帮电影,可是…那不是开玩笑的、那是真实的。他满头满脸还沾着脑浆跟血块,阿心刚刚就在他面前杀了人。
一条命这么容易就消失了,他连那个男人姓什名谁也不知道,意大利这边的人也不知道他叫陆皑吧,只知道要为同伴报仇、要讨回他们的尊严光荣所以要杀一个叫“公主”的人而已。
谁杀了他就谁讨了彩头,这样而已,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身份背景也不知道他有多想去可可的婚礼,一声枪响,眼前一黑,他可能就会在阿心或哈雷的怀抱死去了。
这比监狱中的情况还要严峻,还更像踩钢线。
哈雷他们真的能保护他安好吗?真的能保住他一条命让他回香港吗?
并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曝露在一顶聚光灯之下,无遮无掩。太…荒谬了。
卷进两大黑帮的仇杀,自己被下了通缉令,可能踏不上回香港的飞机…之类的事想都没想过。
他原本只想来找阿心而已。
他摊开双手,看着掌心跟指尖的血丝,磨擦一下,血块脱落下来变成块粒……
阿心在昨晚跟今早是拿什么样的眼神看他的?一定很、非常不安吧。
「我……想去洗个澡。」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然后拉起行李箱,往门口走去。
「嗯,洗完澡就下楼吧,我送你去领事馆。」
哈雷这样说,阿心跟在他身后走出去。
纵然连哈雷都没把握能无风无浪地把他送进领事馆,但仍说得那么闲话家常。
彷佛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回家似的。
十九、那不勒斯计划 中
哒一声,水从发尖落下,滑过可可的脸孔。
他用拇指抹去水珠,再好好摸了摸那个笑容。
「……呐,告诉我该怎办吧。」
照片中的男人嫣然如昔,却不会回应他的问题。大概可可也无解吧。
把沾着血迹的衣服挂在浴缸沿,他出去,腰间只围着浴巾。
阿心坐于床沿,似等他出来又似只是百无聊赖,只抬眼瞧了瞧他。
他走向行李箱,嘶一声拉开拉链「…那个人最后怎样了?」
「谁?」
「Hugo那边的叛徒,把货卖给你们的人。」
「死了。」
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