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泠月第四部---洞庭镜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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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王与秋意遥慢悠悠的踏入厅中,老者见之连忙起身拜倒于地,“草民水至天参见王爷。”
“水员外不必多礼,平身。”宜王手微抬,然后越过他走至厅前首座落坐,秋意遥进得厅后却随意在靠近厅门处坐下。
“谢王爷。”水至天起身,却不敢再坐,而是站在宜王面前。
“员外请坐,”宜王见之道,“本王面前不必掬礼。”
“谢王爷。”水至天在下首坐下。
“不知水员外找本王何事?”宜王看着这位水龙王,随和的问道。
“草民一来给王爷请安,二来是想知道王爷在敝处住得可还习惯?可有何不妥之处?”水至天答道,眼皮微抬看向这位皇帝极为宠爱的弟弟………宜亲王。
“喔,本王正想谢员外呢,提供这幺好的别馆与本王居住,本王出巡这幺多次,就数这次住得最为舒服。”宜王温言笑道。
“如此就好。”水至天闻言不由微微一笑,“草民就怕有不周到之处,怠慢了王爷。”
“员外多心了,本王还正寻思着要上水府向员外至谢呢,这不员外正好来了。”宜王露出那招牌式的温和笑容。
“岂敢让王爷言谢,这可要折煞草民了。”水至天连忙起身道,“草民此次前来还有第三件事,湘君城的诸位乡绅都想瞻仰王爷风采,因此集资置办了几桌酒席,想为王爷接风洗尘,并推举草民为代表,前来请王爷大驾,不知王爷可否赏脸?”
“这太破费诸位父老了。”宜王推辞道。
“不,不,不,”水至天连连摆手道,“只是粗茶淡饭,并不要几个钱,就摆在草民家中,由家中厨子做的,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这……”宜王垂下眼,似乎颇为为难的样子。
“王爷平日为国操劳,为民尽力,是我朝有名贤王,我等心里实是敬爱王爷,今次有幸,王爷驾临湘君城,我等莫不欢天喜地,希望王爷能给个机会,让我等略表心意。”
“那好吧,本王恭敬不如从命。”宜王忽地爽快应承道。
“多谢王爷!”水至天闻言喜上眉梢,“那明日草民派人来接王爷至舍下可好?”
“很好,本王正想见识一下水员外的龙宫呢。”宜王闻言笑道。
“不敢,不敢,敝舍简陋得很,哪能入得王爷法眼。”水至天垂首谦虚道。
“员外不必过谦,从这别馆就可以想象员外的龙宫了,本王明日倒是要大开眼界了。”宜王眼睛扫向秋意遥,但见他似看着门外某处出神。
“那草民就不多打扰王爷了,草民先行告辞。”水至天躬身行礼道。
“嗯,程观,替本王送员外。”宜王点点头,吩咐侍候在旁的程观。
“是,王爷。”程观应道。
水至天转身离去,走至门边忽地转头看一眼秋意遥,秋意遥也看向他,两人目光对视一眼,水至天忽地心头一颤,然后低头走过。这双眼睛看似温柔澄澈若一湖秋水,可却也如秋水一般深不可测。
“意遥,你看这位水龙王如何?”待水至天远去后,宜王问道。
“吐纳有度,步法平稳,有着很深的内功。”秋意遥站起身来,望着门外。
“哦?那其它呢?”宜王再问。
“王爷不是也看出了吗?”秋意遥回头看着宜王,“否则王爷如何会答应去水家龙宫。”
“本王想听听你的。”宜王微微一笑。
“应答自如,进退有据,恭敬有加,看似为普通和善的富商,但那双眼睛……”秋意遥目透深思,“那双眼睛凌厉且带着一种狠劲,若在乱世,必是枭雄!”
“喔。”宜王低头沉思,片刻后抬头看着他,“意遥,陪本王去府衙,本王想看看这位水龙王的资料。”
“府衙的资料必是清白无瑕的。”秋意遥淡淡一笑,隐有一丝嘲讽。
“本王就想拿来对比一下。”宜王却道。
“王爷,这水龙王乃三十年前挟巨资迁入湘君城,无人知其来历,刚才听其讲话,虽然是湘音,但偶尔间却夹着一丝蜀音,王爷何不派人前往蜀地查查?”秋意遥却道。
“哦?”宜王看着那双发亮的眼睛。
座落在城东的水府,今日府门大开,宾客如云。
此时府门前停下两乘大轿,从轿中走出的正是一身便服的宜王与秋意遥。
“果然气派非凡!”宜王看着水府,府门前立着两座约一丈多高的大石狮子,大理石的台阶,高高的门槛,两扇包着铜皮的红木大门,台阶前铺着厚厚的红地毯。
“有着龙宫之称,自是不同凡响。”秋意遥看着门前的那一片红色,记忆中的某处景象开始浮现。
“恭迎王爷!”只见水至天领着一大帮乡绅出门迎接。
“不必多礼。”宜王摆摆手,让那跪拜的人全部起身。
“王爷,里边请!”水至天等让开道,请宜王进府。
“嗯。”宜王回首看一眼秋意遥,然后步上台阶,踏入水府。
“公子请!”水至天恭敬的对秋意遥道。眼前的人是让人不敢忽视的,跟在宜王身边,虽是身份不明,但凭宜王对他的重视即可知,况且这人的言行举止即可看出出身非富即贵,一身的气质高洁出尘,许是京城哪家的王孙公子。
“员外请。”秋意遥点头道。
一行人拥着宜王进府。
宜王边走边看,但见一路地上皆是铺着厚厚的地毯,两旁雕楼画堂、朱门碧窗,珠帘垂落,屋檐下挂着的铁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目的金光。
待进得三个院门后才到达正堂,一进正堂,即算是出身皇族、侯府的宜王与秋意遥也不禁为堂中的富贵气派暗暗心惊。
那大堂说是堂却大似一个殿,堂中四根两人粗的红漆柱子,高高的屋顶上挂着一盏盏精致的琉璃宫灯。堂正中挂一幅千岁图,堂四壁皆以销金红罗罩之,窗棂以绿钿刷饰,而堂中,却是檀木几,柚木架,紫金炉,黄金钟,青铜鼎,白玉盘……随处可见,可谓是金堆玉砌!
堂中早已摆有桌椅,两旁侍人环立。
“王爷,请上坐。”水至天引宜王至首座落坐。
“诸位也请坐。”宜王坐下后吩咐众人。
“谢王爷。”众乡绅落坐。
“王爷,我为您介绍一下,”水至天站起身,指着左排第一位着葛袍留三缕长须的老者道:“这一位是钱枚钱员外,湘君城中的绸布店全是他们家的。”
“钱枚见过王爷。”钱枚起身行礼。
“钱员外不必多礼,请坐。”宜王微微点头。
“王爷,这位是殷起殷员外,奇古斋就是他家的。”水至天再引见第二位,年约四十左右的、白面无须的男子。
“殷起见过王爷。”殷起起身行礼。
“殷员外请坐。”宜王看向他,“听闻奇古斋为皇朝第一的古玩店,收集的奇珍古物比之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岂敢。”殷起忙起身答道,“那都是同行们的抬爱,夸大其辞了,小店哪能与皇宫相比。”
“是吗?”宜王淡淡一笑。
“王爷,这位是向祺向员外。”水至天连忙再介绍第三位着锦袍体型富态的中年男子,“湘君城的酒楼全是他家开设的,今日酒宴的美酒………百年状元红就是他提供的。”
“哦,我闻说湘君城的天祺楼有天下第一楼之称,想来就是这位向员外家的了?”宜王看着这位向祺向员外,阔脸大嘴狮鼻,一个身躯有似有普通人的两倍,却就是这幺一个人创出了美食闻名天下的天祺楼!
“天祺楼是小人的,但天下第一楼可不敢当。”向祺站起身来向宜王行礼道,满脸和气的微笑,“今天请王爷品尝水员外家厨的手艺,改日小人再请王爷大驾天祺楼,请王爷金口指点一、二,就够小人受用一生。”
“好啊,本王就对这吃喝玩乐的事儿感兴趣。”宜王微笑点头,“早就闻名湘君城乃皇朝最富有最繁华的城,本王此次前来定要好好玩一玩。”
“小人等定当竭力侍候王爷!”在坐诸位皆齐声道。
“哈哈,好,好,好,今日本王与诸位同醉。”宜王开怀笑道。
“上酒、传菜!”水至天高声吩咐。
“是!”
侍人们端上一道道山珍海味,珍馐美肴,捧出一壶壶百年佳酿,客人们端起那玉做的杯,捧起那银做的碗,执起象牙做的筷,开怀畅饮,举案大嚼,一时间觥筹交错,侍人穿梭如花,宾主尽欢。
“好热闹呀!这幺多的美酒佳肴如何能少了我呢?”
酒正酣时,忽听得堂外传来一声叫嚷声,然后只见一名青衣男子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一边走着一边口中还在嚷着,“我闻到的酒香了,快端酒来,让我再喝上一百杯!”
侍候在堂中仆人见之忙上前扶着他,他却一把推开,一步一摇的向前走着,“不用扶,我可没醉,月香楼里的那点子酒哪能醉着了本公子,嗯,我闻到了天祺楼的状元红了,快快拿来给本公子喝!”
“你这孽障,又发酒疯了!来人!还不将他赶出去!”水至天站起身来,脸色发青的看着来人。
“噢,爹,原来你在呀,”青衣男子步法踉跄的走上堂前,一个站立不稳趴倒在一张桌上,砰!一壶酒打翻在地,酒香四溢。
“唔,太可惜了,天祺楼的百年状元红就这幺没了,” 青衣男子喃喃自语,“爹,家中在宴什幺宾客呀?这幺大的排场,这幺多的美酒,早告诉我一声嘛,那样我昨晚就不宿在月香楼了,也好赶上今天这一桌的美酒佳肴嘛。”
“你这孽子!你看看你这样子!不知从哪个臭沟里爬出来的,赶快给我滚出去!”水至天厉声喝道,胸口一起一伏,可见实是气极。
“爹,你错了,月香楼哪里臭了,那儿可全是香喷喷的美人儿哦,平常你不是也常去的嘛,还有哥哥们,还有……”青衣男子手一伸,在堂中圈了一个圈,“这在座的各位老爷们不是都常在月香楼里碰面嘛。”
噗哧!但听得堂中有人偷偷发笑。
“你!你!”水至天气得无法说出话来,似乎对这个人无可奈何,头痛至极,“王爷在坐,你给我规矩点,不得放肆!”
“王爷?”青衣男子似乎有点迷糊,然后爬起身来,向首席走去,“王爷是个什幺东西?平常咱们家来的什幺巡府、知府的倒是一堆,见都见腻了,这回子倒是来了个王爷呀,让我瞧瞧,是个什幺样儿。”
“放肆!还不快跪下给王爷行礼!”水至天离席走上前拉住他。
“行什幺礼?”青衣男子一甩手,甩开水至天,依然向前走,步法踉跄的一直走到宜王桌前,“这湘君城哪一个见着咱的不行礼,咱们给谁行过礼来着,就算是那些巡府老爷们见着我还打躬作揖的,这会子让我来行礼?本公子早忘了怎幺行礼了,只知道受礼。”
“王爷恕罪!这孽障喝醉酒了,胡言乱语,还忘王爷海涵。”水至天赶忙上前行礼陪罪。
“无妨。”宜王却不见恼怒,而是看着面前歪斜站着的男子,头发散乱着,遮住了大半面孔,一身衣裳皱皱的,一身的酒气扑鼻来,怎幺看也是个扶不上台面的酒鬼,只是……虽然身姿歪斜,言语无礼,可是这个人无形却是有着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气势!
“水员外,这位是……”
“回王爷,这是草民的第七子………水落云。”水至天答道,然后回头指着水落云喝斥道:“你看看你这付样子!脏兮兮的象个叫花子,披散着头发象个鬼一样,你好意思见人?!你的冠带,你这一身的东西又都哪去了?”
“哦,刚才路上给了叫花子了,我若不给岂不让人觉得我们水家太小气了,岂不坏了你水大善人的名头。”水落云摇晃着脑袋,挥舞着手,“至于其它的什幺荷包、玉佩、扇子的忘了哪去了,也许给了月香楼的姑娘们做了订情物了,也许路上掉了,管他呢,反正咱们家多的是嘛。”
“你这个败家子,还不给我滚出去!少给我在这儿丢人现眼的!”水至天转头向侍候在旁的仆人喝道,“你们还不把七公子扶回房去!”
“是!”一名丫环惶恐的上前来想要扶走水落云。
“去!”水落云一挥手,推开了她,“爹,这里有这幺好的酒菜,我哪舍得回房去呀。”
“你还没喝够?你是不是要醉死啊?!”水至天气极道。
“钟鼓玉馔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水落云一仰头,朗声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