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笑问生死缘-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是谁?
战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醒目的身影,长衫飘飘、丰姿洒逸,翩然萦旋的瘦削身躯如龙翔、似凤舞,只一翻身,手中一把紫绸玉骨扇便挟着 山崩地裂的威势飘扬而出,瞬间涌出一排排连绵不绝的扇影,像是叠积的山峦,又如朵朵层云,呼啸着 以漫天倒海之势覆向百晓会的徒众们。
独孤笑愚,她那个朴实亲切的庄稼人丈夫,此刻不但一点也不朴实、一点也不亲切,更凶狠暴虐得宛如自十八层地狱里硬闯出来的修罗鬼神。
而围绕在他四周的百晓会喽啰们方才感到一片暴浪怒涛般的压力呼涌过来,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宛如炸开的矿山碎石般四散飞溅,被扇尖点到的,口喷血箭往后跌飞出去,摔在地上时早就没了气儿:被刷开的扇沿横划过喉咙的,双手捂着 鲜血狂涌的咽喉踉脍着 连连后退,最后倒在地下痛苦的翻滚,不过片刻功夫,那些喽啰们便倒下百多人。
最恐怖的是,挂在独孤笑愚脸上的亲切笑容连一瞬间也没消失过。
「警锣!警锣!敲警锣!」
三角眼堂主一边惊骇的大喊,一边丢下宫孟贤转而扑向独孤笑愚,连同其他丢下对手赶过来的同伴一起围攻独孤笑愚。
然而独孤笑愚根本不把他们那几个所谓堂主级的好手看在眼里,依然身掣如闪电,迅捷若流星,仿彿一抹飘渺的幽魂般在重重围袭中穿掠闪飞,匆东匆西,倏左又右,时如长虹贯日、时若狂风旋舞,扇影乍现倏逝,即收蓦扬,无论他们如何奋力抵抗,一条条人命仍不断在令人毛发悚然的尖嗥声中殡落。
「点子扎手,大家一起上啊!」
见势不对,三角眼堂主气急败坏的咆哮,那些早已拉开腿准备要逃到天涯海角去的喽啰们犹豫一下后才回过头来,再迟疑地互觑一眼,咽了口口水,不得不硬着 头皮再卯上去。
但一切都是枉然,所有的抵抗俱是徒劳,不,他们几乎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只不过眼前一花,那条有如魅影般的死神之手便揪住了他们。
在锐利如刃的扇影中,鲜血继续喷洒:在狂猛强厉的掌风里,生命继续流失,那样冷酷无情、那样惨烈凄厉,使得突然失去对手的宫孟贤等人,不但跟宫雪菱一样震惊又骇异地看呆了眼,心底更冒起阵阵颤栗的寒气,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这什么状况?
虽然独孤笑愚的四叔会武功,但宫雪菱和宫孟贤父子三人从不曾考虑过独孤笑愚是不是也会武功,连想都没想过,因为他一点也不像会武功的人,而且学武之人罕有以种田为生的,除非是行走江湖多年后退隐田园以度余生。
独孤笑愚还太年轻,距离退休隐居等着 老死的年纪还早得很呢!
可没想到他不但会武功,而且功力之高绝,望眼整个武林,除了少林上两代大长老明云大师还可以和他卯起来拚拚看之外,还有谁能和他一较高下?
他到底是谁?
疑惑的思索间,战况又有了变化,三百多人只剩下不到四十个惊魂丧胆的人,其中一人眼见独孤笑愚杀到他这边来了,一时禁不住恐惧,竟然像女人一样拉细嗓门尖叫着 掉头就跑。
「不,不,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恐惧向来是有传染性的,更别提其他人的神经也早已紧绷到临界点了,他这么一叫、一逃,顿时扯断了其他人的神经,轰的一下,大家动作一致的跟着 那人转身四散溃逃,魂飞魄散的惊叫着 、哀号着 ,好像被惊扰的蜂窝似的,一大群嗡嗡叫的蜜蜂纷纷夺路窜逃,恨只恨爹娘少生两对翅膀给他。
「我也不想死啊!」
「别杀我!别杀我!」
惊恐的求饶声,仓皇逃逸的身影,若是百晓会会王也在场,看见他的属下逃得如此难看又可悲,丢尽他十八代祖宗的脸面,搞不好会气得当场吐血而亡。
尽管如此,自他们加入百晓会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无法寿终正寝的命运,他们才刚起跑两步,独孤笑愚便宛如勾魂使者般凌空飞至,死亡的阴影刹那间便笼罩住他们,玉骨扇刷一下拉开,溜溜一闪,一面充斥着 暴厉与歹毒,由一波推一波的扇影交织而成的罗网便覆天盖地的兜下来……
他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于是,当百晓会会主匆匆带领着 支援人马赶到时,现场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除了宫孟贤这边的人之外,其他三百多个百晓会堂主喽啰们全部按照宫雪菱的「要求」:摆平了一地。
独孤笑愚一个人摆平的。
尤其那个三角眼堂主的死状最是「可观」,因为他最嚣张,就在百晓会会主脚前,他横躺成大宇形,胸前刺出十几根长短不齐的肋骨,白惨惨的,挂着 丝丝血肉,脸孔扭曲得像炸猪皮,几乎看不出原样,那对三角眼愤怒又骇怖地大睁着 ,是不甘心,也是恐惧。
天底下没有人不怕死的。
而独孤笑愚从头至尾始终笑吟吟的,还悠哉悠哉的摇着 玉扇,仿彿他才刚逛完庙会回来,惬意得很。
「你……」百晓会会主环顾遍地尸首,脸色比焦炭更乌黑。「究竟是谁?」
「先别管我是谁,」独孤笑愚愉快地说:「我说大会主,请快快把万年冰玉盒交出来吧!」
「凭什么?」百晓会会主瞥向宫孟贤,再拉回眼来定在独孤笑愚脸上,目光阴森森的好不奸险。「或者,这就是所谓白道的作风,凭借武力强取豪夺,人家不肯卖,你们就下手抢?」
独孤笑愚莞尔,别趄扇子在手心上拍打。「错啰,会主老大你全错啰!」
百晓会会主眯起眼。「我哪里错了?」
独孤笑愚笑嘻嘻的朝百晓会会主身旁瞄了一下。「我是要你把万年冰玉盒还给我,不是要你卖给我。」
百晓会会主怔了一下。「还?」
「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万年冰玉盒是你的宝贝妹妹在兰州偷来的,不信的话……」独孤笑愚抬下巴努向百晓会会主身边。「问问就知道啦!」
百晓会会主立刻侧脸望住身边的女人。「玉娘,不是真的吧?」
但他身边的女人却仿彿没听见他的问话似的理也没理他,光顾着 瞪大两眼盯住独孤笑愚的笑容,一脸惊骇欲绝的惨绿,好像就快昏倒了。
「你你你……是是是……」
「我是。」独孤笑愚笑呵呵的承认,再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其实万年冰玉盒我家多得是,六叔并不在乎被偷走一个、两个,可是玉盒是从我六婶手中被偷走的,六婶觉得很没面子,发誓非得找回来不可,而且还要让那个偷走玉盒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扑通!
百晓会会主身旁的女人惊吓得面色如土,双脚一软跌坐到地上去,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说你呀,胆子可真大,居然敢向我六婶下手!」独孤笑愚摇摇头。「就算六婶身手不怎么样,但她只消说一声,六叔非动不可:只要我六叔一动,最多半个时辰就够了,你们这小小的百晓会想不烟消云散都不行了!」
「但……但当时我……我并不……」女人挣扎着 想为自己辩解,眼眶都红了,水光若隐若现——她还不想死啊!「不知道她是……她是……是……」
「是吗?难怪我说你怎会那么大胆呢!」独孤笑愚又刷开玉扇摇起来了。「好吧,算我可怜你,你只要立刻把万年冰玉盒还给我,我就不告诉六婶是谁偷了她的玉盒,如何?」
二话不说,女人马上扯着 百晓会会主的裤管呜咽着 嗓门大叫,「快,大哥,陕把万年冰玉盒还给池,快呀!」
百晓会会主又惊又疑的看看独孤笑愚,再往下看依然坐在地上起不来的妹妹。
「这是怎么一回事,玉娘,你……」
「大哥!一女人尖叫,鼻涕、眼泪一起冒出来。「求求你,大哥,快还给他吧,我们惹不起他们呀!」
惹不起?
百晓会会主双眉不服气的挑高了,可是他也很了解自己的亲妹妹,向来蛮横傲慢的妹妹何曾表现得如此胆小懦弱过,这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的确惹不起对方。
「来人,去取玉盒来!」百晓会主命令,再目注独孤笑愚。「你到底是谁?」
「你最好不要知道,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等我离开之后,你可以问令妹。另外……」独孤笑愚瞥向百晓会会王另一边。「那位被陆学季睡了的小姐,真是令郎的未婚妻吗?」
百晓会会主犹豫一下。「不,她只是一个丫鬟。」
独孤笑愚点点头。「很好,那么就请你把我岳父在苏州的布庄还给他,往后也别再去招惹宫家镳局,明白了?」
因为独孤笑愚傲慢的口气,百晓会会主的脸色阴了一下,好像打算下顾一切拒绝,先来个绝地大反扑再说,就不信百晓会两千多人会拚不过区区一个人,但反抗的念头只不过浮现一刹那而已,马上被他妹妹制止了。
「大哥,我没骗你,真的,我们惹不起他们,否则除了帮毁人亡之外,百晓会就没有其他路好走了呀!」
百晓会会主注视妹妹好一会儿,终于又勉强按捺下火气。
「我会把苏州布庄还给宫孟贤。」
再过片刻,独孤笑愚从百晓会会主手里接过来万年冰玉盒,略一检视证实是真口叩之后,他才笑吟吟的留下最后的警告。
「要换了是家父,或者我几位叔叔中任何一人,今天你们百晓会非亡不可,不过毕竟他们都已退出江湖不问世事,我想怎么做他们也管不着 。但错过今天,倘若你们再犯到我手里,我保证不会再手软,你们最好记住了!」
语毕,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去了,依旧茫然不知所以的宫雪菱和宫孟贤等人也只好跟着 他离开。
万年冰玉盒到手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直到看不见独孤笑愚一行人的影子,百晓会会主的视线才慢吞吞的往下移落,目注仍然坐在地上的妹妹。
「他到底是谁?」他咬牙切齿的问,不甘心又不服气。
「……」
「玉娘?」
女人抖颤了一下。「二……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曾出现七个残虐的煞星、暴戾的魔头,他们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不论黑道白道,只要得罪他们,非被赶尽杀绝不可,武林中人一提到他们,无不谈虎色变,闻名丧胆……」
才听到这里,百晓会会主已不可抑止地感到一股颤栗自心底浮现,背脊阵阵发寒,冷汗自每一个毛孔里冒出来,连手脚都发软了。
「阎罗谷的七阎罗?」他心胆欲裂的冲口而出。
「……」
见妹妹虽是无言,却满眼惊惧的瞅着 他,显然被他说着 了,瞬间,百晓会会王仿彿被人敲了一记闷棍似的像傻子一样痴愣愣的呆在那里,脸色呈现过度骇异的灰白,唇角也在一下下的抽搐着 。
「但……不可能呀,刚刚那人……还那么年轻……」
「当然年轻,因为他是……」
「是谁?他究竟是谁?」
「笑阎罗的儿子。」
「给我等一下!」
眼看独孤笑愚一路头也下回的奔出山区后,停也未停的继续往前行,好像打算就这样一口气走到滇境的毒龙谷似的,宫雪菱下耐烦的一把揪住他,三不管先将女儿送回他怀里再说。
女儿愈来愈重了,抱久了手很酸耶!
「说,你到底是谁?」脑袋里的问号不解决,她会脑抽筋。
独孤笑愚滑稽的挑了挑眉梢,「怎么着 ?咱们连女儿都有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说着 ,手摸向她的额头。「你是发烧还是糊涂了?」
「谁跟你说那个!」宫雪菱气唬唬的拍开他的手。「我是说,你怎会武功?」
「这还用问,」独孤笑愚失笑。「有人教,我就会了呀!」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没有人问我嘛!」
谁会去问一个农夫会不会武功!
「你自己不会说!」
「为何要说?对我而言,会不会武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种田。」
「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会生孩子呢!」宫雪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没有我辛勤的‘插秧’、‘播种’,」独孤笑愚笑嘻嘻的挤眉弄眼。「你也生不出来呀!」
还「施肥」呢!
脸红了一下,宫雪菱又揍他一拳。「少跟我顾左右而言他,快说,到底是谁教你武功的?四叔吗?」
独孤笑愚摇头。「不,是我爹。」
宫雪菱错愕的呆住。「原来你爹也会武功?」
「不只我爹,我几位叔叔都会。」
「那你爹,不,公公是谁?」
「我爹是谁很重要吗?」
「废话,当然重要!」