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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沙漏2-饶雪漫青春疼痛系列-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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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陈述——这正是策划者最想要看到的效果。我佩服她真的是什么都敢玩,这一次,居然玩起了警察抓小偷。

  “这间宿舍就是事多。”保卫科长用左手的两根手指捏着李妍的手机,右手的两根手指捏着那三百块钱,对小辫子说:“我看有必要把相关学生的家长都请来一趟。”

  蒋蓝歪过头扬扬眉,朝我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无比,充满胜利的意味。就差举起两根手指,向我做一个“V”的手势。

  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裸露的半个肩膀和脸蛋上的伤痕,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还想不想得起来这张笑得如此张扬的脸上曾有过那么低声下气的表情呢?

  我只觉得心冷和不寒而栗,扭过了头。

  小辫子把我叫到办公室的时候也是这么说,她说:“虽然我们都相信你没有拿钱,蒋蓝没有丢钱,但事情搞成这样,你并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请不要告诉我家人。”我说,“我可以承担责任。”

  “承担什么呢?又怎么承担呢?”小辫子的一张脸苦兮兮的,我知道她也没办法,我真是对不起她。

  “我再找蒋蓝谈谈吧,实在不行,周一还是要请你爸爸来趟学校的。”

  “谢谢老师。”我说,“可是我爸出差了,要一周后才回。”

  小辫子看着我,她明知道我在撒谎,可是她并没有拆穿我,只是朝我无力地挥了挥手说:“你先回去吧。”

  从小辫子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语文教研室所在的那幢楼是我们学校最古老的建筑。我穿过弯弯曲曲的像迷宫一样的走道,刚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就差点一头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终于找到你了。”他说。

  竟然是米砾,我这才发现这学期他剪了个平头,人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

  “你被批评了?”他坏笑着问我。

  “没事。”我绕过他往前走,他却喊住我说,“米砂来了,你不想见见她吗?”

  什么?米砂?真的吗?

  米砾继续坏笑地看着我,也不怕是在办公楼,居然点了一根烟,靠在楼梯扶手上对我说:“听说你把蒋蓝扫地出门了,可真有你的。”

  “米砂在哪里?”我问他。

  米砾说,“我们家米二对你可真够关心,一听说你的壮举她就急了,立马从郊区赶了过来。”

  哦,可是上午她没给我短信说要来,难道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

  “她今天不用上课吗?”我问米砾。

  米砾摇摇头:“今天是周五,私立学校可不比天中,从来不补课的。”

  “哦。”我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在小辫子面前,我不敢开着手机。天中的规定,手机不能带出宿舍区,否则就犯了很大的忌讳。果然,一打开就收到好多条短信,提醒刚才米砂打过我电话。

  正当我一条一条翻看这些短信的时候,米砾又发话了:“还有,我要提醒你,蒋蓝可不是好惹的,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怕。”我说。

  “或许我可以帮你。”米砾说。

  可是,我不太明白他所谓的“帮”是什么意思。

  “她在琴房,你去吧。”米砾说,“她听说你被叫到了办公室,不过不想见到小辫子,所以差我跑一趟。”

  “谢谢你。”我再度对米砾表示感谢。

  “需要我的时候,记得来找我。”他说完,把烟头灭掉,大步走出了办公楼,很快消失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这学期的米砾,仿似从外星球旅行回来,真有点脱胎换骨的意思。

  我也大步走出教学楼,往琴房奔去。噢,米砂就是善解人意,总是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

  老远就听到悠扬的琴声,音符跳跃而缠绵,像从琴房里飞出的一串白色鸽子,一直飞到天上去。我禁不住慢下脚步。巨大的鹅黄色落地窗遮住了大半的玻璃,我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但我能想象到米砂十指蹁跹,陶醉其中的样子。



莫醒醒(16)(2)

她弹琴的时候,短头发总是碎碎地垂下来,脖子后面有一道漂亮的弧度,特别是太阳光照在上面的时候,像极了一块软软的白玉,让人忍不住想摸摸看。我走近落地窗,从窗帘缝里往里瞧。

  可弹钢琴的人,竟是,路理。他笔直地坐在琴面前,手指在琴键上忘我地游走。原来他也是会弹琴的,可我从前真的从来都没听过呢,不知道他竟然也能弹得那么好听,简直一点不比米砂差。米砂站在他的身边,她用胳膊托着下巴,温柔地看着路理飞舞的手指,听得专注极了。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坚信她的光彩又回来了,动容的眼神和紧抿的嘴角,像极了高一时那些初初动心的那些日子,我不忍心打断他们,于是默默地站在窗外,直到一曲终了。

  路理弹的,是那首耳熟能详的《童话》。

  米砂曾经告诉过我,第一次看这首歌的MTV,看到那个女的死的时候,她哭得惊天动地差点断气,把米砾吓得躲进了卫生间。

  音乐慢慢消失在空气中,他们还是没有发现我。我看到路理仰头对米砂微笑,就在这时候,他又轻轻地抓过米砂一直撑着脑袋的胳膊,捏住她的一根手指,在琴键上弹出那首歌的前奏。一个音符连着另一个音符,像一个个排着队出场的小人儿,每一个都兴高采烈,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我在那些音符的舞蹈中,一步一步缓慢地后退着离开琴房。

  我会唱的歌并不多,但我记得那句歌词: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他应该是她的天使。

  只是这些日子,他却一直守护错了对象。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又不争气地湿润了。



莫醒醒(17)(1)

 那些天,我总是想一个同样的问题: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

  这真是一个深奥的问题,它纠缠着我,让我不得安生。想得长久了,想得深入了,我好像就开始慢慢地理解白然了。如果活着不能带给别人幸福,我们还有活着的意义吗?

  可是遗憾的是,我没有白然幸运,我无人可救甚至连死路都没有一条,唯有一日一日地在熬煎中生存。尽管我的青春,脆弱得像一枚秋天的叶子,随时随地,轻轻一碰就会凋落。但在离开枝头之前,我还得必须保持着我的骄傲和尊严,不愿被人耻笑。

  这难道不是我最可悲的地方吗?

  那个周末我没有回家,因为在我“偷窃”的罪名没有洗清之前,我不想在他面前强作欢颜。我带着一种说不上是什么情绪的情绪回到了女生宿舍里。昨晚没有睡好,现在的我忽然觉得很困。这种困,不是因为疲倦,倒像是因为无事可做。伍优和李妍都回家了,宿舍里空无一人,蒋蓝的行李又奇迹般回到了她自己的床上。房间里有她讨厌的香水味,我真没见过这么爱用香水的女生,而且用的是那么恶俗的香型。我把窗户和门都开在那里,希望这种气味能早点散去,那么我才可能安心地睡上一觉。

  我没有脱鞋就倒在了床上,我思考着,如果不回家,该如何跟他撒谎?最充分的理由还没有冒出来的时候,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是他。

  我接起来,习惯等他先发话。

  “醒醒,在学校还好吗?”

  怎么可能会好?不过我还是很镇定地答:“好啊。”

  “是这样,我现在出差了,不在家。临时决定的,有重要的事,也不知道你带没带家里的钥匙……”

  “没关系,你忙,”我抢着说,“我不回家也不要紧的,正好学校里也还有点事。”

  “是这样啊,天凉加衣啊。”他每次一自责就开始唠叨,“感冒了很麻烦。现在天气变化大,小姑娘总是爱美不要命……”

  “好了,”我不耐烦地说,“长途漫游话费很贵的。”

  “哈哈。”他笑,“你哪一天学会这么会算计?”

  “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我说完这句,就把电话给挂了。手机只有最后一点余电,只听它嘟了一声,自动关机了。

  周末,他不在家。也好,我连撒谎都一并省去。只是可怜了他,日日这样撒谎,不知道会不会累?

  临时的出差?我宁愿相信他们是去约会了。

  我有过阻止他们约会吗?我有过警告谁不许夺走我的父亲吗?我是别人幸福的绊脚石吗?莫醒醒从来不是这种人。我赌气地想着,把没电的手机塞进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里,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那些秋日黄昏里高而淡的云彩,久违的寂寞又像一团乱草,在我心里颓然疯长。

  就在又开始有些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醒醒?”

  我一扭头,看到了米砂。

  她提着一大袋的东西,从开着的门里轻快地一蹦一跳地过来。我坐直了身体,情不自禁张开双手迎接她。

  她像一只小鸟一样朝我跑过来,张开双臂搂住我。我又一次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气味,比蒋蓝留下的可恶的味道要好闻一百倍。可我又小心眼地想,那香气不单纯来自米砂,或者,还来自路理吧?

  她放开我,露出娇憨的神色,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假装生气:“真让我好找呢!怎么米砾没找到你吗?”

  我把她的袋子接过来,说:“你带了什么来?”

  “你猜呢?”她扬扬眉毛,把塑料袋去掉,露出一个灰色的保温盒。她小心翼翼地把盖子打开,我才发现这是一个上下两层的饭盒。上层码着红红绿绿好看的寿司,下层是粒粒白色煮得粘粘的小米粥,一打开上面那层,小米粥的香气就扑鼻而来。

  “你做的吗?”我问着,眼圈不自觉有些发潮。要知道,在这样一个被重重忧愁烦闷困扰着的秋日黄昏里,我是多么需要这样一碗温宛清淡的食物来给我慰藉。米砂,到底还是你最懂我。



莫醒醒(17)(2)

“当然!”她灵活地用牙签串起一个小小的寿司,摇摇晃晃送到我的嘴巴边,柔声说,“来,我喂你。”

  我乖乖地张开嘴巴。

  事到如今,我仍然记得幼年时被喂食的情景。他持着一枚小小的铜勺,送一勺泡饭进我嘴里,勺子送得过深,碰到我幼嫩的口腔组织,使我说不出有多疼痛,我情不自禁呕吐出来,他惊惶地揪着我的脖子,试图使我整个人倒挂着并用力拍我的背部,我才终于可以吐出呛进食道里的米粒。那时候白然总是轻轻推开他说:“我来吧,一点耐心也没有。”他则笑笑,轻松地放下碗,去看他的电视了。 

  他并不知道,从前他不在家的时候,白然很少吃饭,我也不吃,白然也从不喂我吃。我们只是在厨房里坐一坐,盛两碗泡饭,过一会,再通通倒掉。

  我对喂饭这桩事,从小就不熟稔。其实我害怕被他喂,因为那样没轻没重的喂食,总令我恐惧。不过等白然走后,他就再也不喂我了。他只是哄我,却常常因为我的挑食大为光火,记得白然走后的第一个夏天,因为天气过分炎热,每晚回家他总习惯赤裸上身,却必须每每弓着背,专心致志哄我吃饭,直到冒出满背脊的汗水。如果我不吃,他就深深地叹口气,一个人坐到沙发上去发呆。

  我一直都在折磨他,真是对不起他。

  长大后,只有路理和米砂喂过我。他们不会把勺子送得过深,也不送得过浅,其实我并不是那种娇宠的女孩,我只是喜欢享受那种恰到好处的喂食方法,仿佛补充了幼年时某种缺失,心里异常踏实。



莫醒醒(18)(1)

“好吃吗?”米砂问我。

  我点点头。

  她满意地笑了。环顾四周,站起身来,敲了敲她曾经睡过的床,轻声说:“我很想念这里。”

  这时,天已经黑了。周末的天中,一向如此寂静,有谁不愿意回家尝一尝妈妈做的好菜?还好我有米砂,不是吗?

  “今晚你走吗?”我问她。

  “我陪你!”她拉住我的手,摇头晃脑的说,“其实好久没跟蒋蓝干架了,我还怪有些想她!”

  我也被她逗笑了:“如果你真跟她在一个宿舍,那伍优肯定天天喊救命。”

  她脱了鞋爬上我的床,从我的枕头下摸出那个沙漏,安心地说:“你带到学校里来了?真好。”

  “是,”我说:“我睡不着的时候,就爱拿出来摸摸,一会就能睡着。”

  “是吗?”她摇摇那个水晶般的沙漏,忽然靠在我的肩膀上,把它调了个个,喃喃的说:“醒醒,你说,我们前世是不是好姐妹?”

  我逗她:“或许是情人,也不一定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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