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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倾泠月第四部---洞庭镜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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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顶上,水落云痴痴而坐,想着秋意遥念着的那首词,那是苏东坡的《鹊桥仙》,此词借王子乔成仙之曲故,盛赞其仙心超然,缥缈云天,不学牛郎织女身陷情网,作茧自缚。难道他叫他拋开这里,拋开所有的一切,而‘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吗? 

  良久后,他飞身而下,慢无目的的走着,怀中抱着酒坛,却也不喝酒了。 

  只是走着走着,忽然发现竟是往家走去,不由苦笑,原来那是我的家,那个是我的家啊!我如何拋却? 

  他脚步飘浮的走着,向家一步一步的走去。 

九、七夕三弄 

   

  水家后院,靠西有一栋小楼,此时小楼燃着一支红烛,烛下一位淡黄衣裳的绝色丽人正在作画,半晌后,她搁下画笔,拈起画纸,细细观赏,忽然她长叹一口气,幽幽念道:“当初不合种相思,梦里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妹妹在想谁呀?”忽听得门外传来一男子的叫声,然后门“砰”的一声被踢开,进来一名约三旬左右的男子,面目透着一股淫邪之气,虽是一身的锦衣,却是歪歪皱皱,从那一身的酒气便可知此人喝了不少。 

  “二哥。”作画的丽人一见来人,不由颤颤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将画藏起。 

  “当初不合种相思?相思哦,湘意妹妹,你在为谁而害相思呢?”男子语气亲热的叫道。 

  这丽人正是水家八小姐水湘意,而这男子却是水家二公子水朝彦。 

  “二哥,你喝多了。”水湘意怯怯的说道。 

  “你是说我醉耳朦胧还是说我醉眼昏花呢?”水朝彦一步一步的走近,眼中闪着一种饿狼般的光芒,“妹妹那如花似玉的脸蛋,哥哥我可看得十分的清楚哦。” 

  “二哥,夜深了,你请回房去吧。”水湘意一步一步后退,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眸中闪着一种惧意。 

  “那把你作的画儿给哥哥看看吧。”水朝彦逼近。 

  “没什幺画,哥哥还是回去吧。”水湘意将画藏在身后,随着水朝彦的逼近,慢慢的后退着,只是空间有限,很快便退至墙角。 

  “你不给,哥哥可要抢了哦。”水朝彦看着灯下柔弱的水湘意,目中那种狼般的饥渴光芒更灸,“好妹妹,你便给哥哥罢。”话未说完人已扑过去了。 

  “呀!”水湘意一声惊叫,闪身躲避,却动作过慢,一只手臂已给水朝彦抓住了,“二哥,你放开我!”水湘意眼含泪水祈求道。 

  “放开?哥哥怎幺舍得呢。”水朝彦看着这楚楚可怜的妹妹,近身闻着那一股幽香,不由心头一片火起,一把抱住了她。 

  “二哥,放手!我是你妹妹!”水湘意声音已带着一种哭意,盼着这话能唤醒眼前这野兽般的人的理智。 

  “妹妹怕什幺,哥哥可是对你相思一片呀,平日里看着就想亲近,今日总算叫我逮着机会了。”水朝彦却不顾一切的抱紧她,手拉扯着她的衣带。 

  “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人了!”水湘意哭喊着,拼命的挣扎着。 

  “你喊吧!所有的人都在前院吃酒呢,你叫得到谁呢?至于那些丫环们,谁有那个胆上前来!不怕被本公子打死吗?!”水朝彦有持无恐,手下更是用劲,只听得一声裂帛声,水湘意一幅衣衫已给扯下,露出半截雪白如玉的肩膀,看得水朝彦不由自主的嗯下一口口水,眼中燃着一种火。 

  “救命啊!救命啊!水漓!水漓!”水湘意一边挣扎躲闪着,一边大叫着,叫着自己侍女的名字,却是无人近前来。 

  “我说了,没人会来的,你还是乖乖的吧。”水朝彦看着眼前的猎物,心头一种兴奋,“反正你都给那什幺宜王、秋公子的玩过了,再给哥哥尝尝怕什幺!所以……” 

  忽然院中传来高歌声:“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歌声让人听着耳膜刺痛,仿若有人在耳边尖锐的叫喊着一般。 

  水朝彦一听到此声音,忽地停下动作,一股凉意从头传至脚,浑身的火瞬间熄灭。这个家里,他谁也不怕的,但有个人却是他不敢惹的。 

  水湘意趁机逃离他的钳制,想要夺门而逃,不想水朝彦却比她更快的逃往门边,轻轻开启门,偷看院中情形,见并无人影,才小心翼翼的走出门,猫着腰想跑回自己房中。 

  却不料才跑了十来步,忽见一黑物从天而降,他一个躲闪不及,便被之生生砸中脑袋,然后听得地上一陈碎裂声,好似一瓷坛砸碎之声。 

  “哎哟!”水朝彦一声惨叫,伸手去抚脑袋,只觉触手一片湿湿的,一看,竟是血! 

  “哪来的贼人!看本公子不打死!”水朝彦正惶惶之中,一阵铁拳已如暴雨般落下,打在头上,身上,拳拳力道狠狠,打得他骨头都是痛的! 

  “是我!是我!七弟,别打了!”水朝彦叫嚷着,听着声音他已知是七弟水落云了,拼命求饶,只求水落云的拳头别再落下。 

  “你这骯脏的贼人!还敢叫!看本公子怎幺教训你!”水落云却似没听到一般,铁拳落得更频、更重! 

  “七弟,是……”话还没说完,下巴上便挨着一拳,只听得卡嚓声响,似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七弟……”刚叫了一声,又是一拳击在嘴上,又是卡嚓一声,好象是牙齿断了。 

  “七……唔……”刚出声便又有一拳击在鼻梁上,卡嚓声响,似乎鼻梁也断了。 

  “唔唔……”这几拳落下,水朝彦已痛得无法启口,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哼声。 

  接着又是一拳击在胸口,痛得他一口气都喘不过来,连“唔唔”的力气也没了。 

  而水落云的骂声却和着拳头狠狠落下,“你这下三滥的强盗!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这不长眼睛不长脑子的混帐!你这无良知的畜生……” 

  骂声含着一种莫名的悲愤远远传出,水家一些附近的仆人听得,不由纷纷前来,看着两个模糊的身影在院中扭作一团,可听着那骂声却知道是七公子,于是有些仆人便试探着叫道:“七公子?” 

  水落云却是铁拳挥下,毫不理会旁人。 

  有几个仆人提着灯笼过来,上前一看,不由惊呼道:“呀!是二公子呀!是七公子和二公子!天啦!怎幺回事?快去叫老爷!” 

  于是几个仆人忙不失的快跑去叫水至天,而剩下的却是一齐上去想拉住水落云,再过片刻只怕二公子就要死在七公子拳下了! 

  “七公子!七公子!您住手啊!”几名男仆上前死命要拉住水落云,而几人却去将水朝彦从拳下救出,却不想那几名男仆反被水落云手一挥便推倒在地,然后继续追着水朝彦打。 

  正乱作一团时,只听得一声暴喝:“都给我住手!你们在闹什幺!” 

  只见水至天已赶到,身后跟着一群人。 

  那几名男仆住了手,而水落云却依然不理,手脚并用的踢打向已倒在地上的水朝彦。 

  “云儿!你干什幺!”水至天无法,只得亲自上前拉住水落云,否则水朝彦真会丧生他拳下了。 

  几名仆人赶忙上前扶起水朝彦,却见水朝彦脸已不成人形,血已染了一脸,庵庵一息的模样,那几名仆人不用吩咐,赶紧抬着去请大夫了。 

  水落云双拳被水至天一抓,待要挣脱却是挣不开,不由抬头看去,“谁?什幺人敢拦我打死这畜生!” 

  “云儿!你晕头了吗?这是你二哥!你清醒一下!”水至天拉住水落云,但见他似已打胡涂了,一双眼睛竟血红的,闪着一种疯狂的光芒! 

  “二哥?”水落云念着一声,然后疯狂大笑起来,“这人会是我二哥吗?这种连禽兽不如畜生!他怎幺会是我二哥!” 

  “云儿!你疯了吗?”水至天见他此等神情不由心惊。 

  “哈哈哈哈……我疯了?”水落云笑得更厉害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你们才是些疯子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这个水家所有的人,都做了些什幺骯脏事!” 

  “云儿!你在乱说些什幺!你给我住嘴!”水至天见他如此不由喝道。 

  “哈哈……怕人知道吗?这谁不知道啊!这湘君城谁会不知道啊!你们这些人,在湘君城里无恶不作!连家里的人也不放过!逼疯了五姐!逼死了六姐!现在连八妹……连八妹也不放过了吗?!你们这些畜生啊……”水落云仰天大喊着,笑声比那凄厉的哭声更难听! 

  “来人!把七公子拉回去!”水至天喝道。 

  “我才不要你们碰!”水落云一把甩开水至天的双手,身子连连后退。 

  而小楼中却传来水湘意的嘤嘤哭泣声,水落云听着,忽地生出一种憎恶之感。 

  “有力气哭,怎幺没力气拿起刀来!拿刀砍死这些披着人皮的野兽啊!哭有个什幺用!只有没用的东西才知道哭!”他朝着小楼大叫着,声音带着痛与悲! 

  “水落云!”水至天厉声喝道,亲自上前来,似要抓住他。 

  “怎幺?我说错了吗?难道不是披着人皮的畜生吗?”水落云伸出手来,指着水至天身后那一群人,有着清客,有着城里乡绅,有着水家另三兄弟,有着平日里仗势欺人的强奴,最后手指指向水至天,“你们这些人,大祸将至,却犹不自醒,还只会聚在一起做出这些罪孽之事!你们等着吧!灭亡的时刻就会到了!” 

  “给我闭嘴!”水至天上前一把拿住他,双手运功,想将之拉动,却忽的手一痛一麻,然后水落云便甩开了他的钳制。 

  “我不用你拉,我自己会走!”水落云甩开他,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边走边唱着:“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万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涕?仲尼亡兮谁为涕……” 

  人已远去,歌声却远远传来,悲愤凄然,唱到“仲尼亡兮谁为涕”时,竟已是化歌为哭,那悲嚎声让人听着心生寒意! 

  而水至天反呆在了原地,一双手还隐隐作痛,这个人,刚才一甩手就将他甩开的人是他那个无能的儿子水落云吗?眼睛有可能看错,但感觉不会错,刚才那一甩之力竟能将精修数十年的他甩开,这种功力该是何等的高深?!难道平日里他竟是装出来的?实际上他身怀绝技?是的了,武当掌门紫晨道长乃武林中顶尖的高人,他亲自调教出的徒弟怎会是无能之辈! 

   

  君山竹舍,风倾雪与鹿儿在院中静坐纳凉。 

  “鹿儿,你应该去拿针与线来,然后对着星月穿针。”风倾雪看着天上牵牛织女星道。 

  “为什幺?”鹿儿轻轻打一个哈欠,心中却是十分的满足,可以和公主呆在一块,没有那个臭酒鬼来打扰,这样静谧的时刻让人感到分外的幸福。 

  “七夕又名乞巧节,人间每到此节时,妇女们总是拿出针钱对着星月穿针引线的,这是向织女乞巧,希望自己也能如织女一般有着巧夺天工的绝艺。”风倾雪道,看着似已疲困的鹿儿,不由道:“夜了,你去睡觉罢。” 

  “喔,小姐你还不睡吗?”鹿儿打着哈欠起身,问道。 

  “我再坐一会儿,你先睡吧。”风倾雪道。 

  “好吧,你别睡太晚了。”鹿儿打算进屋。 

  正在此时,忽地从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安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青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明朝散发弄扁舟!” 

  歌声时大时小,有时如人在耳边高声,字辽清晰,有时如人远在千里,和风送着一线低声,只是明明一首豪气冲天的歌,而此歌声中却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呀!那个酒疯子又来了!”鹿儿一听这歌声,瞌睡虫跑了一半。 

  这可恶的酒疯子,这些天来,不但一大早就跑来混吃的,而且总是赖到晚餐后才走,总是没事找事做,没话找话说,把小姐的时间全霸占了!可恶又可恨!偏偏小姐对还对他礼遇有加,更可恶了!鹿儿恨恨的想着。 

  “嗯,他没往这来,他在望湖庭那儿。”风倾雪听音辩位。 

  “那就好,最好不要来,小姐,这疯子鬼嚎着肯定是想引你过去,你可不要中计。”鹿儿一听没往这边来就放心了。 

  “你先睡吧,我去看看他。”风倾雪却道,说完人影一闪,已远去。 

  “小姐!”鹿儿唤道,可已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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