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祸-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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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
何天亮说:“你把新号码给我,我有事好呼你。”
道士说:“给你个名片。”说着从兜里掏出名片,给何天亮跟小草每人发了一张。何天亮一看,上面印着“中国气功协会理事、中华正气道练功协会会长、中国人体科学研究会常务理事……”杂七杂八一串头衔,不禁有些好笑,问道:“你也真行,到底哪个是真的?”
道士说:“你别管它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在你面前我还不就是我吗,你只要记住联络暗号就行了。”转脸又对小草说,“小姐见笑了,天亮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别管名片上怎么说,不过就是个联系地址。”
小草也不说什么,笑一笑埋头吃肉。道士忙着给天亮他们夹菜倒酒,又对二秃子和那两个同学说:“你们也吃,别放筷子。”
吃了一阵,喝了两轮酒,何天亮心里急着想跟他商量白国光那档子事,可是当着这么多的人又不好说,心里盘算着等吃完饭再个别跟他聊。道士却主动问他:“你刚才说急着找我,有啥事?”
何天亮说:“也没啥重要事,吃过饭到我那儿坐坐,好久没见你了,好好聊聊。”
道士是聪明人,知道他有事要跟他个别说,就不再追问他。小草却说:“我反正也没事,吃完饭一块儿到何哥家认认门,何哥同意不同意?”说完,一个劲儿盯着何天亮看,等着何天亮表态。何天亮本想跟道士私下谈谈对付白国光的事,小草却要去,本想婉言谢绝,可一时间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说:“欢迎啊,吃过饭就去。”心里想,反正家里地方够用,她去就去,再找机会个别跟道士谈。
吃过饭,何天亮跟小草还要争着埋单,道士说:“我叫你们上来吃饭,又让你们埋单,我不成旅店里的臭虫——吃客了。我跟这家老板有交情,可以打折,你们都靠边站。”边说边叫服务员小姐付款。何天亮跟小草本来估计这顿饭要大大超支,虽然硬着头皮吵吵着埋单,心里却暗暗算计自己身上的钱够不够,担心自己的钱不够要出丑,此时有了道士慷慨解囊,便也退缩回去不再冲锋掏钱了。
出来后,二秃子跟那两个同学说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跟他们分手了。道士和小草跟着何天亮往他家走。道士见他的自行车上挂着擦皮鞋的家什,奇怪地问:“这是谁的家伙?”何天亮说:“在我的车上还能是谁的?”
第二部分 第十章(5)
道士说:“你不是在那家旅馆干吗?怎么又干起这个了?”
何天亮说:“干不成了,让人家给辞了。”
道士说:“干啥挣不来钱,偏偏干这个,你也真拉得下面子。”
何天亮笑笑,没有说话。小草却说:“我看干这个没啥丢人的,靠力气吃饭,凭本事挣钱,实实在在,光明正大,总比坑蒙拐骗偷强得多。”
道士说:“你这是说我吧?”
小草浅浅一笑:“我这是泛泛地说一句,你可千万别往自己身上揽。”
何天亮跟道士在前面走,小草在后面跟着。道士悄声问:“这妹子是哪儿来的?盘子挺亮啊。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真有本事,怎么挂上的?”
何天亮脸红了,捅了他一把说:“你别胡咧咧,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说。”
小草见他们俩偷偷摸摸说悄悄话,在一旁问:“你们俩鬼鬼祟祟地说什么?”
道士说:“我问他你是他的什么人,他说是对象。”
小草红了脸,推了何天亮一把:“你别胡说八道。”
何天亮又捅了道士一杵子:“你别胡说八道。”
道士说:“我不胡说八道,你们也别胡作非为,孤男寡女也要注意点影响。”
何天亮知道在眼前这种形势下,再怎么跟道士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他跟小草才认识不久,只是一般的朋友,而且越解释他越来精神,干脆不再跟他提这事,把话头岔开了说:“你搞的那个中华正气道,怎么听着跟日本武士道似的,真的有人信吗?”
一提这个话题,道士就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他的中华正气道的种种好处,总算把话题从何天亮跟小草的关系上移开了。何天亮对他的所谓气功一点兴趣没有,此时见他不再纠缠小草跟自己的关系,也松了一口气。
第二部分 第十一章(1)
来到门前,何天亮见自家的院门开着,精神顿时紧张起来,不知家里又出了什么问题。好在人多,即便是有情况也不怕吃亏。进了院子,只见屋门虚掩着露出一道缝隙,屋里的灯已经开了。何天亮推开门见三立的拐杖扔在地上,人倒在床上睡得正香,又好气又好笑。三立有天亮家里的钥匙,何天亮回来后,他没有交给天亮,天亮也没朝他要,有时候他来找天亮,天亮要是不在,他就一个人呆着等。
道士认得三立,小草却不认识,见他躺在床上鼾声大作,还以为是天亮的什么亲人,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何天亮招呼他俩坐下,然后就去到灶间烧水,张罗着泡茶。
小草跟到灶间说:“何哥你去坐着,我来烧水。”
何天亮想凑时间跟道士说说他最近遇到的事儿,就没有跟她客气,说:“也好,我去陪陪他们。”
小草问:“屋里睡觉的是谁?”
何天亮说:“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大概找我来玩,我不在他就睡了。”
小草又问:“那你们家别的人呢?”
何天亮说:“没别人了,就我一个。”她的嘴动了动好像还有什么话说,何天亮就站在门口等她问,她却开始引火接水。何天亮便回到屋里,见三立还高卧床上鼾声如雷,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起来,起来,开饭了。”
三立睁开眼睛说:“操,这席梦思睡着真他妈的舒服,等我有了钱一定……”转眼一看道士坐在那儿,茫然坐起,嘴角流着涎水,用手抹了一把对何天亮说,“你到哪儿去了?我等你半天。”又赶紧跟道士打了个招呼。
何天亮说:“我还能到哪儿去?出去干活碰见两个朋友,就一起吃了饭,才回来。”
三立坐在床沿上穿鞋,何天亮捡起地上的拐杖递给他。三立对何天亮说:“我最近才知道你的工作丢了,我去问了问宝丫她老婶。宝丫她老婶把情况给我絮叨了一遍。我估摸着这里面有道道,就赶紧来找你。”
何天亮说:“宝丫她老婶也为难,我理解人家,没关系,工作再慢慢找嘛。”
三立说:“这不是有没有关系的事,这背后有名堂。你再看看这房顶上的字,前几次我来也没注意看,今天躺到床上睡觉才发现,是不是来过什么人了?啥时候来的?”
何天亮说:“这字已经写上去好长时间了,记得不?我刚出来咱们出去吃饭碰见道士那一回,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来过了,我没碰上。”
“操,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事也不给我说一声,咱们也琢磨琢磨到底是咋回事,你一个人硬在肚里闷着,吃了亏找谁去?你这人我算是白交了。”
何天亮见三立真的生了气,也觉得凭他跟三立的关系这些事瞒着他确实不太对,可是他当时也想过,三立如今拖家带口地过日子,跟过去不同了,要是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徒然让他跟着担心,要是真的发生别的事情,他可无论如何不能拖累三立,于是索性就不跟他说。
这时道士也问:“你到底遇上啥事了?”
何天亮本来打算等一会儿找机会个别跟道士商量一下白国光的事,如今他跟三立都盯着问,就说:“三立你不是问宝丫她老婶说的事跟这房顶上的字吗?其实这些事的来龙去脉我都已经清楚了……”
他刚说到这里,道士跟三立几乎异口同声地问:“谁干的?”
何天亮说:“这事还得从我放出来那天说起。”说到这儿,小草提着壶进来给大家伙沏茶。三立见了小草又吃了一惊,眼睁睁瞪着何天亮看,何天亮就给他介绍:“这是吕小姐,叫小草,是朋友。”又对小草介绍道,“这是三立,跟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哥们儿。”小草客气地跟三立打了个招呼。何天亮对小草说,“我坐过八年牢,当时判了十二年,提前释放,出来还不到半年,这些事道士跟三立都知道,你不知道,我说一声你才能听明白后来的事儿。”
小草小心翼翼地问:“因为啥事判那么重?”
第二部分 第十一章(2)
何天亮从她脸上看到了一种真正的关心,心里有些感动,这种来自异性的关切他已经久违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着小草的面丝毫没有藏羞之感,一张口就把他如何发现冯美荣跟白国光的事讲了出来,一直讲到他判刑坐牢为止。这些事三立跟道士虽然都知道,可是听他自己讲出来还是头一次,听他自己讲,更感觉到一种沉重和伤感,两个人都面色凝重,小草更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在牢里整整蹲了八年,事情过去这么久,我也不再去想它了,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我女儿宁宁,再找个工作,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行了。可是我出来的头一天就碰上这么一件事,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后来连续发生了一串事,我才知道,人家还没有忘了我,我只要在这座城市生活,人家就不想让我安稳。”接下来,何天亮又把他遇到肉杠,在旅馆上班不断遭到恐吓,有人趁他不在闯到他家里祸害屋子以及他在市府广场碰到白国光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三立说:“操,原来是姓白的这小子捣鬼,知道人就好办,我去会会他。”
小草说:“我敢肯定她们骗你,她们就是不想让你见孩子。我还敢肯定,宁宁就在本市,哪里也没去。”
何天亮说:“我猜测她们也是在骗我,可是,宁宁已经长大了,在街上就是跟我面对面站着我也不认识,她们不说,我到哪儿去找她?”
三立说:“顺着冯美荣这条线追。”
何天亮说:“我要是知道她在哪儿,我能不去找吗?”
道士说:“这件事先放一放,宁宁不管是跟着她妈还是跟着她姥姥都吃不了亏,眼下先要处理的是那个姓白的事,这件事不处理清楚了,他老是折腾你,你啥事也别想干成。这件事处理清楚了,豁出去一个月啥也不干就在宁宁她姥姥家外面守着,我就不相信宁宁能不到她姥姥家去。”
何天亮说:“我想最主要的还是先找着白国光,找着他了,别的事都能有个结果。”
“你知不知道姓白的现在人在哪儿?干什么?”三立急着要会会白国光。
“我哪知道,要不是那天晚上碰见他,我连他在城里都不知道。”
三立说:“也是,我以前听说他出事后书记当不下去了,到外地跑买卖去了,这小子啥时候回来的?”
道士忽然说:“天亮,你把那个肉杠的长相举动详细说说。”
何天亮已经跟那个肉杠会过两次了,他的长相深深印在何天亮的脑子里,当下就把他的长相和行为举止描述了一遍。道士蹙眉琢磨了一阵,说出了两个字:“噩梦。”
何天亮没有听明白,问道:“什么噩梦?”
道士说:“你说的那个人名字叫黄粱,他的外号叫噩梦,不是有个成语叫黄粱美梦吗?这小子干的事太损,谁碰上了谁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别人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黄粱噩梦,简称噩梦。”
“你认识他?”三立问道。
道士说:“嗯,他现在在大都会娱乐城当保安,按说他不应该再干那个老本行了,怎么又在何哥面前耍了一把。”
三立说:“只要知道他落脚的地方就好办,把他揪出来问问就行了。”
道士说:“听说大都会娱乐城的背景挺复杂,有省上哪个头头的老婆在背后撑着,根子硬着呢。”
三立说:“不管他根子硬不硬,他不过就是一个保安,能怎么着?今天就去找他,别的事先不去说,就从他那里找白国光的下落。”边说边起身拎了拐杖:“这就走,先会会他再说。”
道士说:“别着急,商量清楚了再去也不迟。我们找他的目的就是要通过他摸清那个姓白的情况,问题是我们怎么去找他,找到他又有什么措施保证让他把情况如实地说出来,万一他跟我们玩邪的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拿住他,掌握了那个姓白的情况后我们紧跟着又该干什么……”
“行了,行了,”道士的话还没有说完,小草已经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急恼恼地说,“啥事还没干呢你就先说了那么一大套,等你把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再动手,黄花菜都凉了。再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哪能都让你事先想明白。情况是在不断变化的,任何人做事情还不都是随机应变嘛。我看,咱们啥都不商量,大伙都跟着走,找着那个肉杠就按住他,何哥想知道什么就让他说什么,也让他知道何哥不是没有分量的人,让他今后不敢再跟着那个姓白的对何哥玩歪的邪的。”
第二部分 第十一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